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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他从容自若的表情让原本紧绷了神经的她,不自觉也放松了下来,开始吃起了汤鲜馅美的小笼汤包。“唔……真好吃。”
他微笑。“没来过吗?”
“没有。”她嘴里塞满了汤包,老实道:“我一直以为它只卖茶。”
他笑了笑。“平常工作忙,我喜欢吃点清淡的食物。合你的胃口吗?”
“很清爽很好吃,我很喜欢……”她犹豫了一下。“虽然我平常还满爱吃麻辣火锅跟臭豆腐的。”
她的直爽再度逗笑了他。
“干嘛?”梁圆圆一头雾水,不懂他为什么笑到肩头抖动,“干嘛笑成这样?我刚刚讲错话吗?”
“你真的是个不重形象的人。”他摇了摇头,笑意漾在眼底久久不散。
这是褒还是贬?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你这是……在夸我吗?”
“诚心诚意。”他低笑。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她有点欢喜又有点吓到。“你不是对我印象很差吗?还老是暗示我是命理界的诈骗集团。”
他今晚该不会冲犯到什么星煞吧?
“我还是觉得你是命理界的诈骗集团,但至少你很坦诚,很老实,很有趣。”他吃了一枚美人汤包,闲闲地道:“把相亲的时间拿来和你抬杠,这样有意思多了。”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要开心还是生气好。
“原来你请我吃饭就是为了拿我来消遗用啊?”她忿忿地戳向海鲜小笼汤包,没想到小笼汤包瞬间肚破汤流……哎哟!
“彼此彼此!就像你宣称要帮我相亲,还不是为了想制造麻烦整我?”
她双颊滚烫了起来,“呃……啊……才不是。”
他只是给了她一个心知肚明的嘲弄眼神。
“说到这个,你该不会那么没风度,放高小姐鸽子吧?”
“高小姐曾经是我堂弟的女朋友,”金毓尧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似笑非笑。“和她分手后,我堂弟躲到北极和爱斯基摩人住了足足一年,直到高大小姐终于转移目标,这才敢回国。抱歉,请恕我工作繁忙,业务众多,所以我并不打算到北极‘度假’。”
高如梦妒心重,爱吃醋,还喜欢二十四小时对男友紧迫盯人,几乎搞疯了历届的男友,这一点她当然时有所闻。
所以梁圆圆完全哑口无言。
半晌后,她才硬著头皮硬拗。“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当初喜欢上人家的美色,苦苦追求,过后不喜欢了,又把人家讲得跟豺狼虎豹一样。还有你堂弟,躲什么躲?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出来把话讲清楚,我就不相信高小姐会真把他给吃了。”
金毓尧突然笑了起来。
她满眼疑惑。“干嘛笑得这么怪?”
“你说的话,就是我后来对他说的话,几乎一字不漏。”他唇畔笑意盎然,双眸亮晶晶地注视著她。
真是不可思议。
她的脸不知不觉红了起来,心脏跳得好快、好快。
怦怦、怦怦、怦怦!
“你今天没有化妆,”他眼神含笑,伸手轻轻地帮她拨开落在颊边的发丝,“这样很自然,很好看。”
仿彿被他温柔指尖和低沉嗓音施了魔咒,她晕晕然,痴痴地望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地傻笑了起来。
“川贝枇杷膏很有效吧?”他轻笑。
“对呀,很有效,我每天都喝好几……”
吓!
“你、你你你……”梁圆圆差点尖叫,急忙捂住滚烫的小脸,慌张羞窘又急又乱。“你几时认出我的?”
看著她酡红成了苹果的脸蛋,金毓尧不禁笑得更开心,故意逗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来!你该不会那天晚上就知道是我了吧?等一下!那个醉汉该不会也是你安排的吧?”
“那天纯属意外。还有,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你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恩人?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假的?”她咕哝,随即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在椅子上。“讨厌,我今天为什么要那么早就卸妆?要是我没卸妆,搞不好你就认不出我了。”
“你对我的眼力真是太没信心了。”他笑著揉揉她的头顶。
早在她上门来调风水、栽桃花的那一日,他就发现了。
梁圆圆埋怨地白了他一眼。可是不知怎地,他摸她头的动作这么自然?她也就这么习惯地接受了?
真要命,今晚真是个错乱诡异的夜晚。
但是梁圆圆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
“你的汤包一颗给我,谁教你刚刚害我的破掉一颗!”她索性抢起他的食物来了。
“好好,都给你。”金毓尧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莫可奈何的笑容里,却是包含著深深的宠溺。
梁圆圆的好心情维持到隔天一早进命理馆,在接到高如梦尖叫咆哮的抗议电话后,顿时全跑光光了。
“为什么搞砸相亲的人是他,被踩被骂的却是我?”她简直是欲哭无泪。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干什么她们一个个都不敢去找金毓尧算帐,反而拿她当出气包?
“呜呜呜……梁圆居士,我不管啦,你一定要给我个交代!”高如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嚷道。
梁圆圆突然有种“为谁辛苦为谁忙”,以及“自己挖坑给自己跳”的懊丧感。
“高小姐,你先不要难过,正所谓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呢?”她只得再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就算命中注定,也要后天努力,须知完美的爱情不会平空掉下来,唯有辛勤耕种,方能欢笑收割啊!”
“啊?是、是这样吗?”高如梦被她的话绕得头晕脑胀,一时间忘了哭泣与咒骂。
“没错!这就是老祖宗所传下的人生智慧,所以想拥有幸福的婚姻,绝对不能只是坐著干等,你就鼓起勇气,热烈去追求所爱吧!”她握著电话,慷慨激昂地挥动著手势。
“对,你说得对!”高如梦也振奋了起来。
“好,就这样,我祝福你。”她“赐福”完毕,赶紧挂掉电话,大大吁了一口气。
按娘喂,有时候她真是太佩服自己这张唬烂嘴了。
美月在一旁,掩不住的满脸惊叹和崇拜。
“居士,你真是太厉害了!”
“那还用说!”她洋洋得意的抬起下巴,“诀窍就是嘴要快,心要定,还有要像海绵宝宝一样拥有想像力。”
“哗……”
“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颗九九九纯金铸造的、真诚的心。”
“这……”美月挠了挠头,有点为难。“很矛盾耶。”
“怎么会?”梁圆圆拍拍她的头,笑道:“年轻人,慢慢学,有朝一日你就能领悟这些道理的。”
“喔。”美月傻笑。
“对了,今天有人打来预约吗?”她充满期待的问。
“有啊。”
“真的吗?谁?”她大喜。
“就是刚刚的高小姐。”
她的脸色又垮了下来。“那个不算。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耶。”美月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但是居士你放心,今天也没有人打电话来取消预约,是好事一桩哟。”
这算什么好事?那是因为根本没有人打来预约,当然也就不会有人打来要取消了!
“美月,我先到后面小房间躺躺……”她叹气。
“为什么?”美月有些讶异。
“……我贫血。”
被气到贫血。
第六章
周末艳阳天。
难得会在家,而不是在办公室里过周末的金毓尧清晨五点就起来晨跑,从大直慢跑到了圆山饭店,浑身大汗淋漓就在里头的会员专属俱乐部里冲了澡,才刚踏出雾气氤氲的淋浴间,门外已经有服务人员手捧著自他专属的衣柜里取出的干净衣裤。
“谢谢你。”他腰间系著雪白大毛巾,结实修长的身段展露无遗。
“不客气,金董,早餐已经帮您准备好了,在观景雅座可以吗?”服务人员恭敬地道。
“很好。”他微笑点头。
十分钟后,穿著一身白色V字领线衫和黑色长裤的金毓尧坐在藤椅沙发上,面前的桌面上已摆满了美味的早餐。
有一整壶新鲜的现榨柳橙汁,一杯还在冒烟的黑咖啡,以及一篮子手工杂粮面包,一盘熏肉蛋卷,桌面中央鲜艳可爱灿烂的白色玛格丽特穿插著红玫瑰,仿佛还可见清晨的露珠点缀其上。
他喝著热咖啡,舒服愉悦地从窗户眺望著大半个台北市景——
“金董,这么巧?”娇呼声响起。
一个宁静美好的早晨泡汤了。
金毓尧缓缓将咖啡杯放回去,面无表情地望向一身粉红色名牌网球装的女子。
“金董事长,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高如梦呀!”她诱惑地微微弯腰,露出低领球衣里若隐若现的酥胸。“你自己一个人吗?我也是耶,不如我们一起吃早餐好了,这样也有个伴。”
接著她就不请自来地坐在他身边的藤椅沙发上,还不忘性感地跷起腿交错著,并对著他微笑。
他俊脸上冷淡的神情未变,只是自口袋里取出一只银色的手机,按下了一组号码。
“我在圆山饭店的俱乐部,限你三十分钟内到。”
说完,他神情淡然地收起了手机,好像高如梦压根不在身边一样。
高如梦起先看得瞠目结舌,可是她随即被这样浓浓的男子气概给迷住了,继续媚笑著贴向他,自顾自地吱吱喳喳起来。
“你是圆山的会员,我也是圆山的会员,我爸爸、我爷爷他们也都是圆山的老会员耶……”
对于那天他的秘书一通电话就代为取消相亲的羞辱,高如梦已经尽抛脑后了,她此刻使出浑身解数,不信勾不了这知名钻石单身汉的魂。
金毓尧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连搭理都不想搭理,迳自喝著咖啡,望著窗外的景致。
那个闯祸的小笨蛋最好火速赶来处理她惹出的大麻烦,否则半个小时后,当他的耐性消失时,就别怪他将这个喋喋不休的女人扔进游泳池!
顶著凌乱不堪的头发,边踩油门边猛打呵欠的梁圆圆,忍不住低咒著那个嚣张又霸道的家伙。
搞什么?当她是应召女郎啊?一通电话就随传随到……偏偏她自己也跟白痴没两样,还真的差点连牙都没刷就跳上车,急急忙忙赶往圆山饭店。
“哼,他最好有一百万个好理由,否则我就当场打断他的——手机。”她本来想讲骨头,但考虑到他全身上下的骨头随便哪一根都比她粗、比她硬,所以还是很没用的改口。
她的红色小奥斯丁在周六的早晨奔驰在马路上,眼见圆山饭店已经在不远处,梁圆圆不知怎地脉搏突突狂悸,心跳加速起来。
心里头有一千个一万个疑问泡泡不断飘浮著:他为什么会打电话给她?他为什么要她来圆山饭店?这该不会是约会吧?他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他他他,脑子里是他,心里也是他,她竟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那个他已经悄悄溜进她的生命里,开始在她的生活中天翻地覆起来。
她将车子停进圆山饭店附设停车场,踉跄著单脚跳下车,忙看著手表上的时间,还差点把一只绣花凉鞋掉在车子里。
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冲进饭店,光是问饭店人员俱乐部往哪里走,以及从皇宫般的大厅小跑步到俱乐部,就花了她宝贵的五分钟。
“请问是梁圆圆小姐吗?”一个姿态优雅的服务人员对著她微笑。
“我……是……”她气喘如牛,连职业笑容都来不及端出来。
“请这边走。”
哇,服务这么周到,不愧是国宝级的圆山饭店。
服务人员殷勤有礼地将她带到了清幽典雅的观景雅座,旁边还有碧绿绿的一大座游泳池,初绽的朝阳丝丝金光照映在水面上,显得格外灿烂动人。
她还来不及赞叹美景,就看到了他。
哎哟,金董今天心情不太好哦!
“来了。”金毓尧一看到她,淡然的神情没什么改变,眸光却隐约跳动著两簇小小的光芒。“坐。”
也许是刚睡醒不久的关系,在清晨阳光下的她头发乱乱的,蓬蓬的,脸蛋晶莹白净,傻傻地望著他的滚圆眼睛还带一丝惺忪迷蒙。
他的心情莫名其妙好了起来。
还有,他又见到久违的海绵宝宝T恤了。只不过今天是宽版的,松松地像睡衣罩在她窈窕的身子上,下半身则是一条洗到褪色的破牛仔裤,还搭了一双精致美丽的绣花凉鞋。
这种乱七八糟的搭法出现在她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他紧抿的唇畔不知不觉微微上扬。
刚刚被身边那个痴缠不休的露胸千金惹毛的满肚子火气。一瞬间已然消失无踪。
“你是谁啊?”在那边自说自话了半个钟头,说到口干舌燥的高如梦陡然警觉,美丽的凤眼不悦地往上挑。
“我……”吓!高小姐怎么也在这儿?
莫名心虚的梁圆圆尴尬地笑了笑,忍不住偷偷瞪了金毓尧一眼。
干嘛把她叫来当电灯泡?幸亏她化妆前化妆后判若两人,要不然给高如梦知道她监守自盗……啊,不是啦,是无心撞破他俩的好事,那她以后拿什么颜面见人?又哪里好意思再指点人家迷津?
“她是我女朋友。”偏偏金毓尧不出面辟谣,反而还火上添油。
“女朋友?!”她俩不约而同骇然地瞪著他。
“对。”金毓尧轻轻一拉,将傻眼的梁圆圆整个人拉坐到自己大腿上,铁臂有意无意地箍紧了她。“所以请恕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我又不——”梁圆圆一张小脸红成了番茄,坐在他腿上又羞又慌,想要挣扎起身却又莫名脚软。
他索性双臂都揽上了她柔软的腰肢,明白地宣誓占有与亲匿之意。
“可、可是金董,你不是没有女朋友吗?”高如梦惊呆了,话说得结结巴巴。“你答应跟我相,相亲啊……”
“那是碍于母命,不得不从。”他挑起眉,微微一笑。“我想高小姐也是出自长辈的好意,才不得不和我相亲。不过既然大家都说开了,相信以后就不会再有任何误会,我还是衷心祝福高小姐能像我一样,找到真正喜欢的对象。”
梁圆圆不可思议地瞪著他。
哗,了不起,居然可以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可是……梁圆居士明明说过我们的八字……”高如梦还想做垂死挣扎。
开什么玩笑?她怎么能放弃金毓尧这么优的年轻大老板?全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谁不哈他?现在她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又怎能轻易就打退堂鼓。
金毓尧的脸色一沉,冷若万载玄冰。“还有什么问题吗?”
高如梦接触到他锐利的眸光,背脊掠过了一阵刺骨寒颤。
他他他……他好像生气了!
“呃,我……我……对啊、对啊,我也是被迫去相亲的,其实我早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那……呃,我还有约会呢,我就先走了。”高如梦吞了口口水,手心直冒汗。
“不送。”金毓尧看也不看她一眼,微微挥手招来服务人员,低头对著梁圆圆笑,“亲爱的,你想吃点什么?”
求爱不成,保命为先的高如梦只好含泪离去。
“亲爱的?”明知道他在演戏,梁圆圆这是忍不住陶醉了三秒钟,随后暗掐了下自己的腿,这才清醒过来。“喂!人都走了。你可以放我起来了吧?”
“说的也是,看不出来你人小小的,还挺重的。”他煞有介事地摇头。
“乱讲!我哪有重?”她恼羞成怒,气呼呼地槌了他的胸口一记。“你应该说我轻得像根羽毛,还有腰不盈一握,能在掌心跳舞之类的!”
说有多夸张,就有多夸张,不过人家缠绵悱恻的小说和偶像剧里都嘛是这样演的。
她以为他被K会生气,可是没想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