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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来沉默装文静
作者:楼采凝
男主角:蔺祁
女主角:于盼盼
内容简介:
●你是我的了!●
是她听错了吗?这个陌生男人居然敢对她说出这种大胆的话,
害她当场吓得晕倒,闹得全家上下鸡飞狗跳。
哼!不要以为她不说话就是个性文静,可以任他们随便摆布,
要不是她“有口难言”,早就端起茶壶架子抗争到底,
也不会沦落到一整晚都不敢入睡,就怕新婚夫婿硬要“做他爱做的事”。
可是……他对她好像还不错嘛!看样子嫁人并不是太恐怖的事,
不过这颗老爱挡在他们中间发亮的“星星”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不爱说话了些,犯得著这样欺负她吗?
伯父不疼、下人不爱,就连小表弟贪玩失了踪,也是她的错?!
正巧有两个美男子上门来“要人”,还说跟他们走就能顺利说话,
为了不被夫婿休离,她决定──
包袱款款离家去!
正文
第一章
送秋归,天际隐现微黄幽橘,又是夕阳拂西楼。
在这初冬时分,合该是天地万物处于懒逸悠闲之际,然而于家主屋却传来一声声突兀的急促低语。
“轻点,轻点,别弄疼了二小姐。”气派庄严的主屋里沸沸腾腾地传来众人惶急的呼声,其中以老爷于刚与夫人沈静最为惊慌,连连问着盼盼身边的丫鬟,方才究竟发生了啥事儿?
“我也不清楚,傍晚时二小姐想去后山赏夕阳,我就跟着去了。当时突然起了风,我担心二小姐着凉,才去房里拿件披风,哪知道回到那儿就见二小姐躺在地上了!”丫鬟响玉紧张地解释着,二小姐是在她照顾之下出事的,倘若有个三长……呸呸呸──
天呀,她该怎么办是好?
“怎么会这样?大夫来了没?”于刚表露出做父亲的忧心。
想他这辈子就这么三个宝贝女儿,老大芊芊好不容易在误打误撞下为自个儿找到了幸福归宿,如今就只剩下盼盼和幼幼还待字闺中。然而,盼盼寡言、幼幼憨傻,就不知道她们是否有芊芊那般的好运气,能遇上一个不在乎她们缺点的男人。
次女盼盼虽不爱说话,但身子向来不错,极少生病,怎么会说昏倒就昏倒呢?
“老爷、夫人,大夫来了。”屋外小厮赶紧喊道。
“快请进。”于刚与沈静立即让出一个位置,好让大夫为盼盼看诊。
大夫朝他们点点头,这才坐下仔细为盼盼诊断脉象,过了会儿他放下她的手说︰“二小姐脉象凌乱得厉害,不像病了,倒像是受了惊吓。”
“受了惊吓?!”沈静转向响玉,“后山有什么吗?”
响玉的小脑袋摇得跟博浪鼓似的,一滴泪悬在眼睫,就快要哭出来了,“没……没有,后山连只鸟儿都没看见。”
“傻丫头,哭啥?”沈静摇摇头,将系在腰间的丝绢递上,“擦擦泪,女孩子家哭成这样多难看。”
“谢谢夫人。”天,是夫人的丝绢呀!香喷喷的,不知洒了哪种名贵花精,她得洗好还给夫人才行。
就在这时候,盼盼却在众人忧焚的目光下蓦然张开眼,一见周遭围满了焦急的脸孔,她不自觉地往角落蜷缩起身子,高举着被子遮住小脸,只露出一对骨碌碌的双眼。
“盼盼,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沈静坐在床畔,然后对于刚使个眼色。
“哦……”于刚立即会意,转身对一旁的仆人们说︰“二小姐没事了,大家都下去吧!”
“是。”众丫鬟、嬷嬷们这才尽作鸟兽散。
“盼盼……别不说话,有话可以对爹娘说呀!”于刚站在床榻旁,关切地问着一脸惶色的盼盼。
“他……他……”不擅说话的她,一句话支吾了好半晌,仍说得不清不楚。
“别慌,慢慢说。”沈静轻声鼓励着,那柔缓的语调让盼盼紧张的情绪瞬间得到舒缓。望着父母关切的眼神,她小嘴一启一阖的……
“你想说什么?”于刚也拉了张椅子靠过去倾听。
可是她却只轻吐了一个字,“他。”
“他!谁?”两老惊讶地同声问道。
“依稀见过。”她很用力地挤出这句话。
“见过?在哪儿见过?”沈静玻痦南肱闻沃杖斩际卦诠敕坷铮睦吹幕岣吧思妫俊岸粤耍悄惺桥俊
“一……一位公子。”她简单回答。
“公子,那是男的!”于刚闻言,忍不住拉高了语调。
“你要吓死她呀!”沈静轻斥着拍了下丈夫的手,“我来问。”
她又转向盼盼,“你是在府中见过他吗?”
盼盼摇摇头,意思是忘了。
“能不能再想想?”沈静握住她细软的柔荑,微笑地望着她。
皱起一对蛾眉的盼盼,长扇的睫轻掩了两下……蓦地,她抬头朝沈静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在府中见过?”沈静又问。
“在府中见过?我们这儿哪时候来过一位公子?盼盼,你除了见过他以外,还有见过谁?”于刚急声问道。
盼盼脖子一缩,将自己抱得更紧,而后闭眼不语。沈静知道这已是她的极限,于是转身对于刚说:“别问了,这样就够了。”
“响玉……”沈静朝外头喊了声。
响玉立即奔进主屋,“夫人,我在这儿。”
“将二小姐带回房里,小心伺候。”沈静帮着响玉将她身上的被毯掀开,“盼盼,不早了,回屋里歇着,等会儿我会派人端晚膳去你房里。”
响玉也赶紧递上披风,“二小姐,慢慢来,刚刚是我不对,不该丢下您一个人跑回府邸的。”
盼盼握住响玉的手,对她笑了笑,给了响玉一股说不出的温暖,她知道二小姐没怪她。
眼看她们离开后,于刚不禁摇头道:“这下该怎么办是好?每次要这丫头开口说话,就像要她的命一样,半天才吭一声。”
“这就是她的个性,当初我以为静不下来又四处捣乱的芊芊会嫁不出去,最后不也觅得良人了?而盼盼只不过是不爱说话,算不上什么大毛病,说不定遇上情投意合的男人后,她话就多起来了。”沈静露出她专属的优雅微笑。
“那她口中的公子又是谁呢?”于刚就是想不透。
“谁知道呢?或许正是她的真命天子也不一定。”眉儿轻撩,年近四十的沈静风韵犹存,除了不失少女的天真之外,还带了抹成熟之美。
“真命天子?”于刚撇嘴一笑,“但愿呀!”
回到闺房的盼盼透过纸窗瞧着外头灰沉的天色,没想到才一会儿工夫,方才的橘红晕黄已然不复颜色。
古人用“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来形容美好时光的易逝,还真是贴切。只是属于她的美好时光呢?似乎就被那人的一句话给粉碎殆尽了!
盼盼姑娘,我是蔺祁,你还记得我吗?今天特来见你一面,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你是我的了。
剩下他还说了些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时已被众人围拥着。
她不懂,为什么他要这么说?再怎么说,他们也只有一面之缘,这样的说法未免太大胆了吧!
“二小姐,刚刚到底怎么了?下次我绝不再让您落单了。”响玉端来晚膳,对着看着窗外发呆的盼盼说。
盼盼摇摇头,走到梳妆台前拿出绣布,继续绣着上头未完成的百灵鸟。
“您的女红越来越好了。”响玉瞧着上头活灵活现的鸟儿。
盼盼弯起嘴角,那柔美的笑容让响玉看得都傻了。
“二小姐,您真美,就不知哪家公子有这个福气,能将您娶到手。”响玉真心的一句话却让盼盼心口没来由地一慌,尖针就这么刺进了食指。
“噢!”她低呼了一声。
“您怎么了?快,快拿手绢压着。”响玉见状立即掏出方才夫人递来的丝绢为她按上,“我去拿药来给您搽搽。”
盼盼拉住她,将指头含进嘴里吮了下,便立刻止住血。
“好了,止血了就好,别绣了,我们先吃晚膳吧!”响玉拿开她手里的针黹和绣布,将餐点推到她面前,“二小姐请用。”
盼盼点点头,接过她递来的碗筷,久久才挤出一个字,“谢……”
响玉心一喜,感动地握住她的手,“您是二小姐,不需要跟我客气。”
盼盼点点头,一口口慢慢吃着,响玉则伺候在旁。说实在的,她跟随二小姐已有三个年头了,对她不爱说话这档事始终好奇不已,可却从没听人提过原因。
尤其她又爱发呆、怔忡地望着窗外,彷似心事重重呀!
迟疑了会儿,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二小姐,您为什么这么不爱说话?”
盼盼愣了下,抬头看了响玉一眼,又低头吃着饭,过了会儿她将饭碗搁下,这才开口说道:“难。”
“难?!您是指说话吗?”响玉不解。
她点点头,然后说:“净身。”
“哦!我马上去准备。”响玉明白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退出房间,请人赶紧把热水提来。
直到屋内只剩下盼盼,她才忍不住伸手抚向自己的喉咙,试着说上一串无意义的话语。可每说一个字,那熟悉的疼痛便会刺进她心坎,使她不得不放弃尝试。
打她出生以来,这疼痛便如影随形地跟着她,每说一个字都像拿针扎喉咙一样疼,久而久之她便不想再说话了。
记得十二岁以前,爹娘曾请过不少大夫为她的不爱说话作诊疗,却没人可以诊断出病因。直到十二岁那年,她与爹娘到山上庙宇进香,该庙方丈一眼就瞧出她的病征,可在他为她把过脉象后却说:“此病无药可医,一般大夫根本察觉不出,更遑论医治了。”
既然无药可医,为了不让爹娘担心,她从没将自己的痛苦告诉他们,以前没说,如今就更不必说了,即便说了,也于事无补呀!
“二小姐,可以净身了。”不久,响玉进房说道。
盼盼朝她点点头,起身步入后面的私人浴房。
自从在后山遇到那位登徒子之后,盼盼已不敢独自离府,如今她充其量只敢到阁楼上看看夕阳。
“二小姐,老爷和夫人请您去前厅一趟。”响玉爬了上来,在她身后轻声喊道。
盼盼一脸狐疑地看着她,想问清楚爹娘为何突如其来地要她去前厅。
响玉摇头加耸肩,“我不知道。”
盼盼不再多问,直接朝阶梯走去,自个儿去前厅瞧个分明。可就在她步入大厅的剎那,却整个人震住了!
她瞠大眼看着坐在厅内的男子,是他……就是他对她说了那些狂肆之语,吓昏了她。
“盼盼姑娘。”蔺祁眼尖地瞧见她,立即站起身来笑问:“你还好吧?”
还记得在后山与她见面时,他才说了两三句话,她就昏了过去。正当他想抱起她前往就医,响玉却正好奔了来,他只好暂时隐身树后,见她被人给带进府邸,这才安心离开。
盼盼惊慌的眸看向爹娘,直摇着小脑袋。
“响玉,扶二小姐坐下。”沈静看出盼盼的不自然。
“是的夫人。”响玉赶紧扶住盼盼,这才发觉她的身子抖得好厉害。“二小姐,我去沏杯热茶给您喝吧?”
盼盼紧张地朝她点点头。
“这位是蔺公子,上回就是他专程替你姐夫海上飘来向芊芊提亲,就不知你们可曾见过面。”于刚先向女儿介绍客人。
“我们是见过面。”蔺祁替她回答了。他望着她的眼神,幽邃中还带着抹迷人的柔魅。
盼盼忙不迭向后退一步,神色惊惶,像是受惊的小兔儿般,一对漾着薄雾的大眼怯怯地凝睇着他。
“蔺公子对不住,小女她因为──啊!”于刚才正要说出盼盼与众不同的地方,哪知脚背竟被沈静给用力一踩。
“于大爷,怎么了?”蔺公子问道。
“呃,没什么,我是为小女的内向,感到不好意思。”于刚不懂为何妻子要阻止他说出来,但还是依照她眼神的指示改口。
“没关系,不过令嫒的确是太文静了一些。”蔺祁扯笑。
“唉……是呀!真没办法。”于刚尴尬一笑。
“盼盼,快过来坐呀!”沈静指着蔺祁身旁的椅子,“若不好意思说话,就在一旁静静听着便行。”
盼盼虽然备感压力,可从小孝顺的她却不敢违逆地走上前坐下,只是始终没再抬眼。
是他太丑,入不了她的眼吗?
错。蔺祁外表英俊倜傥,个性虽有点狂浪不羁,可言谈举止都风度翩翩,潇洒自如,实乃允文允武、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只是盼盼自发声痛楚后,一直过着孤僻沉默的日子,要她一下子对一个男人表现友善,还真是困难呀!
“蔺公子,您说要见盼盼,我也请她过来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于刚捻了下胡须,客气笑问。
“是这样的,上回我来此,是为我义兄海上飘提亲,可今天,是为我自己。”他的眸光望向盼盼那张苍白小脸,“虽然礼数不够周到,但在成亲之前我一定会补足。”
蔺祁这话说得潇洒,于家夫妇听得亦是大喜过望,没想到老天有眼,终于有人愿意娶盼盼了!
可唯有盼盼像是完全傻住般毫无反应,平时她仅是不爱说话,可这回她不但变得表情一片空白,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盼盼,你的意思呢?”沈静问道。
她依旧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一动也不动的,还真像块木头。
“我想盼盼应该没意见才是。”沈静见她不言不语,随即下了结论,然而当这话一说出口,就见盼盼脸上突然出现了为难的表情。
沈静倩然一笑,故意装作没看见女儿的为难,跟着转头对蔺祁说︰“事情就这么办吧!待大喜日子订下,再派人将庚帖送来,就可以了。”
“谢谢岳父、岳母,聘礼我亦会随后送达。”说着蔺祁的眼神又转向盼盼,笑着对她说︰“相信我们不久之后便会再见了。”
与于家两老再次道谢与道别后,他便抖开纸扇搧了两下,笑意盎然地离开了。
“夫人,你只知道他是海上飘的义弟,对他的底细完全不清楚,就这么把盼盼给嫁了,岂不……岂不荒唐!”于刚极少对妻子的意见表示反对,可现在他越想越奇怪,话也就说得重些。
“你以为我没调查过?”沈静冷冷回睇着自己的丈夫,“芊芊就是最好的消息来源了,而她也曾告诉我蔺公子早就心仪盼盼,从她身上得知蔺祁的背景是最好不过了,只是我没料到他说来就来。”
“那他是?”于刚眼眸一亮。
“不告诉你。”沈静似乎生气了,起身走向已呆愣在椅上的盼盼,“跟娘回房里,娘有话对你说。”
“喂……夫人。”于刚伸手却拦不住她。
“唉!孔夫子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眼看妻子与盼盼双双离开后,于刚不禁自怨自艾了起来。
事隔一年,于家二度办喜事。
今儿个是二小姐盼盼的大喜之日,众人都知道新郎倌蔺祁乃是海上飘的义弟,却不清楚他实际的身分与背景。
经沈静调查后,才知道蔺祁的曾祖父乃先皇所重用的宰相蔺沅,虽自蔺沅之后,蔺家已无人再入朝廷为官,但留给后世的家产便可好几代享用不尽。蔺祁为独子,尤其擅长将多余的金钱投资于各处,海家事业便是其一,另外还有部分商行、钱庄,数年下来蔺家财产可说呈倍数成长呀!
有此良婿人选,沈静当然得为盼盼拉拢牵线,更何况人家早已中意盼盼,虽然偷偷隐瞒她的隐疾是有些不对,可这应该不构成影响他们日后幸福的因素。
迎娶之后便是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