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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个弯,小喜子赫然发现通道右边竟是一堵石壁,并没有任何可以出去的路。
怎么会没路了?冯至刚临死前明明说走右边的,为什么会没路了?
小喜子不能相信的瞪着面前石壁,不,她要出去,她不要困死在这地道里,不要和冰冷的尸体作伴,她要出去找大哥!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大哥,救我出去,大哥……”她惊慌的嚎啕大哭,激动地捶打坚硬石壁。
“大哥……大哥……”小喜子声嘶力竭的喊着,泪似滂沱大雨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襟上。
难不成她小喜子就这样困死在这地道里吗?她嘤嘤啜泣的瘫靠在石壁上,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岂料,她这手一放,竟放进石壁的裂缝中,顿时,又是一阵轰然巨响,接着一扇洞门大开。
小喜子怔忡的呆望着眼前一道长阶,半晌,才猛地惊醒过来,连忙擦掉脸颊上的泪痕,起身踏下阶,一鼓作气的跑到阶顶,发现眼前又是一堵石墙。
小喜子这回放聪明了,立即动手摸索四周墙面,一会儿,果然在角落边上发现一只小拉环,她想也不想的用力一拉,哈!又是一扇石门轰然开启。
得救了!小喜子欢天喜地的走出秘道,定睛一看,满屋子书籍,字画的,原来这是间书房。
她正想四处浏览一下,忽闻外头怎么人声杂杳、喧嚷不休,难不成是寿宴办到这边来了?
小喜子好奇地拉开房门,一脚跨了出去,迎面跑来一堆奴仆、家丁,其中有人高声嚷喊:“找到了,找到了,小兄弟在书斋这里。”还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小喜子整个人已被有力的双臂揽入温暖壮实的胸怀中,紧紧的、密密的、牢牢的抱着。
“你到底跑哪去了?”司马烨激动的低嚷。
这一嚷,嚷出小喜子所有委屈、害怕、紧张等复杂情绪,她再也忍不住,像个急欲人安慰的小孩般,“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大哥……”
她的双手紧攀住司马烨的颈项,哭得肝肠寸断,哭得司马烨整颗心纠成一团,用力抱紧痛哭的小喜子,此刻,司马烨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实——
那就是他已深陷情网,再也无法自拔了。
“你该死的到底跑哪去了?”
第六章
佟山老怪铁震海的独生子,竟在擎剑山庄内惨遭黑衣人杀害,此事震惊了所有参加寿宴的人士,大家议论纷纷,同时众人也感惶惶不安。
近几月来,江湖上风云迭起,黑衣人连续狙杀了长白、昆仑、华山等门下弟子,造成武林动荡不安,人人自危的境地。
这些神秘的黑衣杀手,无从追查其背景及杀人动机,但那些被杀弟子皆是奉命私下寻访武林秘籍,有关这点,各大掌门均闭口不提,彼此却是心照不宣。
司马烨迟迟不见田宏追回小喜子,一时心神不宁,因此趁乱离席,行至廊外时,忽听远出传来打斗声,遂循声前往,来到偏僻的后院中,惊见田宏正与黑衣人交手,只消一眼,司马烨即知胜负,于是站在一旁,耐心等候田宏在三招之内取下黑衣人的性命。
果不其然,田宏一掌击向黑衣人胸口,黑衣人登时呕出一大口鲜血,抽搐几下,便颓然倒地而死。
“堡主。”田宏走近司马烨。
“小喜子呢?”司马烨急切的问。
他锐眼搜寻,不见佳人倩影,心底更是忐忑不安了。
“他没回大厅?”田宏感到诧异,“我挡下黑衣人时,明明叫他回大厅找堡主的。”
“她一定又是贪玩去了。”司马烨担忧的说。
田宏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堡主,这擎剑山庄真的有古怪,咱们得小心留意。”
“我知道,就连冯庄主也有问题。”
“什么?那小喜子还到处乱逛?这不是更危险了?”田宏心直口快的嚷着。
沉吟片刻,司马烨吩咐道:“田宏,你到大厅知会庄主,请他派人找小喜子。”
“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打草惊蛇了?”田宏语气充满了担心。
“小喜子只是贪玩罢了。”司马烨意有所指的说。
田宏立即领悟,“我懂了,我这就去。”
大厅里热闹的寿宴,早已因铁震海的爱子遇害,转变成一片愁云惨雾、群情激愤的武林批斗大会了。
与会的王公贵族们,见情形不妙,生怕卷入江湖是非,惹来杀生之祸,纷纷找词提前离席,余下武林中人,不禁讥讽道:“达官显贵者,俱是些贪生怕死之辈,真个人情如纸啊!”
而各门派的掌门或代表,表面上竟相指责黑衣人的残酷杀戮,惹起漫天风暴,造成江湖动荡,暗地里则个个惴惴不安,生恐自己门下会是黑衣人下一个狙杀目标。
因为背地里,大家仍不肯放弃寻找武林秘籍。
痛失爱儿的铁震海,悲恸欲绝,愤恨难消,誓言要黑衣人血债血还,以慰儿子在天之灵。
望着铁震海抱着儿子尸体离去的佝偻背影,在座众人又是一阵欷吁长叹。
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相信铁震海做梦也想不到,参加一场寿宴,竟会夺走爱子的一条宝贵生命。
当冯至刚应允由田宏转司马烨所托,出动所有家仆在府内各个角落大肆寻找小喜子时,整个寿宴盛会也告终结。
许多远道赶来贺寿的各派弟子,亦在冯至刚热烈的邀请下,继续留在擎剑山庄做客,并决定暗地调查秘籍是否真的落在冯至刚手里。
直到此刻,紧紧搂住小喜子哭泣颤动的身子,司马烨才深刻体会到自己是多么害怕失去她。
深嗅她似清兰般的体香,满腔爱意如狂潮浪涛般席卷向他,火似的炽烈浓情,熊熊烯熔他钢铁的心魂。
曾经,小喜子的性别深深困扰着他,迫他悬崖勒马,理智的封杀遽然发酵的情愫,强逼自己戴上冷漠孤绝的面具,刻意疏远,与她保持距离,将她推至心门外。
如今,雌雄即明,小喜子却是不折不扣的纤纤女子,所以他再无顾忌,完全释放出禁锢已久的强烈感情,铁汉万般情,尽化绕指柔。
他爱她,爱得狂猛,爱得渴切,爱得绝对!
他要她!今天、明天、永远!
司马烨也想不到自己竟会陷得如此深,不过是短短半个月的相处,他竟会这样热烈的爱上一个女人?
爱!如此美妙,如此喜悦,如此神奇!
“以后不准你再随便离开我的身边,听到没?不准!”司马烨霸道的命令着。
“大哥。”小喜子轻唤一声,双手紧紧环住司马烨的颈项。
“你究竟跑到哪去了?”他激动的情绪逐渐平缓下来,温柔的抬起她的下巴,替她拭去颊上的泪水。
眨着盈盈水眸,她抽噎的说:“我……我掉到洞里去了。”
“掉到洞里?有没有受伤?”司马烨紧张地检查她的手脚。
“没有。”小喜子逐渐平缓了激动的情绪,扯着司马烨的衣袖,思索着该如何告诉大哥她发现的惊人秘密。
“你掉到洞里,又怎么会从冯庄主的书斋里出来?”尽管内心感情澎湃,司马烨依旧保持超绝的冷静。
“大哥,我发现了——”才说个开头,假冒冯至刚的庞九鬼魅般的出现在司马烨身后,小喜子猛地一震,慌惧地吞进欲说出的话,偎进司马烨温热安全的臂弯里,看也不敢看一脸满面笑容的庞九。
“怎么了?”司马烨讶然低问。
小喜子只是一迳的摇头,不肯出声。
“司马堡主,找到小兄弟了?”庞九关心的问,眼底迅速掠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冯庄主,舍弟贪玩,竟擅闯书斋,还请庄主原谅。”司马烨颔首道歉,暗中观察冯至刚奇异神色。
“哪里,司马堡主客气了。”庞九豪爽一笑,目光看向小喜子,满脸笑意和蔼的询问:“小兄弟,老夫的书斋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他话中有话,让小喜子战栗然危,只能抿嘴摇头,双手使劲地箍住司马烨的腰,逃避庞九森然冷锐的目光。
“小兄弟!”庞九再次提高音量。
小喜子又是一颤,猛然将头埋进司马烨的肩项处,声如蚊蚋的说:“大哥,我累了。”
诡异莫测的庞九突地神色一敛,抚掌唤道:“冯义,请司马堡主和小兄弟前往御轩阁歇息,小心伺候,不得怠慢。”
“是,庄主。”冯义恭敬应道。
“司马堡主,请随小的这边走。”
“冯庄主,叨扰了。”
这时,司马烨和庞九两人目光交会,立时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高手对阵,凭借的是先声夺人的磅礴气势。
司马烨乃人中龙凤,在一身深湛武学修为的烘托下,焕发一股睥睨群伦的慑人气度,浑身刚猛威强的力量,不但迫人心生畏怯,亦不敢逼视。
反观散露阴鸷邪杀之气的庞九,较之英姿昂扬的司马烨,无论是精神力量或恢宏气度上,皆处于劣势,落于下风。
这一暗中较劲,让庞九大为震撼。
他太小觑司马烨了,想不到年纪轻轻的司马烨竟有如此深厚内力,表面看似平静无澜的广泓幽潭,底下却是深不可测且暗藏玄机。
难怪司马烨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超越群雄,跃居武林龙首之位,尔后他若继续苦练精进,相信不出三年五载,必能成为一代武林宗师。
这后生小辈若是不除,他一统武林的美梦定会化为泡影,庞九阴沉暗忖。
“司马堡主?”冯义垂手站在回廊前迟疑的呼唤,打破了两人无声的对峙。
司马烨微微颔首,无视周围许多奇异的目光,拥着小喜子消失在回廊尽头。
阴暗的秘室,再度笼罩在一股杀戮风暴里,帘幕后散出阵阵阴寒怒气,让十数个单膝跪地的黑衣人心惊肉跳,冷汗频冒。
“一个四肢瘫痪的活死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爬离地牢,死在秘道里。说,你们是怎么看守的?”阴厉的暴喝,震得几个黑衣人瑟缩发抖。
“属下该死!”黑衣人急切同喊。
“你们是该死,空有一身武艺,却斗不过一个毛头小子,还差点坏我大事。”森冷的嗓音透出杀机,令人不寒而栗。
“属下无能!”黑衣人再度齐呼。
“你们是无能,无能到让人大摇大摆的闯进秘道里,说,我要你们何用?”斥骂声中带着浓浓的杀意。
“属下该死,九爷饶命!”
原来帘后神秘人物,即是断指庞九,亦是冒牌的冯至刚。
“即知该死,又何必求饶!”
倏地,数道银光乍现即逝,接着十几个黑衣人皆倒地,一命呜呼。
“哼,这世间只有自己最可靠!”庞九冷哼一声,轻抚放在椅臂上的檀木盒。
雄霸武林的野心,号令天下的梦想,惟有练成这盒中的秘籍所载的盖世神功,方能实现。
为了这只盒子,他不惜耗费二十年的光阴和心血,好不容易才得手了,居然无法打开木盒,取得人人垂涎的武林秘籍。
其实以他的功力,一掌劈开木盒是轻而易举的事,只可惜这只檀木盒是先浸过特别药水才雕制而成的,坚硬若磐石,整个四方角根本找不到一丝接合缝隙。
该死的霍天残,连死了也要摆他一道,庞九忿忿骂着。
当年庞九因妒忌师兄霍天残掳获赤鸠怪侠之女独孤慧的芳心,愤而施下毒计,与冯至刚密谋,怂恿霍天残潜入大内皇宫盗取秘籍,再放出消息,煽动武林人士为夺秘籍而追杀霍天残。
没想到紫霞峰顶的一场血战后,霍天残和秘籍同告失踪,庞九失望之余,还以为可以取代霍天残与独孤慧双宿双飞,可恨落花无情,拂袖而去,跟着父母归隐山林。
庞九自觉不是独孤夫妻的对手,无法用武力抢夺独孤慧,只好放弃梦中人,抱着遗憾,准备浪迹天涯,唉,千算计万算计,到头来仍是两头落空。
不料冯至刚心狠手辣,为掩饰自己败德行迳,竟正义凛然的召告天下,大肆挞伐他残害同门师兄的劣行,鼓动江湖人士的不满。在群情共愤下,由冯至刚领头,组成正义之师,众人联手狙杀叛师背道的庞九。
冯至刚这招明为江湖除害,暗地杀人灭口的狠毒手段,实在令人齿冷。
庞九身负重伤,逃往牛家村,幸得牛老头伸出援手,才保住了小命,伤愈之后,为报仇雪恨,遂编了一段凄惨身世以博取牛老头的同情和信任,在牛老头的帮助下,庞九乔装易容混进擎剑山庄为仆,忍气吞声的辛勤工作,最后才得到冯至刚的信任,跃升为山庄总管,掌理庄内大小事物。
原本庞九是打算伺机杀掉冯至刚,可惜冯至刚的擎天剑法变化莫测,几次蒙面行刺皆告失败,最后庞九偷得冯至刚家传剑谱,私下苦心潜练,经年累月,从不间断或松懈,匆匆十余载过去,他的功力不仅大增,还自创一套独门绝学,用来破解冯至刚的擎天剑法。
去年,他跟随冯至刚到关外做买卖,途中天气不佳,风沙肆虐,冯至刚不慎脱队,不知去向,三天后,却毫发无损的带着檀木盒,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若非庞九乔装的总管身份深得冯至刚信任,他也无从得知那只木盒子里装的竟是当年与霍天残同告失踪的武林秘籍,而对如何获得檀木盒子的经过,冯至刚则三缄其口,当然庞九也不追问,毕竟如何从冯至刚手中夺取秘籍才是最重要的事。
回到擎剑山庄,庞九左思右想,决定用毒酒毒杀冯至刚是最保险的事,可惜最后却因打不开檀木盒,而不得不留下冯至刚的一条狗命。
于是庞九将四肢瘫痪的冯至刚囚禁在地牢里,每日严刑拷打逼问开启木盒的方法,同时为了掩人耳目,他干脆易容成冯至刚的模样,继续控制擎剑山庄。
想想当冯至刚也不错,这个伪君子不但富甲一方,更是受人景仰的大好人,既有财富又有美誉,像这等尊贵崇高的地位,穷他庞九一生也攀爬不到啊!
不过,他真正的底细,那牛老头一家子可是一清二楚,只是被庞九的花言巧语所蒙骗,傻呼呼的格守义气,守口如瓶,将近二十年,倒也相安无事。
岂料,他毒害冯至刚时却被牛老父子撞见,庞九只好杀掉牛老头的儿子和媳妇,念及牛老头对他有恩,才放过牛老头和他的孙子,给了些银两,打发牛老头爷孙俩速回牛家村去安度余年。
他相信牛老头为了保命,绝不敢乱嚼舌根的。
事情本应到此就结束,若不是那个半路杀出来坏他好事的程咬金,庞九思及萧天宝就一肚子怒火,那个狂妄小子,仗着救了冯靓云小命,便大摇大摆的住进擎剑山庄,吃饱太闲整日四处乱逛,结果被他给摸进地牢,救走奄奄一息的冯至刚。
若不是庞九早有防范,布下天罗地网,循路线追去,在短短几个时辰内,便在七脚亭外堵上萧天宝。
在一番激烈缠斗后,萧天宝纵有再高强的武功,亦难敌黑衣人一波波的轮番攻势,最后体力透支,负伤逃逸,留下苟延残喘的冯至刚。
这次庞九以冯靓云的性命做要胁,终于逼出冯至刚的答案。
原来冯至刚想尽各种办法,也无法打开檀木盒子,他在名震京城的金锁子张柽的帮助下,几经反复研究后,打造了一把黄金万能钥匙,准备尝试开启那木盒子的唯一孔洞。
但冯至刚已把小钥匙嵌进萧天宝的石头令牌里,交给萧天宝带走,与是庞九派出一批一批的黑衣人,全力追杀萧天宝,以抢回石头令牌。
结果萧天宝是死了,可是他身上却找不到石头令牌。
根据手下的报告,庞九研判,负伤的萧天宝将令牌交给路上相遇的毛头小子。
未料,毛头小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