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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高……”银凌海正想调侃好友几句,忽地心中一动,像是察觉到什么,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阿海,怎么啦?”
“没什么。”银凌海拍拍好友的肩膀,站起来,道:“好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工作的事情暂时别想太多。”
“嗯。”力高应了一声,待银凌海转身步至门前,忽叫住对方,道:“阿海,那个怪……狼人……”
“呃?”
“我不知怎么说,当时我近距离和他面对面,我肯定那不是面罩或是什么电影特效化妆,他就像……真正的野兽,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阿高,你想太多了。”银凌海言不由衷的道。
“可能吧。”力高有点没自信的道:“但最近发生这么多怪事,我总觉得背后有些什么的……我猜……气!总之虽然比不上我,但你的脑筋也算挺不错,替我好好琢磨一下。”
“嗯,”银凌海心中暗叹口气,道:“我会的,你放心吧,阿高。”
“现在没有我力高大爷罩你,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啊,还有,你要从……呃,非正常管道追查什么情报的话,随时联络我,我的美女情报网可是很厉害的喔。”
“知道了知道了。”
法医大楼,地下室。
升降机门打开,刚探望完力高的银凌海步出廊道外,奇怪康薇尔竟站在验尸室门外,一旁还站着一名上了年纪,哭泣着的亚裔妇女。
妇人哭得异常伤心,她边呜咽着,边用不甚正统的英语道:“医生小姐,救救你,别切开阿怡,她她……”
康薇尔一脸为难,道:“女士,请你听我解释……”
银凌海思索了一会,想起公园内女死者的档案及数据,没记错的话,眼前的女人应该就是其母亲。
此时女性看到呆立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银凌海,大概因为彼此肤色相同,又瞧见其腰间的警徽,立时改以国语道:“你是警察先生?求求你,请你发发慈悲……”
银凌海叹了一口气,按照法律规定,在某些死亡状况下,尸体必须要经过解剖检验,其中当然包括谋杀。
妇人边哭泣边零碎的续道:“当时我们还在电话上讲话……她突然……惨叫一声……说什么有怪物……别杀我什么的,然后就突然挂断了……我那时还以……老天奇 …書∧ 網,要是我在她身旁……要是……”
“太太,请你听我说,令嫒是被某人残忍杀害的,我们现在这样做,是希望让犯人得到应有的惩罚,避免同样的悲剧再度发生。”
银凌海轻拍其手,安慰的道:“而你眼前的这位医生,是全市最好的法医,我保证令嫒的遗体会受到应有的尊重,所以请你帮助我们,好吗,太太?”
银凌海诚恳的态度,加上共通的语言起了作用,妇人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他又好言相劝了一会,才令她离去。
好半晌后,二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银凌海看着康薇尔拿起放在长椅上的公文包及文件,道:“凯阿姨,我明白你好心肠,但这些事情你其实可以交给接待处的人,又何必……”
“你叫我拒绝见一个刚失去女儿的母亲?别开玩笑了!”康薇尔认真的道:“孩子,我们每天的工作都是与死亡打交道,但有些东西我们不可以麻木,否则我们就完了。阿海,这点你一定要记着。”
银凌海有点尴尬的按下升降机的按钮,转移话题的道:“对了,我在调查档案中看到嘉维斯的验尸报告,负责验尸的怎么不是你?”
康薇尔皱起眉头,叹了口气,解释道:“尸体在一开始已运错地方,送到了上城区那所平原教学医院,到我终于弄清楚尸体去向时,那边已完成了验尸程序,尸体也已火化。上司说会弄清过程中谁人出错,再作抗议,不过这事情你我都知道……”
银凌海深吸一口气,打断道:“那么,验尸报告的内容都可能是假的吗?”
康薇尔思索了一会,摇摇头,道:“即使“他们”做法再夸张,也只能在既定程序制度下动手脚,否则何不一开始就把尸体弄丢算了?我也看过那报告,依我推断,报告的内容基本上是可信的,不过某些部分的检验比较粗糙,特别是和病毒有关的部分。”
此时升降机门打开,二人步进机内。
女法医续道:“阿海,“他们”这次行动很仓促,做法破绽甚多,也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可见“他们”本身也急了,一时慌了手脚……你莫叔曾说过一句话,狗急会跳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放心吧,凯阿姨。”银凌海想了一会,道:“我想事情已经完结了。”
“你的意思是嘉维斯就是感染源?你凭什么如此肯定?”康薇尔疑惑的道。
“呃……”探员一时语塞,好一会才期期艾艾道:“我的意思是……我是这么希望啦。”
“自从老莫死后,你一直都令我很担心,孩子,”康薇尔静静的看着这个自小拉拔长大的孩子,意有所指的道:“如果有什么烦恼的事,要让我知道,好吗?”
“嗯,你放心吧,凯阿姨。”
两人边走边说,此时已来到户外。天空不知何时下起雨来,行人都撑起伞,排水不良的水沟令地上都积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洼,考验路过行人的跳跃能力。
从二人所处的露天停车场末端,可以看到不远处正在搭建一个临时木制舞台,台上挂上“哥特市传染病隔离中心启用仪式”字样的横额海报。
“凯阿姨,这是?”向来习惯从位于地库停车场,法医大楼后门进入的探员,这时才留意到眼前的事物。
“上次吃饭时我不是提过了吗?”康薇尔没好气的指指较远处山坡上的一幢建筑物,道:“高层那群傻瓜把原来的旧护士宿舍改建成那幢什么传染病中心,拜托,有这个闲钱不如改善现有的医疗设备才是正经。”
康薇尔吁了口气,吐苦水的道:“现下还要在星期天请市政府那群官员来,补办一个什么开幕庆祝仪式,连我也要强制出席,真是受不了,他们简直……”
女法医倏地顿了顿,像是被这个话题提醒了般,略微压低声音道:“说到这个可提醒了我。自从发生音乐会的狼人事件后,门诊部这几天突然来了很多求医的人,16 k 小 说 wWw。16k。CN 首发他们多是贫民区居民或游民,都说自己被野狗一类咬到了,很不舒服。”
“野狗?被咬到?”
“嗯,传染病科的人检验过,他们身上的是一般……嗯,“正常”的狂犬病病毒……呃,我不知道如何解释,但整件事总让我有种怪怪的感觉。”
银凌海皱了皱眉,心忖难道是诅咒之狼的死,令潜在的病毒回复“正常”?老天,真是十分“科学”的解释啊……
探员顿了顿,问道:“那医院方面怎么办?”
“可以怎么办?狂犬病也是传染病的一种,院方就把那群患者不论病情轻重,一律集中到那中心去,”康薇尔不满地以讽刺口吻道:“不过说不准那班高层因为证明了自己有“远见”,正在开香槟庆祝呢。”
“嗯嗯,我明白,凯阿姨,你别这么激动,”银凌海瞧瞧对方不健康略青的脸色,担忧的问道:“对了,你最近的脸色都很差,是工作太累了吗?”
“这个……”
二人一直沿着有屋檐的人行道边走边谈,此时前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洼,康薇尔不由分说,忽地右足运劲,再轻轻一跳,跃过前方一个水洼。
“凯阿姨?你干什么?”银凌海惊讶的道。
“看到没有,我健康得很,你别瞎担心。”女法医笑了笑,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身体状况般道。
数天后。
银凌海把车子泊在沃尔夫家的院子前,天色是罕见的澄明晴空,彷佛预告秋天将临。
屋子外的紫色花卉再次迎接银凌海及莎若雅二人。
沃尔夫也仍旧是老样子,不过可能怕银凌海啰嗦,这次老学者没在打电动,也没有因为电玩破不了关而惨叫。
老学者和二人于书房坐下,珍而重之从锁上的柜子拿出古卷放在桌上,再道:“这东西很有趣,嗯,虽然上次提及的疑问,我有很多还没想通。不过图画中的某个部分,我却有惊人的发现……”
他顿了顿,像是等看好戏般看着二人,待见到听众一副没劲样,意兴阑珊的道:“你们怎么啦?是血糖过低吗?要不要糖果?”
“啊,没什么,教授,你请继续。”素知老学者脾气的银凌海忙道。
虽然老学者的发现可能真的很惊人,但既然诅咒之狼已解决,事情已没有当初那种迫切性,令二人下意识不如第一次造访时紧张。
“对不起,老伯,我只是有点累而已。”伤势还没痊愈的莎若雅也道。
沃尔夫哼了一声,待莎若雅说话安抚后才笑了笑,道:“我上次说过第三幅及第五幅图画很相似,对吧?”
他顿了顿,像要提醒二人般,先指指图卷上两幅图画:二者同为一头狼头人身生物于****,而各处都是相似怪物的图样。
老学者再道:“我曾说过这是表达人祭后的结果,不过除了表达发生的时间不同及举行的次数外,为什么图画内容有此差异?我尝试代入绘画者的角度思考,终于让我想通了。”
他见二人没有拍掌,假咳一声,不情不愿的道:“考虑到这几幅图画是代表某个连贯的仪式,故从第三幅至第五幅图画,除显而易见,兽形生物的数目增加外,其排列及构图是寓意献祭者和同形生物的互动,彼此从同级的关系,演变至一种上下层级从属的关系,呃,这就是我最新的发现。”
银凌海听罢愣了一下,心中再浮现出那种无以名之的古怪感觉。
沃尔夫怪异的看看二人,想了一会,把桌上的图卷递给莎若雅,道:“小女孩,这古物还给你,啊,对了,纸上有些破损的地方,我在不破坏原物的情况下,作了些修补,我希望你别介意。”
“不……不会的,谢谢你,老伯。”莎若雅有点歉意的道:“但是……老伯你,你不是还想再研究这东西吗?”
老学者忽然笑了数声,露出怪异又苦涩的笑容,道:“我要是告诉你,我完全不想要这古卷,那是骗鬼。
“不过你放心好了,这古文书的每个细节都在我的脑海中,对我来说,其实最重要的是谜题本身,而不是它的载体。当然,这是一个离经叛道的怪学者的看法,你不用理会。”
说罢,老学者又向少女温柔的道:“而且它毕竟是你的家传宝物,是很重要的东西,不是吗?”
“对……对不起,老伯。”
“你真的想表达歉意,倒有一个方法。”沃尔夫忽露出认真的表情,先转向银凌海,道:“阿海,你先给我出去。”
“什么?”银凌海愣了一下,心中怀疑对方是不是想说服莎若雅把图卷高价出让。
老学者不语,用严厉的目光强调自己的意思。
“好吧好吧。”银凌海无奈的离开书房。
待门关上,沃尔夫温柔的拍拍少女的头,道:“莎若雅,看到你,就令我想起死去的女儿,她也……不,罢了罢了,此事不提也罢。总之,我希望你听我说几句话。”
“嗯。”莎若雅点点头。
“我不知道你背上的包袱是什么,但我只看到那很大,而且很重。女孩,别把不属于你的责任扛在身上,你的生命是属于你自己的。
“好好的活着,四处看看这个世界,好好的思索,找到真正的……注意,我指真正的,自己最重视的东西,这就是答谢我的最好方法。”
“我……老伯……我……”莎若雅一时百感交集,欲语无从。
“明白真理和酿酒一样,需要的都是时间,这是我沃尔夫·亚门说的。”老学者再笑笑,道:“好了,我累了,你和外面那个超级傻瓜走吧。”
银凌海的车子在莎若雅住的公寓附近停下,坐在助手席的少女视线从窗外的蓝天收回,道:“阿海,自从嘉维斯死了后,市内一直都很平静,我想事情应该……告一段落了吧?”
“嗯。”银凌海想了一会,道:“我想大概是……那么,今后你有何打算?”
“我这几天都有去看亚述师父,他的伤势已逐渐复原,开始对光线及声音有反应。我看过他的气场,相信再过几天就会回复意识,届时……届时,我想我们会继续四处狩猎吧。”
“你记得提醒他,把他送进医院是我的主意,叫他要算帐就来找我。”银凌海看看对方有点忧伤的表情,立时认真的道。
莎若雅听罢苦笑了一下,道:“我明白了。”
少女顿了顿,忽又期期艾艾的道:“对了,老妹的个人演唱会几天后就会举行,我打算……去听……”
“嗯,那很好啊。”
“阿海……”
“嗯?”
“不,没什么了。”莎若雅倏地打开车门,来到行人道上,再道:“我代表狼族,感谢你的帮忙,血族的朋友。”
“别客气。对了,你有我的行动电话号码吧,如果日后需要帮忙,请你记得有一名朋友在这儿。”
“我会记着的,谢谢。”狼族战士的右手伸进口袋中,把莎依娜演唱会的两张票揉成一团。
几天后,入夜,哥特市中城区。
走在行人道上的银凌海拿着地图左右看了看,再拐了个弯,来到一间叫“双重启示”的残旧的唱片店前。
他露出一副终于找到了的表情,推门内进。
室内各处都放满了唱片及CD,墙上则挂上不同乐团的衬衣、饰物等。一旁的展示柜内有几把旧吉他,旁边贴有一张签名海报,其上是一名男子,他穿红色夹克,化妆成骷髅模样,右手举起中指。其位置正好面对店门,像是要“问候”所有进来的顾客。
柜旁的墙边还有一张装裱起来的餐纸,其上绘有十字架及蛇等图案。纸的一角还有与海报相同,像是某些涂鸦般,完全看不出是英文字母的签名。
“喂,老兄,要什么自己找,真的找不到才问我。”一名戴鸭舌帽,约二十来岁的青年道。他坐在柜台后方,身旁是一部新式的计算机,屏幕上正播放某流行歌手的MTV。
“先生你就是……呃,网名叫“邮差总按两次铃”的人?”银凌海单刀直入的问道:“就是你把有关那在****公园出现的……呃,狼人的片段配乐剪辑,变成MTV再放到网上?”
“是啊是啊,而且整首乐曲都是我自己作曲作词的喔!”本来盯着屏幕的青年立时抬起头来,兴奋的道:“很多人下载了我的版本却说是自己的,你可千万别相信!我才是这个大热短片的第一原创者……
“啊,幸好我昨天在网上留下联络电话,对了,我真名叫比弗,你是哪间唱片公司的人,还是电视台的?啊,又或是报馆记者?”
比弗顿了顿,旋又想起什么般,警觉起来,道:“等等,我记得我可没留地址……”
银凌海心忖,只要有你的手机号码,要追查机主资料不是太难的事。倒是因为法律限制,要在网络上追踪有关短片源头更为困难。
“很抱歉令你失望,其实我是警察。”银凌海展示一下连着警徽的委任证,道。
“你是条……条子,我可没犯法……”比弗倒抽一口气,期期艾艾的道,同时下意识的望往不远处的一个抽屉。
“我对你藏着的毒品或药丸没兴趣。”银凌海摸摸鼻子,没好气的道:“我看过那短片,其中有某个片段是一名男子和狼人对峙,我想看看原来未经剪辑压缩的版本。”
“就是这样……你……警察先生你就是来问这个?”
“除非你说自己是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