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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埋伏在暗处的东邵士兵突然放箭,射向后头追赶的西邵士兵,无数飞箭阻挡了西邵士兵的追赶,将两方的距离顺利拉开。
“王爷!”西邵士兵们在后头情急的喊着。
这分明是有预谋要将王爷诱入东邵的领地里呀!
殷奉天对部下的呼喊仍是充耳不闻,只顾继续追逐前方的倩影,她领着他越过两国边界,进到东邵的领地,一路狂奔,沿路却没有任何人阻挡他们。
她一直往前奔跑,没有停下马匹,两方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她也不再回头,不和他有任何交谈,透露出一种奇怪的神秘气氛。
他明知有问题,还是不死心的跟着,想要搞清楚她到底在做些什么,完全不在乎自己现在孤身一人深入东邵境内,很有可能发生危险。
他追了她整整三日三夜,这三日她曾经在沿路的无人茶棚换过三次马匹,而茶棚内总是准备了两匹马,显然是要他同样换马继续追上。
他没时间考虑太多,照样换马跟上,越来越能确定她是有预谋的引诱他入东邵,而且一路上全都打点好了。
直到第四日她进到一座山里,一走上山路之后,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无踪,让他忍不住焦急起来,想尽办法驱策马匹快速前进,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才将她给追丢。
他继续在山路狂奔好一段时间,却始终看不到她的行踪,在他以为自己真的追丢了她时,山路的尽头却现出一座被群树环绕的小木屋。
他停下马匹,困惑的左右张望,看见这座小木屋的前方院落种植着一些蔬果,显然是有人居住的……难道她躲了进去?
“砰!”
他正迟疑时,小木屋后方突然传出关门的声音,像是在指引着他、给他暗示。
他旋即跳下马背,绕到小木屋的后头,看到其中一扇门微开一缝,他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
一进到屋里,一股浓厚的药味便充斥在鼻间,让他轻蹙起眉头,他走过外房的小花厅,进到内房里,就见到内房的床上似乎正有人躺在那里。
殷奉天来到床边,立即错愕的瞪大双眼,有好一会儿的时间脑袋是空白一片,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只因眼前躺在床上的人让他意想不到,甚至是……不敢置信!
是鸯儿!
怎么会?她明明引领着他到这里来的,为什么才一转眼不见,她便一脸憔悴的躺在这里?
她紧闭着双眼,脸色异常苍白,看起来瘦了不少,像是已经病了好一段时间。
如果眼前躺在床上的才是真的鸯儿,那引他来这里的又是谁?
“鸯儿……”他的胸口刺痛不已,微颤着手抚上她憔悴的脸庞,感到困惑不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告诉我……”
“她中毒了,已经沉睡了三个多月,始终都没办法醒过来。”
陌生的男人嗓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殷奉天转过身来,就见到引他过来的那个“东方鸯”正站在窗边。
那人伸手扯下覆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自己真正的俊美容貌,表情有着难掩的沉重,“我是东方鸳,是小鸯的大哥,抱歉用这种方式引你过来,但我想必须让你亲眼见到小鸯此刻的处境,你才会相信咱们所说的话。”
殷奉天一心以为东方鸯背叛他,加上他身旁又有人时时刻刻在想办法误导他,让他恨她,所以东方鸳才担心口说无凭,殷奉天不一定听得进去,只好请东邵军帮忙,阻挡西邵的人马,只让殷奉天一个人进到东邵,来到妹妹养伤的地方,亲眼来见这个事实。
“她为什么会中毒?又为什么醒不过来?”
“为了诱使你再启东、西邵两国的战火,有人打算离间你和小鸯,让你误会她,而小鸯也是他们计划的阻碍,所以她才会被毒害,差点就没命了。”
原来东方鸯当日身中剧毒,拼命逃离镇国王府,她便住在西邵唯一的依靠席广夫妇那里去。
席广一发现她倒在自家前院,就赶紧将她带入屋里,让思蓉察看她的伤势,却发现身中剧毒,命在旦夕。
殷奉廉和汪芷衣狼狈为奸……我是被他害的……不能让他们的计谋成功……我……我……
只可惜她话都来不及说完就气力丧尽的昏死过去。
思蓉焦急的想帮她压制体内毒素,可她因先前勉强动用内力,加快了毒素蔓延的速度,毒已经深入她的五脏六腑,即使思蓉医术再高明也难以挽回。
席广眼见情况不对,当机立断马上派人将东方鸯暗中运出西邵国都,送回东邵去,思蓉也跟着一同离开,一路照看她的情况。
“小鸯因为中毒过深,五脏六腑皆受损害,虽然舅妈努力想引出她脏腑内的毒素,但成效始终不彰,而小鸯……自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东方鸯语气沉重的说道。
思蓉还留在小木屋里继续钻研救东方鸯的方法,而东方毓和安于曼在得知消息后也在外头奔波,希望能寻到珍贵的药材,解开她体内的恶毒。
殷奉天听完全身泛起寒意,心中原本的愤怒之火已被真相狠狠浇熄,他现在只感到心痛又懊悔,心疼着她的遭遇。
他的鸯儿昏迷不醒、命在旦夕时,他竟不是在她身边支持她、照顾她、想办法救她,而是始终被蒙在鼓里,甚至还被人诱导去误会她,恨她?完全不知道她正在生死关头前徘徊挣扎,不知何时会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全身虚软的坐在床边,痛恨自己所犯的错误,更恨想置鸯儿于死地的人。他万万想不到,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居然在害她,真正背叛他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庞,他的心跟着狠狠揪痛起来,他多想替她承担所有的痛苦,但此时此刻,他却只能呆坐在床畔,除了悔恨,对她的伤势束手无策……
他不能失去她,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要救她!
***
东方鸯因为中毒而昏迷不醒的事实对殷奉天来说实在太过震撼,他一直坐在床畔,沉痛的瞧着她沉睡的模样,久久不发一语,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失落。
东方鸳知道,要他一时间接受这个事实太过困难,便静静的离开房间,让他一个人慢慢的沉淀心情。
近傍晚时,从东方鸳那里知道殷奉天已经来了的思蓉,端着盘子进到房间里,希望他多少能吃一些,“王爷,用晚膳了。”
“……我吃不下。”殷奉天疲累又沙哑的回答。看着鸯儿如此憔悴的模样,他怎么可能还有胃口吃东西?
“你一路从西邵追来东邵,已经耗尽心力,若不用餐又怎有力气帮助小鸯?”
她的话成功引起他的注意,殷奉天转过身来瞧她,“什么意思?你说我能够帮助鸯儿?该怎么帮?”
“王爷,还是先用完晚膳咱们再来谈吧。”思蓉安抚地一笑。
知道她是故意的,殷奉天勉强提起精神,来到桌旁坐下,强逼自己吞下饭菜,虽然食之无味,他还是努力且快速的吃完晚膳。
用完晚膳后,他连片刻都不想耽搁,马上询问:“我到底有什么地方能帮忙?该怎么做才能救鸯儿?”
思蓉也在桌边坐下,“王爷,不知您是否曾经听说过西邵皇宫里有一颗‘返魂丹’?”
殷奉天的双眸瞬间一亮,“你指的是那颗传说能够解百毒的返魂丹?”返魂丹原本是大邵国皇宫珍藏之物,在两国分裂时,有许多珍宝被带往西邵,返魂丹就是其中一样,现在收藏于西邵皇宫。
听说返魂丹是由某位早已作古的神医聚集四十九种珍贵药材炼制而成,仅此一颗,但因为从来没人使用过,因此没有敢肯定返魂丹是否真有解百毒的功效。
思蓉点点头,“虽然没人能够证实返魂丹真能解百毒,但我想这是个可以试试的方法,如果王爷能够要来那颗返魂丹,小鸯或许能有一线生机也不一定。”
东方毓和安于曼不知何时才能寻到解毒的珍贵药材,但小鸯的身体状况已日渐虚弱,能再撑多久都是个问题,所以她打算多管齐下,只要有机会都要试试看。
思蓉的提议让殷奉天有了振作的动力,不再继续颓丧下去,“你放心,为了鸯儿,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把返魂丹给拿到手。”
虽然返魂丹是宫中珍宝,就算是皇室成员也不一定能轻易到手,但他会想出办法的,非得将返魂丹给拿到手不可!
另外,他也要回去搞清楚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要确定汪芷衣是不是真的背叛了他,和七皇弟一起联手害了鸯儿。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伤害鸯儿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会帮鸯儿报仇,就算那人是他的至亲手足也一样!
第9章(1)
殷奉天一回到西邵边境后,汪芷衣也跟着回到梧城的王府,继续打理着殷奉天的起居事宜。
但自从殷奉天跟着疑似东方鸯的女人消失在东邵后,她便整日惶惶不安,既担忧殷奉天的安危,也怕她和殷奉廉所做的事情会曝光。
她多么希望那个女人只是假份成东方鸯的人,这样王爷就会回来,而她的秘密也才不会被揭穿。
目前西邵的军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怕如果主动挑起战火,人在东邵的殷奉天会遭遇不测,而只要西邵不动,东邵也就没有任何动作,所以两方就这么继续僵持着,局势呈现一种诡谲的平衡。
夕阳西下,汪芷衣心不在焉的走在长廊上,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没想到前方却突然出现一抹人影挡住她的去路,害她吓了一跳。
“呃?”她顿下脚步,讶异的瞪大双眼,“七殿下,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什么时候进府的?为什么都没人向她通报?
“难道本殿下不能出现在这里?”殷奉廉冷冷一笑。
“不是不能,而是王爷此刻行踪不明,您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谁说本殿下来就一定是要找五皇兄的,难道就不能来找你?”
“为什么要找奴婢?”汪芷衣瞬间冷下表情,“七殿下,奴婢已经向您说过,奴婢不会再帮您做任何事,请您别再来找奴婢了。”
她当初一时被妒意冲昏头,才会答应帮七皇子害东方鸯,但她早已感到后悔,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
她现在只盼望事情不要东窗事发,别让王爷发现此事。
“汪总管,你心虚了?”殷奉廉像是毫不在乎的笑着,“我都不怕了,你又怕些什么?”
“奴婢还有事情要做,如果七殿下没其他的事情,奴婢先告退了。”汪芷衣不愿和他多说,急急想要离开。
“还是你担心被其他人发现咱们暗中有往来,让五皇兄发现……咱们俩合谋害东方鸯的事……”殷奉廉却像是没听到般,自顾自的说着。
“七殿下,请您别再说下去了!”汪芷衣心惊的赶紧开口阻止他,“就算现在王爷不在府内,你也不该轻易说出咱们的秘密。”
殷奉廉眸光瞬间一冷,“所以你承认,谋害东方鸯的事情,你也有一份了?”
汪芷衣困惑的轻蹙眉头,“七殿下,您这么说未免也太奇——”她突然止住话语,打了个寒颤,觉得背后似乎有寒气袭来。
她微微发抖,终于感到事有蹊跷,而她似乎即将大难临头。
她慢慢的转过身,错愕的瞧着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他全身散发着可怕的杀气,一双冷厉的眼眸瞪着她,像是恨不得立刻将她碎尸万段。
“你真的背叛了我,和七皇弟合谋害鸯儿?”
“王、王爷请饶命!”汪芷衣害怕的跪地求饶,全身不断颤抖,“奴婢知道错了,请王爷饶奴婢一命,奴婢会用下半辈子尽力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殷奉廉”伸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下,露出东方鸳的真面目,他冷冷的瞪着汪芷衣害怕颤抖的身影,一点都不可怜她,只觉得她罪有应得。
刚才那番话已经让汪芷衣原形毕露,她再如何否认,殷奉天也不会信她了。
殷奉天体内压抑的愤怒之火即将爆炸开来,他紧掐住汪芷衣的下巴,逼她抬起头来,不留情面的狠声威胁,“你如果还想保下一条小命,就一五一十将你和七皇弟的计谋招出来,不准有任何隐瞒!”
***
隔日一早,殷奉天回到梧城的消息传入西邵军营里,引起众人的纳闷及讶异,不明白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殷奉天不是消失在东邵境内,行踪不明有好一些时日了吗?怎么会突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梧城?
殷奉廉一听到传闻,马上奔回梧城一探虚实,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府的门房开门让他进入王府,他一踏入门内,便迫不及待的问:“你们王爷真的回来了?”
“是真的,王爷昨日回来的。”门房回答。
殷奉廉忐忑不安的叫丫鬟带路,他要亲眼确认这事。
丫鬟将他领到花园内,就见殷奉天独自一人坐在凉亭内喝酒,像是非常沮丧愁闷,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下去。
“五皇兄,你真的回来了!”
殷奉天脸色微红,看来似乎已有醉意,瞥了殷奉廉一眼,任由他在桌边坐下,自己则继续不吭半声的喝闷酒。
“五皇兄,现在才大白天的,你就醉成这样,对身子很不好。”殷奉廉伸手制止他倒酒的动作。
“我的事,你管得着吗?”他厌烦的挥开殷奉廉的手,不顾劝阻的继续喝酒。
殷奉廉眼见制止不了,只好由着他,心中的焦虑却暗暗放下一半,因为看五皇兄借酒浇愁的反应,那个女人很有可能不是东方鸯,五皇兄才会如此失落。
“五皇兄,那个疑似东方鸯的女人……”
“是假的。”殷奉天恼火的低喃,“只是个身影极为相似的女人而已。”
果然!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太好了。“五皇兄,你怎么无声无息的回到西邵,却没有知会半个——”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谈!”殷奉天打断他的话,将原本空着的另一个酒杯放到他面前,帮他倒满一杯酒,“陪我喝酒,你如果不想喝,那就别来烦我。”
“好好好,我陪你喝。”心中最大的疑虑已除,殷奉廉毫不犹豫的一口饮下酒。
殷奉天看到殷奉廉喝下酒,眼中瞬间出现一抹冷光,但很快就消失无踪,又是一副异常失落的模样。
他轻握着酒杯,突然用不带感情的音调说道:“七皇弟,我已经将汪总管给赶出府了。”
“为什么?”殷奉廉讶异的微蹙起眉。
“因为她背叛了我。”他冷哼出声,“我没取她性命,但是有时候……生不如死呀……”
汪芷衣一五一十的将和殷奉廉合谋的谋划告诉他,让他终于明白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放了她一马,不取她性命,却要她离开西邵永远不要回来,这和流放之刑没什么两样。
汪芷衣如果够坚强,她会在流放的路途中找到一线生机的,但她如果没有那能力,也怪不得他,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殷奉天将视线落在殷奉廉的身上,眸光顿时变冷,意有所指的道:“凡是背叛我的人,我都不会让那人好过,就算亲如兄弟,也是一样。”
殷奉廉脸色微变,暗自心惊,却依旧强装镇定,“我不懂五皇兄为何突然说这种话。”
难道五皇兄已经知道他和汪芷衣联手毒害东方鸯的事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糟了!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不懂?”殷奉天的眼神更冷冽了。
“我……”殷奉廉本打算矢口否认到底,没想到此时五脏六腑却出现奇怪的痛感,刚开始只有一丁点不舒服,过没多久就开始剧烈绞痛起来。“唔……”他痛苦的从椅上跌倒在地,抱着肚子开始冒起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