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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泰迪熊玩偶-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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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突然传来沙哑无比的男声,我骤然惊跳了下,随即转过身去,瞧见季恩扬正吃力地半支起身子。
  “你、你醒了啊。”我赶紧走上前。他的眼神有些涣散迷茫,像是尚未完全清醒。事实上我想也是如此,否则看到我踏入他的禁地,他的反应绝对是劈哩啪啦怒轰我一顿,怎么可能只是有气无力的询问。
  “你知道自己正在发高烧吗?”我盯著他的脸又问。
  他的回答是无力地呻吟了声,而后又不支地倒回床上。
  唉呀呀呀,看这情形他真的病得不轻!我无暇思索地冲出房间,到厨房冰箱冷冻库取出所有的冰块,再以毛巾和塑胶袋克难地做了个冰枕,随即又赶紧冲回他的房间。
  抽出他的枕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冰枕塞至他脑下后,他突地睁开眼睛看著我说:“口好渴……我想喝水……”磁性的男中音此刻沙哑分叉得厉害。
  我的目光不由得移至他脸上,那张脸完全失了平时的冷漠傲慢,有的只是男孩般脆弱无助的神情。
  我不觉愣了下,随后安抚道:“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倒水。”
  起身至厨房帮他倒了杯温开水,我又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撑起他,喂他一口一口暍下。这一折腾,弄得我满身大汗。
  老实说,我没照顾病人的经验,倒是还记得小时候生病发高烧时母亲照顾我的情形,便依样画葫芦,将我仅知的方法用在季恩扬身上。
  我不断地给他更换冰枕,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就喂他喝一次水,还准备一条毛巾,随时为他擦汗。
  忙著忙著,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流逝了,等我惊觉时,外面的天色早已全黑了。
  糟糕!我倏然弹起身,今天是星期五,也是周末的第一个夜晚,我得到钢琴酒吧打工。只是……看了一眼仍躺在床上昏睡的季恩扬,我实在没办法就这样丢下他不管。
  唉,说我是心肠软也好,心有愧疚也罢(谁叫我一语成谶、诅咒成真),我认命地拨了通电话请假挨刮,然后又乖乖地回到床边看守病人。
  守著守著,我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于是忍不住趴在床沿小睡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一阵轻微的骚动扰醒了我,我揉著眼爱困地抬起头来,视线猛不防迎上一双专注的眼眸;只见季恩扬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半倚著床头盯著我瞧。
  霎时,我的睡意全跑光了,忙站起身劈头便问:“你觉得怎么样?还是很不舒服吗?”说著,马上伸出手贴住他额头。
  嗯嗯嗯,温度降了些,没之前那样烫得吓人。我这才吁了一口气,稍稍放松了下紧绷的神经,一抬眼却发现他仍盯著我直瞧,双眼一瞬也不瞬的。
  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我下意识反应道:“季先生,我、我可不是存心违背你的规定,擅自闯进你房里来哟!要不是因为你生病发高烧,我是绝不会踏进你房间一步的。”
  我很郑重地声明,他却一点回应也没有,双眼依然紧盯住我。
  哇咧!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他的样子,有点清醒又不大清醒,瞧得我一颗心上上下下,摸不著头绪。
  “我肚子饿。”
  正当我没辙时,他倒开口说话了。
  原来如此!这也难怪,他昏睡了一整天,粒米未进,会肚子饿是正常的。
  “那你稍等片刻,我去帮你煮稀饭。”印象中,生病的人就该吃稀饭,好消化又好吸收。
  第七章
  进了厨房我才发现,昨晚我作的饭菜还完好如初地摆在餐桌上,看那情形,他显然根本没动过。我不由得眉一皱,猜想他八成是专注得过了头,连饭也忘了吃,实在太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煮好了粥,盛了一碗端进房里,我坐在床边,忍不住叨念:“季先生,你昨晚为什么没吃饭?再怎么忙也不能忘了吃饭呀!这样很容易把身体搞坏的。”这是我母亲大人常挂在嘴上的教训,奉行不惇的我不觉向他说起教来。
  季恩扬只是看著我,没说什么。
  这倒是稀奇了,他竟然没回嘴,而且也没摆臭脸。随即我心想,他大概是生病,身体太虚弱了,所以没力气给我脸色看。
  “喏,吃粥吧。”我将汤匙和粥递至他面前。
  他垂头看了一眼,旋即抬起头望著我,说:“我没力气,你喂我。”口气很是理所当然。
  我一愣,无法相信他会提出这种要求。可瞧他一副大爷等著人伺候的样子,我再不怀疑自己的耳朵。
  接下来呢,病人都开口了,我还能说什么?只得好人做到底,将稀饭一汤匙一汤匙送进他嘴里。
  只是,我不免在心里暗自唉叹了声。活了二十一个年头,继我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下厨后,我竟又首无先例地喂一个男人吃东西。
  唉,这情形要是让旁人看到了,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我的一世“闺名”都毁在他手上了。
  这也就算了,偏偏他一边吃著稀饭,一边仍是拿眼直瞅著我,好像今天才认识我似的。
  拜托!就算我再怎么大方不介意,被人这么一直盯著看,多少也会觉得不自在好不好?他到底是哪条神经搭错了线,还是烧过了头,行为这么反常。
  不过,我还是很有良心的,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我就当他是一时失常,不跟他计较。
  好不容易喂他吃完了稀饭,我如获大赦般暗自松了一口气,说:“季先生,你躺下来好好休息吧,我去帮你整理琴房。”终于能远离他怪异黏人的视线,赶紧走人。
  “等等……”季恩扬叫住了我,我一顿,肩一垂,无奈地掉头走回去。
  “还有什么事吗?”老实说,我真不习惯他这个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他的表情与眼神都异于平常,尤其那双眼,幽幽沉沉的,瞧得人心里怪不自在又毛毛的。
  “现在是晚上了吧?”他问。
  我点点头。“已经十点多了,你赶快睡吧,明早一觉醒来,身体肯定会好多了。”听听我的口气,还真像在哄小孩。
  “我睡不著。”他突地又开口道。
  睡不著?不会吧?!他还在生病不是吗?可别告诉我,即使是这种情况他还会失眠。
  “我其实是病得昏昏沉沉,并没有真的睡著。”
  才这么想,他接下来说的话立即解了我的疑惑,却也给我带来了困扰。
  那……现在是怎样?大爷你睡不著我有什么办法?!
  没辙的我,也只能耐心地哄他:“生病的人最需要的就是睡眠,怎么可能会睡不著呢?你试著放松身体,什么都不要想,一定睡得著。”
  “没有用的。”他摇摇头,神情显得很疲惫。“我已经失眠了两个多月,自从——”说著,蓦然停顿下来,一脸欲言又止地。
  哈!他不说,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老实说,我真有点同情他,还差点说出他的宝贝泰迪熊就在我手上的事。
  “呃……季先生,要不,我帮你按摩按摩,也许能帮助你入眠。”我一时同情心泛滥,话说出口才想到他并不喜与人太过亲近,更何况是肢体上的接触。
  可没想到他竟然点头了,还很干脆地翻过身趴在床上。
  “那就麻烦你了。”
  我讶异地瞪著他宽广的背,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而后脱掉鞋子爬上床,开始帮他按摩。我想,我又为自己开了另一个先例,唉!
  “季先生,你睡著了吗?”四十分钟后,我气喘吁吁地问,真是累死我了!
  他老兄摇了摇头。“你的按摩很舒服,但我还是睡不著。”
  哇咧!我脸上顿时冒出数条黑线,要不是本姑娘很有耐心的话,肯定一棒敲昏他算了。
  不过,我毕竟心慈手软,没敢使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既然单靠按摩无法奏效,那索性多管齐下。我干脆搜出自己送给他的薰衣草精油,替他抹在太阳穴上;又找出舒眠音乐CD,放给他听;接著泡了一杯宁神花茶让他暍,再配合按摩猛下功夫。教人意外的是,他竟也完全任由我摆布。
  又过了四十分钟后,我摊在床上筋疲力竭地问:“季先生,你睡著了吗?”
  这回他翻过身来,黑发散乱地覆在额前,看著我说:“你瞧我这样子,像是睡著了吗?”
  听了他的回答,我连哀号的力气都没有。能做的、该做的,我都做了。他老兄睡不著,我的眼皮可快要不支合上了,周公正频频召唤著我呢!何况他的床又软又暖,我实在舍不得爬起来,也不想爬起来。
  天可怜见,从傍晚进了他的公寓后,我就开始劳碌不断,一滴水也没暍、一口饭也没吃,真的是累到无力、不想动弹。
  我想,就算他现在把我踢下床,我大概也没有力气喊一声痛。
  无可奈何地,我只好投降、放弃——
  “那……我……我也……没……没办法了……”勉强说完这一句话,我不再抗拒地闭上了眼,任自己坠入柔暖的睡眠中。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仿佛有一团热气向我靠了过来,感觉好像有人紧紧抱住了我,把我裹入一个温暖的胸怀里;梦里,柑橘混合著茉莉与薰衣草的味道弥漫了我的嗅觉,依稀还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说:
  “那就试试这个吧……嗯,这种感觉……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做……”
  那声音满足中夹著懊恼的叹息。是季恩扬吗?唔……应该不是他,印象中他从不曾用这样的口气说话。我在睡梦里这么想著。
  嗯,好温暖好舒服……
  还没睁开眼,我便感觉到阳光轻洒在我眼睑上的轻柔明亮。
  从深沉、甜美的睡眠中醒来,我脸上不自禁绽现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我一向好吃好睡,但像昨晚那样睡得格外香甜倒是头一回,感觉好似在温暖的海洋中缓缓荡漾,让人身体松软得几乎不想动弹。
  然而,当我像只猫似地伸展著身体时,才发觉自己的腰间被一股力量罕丰箍缠住,背后也仿佛有什么东西紧紧贴靠著。
  我不觉皱了皱眉,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猛地睁开眼后,整个人瞬间呆傻住。
  这……这不是季恩扬的房间吗?!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脑子里一片轰然乱响中,我的视线缓缓往下移,赫然瞧见一双大手大刺刺地缠住我的腰,心一凛,忙转头瞥向身后,这一瞧,我的眼睛瞬间瞪凸,接著,喉咙控制不住地惊喊出声——
  “啊!”
  请别以为我突然患了歇斯底里症,我只是被吓坏了。
  从小到大,我可以说是那种天塌下来会当棉被盖的人,少有什么事能让我吓得花容失色、大呼小叫;但眼前的景象却是有生以来教我最惊骇的,没想到我竟然和季恩扬睡在同一张床上,而且……他、他、他……还、还像只八爪章鱼似地缠抱住我!
  瞧,他的一条腿竟还搁到我大腿上来了,我的妈呀!
  许是我的尖叫声发生作用了,身后的铜墙铁壁动了下,而后传来一声粗哑的低咒:“搞什么啊!?”
  缠在我腰间的手瞬即松了开去,接著床一动,季恩扬坐起身来皱眉瞪视著我。“一大早你就在鬼吼鬼叫个什么劲!”
  一摆脱他的钳制,我立即弹跃而起,退到床角与他对峙著。
  “我、我……我为什么会睡在你床上?!”真是见鬼了,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他依旧扭著眉,脸色难看地瞪著我,像是非常不爽睡眠被人打断。
  “是你自己赖在我床上睡觉的,你该不会不记得了吧?”
  “我?”我瞪大眼,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两字即将脱口之际,脑海里倏地闪过几个画面,我猛然想起昨晚的情况。
  是了,昨晚他生病发高烧,我好心照顾他,还为了帮他入眠,把自己累摊了,然后……然后就……就睡死在他床上了。
  只是,我不明白,依他的个性,怎会愿意忍受?他大可直接把我踢下床去;就算踢不动我,也应该与我保持距离,可他竟然……竟然还抱著我?!
  如果不是非常清楚他的性格及自己的斤两,我几乎要以为他是存心吃我豆腐、占我便宜。
  “你……你为什么不叫醒我?”我忍不住问,他的行为实在令我大感困惑。
  他眉一挑,露出嘲讽的神情。“你睡得像只死猪,怎么叫得醒?何况我还是个虚弱的病人。”
  我登时脸一红。“那、那你干嘛抱著我睡觉?”可恶,竟然说我像一只猪!
  我只是一时恼羞成怒才这么问,没想到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眼神也微微闪烁著;更诡异的是,他的两颊竟然隐隐浮上一层红晕。
  我一愣,接著猛揉了几下眼,再对著他直瞧,就怕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然而,那抹红晕依然存在,而且还有愈来愈明显的趋势。
  怪怪!他没事脸红个什么劲?莫非……
  我登时瞠大眼,伸出食指猛指著他抖抖抖地说:“你你你……老实说,你还对我做了什么事情?”不是我高估自己,实在是他的神情太可疑了。况且,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有必要问清楚。
  他恼火地回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病人,能对你怎么样?我们不过是同睡在一张床上而已。”说完,像是在回避什么事情似,匆匆撇过脸,迳自下床。
  他的举动更加让我起疑,我也立即下床,一个箭步挡住他的去路。
  “如果没有的话,那你为什么脸红?还一副心虚的样子!”我双手擦腰,气势凌人地逼问著,完全忘了他是我的BOSS。
  “脸红?一定是你看错了。”面无表情地回了句,他接著开口命令道:“还不快去把床铺整理好。”话说完,绕过我,走进浴室里。
  我怔了下,他倒是变脸得很快,又恢复一脸傲慢冷漠的模样,只是……真的是我看错了吗?我明明看到他脸红的呀。
  呆愣了片刻,我纳闷地搔著头,回到床边开始折叠棉被、整理床铺。也在这时候,我才头一次看清楚季恩扬房间的全貌。
  无疑地,他是一个很有品味又讲究质感的人,房内的摆设布置虽然非常简洁俐落,但使用的家饰寝具都是高档货;淡蓝色系的房间整洁明亮,却也带著点主人冷淡优雅的气息。
  视线移回眼前的席梦思大床,脑子里旋又浮现方才醒来的“骇人情况”。说出去谁会相信,我竟然和季恩扬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晚!
  唉,真不知道是该感到荣幸还是难过,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就在这当下,一个认知忽然窜进我的意识里,我赫然瞠大了眼,愣愣地发著呆。
  失眠了两个多月,昨晚季恩扬他……他竟然睡著了!是什么原因让他摆脱了对泰迪熊的依赖?实在太神奇了!莫非是因为生病的缘故?
  “你站在那里发什么呆?”冷不防,季恩扬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
  转头望去,他已经梳洗完毕走出浴室,身上只穿了件浴袍,手上还拿著毛巾擦拭著湿发。
  “我肚子饿了,既然你在这里,就顺道帮我做早餐吧。”他接著说,表情很理所当然,一点也不客气。
  “是,大爷。”低声嘀咕了句,我心想,他的身体状况显然好多了,才有力气对我发号施令。
  “等等。”才要走出房间,他又叫住我。“你不用刷牙洗脸吗?”
  这是哪门子问题?“当然——”话说到一半,我猛然想起自己并没有携带牙刷和毛巾,事出突然,我哪知道自己会在这里过夜!
  像是看出我的难题,季恩扬伸手指了指浴室,说:“置物架上我已经摆上新的牙刷和干净的毛巾,你拿去用吧。”
  我愣了下。真难得,他几时变得这么好心又细心了?而且,还让我使用他的浴室。随即,我将之归因于昨晚自己对他的照顾,也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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