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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芸儿愧疚的看着馨香惨白的丽容,也不再浪费时间,忙道:“芸儿骗齐烈他们你……你从康亲王那儿探知董氏陵墓的秘图,所以让他们护着太子到南园打猎,而……香儿你就拿着秘图到南园换取太子的性命和解药!”
向芸儿知道自己撒下的漫天大谎会害惨馨香,可不过是个小小答应的她,实在没有能力力挽狂澜,阻止齐龑那个疯狂的臭男人。
“他们挟持太子哥哥要和香儿换秘图?但香儿确实不知陵墓所在地,更遑论是秘图了!”素来冷静自持的馨香也慌张了起来。
“芸儿知道,所以才冒险求助于格格!”
“这……”她在宫中又不受皇阿玛疼爱,能帮上什么忙?况且皇阿玛已出宫南巡,她能向谁求助?
向芸儿看出馨香的困难,遂说出早想好了的万全之计。“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只不过要委屈格格配合!”向芸儿看着方寸已乱的馨香,深深觉得委屈了她。
“只要能保大家平安,香儿不会觉得自己委屈。芸儿你快说,别再顾忌这么多了!”她和向芸儿情同姐妹,没什么不能说的。
有了馨香的保证,向芸儿原本慌张的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
“香儿可以求助疼爱你的康亲王,告诉他来龙去脉,并请康亲王调派人马救出太子;而且你们可以以芸儿做人质要挟,齐烈他们绝对会听从,但前提是恳求康亲王放了芸儿三人。”呃,正确的说法是他们四人,因为她腹中已有了齐烈的孩子。
“王叔?”闻言,馨香恍然大悟,也十分怀疑他会答应。
“是呀,康亲王向来最疼爱你了,不是吗?别再犹豫不决了,好香儿!”已没有时间多作犹豫,向芸儿嚷道。
沉思半晌,馨香才出人意料之外的微点螓首。
“你答应了!?”向芸儿不敢置信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还没发挥到三成的功力,馨香就那么干脆的答应了。
馨香失笑,眼中含着浓浓的苦涩,“虽是如此,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但为了救你们三人,香儿愿意一试!”
望着馨香,向芸儿感到愧疚且难过。
“齐龑若知道你为了帮咱们而去求康亲王,一定会恨死你的!不过等咱们三人脱身后,芸儿一定会告诉他,这些拐骗他们的馊主意全是芸儿出的,与你无关!”
她知道那个鸡肠小肚、轻视女人的齐龑一定会恨死馨香,故出言提出警告,免得到时馨香挨不住齐龑刻薄的言词。
“事不宜迟,咱们快上康亲王府邸吧!”馨香苦笑道。
知悉齐龑对自己的心意,爱与恨又有何差别?怅然的她只盼自己能来得及阻止齐龑杀了太子,保他安然无恙的远离紫禁城。
第6章(1)
光阴荏苒,原在几年前销声匿迹的龙天寨,在堡主师兄弟的整顿下,俨然变成集武学之大成的龙天堡,而龙天堡也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为数一数二的商号。
龙天堡有此转变,据说要归功于堡主齐龑精明果断的统筹能力,以及他行事作风的狠厉如枭。
但也有人传言龙天堡之所以能在江湖及商场上鼎足而立,是因为有位豪迈不羁、行事以和为贵、到处广结善缘的大将齐烈之故。
更有人谣传齐氏师兄弟之所以从山寨流寇摇身一变成为众人倾慕的人物,实为受朝廷皇族恩泽,才能在江南扎根发展。
不过,这些流言全不能改变龙天堡在江湖和商场上的地位;龙天堡在江南的实力实不容人小觑。
虽说众人所忌惮的齐龑犹如狂野猛虎,可只要看过他的姑娘家,无不被齐龑冷峻如刻的五官和魔似的双眼所吸引;他一黑一紫的异色眸子依旧勾人摄魂,更不知惹得多少待嫁的芳心心碎。
尽管不少女子心仪齐龑,但能待在齐龑身旁超过半年的只有如娴姑娘。
貌美如花的如娴姑娘原是“醉红阁”的当家花魁,在一次酒宴中对器宇轩昂的齐龑倾心,不惜以所有的积蓄替自己赎身,追随着不受羁绊的齐龑,直到年前才得以在龙天堡进出。
但心高气傲的如娴却在龙天堡以堡主夫人自居,气势凌人的她尤其和向芸儿不合。
龙天堡中只要她们两人一照面,必有唇枪舌剑发生。
春寒料峭,还有些寒意的清晨,膳房早已准备了一桌热腾腾的早膳,等着齐龑、齐烈等人享用,但齐烈夫妇等了半天,却仍未见齐龑入座。
产下第二个娃儿,方坐完月子的向芸儿等得有些不耐烦。
“有没有弄错啊?齐龑他们不饿,人家的肚子都快饿扁了!”
向芸儿噘着唇,不满的向丈夫抱怨;方才喂哺完娃儿的她,宛如打了一场战,所以才会浑身无力的喊饿。
“芸儿,你先用早膳,别等师兄了。”不爱奴仆伺候,齐烈亲手替爱妻盛了碗热腾腾的粥。
“还是夫君疼芸儿,芸儿就恭敬不如从命罗!”向芸儿爱娇的眨着眸子。
“慢慢吃,小心烫口。”有妻有子万事足的齐烈,忙着夹爽口小菜给向芸儿,看爱妻吃得津津有味,他的筷子夹得更勤快了。
“烈,你也吃,别光顾着芸儿嘛!”伉俪情深,向芸儿才舍不得齐烈挨饿。
“我等师兄。”齐烈笑着回道。
平日他们师兄弟二人为了龙天堡而各自忙碌,难得这些日子能同时待在堡内,说什么他也要等齐龑入座一起用膳。
“你就甭等了!”咽下口中的菜肴,向芸儿不屑的翻翻白眼。“有人在齐龑床边吹着骚里骚气的枕边风,他还会早睡早起吗?”
从初识齐龑至今,她向芸儿就是对他傲慢自负、鄙视女人的模样不屑到了极点;有时她真替馨香不值,为何纯洁善良的她,偏偏会对这臭男人着迷?
数年前那有惊无险的一役,若不是馨香为了救他们脱困,不惜以自刎要挟康亲王,他们今日也不可能在江南建立龙天堡。
而那个无血无泪无心肝的臭男人,居然还对馨香恨之入骨,床边不时更换许多貌似馨香的骚女人!
说他不爱馨香,骗谁呀!依她看,没心肝的齐龑肯定也瞎了眼,竟会看上那表里不一的花魁如娴!
“芸儿,别胡说,让师兄听见就失礼了!”对于有话直说的娇妻,齐烈真是拿她无可奈何。
但今非昔比,龙天堡已不再是山寨,堡内的规矩制度还是得遵从,就算齐龑不计较芸儿的快人快语,他仍得不时对她耳提面命。
“本来就是嘛,那女人看了就令人食不下咽,我还是快点用完早膳,免得等会儿看到她会伤了肠胃。”向芸儿慢条斯理的说,骂人完全不带一个脏字。
并不是她鄙视烟花女子,而是如娴在龙天堡太过招摇,气势凌人得不像话,她才会如此生气;不过生气是一回事,她不会像个泼妇似的,愚蠢的在齐烈面前失了分寸。
毕竟她误闯时空,附魂在柔弱的向芸儿身上,当然得为芸答应顾些颜面,她的举止可是很优雅的,连骂人都得轻声细语。
“若夫人的肠胃不适,为夫会万分不舍的。喏,这些菜芸儿可得细嚼慢咽喔!”又夹了些向芸儿偏爱的菜肴,齐烈对她的说法也有些认同,但碍于自己是龙天堡的二当家,他只得憋下笑意暗暗附和。
今日他们师兄弟能在江南立足,全是仰赖善良的香格格所助。
他和齐龑虽有负义父所托,可他们也将龙天寨整顿成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龙天堡,让义父的苦心得以继续传承,使寨子里的弟兄们不再涉入打杀,安稳的营生。
齐烈还记得数年前他们挟太子胤礽以交换董氏陵墓秘图时,一行三人回到寨后还是躲不过康亲王的追兵,是香格格以死要挟,才让康亲王的兵马停止追剿寨子,阻止一场可预见的刀折矢尽之激战。
是以,齐烈对馨香的感激自然不在话下,对于恨馨香入骨的齐龑也颇不以为然。
“还是烈最了解芸儿,对芸儿最好!”
咽下夫君的爱心,向芸儿笑逐颜开,眉宇间洋溢着幸福的神采;她好高兴自己误闯入清代与齐烈相遇,并和他结为连理。
“既知我的好,芸儿还忍心冷落夫君?”齐烈宠溺的捏着爱妻的俏鼻,说得好不委屈。
“等娃儿的乳娘找到了,芸儿一定会补偿你的嘛!”她明白自己这阵子忙着照顾小娃娃,让齐烈独守空闺,倍受冷落的他都快成为闺中怨夫了。
“别让我等太久喔!”齐烈不怀好意的一笑,无赖的大手在桌下连连挑逗着娇妻。
羞红了粉脸,向芸儿偷偷瞧着四周有无奴仆窥探,却眼尖的瞧见前厅有个讨厌的人影正挽着齐龑缓缓走来。
“不要啦,有人来了!”
“谁?”谁那么大胆敢打扰他们!
“阴魂不散的女人!”向芸儿不悦的拉住齐烈不安分的手,板起脸说道。
如娴纤手挽着神色冷傲的齐龑,丰姿绰约的走进膳房。
艳如桃李的她高高在上的等着奴仆殷勤的伺候,彷佛一切理所当然般,看在向芸儿眼里只有满满的不屑与厌恶。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娴的男人都可以忍受她庸俗高傲的举止了,她又何必生这闷气坏了自己的心情呢?
“如娴失礼了,让二当家和芸夫人久等。”
如娴媚眼含春的看了眼冷然的齐龑后,才客套的对同席的齐烈夫妇不具诚意的道歉。
看着已入座的齐烈夫妇,显然正等着她和齐龑入席,如娴心中暗暗得意。
今早她特意挑逗齐龑,拖延他用膳的时间,就是要这看不起她的二人看看她有多威风、在齐龑心中有多重要,可以让傲然不凡的龙天堡堡主臣服在她的裙下,还废寝忘食!
往后看在龙天堡还有谁敢小觑她!
“不会呀,反正我们也习惯了,所以芸儿不待堡主入席就先用膳罗!”睨着三分神似馨香的如娴,向芸儿的眼神是清冷而不屑的,直到对上齐龑异色的瞳眸时才有些温暖。
“弟妹以后就别等了,免得饿坏了身子。”齐龑抬眼,冷酷的眼中闪过一丝关心。
“谢堡主!”哼,算齐龑上道,还分得清楚谁是自家人!
向芸儿笑逐颜开,以着胜利的眼神向如娴挑衅,而如娴也被这明显的挑衅气得脸色不甚自然,但碍于齐龑在场,她只好忍气吞声。
齐烈见爱妻气也出够了,才歛住笑意转移话题。
“师兄这次到北方,一路舟车劳顿,让在堡内忙得不可开交的师弟还得分心关心师兄的安危,不知师兄一路上可安好?”齐烈带着无害的笑,犀利的眸光却直盯着专心用膳的齐龑。
齐龑倒好,放他在江南忙得焦头烂额,除了得照顾妻小外,还要分心摆平如娴和芸儿不时的唇枪舌战,他到底有没有良心?
龙天堡在江南虽有庞大势力,但短时间内还不至于扩展到北方,放着堡中事务不顾的齐龑到北方会有啥事?
或许齐龑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自小同他一起长大,而且携手出生入死多回的他!
“托师弟之福,愚兄一路上再好也不过了。”
望着似笑非笑的齐烈,齐龑明白他已心知肚明,为了不让在座的向芸儿起疑心,他淡淡的回道。
“不知师兄有何斩获?”齐烈不死心的追问,他担心齐龑又盯上馨香,并打算对她不利。
“很多!”齐龑眼中闪现一抹阴狠。
在京城月余,他满意的探知康亲王领兵十万出关,而康熙龙体微恙,还有那自诩为牺牲者的馨香倍受皇后欺凌的事。
此趟的收获,他是再满意也不过了!
“那师兄意欲为何?”齐龑越是说得若无其事、云淡风轻,齐烈就益发为馨香担心。
这么多年了,有负义父所托已是他们师兄弟的共识,难道齐龑真想对可怜的馨香出手?
第6章(2)
“师弟说呢?”齐龑冷笑,不答反问。
瞅着齐龑冷邪的笑意,齐烈深觉不妙,因为当齐龑有此魔魅的神色时,表示他动了莫测的心机,有人得等着遭殃受害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齐烈试着劝道。
“别人可曾饶过咱们?”放下碗筷,齐龑已了无食欲。
“咱们现今能有此局面,不就是靠康亲……他网开一面,还有她对师兄的一片真心吗?”
除了心腹及向芸儿,没有人知道他们曾在紫禁城翻天覆地过,因此齐烈说话格外小心。
“哼!真心?”齐龑再度寒了眸子,“那是她想证明自己是有用之人,对我仍有利用价值,妄想扳回颜面罢了!”提到馨香,齐龑眼中有浓浓的恨意。
他乃顶天立地的昂藏男儿,宁可断头颅、洒热血,也不需要爱新觉罗馨香来假惺惺饶他一命,还无辜的扮着宽大为怀的受害者!
“师兄对任何事都明理透彻,为何独独对此事耿耿于怀、偏执极端?”齐烈不解的问。
“你只须管好堡内及分舵之事,其他心思尽管放在妻儿身上。”齐龑嗤讽,目光冷冷的看向正在吵嘴的女眷身上。
“可是……”
齐烈正想再说服顽固的齐龑,岂料他循着齐龑的视线望去,才发觉妻子和如娴姑娘也忙得很,两人正冷嘲热讽的吵得不可开交。
“龑,你帮人家评评理啦!芸夫人含沙射影的说如娴捧心而颦,你倒说句话,看如娴是哪儿学谁皱眉蹙额、侥幸得宠了?”如娴噘着唇嚷道。
她方才不过是微皱柳眉提点提点不懂规矩的奴仆,又没惹恼向芸儿,她就出言不逊的骂起人来。
“如娴!”齐龑对她的益发放肆头痛不已,也越来越感厌恶。
他明白对自己百般柔顺的如娴实则骄纵万分,常以龙天堡未来主母之姿盛气凌人,甚至一心想与向芸儿争锋,想当然耳,如娴不会和向芸儿相处得多愉快。
不过他倒很佩服向芸儿可以拿如娴的容貌来作文章,看来女人果真不要太伶俐才能得人欢心。
“龑,你说句公道话嘛,如娴好心代你管教这些奴婢,就有人指桑骂槐说如娴不够格,你一定要还如娴一个公道!”如娴说得哀怨,十足委屈。
“堡主,芸儿认为带人须带心,对于服侍咱们的奴仆更要以心对待、恩威并重才能服众;不过这也怪芸儿太心直口快了些,不是咱们龙天堡未来主母,实在难懂这些道理。”
向芸儿认错似的低下头,并踢踢齐烈的腿,暗示他别出声管她的闲事,更别介入女人和女人的战争。
聪明如齐龑,岂会听不懂向芸儿令人提不出辩驳的讽刺,只好勾唇颔首附和:“弟妹说的极是。”
“龑,你怎么帮着外人欺负如娴?”如娴见枕边人竟不维护自己,还帮着别人,感到着实委屈。
“别失了你应有的为客之道,如娴,龙天堡不会欢迎颐指气使的客人!”对于自抬身价拿乔的女人,齐龑不会太客气。
“齐龑,你……”倍觉羞辱的如娴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在齐龑眼里只是这般地位。
满意的看着齐龑修理讨人厌的如娴,向芸儿的心情真是愉快得不得了。
她拭了拭嘴,而后优雅的让齐烈扶着起身离座。
“堡主,恕咱们夫妻先离席,不打扰你们用膳了。”
他们妇唱夫随的走往前厅,在转往厅门前,向芸儿突然回眸而望。“对了,芸儿忘了提醒堡主,咱们龙天堡的当家主母唯有一人够格,就是远在北方的那朵馨香,事多烦杂的堡主可别再浪费心思在别人身上了!”
说完,向芸儿便巧笑倩兮的偎着夫君离去。
而向芸儿临去前的一番话,更让齐龑与如娴心思迥异。
如娴发誓在当上堡主夫人后会让向芸儿后悔藐视她。
齐龑却打算将齐烈夫妇调至龙天堡分舵,免得向芸儿破坏他的复仇大计,搅得龙天堡天翻地覆。
初春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