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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筝,你别担心了,大哥不会对大嫂怎么样的。”冷筑对她做了个放心手势。他大嫂可是他大哥的克星,不会有事的。
果然,一看杏儿嘟起了嘴巴,裴冷箫只能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杏儿,我不是要凶你,我只是担心;你知道这一路上我有多心急?像刚刚,我们如果晚来一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
杏儿的个性也是天生的吃软不吃硬,裴冷箫这一放软口气,她反倒没了气势,看着他纠结在一起的眉头,杏儿心疼的伸出手轻抚裴冷箫的眉尖,看来她真的让他很担心。
“对不起嘛!我也知道这次是我太莽撞了,而且还害冷筝差一点就受伤。”她咬咬下唇,一脸的的惭愧。“冷筝,对不起,差点害了你。”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太没用了。”冷筝摇摇头对杏儿回了一个微笑。
“我为让你们担心向你们道歉,但是对于冷筝的这件事,我可不觉得有错。”杏儿的道歉加了但书,这是这,那是那,两件事可不能混为一谈。
“我又没有说要把冷筝嫁给那个李傲天。”
“没有?可是你们明明……”杏儿这倒说不出话来了,难不成是自己误会他们了?
“是啊!大嫂,我可是坚决反对把姐姐嫁给那个什么平西王的,你可不要随便给我安罪名,还要我扮成女的替姐姐出嫁。”冷笙也急急的澄清,这一路上,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不说清楚,他连觉都睡不安稳。
“这么说,你们没有意思逼冷筝给那个男人了?”
“当然!”裴冷箫一脸不置疑的样子。
“其实,根据刚刚的探子来报,似乎李傲天也没有娶妻的意思呢!”冷筑把刚刚听得的消息说出来。
“什么!他是么东西?冷筝要许配给他可是他烧了八辈子的好香才有的福气,他竟敢说不要!只有我们才能说不要,他有什权利说不要!”
杏儿听了裴冷筑的话,立刻从裴冷箫的怀中跳起来,忿忿诅咒那个不知好歹的猩猩、狒狒,根忘了她自己刚刚还拚命的反对这件事。
“李隆基也未免太会打如意算盘了,他以为他说嫁就嫁,未免太小看我们冷竹岛了吧!”冷笙也附和起杏儿的话。
“可是李隆基明天邀我们往曲江池一聚,摆明了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这件婚事来逼我们就范,如果我们敢拒绝,他可以当场以抗命的罪名将我们一并收押。”冷筑提醒众人。他这个笑面诸葛可不是当假的,李隆基圣旨一到,他当下心里就有个底了。
“好毒的计谋!”冷笙听得煞是心惊。
“只要我们不赴约,他又能耐我何?他可真小看了我们冷竹岛,以为我们会笨得进入他的陷阱中吗?”裴冷箫微微一笑,笑中尽是冷意。笑中尽是冷意。“李傲天是个人物,但是我们裴家人一向不喜欢和朝廷扯上关系,就算他是自己上门提亲,我们也不见会答应,何况中间还夹了个李隆基。”
“听你这么说,你倒还挺中意那李傲天的?”杏儿有些不满的说,反她是先入主的不喜欢这个人了。
“我只是说他是个人材,若不是他和李基的关系匪浅,倒是一个可交之人。光看他早上那一箭拿捏的准确度就令人赞赏的了。”
裴冷箫这么一说,当下冷筝和杏儿都大吃了一惊,尤其是冷筝,她几乎忍不住要脱口惊呼。
他竟然就是李傲天!
他就是那个皇上要将她许配给他的那个男人!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自称是石震雷呢?如果她早知道他就是李傲天……
她在想些什么呢?她和他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裴家的人向来不和朝廷的人往来,这是他们裴家的规矩的啊!
“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那个人明明说他叫石震雷。”杏儿的话正是冷筝心中的疑问。
“石震雷?”
裴冷箫低吟了一下,“我曾听人说听过,他的父亲是光宅(武则天之年号,公元六八四年)元年由石国(今之塔什干,约在俄属中亚附近)入为宿卫的石忽那,而李傲天是李旦(睿宗)赐给他的姓名。”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过,那他可以说有胡人的血统了?”
冷筑弹了一下手指,看来事情并不简单。既然这个李傲天有胡人血统,那么,这和他卜出来的卦竟不谋而合,难道……
他看了一眼冷筝,却发现冷筝的脸色微微泛白。
“冷筝,你的脸色不是很好,你还好吗?”
“我没事!”冷筝勉强的笑了一下。“可能是有些累了,如果没事,我是不是可以先行告退?”
“你的脸色是不好,先去休息吧!”裴冷箫点点头。
杏儿看着冷筝离去的背影,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的心头,她的眼睛又骨碌碌的转了起来,她咬着下唇像是决定了什么。
看来,这次她得多事牵一下红线了。
“澐儿?你好端端的不跟在裴冷箫身边,跑回宫中做什么?这门亲事是你自己的选择,别跟我说你不想待在冷竹岛,我不会让好反悔的!”
李隆基对他妹妹的来访,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这个被人娇宠得一向让人头痛的妹妹,受不了裴冷箫冷漠的个性,和冷竹岛有别于京城热闹的生活,决定要反悔这门亲事。
这种事是麒玉公主会做的事,但她可是杏儿,而不是什么麒玉公主,要不是为了冷筝,她才不想来这儿呢!
“谁说我要反悔的?”
“那么,你今天来大明宫为的何事?”
李隆基皱起了眉头,对他妹妹的回答有丝不解。以李澐的个性,她在冷竹岛这种地方绝对是待不住的。
“听说你明天约我夫家的人打波罗?”
“这很平常,你也知道为兄一向喜欢打打波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李隆基做出一脸随意,有道是“嫁出去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谁晓得她是不是来套他的口风,要不小心一点,说不定会坏了他的大事。
“是啊!公主就为了这件事而来?”白守谦小心的看着麒玉公主,暗暗在心中猜测她今天的来意。
“别装了,你们还不就是想要趁明天打波罗的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乘机定了冷筝和李傲天的这门亲事,你们以为这点心思我夫家的人会看不出来,那你们也未免太小看冷竹岛的人了。”杏儿的口气是随意的,但是李隆基和白守谦都可以明白的听出其中的讽刺之意。
一下子被人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李隆基的脸上难免出现讪讪的表情,他有些老羞成怒的皱起眉头低声责备了一句:“澐儿,你愈来愈不象话了!”
对于李隆基的话杏儿只是耸了耸肩。
“既然公主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想必今天一定有所为而来。”
白守谦的机灵是出了名,他一下就看出麒玉公主似乎是来帮他们的,不然,她不会来这儿说这些话。
“不错嘛!你还真有几分聪明。”杏儿对白守谦点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李隆基有些不解。
“你难道不明白,这招『瓮中捉鳖』虽然高,但是人家『君不入瓮』你又能奈何?”杏儿的话说得李隆基脸色微微的泛白,可见他大概真的没想到这一点。
笨!真是有够笨!
杏儿翻了翻白眼,难怪他是唐朝由盛至衰点的那个皇帝,由这一件事就知道,这个人可真是虎头蛇尾。对于他现在看起来是个明君,但以后会被杨贵妃迷得失了魂这件事,她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了。
“公主,谢谢成全!”白守谦已然明白杏儿的意思。
“不错,孺子可教!”杏儿笑笑。
“你们现在派人捎信至潇湘别馆给裴冷箫,信中可暗示几句,就说留我在宫中省亲明天叫裴冷箫亲自至曲江池畔将我接回,这样就不怕他不来赴约了,不是吗?”
第四章
三月三日的上巳节,春意正浓,人们都 扶老携幼,成群结队的聚集在曲江池畔,享受春天初临的气息。
往年的这一天,曲江池附近总是挤满了游春的人潮,而今年更是热闹非凡,原来是因为皇上还准备举行一场前所未有的打波罗比赛。不仅参与者都是赫赫有名之士,而还开放给百姓们观赛,这根本是破天荒头一遭,无怪乎才一大早,赛场的四周便已挤满了躬逢其会的人潮。
裴冷箫他们一行人也在曲江池畔,静静的等待李隆基的出现。
“大哥,这个李隆基也未免太过分了,他竟然挟大嫂来威胁我们,摆明了我们若是不来,他也不准备放人。”冷笙忿忿的捶了一下赛场的木柱,使力的程度让大柱上还出现了一个凹痕。
“冷笙,别说了,最重要的是大嫂没事就好。”
冷筝扯了一下冷笙的衣袖,她希望冷笙不要再火上加油,因为大哥自从接到李隆基捎来的讯息之后,直到今天仍未开过口。
而冷筑二哥只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本来就是嘛!而且他还故意让我们在这儿等,吃定了我们不会不来赴约,真是气死人了。”冷笙愈说愈气。李隆基这个人真是太得寸进尺了,他以为他可以轻易的把冷竹岛玩弄在手心吗?
“姐!你别担心,大不了我们接回大嫂之后杀出重围,管那狗屁皇帝的鬼命令,抗命又怎样,大不了再当个钦犯嘛!他又能奈我们何?”
“冷笙!”冷筝急急的制止冷笙的大放厥词。
他们裴家人冷静的程度是由上至下排过来的,虽然他做不到大哥和二哥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变的自制功夫,但是比起她这个一向毛躁的小弟,她的思虑却周全得多。
她心中明白,虽然以他们冷竹岛的势力,或许可以不把李隆基放在眼里,因为除非到最后关头,否则李隆基绝不可能轻易和他们决裂,毕竟冷竹岛对他来说,可是个非常强而有力的后盾。
所以,假若今天他们是在冷竹岛上,抗不抗命一点都不堪虑,但是这里可是天子脚下的长安城,若被冠上个抗命之名,然后再想从长安城全身而退,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皇上出宫!皇上出宫!”
四周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原来是李隆基从大明宫经夹道,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曲江池边,白守谦和李傲天更一左一右的陪在他身边。
“别来无恙?裴驸马?”
李隆基的口气是得意的,因为他和裴冷箫的几次对阵,总是输多赢少,这一次虽然是靠他人之助,但是能左右裴冷箫的意志就够他龙心大悦了。
“废话少说!我大嫂呢?”冷笙怒气冲冲的问话,他可没把这捞什子皇上看在眼里。
“放肆!”
李傲天大声一喝,区区一个寻常百姓竟敢对天子如此无礼!
“冷笙!”
裴冷箫也状似不悦的看了他这个莽撞的小弟一眼。
“家弟年纪尚小,一向直性子,有话就说,若冒犯了皇上,尚请见谅。”他的话表面上是请罪的,但是大家心中都明白这话有多讽刺。
“好说!好说!”李隆基挥了挥手,他现在可没和冷竹岛的人扯破脸的意思。
“今天是上巳节,趁着春光正好,我们来赛一场波罗助兴吧!澐儿也在太后身边看着呢!可别扫了大伙的兴。”
李隆基这话说得倒也漂亮,字面上是完全软性的,可是实际上却摆明了是警告裴冷箫,澐儿可还在他的手上呢!
大家都是明白人,当下裴冷箫也不多废话的点了个头,示意冷筑、冷笙翻身上马,接下了李隆基的这场挑战。
打波罗是一场马技、球技和体力的竞赛,李隆基一向是打波罗的好手,而白守谦和李傲天的功夫更是不在话下;不过,裴家三兄弟可不是泛泛之辈,若真要比起来,谁输谁赢可都还是个未知数,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将是一场精采万分的比赛。
会场四周以五色的彩旗点缀得气派非凡,待双方选定了位置,面对面相互致意,来个先礼后兵以示君子之风后,随即战鼓齐响、号角大作,这一场精采的波罗比赛就此展开了序幕。
首先由李隆基将硬木所制,约有拳头大的红色小球打了出去,憋了一肚子气的冷笙也不留情的驱马飞快的截走了这个球,在连续过了两个人之后,他得意的扮了一个鬼脸。
哼!想跟他比,等下辈子吧!
不过,裴冷笙究竟是年轻,场上的经验不足,安思昊看准了这点,立刻策马直直的冲向他,冷笙未料他会有这么一招,看着安思昊连人带马的朝他而来,他的反应是下意识的一闪,这一停顿,便出现了一个防守上的漏洞,安思昊球杖一挥,便将本来在冷笙控制下的小球给击向了叧一边的李傲天。
“你怎么可以耍诈!”冷笙大声出口抗议。
安思昊对他的反应是得意昂起了头,“小子,你没听过兵不厌诈吗?你还太嫩,回家修行几年再出来吧!”然后得意的哈哈大笑。
李傲天轻松的闪过了几个人的阻挡之后,将球传给了白守谦,这时,裴冷筑也赶到了白守谦的面前。
裴冷筑和白守谦都是属于智能型的角色,打从一照面,两个人都在评量对方眼中蕴含的心思,所以,他们之间没有出现你争我夺的抢球镜头,只是由白守谦稳着球,和裴冷筑对峙着。
“听说阁下素有『笑面诸葛』的美称?”白守谦恭维的说。
“那是一些朋友不嫌弃,在下倒是久仰您『智公子』大名。”裴冷筑仍是他那一脸的招脾笑容。
看来,这回他们打波罗倒打得互相吹捧起来了。
“既然如此,你这个『笑面诸葛』和我这个『智公子』今天有幸能会上一会,我们就别为了个球争得面红耳赤了,不如来个君子之争吧!”
“你的意思是文斗?”
聪明如裴冷筑,当下就明白了白守谦的意思。
“既是上巳节,就对个对子来附庸风雅一番,别出心裁的比一比,也挺好?”
裴冷筑当下一颔首,“听起来倒也新鲜,既然球在你手上,就劳你出个句子。”他双一拱,摆出了放马过来的姿态。
敢情他们不只吹捧得上了瘾,连打波罗也打成了对联比赛了?
白守谦环顾一下四周,“看此情此景,我就出个『马蹄纷踏舞凌波』好了。”
对于白守谦一出口就能作出如此的佳句,裴冷筑不禁心中佩服,这个“智公子”果真是名副其实,不是一个可以小看的人物。
“好个『马蹄纷踏舞凌波』,白兄真不愧人称『智公子』,这句话简直点活了此刻的景象,看来我也只能勉强用『罗袖交错拔头筹』来应对了。”
裴冷筑此话一出,白守谦在微微一愣后不禁拍手大笑:“笑面诸葛不愧是笑面诸葛,一句罗袖交错拔头筹更是用『罗』合上了我句中的『波』,点出今天的主题,我不过是『舞凌波』,你却要『拔头筹』,真是教在下佩服不已、自叹不如。”
“只是侥幸,承让了!”
裴冷筑对白守谦一抱拳,然后伸手用球杖将球往裴冷箫的方向一击,这如拳头大的球便稳稳的飞向了裴冷箫,这一手显示了他不仅文才极高,就连这种需要技术和体力的游戏他也能玩得轻松愉快。
白守谦在心中暗暗为裴冷筑的丰采佩服至极,冷竹岛不愧是冷竹岛,其中真是卧虎藏龙,几乎个个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要不是冷竹岛的人一向不喜欢和朝廷的人有所牵扯,以他们的能力,大唐王朝不知会比现今扩大多少。
球一路飞到裴冷箫的面前,只见他冷冷牵了一下嘴角,暗凝了几分内劲,对准目标就是一击,然后球便直直的向前飞了过去,李隆基想要截往飞往球门的球,但是其力道之强劲,让李隆基顿觉虎口一麻,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