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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不介意我出去……”不知为什么,对上她那眸子,他就是说不出口。“我说过你有你的自由,这是我们的约定,你要做什么我一点也不想管。更甚者,我还可以帮你看那些令你心烦的帐本,让你有更多的时间出去玩乐,当作你答应这交易的利息,如何?”她一副在商言商的口气,彷佛他们谈的根本不是婚事。
不晓得为什么,雷翔宇对寒竹的冷静生出了一股不满。他实在不喜欢她这样子的口吻和态度,一种想解下她冷静面具的冲动在他的心中油然而生。
“这可真是个”好交易“。”雷翔宇的语气充满讽刺意味。“只是,不知道你的提议包不包括正常夫妻会做的事,像这样呢?”
说完,不等寒竹有任何反应,雷翔宇已紧紧的攫住了她的双肩,一个施劲的将她推倒在床上,不理会她讶异的挣扎,恣意的将他的唇覆上她的。
最初雷翔宇只是想对他恶作剧,没想到如冰山的她吻起来会这么的香甜,她虽生涩的毫无技巧可言,却是他吻过最能撩动他的心扉的。
反了!反了!不该是这样的,他原只是要做个小小的惩罚罢了,这下却是他舍不得放手了。
直到他不经意的望入她冷漠的双眸,那像是桶冰水在十二月天浇上了他的身子,让他从头冷到脚底板。
“够了吗?”她冷冷的问。“我承认我是没想过这一点,不过,如果你能遵守我们的约定,我想,我也没理由反对,也反对不了,毕竟我们成了亲。”她不喜不怒,脸上仍是一点表情也没有。
雷翔宇的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她以为他是什么样的人?她以为他会不顾她的意愿对她做什么事吗?他雷翔宇风流是风流,可从没对哪个女人用强过,就算她是至今他最能扰乱他的心绪的女人也一样。“谢谢!我想,我没必要冷死自己。如果我要的话,外面多得是热情如火的女人。”受了伤的自尊让他的话变得恶毒。
不过,他的惭愧在看到寒竹冷淡的脸时,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女人根本没有感觉,他又何必内疚,反正他说的话根本不可能伤到她的,不是吗?
他转身一语不发的推开房门,他怕自己再和这个女人相处下去,等一下或许会做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事来。
“你要去哪?”
雷翔宇停下脚步,回头露出他一贯促狭的笑容,“你犯规了,不是说好个人有个人的自由,不过,我还是可以告诉你……”他停了一下,脸上是坏得不能再坏的得意笑容,“我要”玩乐“去了,回头见!”
“今天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你不去陪你的美娇娘行吗?”
柳绵绵为雷翔宇在杯中注入刚温好的酒,眼眉带笑的偎入这个早已让她暗许芳心的男人。
雷翔宇和风驭飞可说是苏州姑娘心中的最佳夫婿,家世、才识一流不说,连样儿也比一般人来得俊俏许多,拥有这样的条件,有哪一个姑娘会不爱上他们?
若说风驭飞令人迷醉的是他的绝世俊容,那雷翔宇拥有的便是令人意乱的风采,只消他的一个笑容,不知有多少姑娘会心甘情愿为他沉迷。
而他,从不吝于展露笑容。
不过,今儿个冬天却传出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雷翔宇和风驭飞要花同一天完婚,而且要的还是对京城的姐妹花!这个消息一传出,苏州成千上万的姑娘家皆心碎了,只因为她们一下就失去了心中的理想情人,而且还是一次两个。
这其中当然也有人不死心,便四下去打听这对姐妹在到底是什么来历,竟一出现,就掳走了苏州城里最有价值的两个单身汉。一方面是不服输,另一方面是仍存有小小的企盼。风驭飞一向不近女色,他会娶妻,必不会有二心,但雷翔宇可就全然不是这样的人,或许她们还是有机会的。
如果那个女人捉不住雷翔宇,想进入雷府也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或许,她也是存着这样的私心的。
看一眼他略带慵懒的醺然样,那强烈的希冀又袭上她的心头,对这样一个好的男人。她怎么可能放得了手?在风尘中,靠得是美丽,现在的她是苏州红云阁的花魁,每天都有公子哥儿捧着大把大把的金银珠宝只为求得她的回眸一笑。可她也明白,现实是残酷的,年华似水,等她风韵不再的时候,怕是她笑了也没人愿意驻足一顾的。
在青楼这么久、这道理她怎么会不明白?她也知道以自己的身分,成为有钱人的小妾是她最好的下场,而以她花魁的名号,多得是富家子弟等着替她赎身,可是看多了脑满肠肥、色欲熏心的纨侉子弟,教她终其一辈子都得面对这样的脸,说什么她也不愿意。
直到她遇到了雷翔宇。
是的,她承认他是风流的,那双眼睛似乎从不曾停止狩猎和送秋波,可那本该是轻浮的举动,在他身上不仅没有一般纨侉子弟的邪淫,反倒令人脸红心跳。
更甚者,在他眼中对所有的女人都是一视同仁,对他来说,良家妇女和青楼女子没什么两样,不同的只是调情的尺度罢了!不像那些虚伪的假道学,明明白己爱上青楼得很,却又老是把她们青楼女子看得比什么都不如。
而在他所有的红粉知己中,他又最常来找她,是以整个苏州城,甚至有人下注,这一向不按牌理出牌的雷翔宇,或有可能不理会世俗的眼光,迎娶她成为元配夫人。
说她从不这么想是骗人的,毕竟放眼整个苏州城,有哪个女子及得上她的顾盼风情?
可他却莫名娶了个京城女子,而且事前连一点风声也没有,让她连预防都来不及。而更可恨的是,打探的结果却发现雷翔宇的夫人不仅女红一流,就连相貌也傲视群芳,那岂不表示她连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不过,今夜是他的大婚之夜,他却来到她这儿,是不是表示她还是有机会?不仅如此,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一定比他的夫人重要得多。
或许什么艳冠群芳、闭月羞花,根本是以讹传讹。传言总是夸大的,他现在在这儿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对她的兴趣很大?”雷翔宇少见的皱起了眉头,似乎一想起那个女人,他就会出现不合理的反应。
“只是自古红颜皆善妒,你在新婚之夜就丢下人家,她不怨吗?要是我,可恨死你了。”柳绵绵眠起了笑嘴,故意对着雷翔宇的脸颊轻呵了一口气。
柳绵绵的吐气如兰以往总是最能撩动他的反应,可这会儿他除了厌烦外,竟没有任何的春意荡漾。他将她轻轻的推开,假装要温酒,起身到温酒的小燇前。
柳绵绵伺候男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雷翔宇异常的反应自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只是她聪明的忍隐着不说,因为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这种小事我来就好了,你还是坐着吧!”她将酒壶由他的手中取下,再次将他推回椅子上。
“女人还是要像你一样温柔,才会让人疼。”雷翔宇笑着摇了摇头,柳绵绵人如其名,心思绵密,这也是他为什么总爱来她这儿的原因。
“我还以为没有你不爱的女人呢!”柳绵绵假意的对他使了个眼色。
雷翔宇的风流是有目共睹的,她不是不嫉妒,只是她明白,在妾身未明的时候露出她的想法是不理智的。男人是善妒的,可他们也自私的只容得下自己的妒嫉之心。
“这倒是!”雷翔宇倒也大方承诺,连中国最伟大的老人家都敢公开大声说“食色性也”,对这种事他又有什么好隐瞒呢?
说柳绵绵不失望是假的,毕竟女人总是希望男人的口中说出他只爱她一人的话,即使是哄骗的也好,谁教甜言蜜语总是最动人。
不过失望归失望,她倒是也没有特别的难过。雷翔宇的性子她不是不明白,他可以一张口就用甜言蜜语把女人捧上天,却从来不针对某一个女人许下承诺,一如他常挂在口中的——
他不是,也不想成为只属于一个女人的男人。
“我怀疑天下还有你不爱的女人。”柳绵绵端回又回了温的酒,来到了雷翔宇的面前。
“冷。”雷翔宇突然说。
“冷?”柳绵绵环顾四周,这火盆的火烧得正旺,虽是隆冬时分,倒也不觉一丝寒意,就连她身穿轻纱都仍微微沁汗,何来“冷”之说?
“我不喜欢太冷的女人。”
就像寒竹那般冷得令人心慌、冷得令人觉得危险,更冷得令人猜不透她的心事。
面对冷若寒霜的寒竹,他竟有一种随时会被吞噬的不安全感。说来真是可笑,想他游戏人间多少年,此时面对一个已是自己娘子的女人,竟会有这种的恐慌,这说了出去岂不笑掉人家的大牙?
“这世间还有女人能对你冷漠吗?只消你一笑,那姑娘怕不全化成了水。”
“是吗?”
雷翔宇想起家中那美绝却也冷绝的寒竹,他实在无法想象她化成了水的样子。
他怀疑自己若是对她笑,怕不是她被他给化成了水,而是他给冻成了冰。
只是。为什么唇边残余她的香气竟是久久不能逝去,让他想忘也忘不了她的存在?
第二章
“少爷昨儿个一直没有回来哪!”冬星端着热水,对着身旁的春花小声的说。“可是昨儿个不是少爷的大喜之日?难道他就这样把少夫人放在一边?那少夫人不是太可怜了?”春花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过,这也难怪,从没看过哪个男人在新婚之夜丢下新娘子整夜不归的,雷翔宇这样子做,摆明了就是给人难堪,这教新过门的少夫人要如何做人?
“你们别乱说话!这事要传出去就不好了。”年纪稍长的秋月连忙制止她们的谈话。虽然她也不明白少爷莫名其妙说成亲就成亲,然后成了亲又不洞房,但,她们做下人的可没有说话的余地。
“可是,整个山庄上上下下早就传遍了,而且少爷现在就在红云阁,这还是柳小姐的丫寰喜儿亲口证实的,不用过午时,大概整个苏州城都会知道了。”冬星忍不住说。
这一早就有许多流言,说雷翔宇在大喜之日丢下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去会见他的红粉知己柳绵绵,此刻已有不少好事之徒在下注,何时雷翔宇会把柳绵绵纳为偏房。
“这是少爷和少夫人的事,我们只要做事就好了,更何况,现在我们可是在少夫人的房门口,这话要是给少夫人听到了怎么办?”秋月责怪的看了冬星一眼。
虽然她还没有见过少夫人,可是同样身为女人,她也同情起少夫人来了,毕竟一个女人在新婚之夜被弃之不理,如果换成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捱得过去?
少爷也太狠心了,这样的做法实在是让人难堪,更别说少夫人将要面对的蜚短流长。“别担心,我刚刚看过了,少夫人还没起身呢!”春花吐吐舌头。
“算你还有点脑子,不过,待会儿可得放机灵一点,知不知道?没事什么话都别乱说。”秋月不忘提醒她们。
门外的婢女们全然不知道,她们的话一字不漏的全入了寒竹的耳朵。其实一向浅眠的她,在她们一踏上她门外的门廊时就已清醒,只是没有起身罢了。
原来他一夜不归是去了红云阁,看来他还真把他们之间的交易履行得很彻底,真的好好的“玩乐”去了。
红云阁她曾耳闻过,虽是青楼之地,可那儿的姑娘个个善解人意,又颇具才学巧思,是苏州最大也是最热闹的酒楼。其中又以柳绵绵最富盛名,不仅貌美可人,而且通琴棋书画。
柳绵绵是雷翔宇的红粉知己一事,她倒没有太多的讶异,以他风流多情的个性,若无此事,她才反倒觉得奇怪。
一般的女子如果在新婚之夜遭受这样的对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是羞愧?
是难堪?还是悲痛欲绝?
年寒竹呀年寒竹,你想这么多做什么?这是你和他的交易,对这可预知的结果,又何必想这么多呢?这一切不都是你想要的吗?
为了不再让自己有时间胡思乱想,她故意清清喉咙,让门外的婢女知道她醒了,以免听到更多她不想也没有兴趣知道的话题。
“少夫人,你醒了?我和春花、冬星可以进来为你梳洗了吗?”秋月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对即将见面的少夫人,不知怎么的,她竟有一种畏惧,或许是她声音中自然有种令人屈服的威严吧!
寒竹起了身,顺了顺如云披落的长发。“进来吧!”
在得到寒竹的指示之后,她们才敢推门而入,三人眼睛一接触到寒竹,皆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世上真的有这么美的人儿?柳绵绵的容貌在苏州城可排得上第一,可少夫人却比那柳绵绵美了不知道多少倍。
看到少夫人之后,她们不禁产生一个疑问——
少爷的审美观是不是有问题,竟然在大喜之日丢下这么美的娘子?
“少……少夫人……你……你好美,比那柳小姐不知道美上几百倍。”冬星忍不住出声。她这辈子没看过这么美的人,这少夫人就好象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儿。冬星这话一说,把原先呆然的春花和秋月全吓醒了,秋月脸色发自的大喝:
“笨丫头,你胡说什么!”
这时冬星才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跪了下去,“少夫人。冬星笨、冬星不好,你别生气好不好?”
寒竹轻轻的挥一挥衣袖,反应冷淡的看不出喜怒,只是开口说了句:“起来吧!”
“还不谢谢少夫人?”秋月反应快,连忙要冬星道谢。
寒竹一扬手,打住了冬星的话,“爹和娘起身了吗?”
“老爷和夫人现在在大厅。”春花连忙说。
寒竹点了点头,只是转身坐到梳妆台前,不再多说任何话的梳理起来。
春花她们不敢多说一句话,立刻上前帮着寒竹梳弄,却也免不了以眼神暗暗交传——少夫人不曾是想找老爷、夫人投诉吧!
在雷霆山庄的大厅中,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笼罩着厅堂,盘旋不去,而欲发作的暴风雨不是别人,正是雷霆山庄的夫人电风静思。
雷老爷一看到爱妻那满脸的怒意,知道这一次是在劫难逃,只得安安静静的坐着,大气也不敢吭一声的,等着即将而来的数落。
果不其然,一向沉不住气的雷夫人终于爆发了,而且一出口就是长长的一大篇,连换气都不曾。
“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做的好事!在新婚之夜就把妻子丢在一旁,跑到红云阁去花天酒地,他把人家姑娘的脸摆在地上踩是不是?人家年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你说,这教我还有脸去面对亲家吗?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你那不成材的儿子就够委屈的了,他还这样子羞辱人家,你倒说说看,这是什么儿子?“”别气成这样子,气坏了可就不好了。“雷老爷连忙倒了杯茶给自己的夫人。
“这还不都是你那好儿子气出来的!”雷夫人辍了口茶,顺了顺气之后,忍不住又出口抱怨。
不是说她爱生气,可是这一次宇儿真的人不象话了,竟然在新婚之日跑到青楼过夜,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
她也不想想,以他那风流过了头的名声,人家寒竹愿意下嫁给他,连她这个做娘的都觉得委屈了人家姑娘,而他竟然不知惜福。
看来真的是不能骂笨,否则会愈骂愈笨。或许她就是太常骂他笨,结果他真的笨过了头,这么好的姑娘他竟然还不懂得把握?
“我想宇儿会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最多等他回来,我们再好好的问问他就是了。”雷老爷连连轻抚他夫人的背,深怕她真的把自己给气坏了。
“原因?什么原因?他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