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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轻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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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话啊!”
  “安静些。”
  “尚轻风!”兰瑶气极,长剑向下疾移,递到他胸前,见他仍是淡淡地不以为然,心中更怒,他就笃定她不敢下手吗?谁说她不敢!谁说她不敢!她剑尖再递前几分,抵住他胸口,而长剑凝顿,却……真的刺不下去。
  她肠结百转,苦涩一波又一波涌上,犹豫不决间,忽地一个东西敲在她肘上,她手臂不听使,猛地向前刺出。
  尚轻风也是措手不及,察觉到剑上劲道,只稍稍侧身,长剑便“噗”地刺入他肩头。
  “我、我……不是我!”兰瑶慌叫,忙抛下剑,按住他伤口,“我没有刺你……”辩不清啊,剑在她手上,谁会信不是她?
  “我知道。”尚轻风吸了一口气,抬眼前望。
  她一怔,他说什么?随他目光看去,赫然发现黑着脸的应回翔正一步步走近。
  “大嫂,你来见他?”应回翔阴沉地瞪着兰瑶按在尚轻风肩头的手,“你果然对大哥不贞,你……你认识他多久了?”
  “胡说!”兰瑶怒叫,见尚轻风肩头鲜血汩汩逸出,不由更是心慌意乱,她虽常与人动手,但总有家人及师兄弟护持,极少遇到见血场面。
  察觉兰瑶欲点他穴道止血,尚轻风低喝一声:“别点我穴道。”他真气正外输,若穴道被封,血脉不畅,真气如何通顺送出?
  兰瑶却不明白,她愤愤然移开手站起,气道:“让你流血流到死算了!”
  这本是她一贯语气,但听在应回翔耳中,却像是情侣间娇嗔使性儿,他脸色愈来愈沉,一探手向兰瑶抓去,兰瑶来不及拾剑,惶急还招。
  尚轻风略瞥一眼,知兰瑶挡不了多久,好在真气已在曳儿体内流转完毕,只需收回即可。他缓缓收气,凝神调息。
  忽听得“哧啦”一声,然后是兰瑶一声惊呼。他睁眼,正瞧见兰瑶狼狈地倒在自己身侧,颈下衣襟被扯下好大一块衣料,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我、我……不是故意的!”应回翔也没想到会弄得这样尴尬,急忙澄清,而目光瞟到兰瑶半掩半露的胸前,狂乱却渐渐从眼底显出。
  兰瑶羞愤交加,怒叫:“应回翔,你、你下流……”
  应回翔蹬着那一片雪白肌肤,喉头动了几下:  “我、我……大嫂,我其实……”他艰难地嗫嚅着,  “我……喜欢……我很喜欢你!”兰曳的话惊醒了他,让他明白这些年纠缠兰瑶的真正心意。思恋之情如江奔涌,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当年如果你没嫁给大哥……”
  “住口住口!”兰瑶惊惶失措,她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眼见应回翔盯着自己胸口,当真恨不能一头撞死了事。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臂拦在她颈前,宽大的衣袖遮蔽住她裸露的肌肤,杜绝了旁人窥视的目光。她凝着嗓中涩块,偷瞥见尚轻风宁静的面容。
  应回翔眦目怒吼:“你放开她!”
  尚轻风扬眉一笑,“怎么,你要向嫂子求亲吗?”他不知兰瑶婚事的不如意,但听得方才两人对答,又见这男子眼底的狂乱,分明有癫狂之症,兰瑶遇上这样的小叔,也真是不顺了。
  应回翔瞪着他,忽然狂笑一声,“你……左拥右抱的,好啊,风家一对姐妹花,真是好得很!”
  尚轻风不与他辩,他内息正在调整归顺,不可妄动,只望能拖得一时片刻,才能御敌。啧,明夜这小子平常无所不在地捣乱,今日危急时他却病在楼上。
  应回翔见他平静不动,怀里斜靠着伤重的兰曳,十有八九在为她疗饬。目光又瞟到兰瑶无力地半卧在地上,头几乎枕到尚轻风膝边。他眼中狂戾气渐浓,死瞪着按在兰瑶肩上的手臂。不可以不可以!大嫂是应家的人,怎么可以与别的男人这么亲密!他蓦地怒叫一声,倏地冲上去一掌击出。
  料不到他狂性发作得如此突然,尚轻风无奈应招,手臂划了个圆,极快绕插到应回翔胸前,虚指他膻中,这一式快得匪夷所思,方位又奇巧,一般人摸不清路数,必定收招自救,而应回翔却好似失了心志,竟拼着两败俱伤,仍是猛地一掌击在尚轻风身上。
  尚轻风一皱眉,掌中劲风顿出,登时翻掌拍在应回翔天突穴上,打得他仰面飞出,这才忍不住一口血喷出。
  兰瑶眼睁睁地瞪着,骇得叫不出声。
  尚轻风强吸一口气,眼见应回翔晃悠悠爬起身,自己却内息纷乱,凝滞难行,不由暗暗紧咬了牙关。
  应回翔踉踉跄跄地慢慢走近,狂笑一声,五指成爪,一把插在尚轻风肩头,他也伤得极重,眼前不禁有些眩晕,他用力晃晃头,喃喃道:“大嫂,我们、我们回家……”
  忽然颈边一阵沁凉,一柄长剑正架上他头颈,身后响起的声音温润却凝重。
  “放手,否则奠怪我不客气。”
  他神志顿时清醒大半,不自觉撒开手,极缓慢地转过身,看见眼前儒雅的书生。
  这文弱书生当真会武?应回翔略一犹豫,手指突地一弹,拨开长剑,谁料长剑竟顺着拨势,绕了个弧形,转到他另一侧颈边。
  他暗暗吃惊,想不到这小小的村落竟藏龙卧虎,刚才那男子内力深厚难测,眼前的书生剑法卓绝,他今天……未必能带走兰瑶了。
  “你还不走?”南书清声音温雅,却透着冷意。
  应回翔握紧了拳头,再望一眼地上的兰瑶,迟疑半晌,终于顿足而去。
  南书清长吁口气,抛下长剑,忙走到尚轻风身边,“你伤得怎样?”
  “你的外衣。”
  “啊?”南书清怔了怔,见尚轻风眼光向旁边一瞥,才看见兰瑶衣衫不整的模样,他脱下糯衫,覆到兰瑶身上,正想说话,却见尚轻风十分懊恼地低咒一声,不由奇怪,“怎么了?”
  “你的剑扔得太早啦!”尚轻风很想抚额叹息,看向数丈外的身影。书清是个文人,自没有江湖经验,而他牵挂着怀里的曳儿,也没多加提防,结果——
  阴魂不散的家伙又回来了!
  应回翔没走多远,就发觉不对,那书生剑招虽妙,剑上却无半分内力,那应是……虚张声势才是,思量明白,竟立即又转了回来。
  南书清也叹气,他就知道他那套唬人的剑法用处着实不大,连一时半刻也蒙不过去,唔……下回明夜再要教他什么蒙人的掌法拳法,可有理由推了。才想着,一股掌风已扑到近前,他自然躲不过,被劲风推了个趔趄,一跤跌倒。
  “大嫂,这书呆子又是谁?”应回翔瞪着兰瑶身上的襦衫。分明是那书生的,可恶可恶!大嫂究竟与几个男人有牵连!他怒火中烧,顺手拾起长剑一挥,“刷”地将南书清披在身后的长发削去了大半尺,纷纷扬扬的黑发凌乱散落一地,瞧上去颇有些可怖。
  所谓斩发如斩头,他一剑挥出,本是震慑这几人,谁知南书清却忽然舒展了眉头,而尚轻风甚至露出了笑意。
  “你笑什么?”应回翔瞪问,“有什么可笑……”话还未说完,已被人一脚踹倒。
  “笑什么?我喜欢笑,我偏要笑,哈哈哈哈……啊,义兄,谁剪了你的头发?”
  “我自己剪的。”南书清小心探看明夜脸色。这小鬼发热得越发厉害,方才在房里已经有些胡言乱语,行动也渐有些癫起来,他瞧着不对,忙下来找尚轻风,才正巧遇上曳儿与轻风受困,一时心急,也顾不上自己不谙武艺,先唬了再说。“明夜,你下来,你要踏死他了。”
  “不不,踏死他好了,敢上秀湖村行凶,真是胆大包天!”
  “就是就是。”
  “快,谢捕头呢?谁去找他来?”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南书清愕然四顾,才发觉好些村民已聚拢了来,想必是中午回去吃饭的孩童们瞧见了印园的情形,去找了大人来。
  尚轻风失血过多,又受了内伤,渐觉神志不清,忽然怀里一动,他忙轻唤:“曳儿?”
  柔软的小手按住他的伤,兰曳慢慢从他怀里爬出,扶住他不稳的身躯,声音慌乱:“你怎么受了伤?”
  他微傲一笑,“不要紧。”身形却一晃,靠在兰曳纤柔的肩上。
  莫名地瞧向一旁闹得正凶的明夜,见他正踏在应回翔身上,向南书清哀声乞求:“你别赶我下床,我要和你一起睡!”
  兰曳不禁纳闷,“他在干吗?”
  尚轻风模糊地笑了下,“他应是发热妄言,想来真是病得厉害了……”意识徐徐下沉,眼前逐渐陷入黑暗,只听见明夜乞怜的袁求声在遥远的地方响着:  “书清,你怎么都不抱我……”
  他忍不住发噱,该糟,周围人可不少啊,用力眨了下眼,眼前有一瞬间清晰,正看见明夜扑倒南书清,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了他可怜的义兄。
  仿若昨天的亭没有造成丝毫影响,一大早,村里的孩童们照旧来上课,私塾内,依旧书声朗朗。
  楼前,美丽的妇人牵着小女儿的手缓缓踱着。
  “你比你姐姐聪明得多,也比她运气好得多,遇了这许多事,也不曾断了缘分,由此更应好好珍惜才是。”
  兰曳讶然地看向母亲,“娘,您不怪我……”
  兰夫人“哧”地一笑,“怪你什么呢?你的性子完全传自我,怪你岂不就是怪自己?”瑶儿那丫头就笨了,像她爹,“何况,大呼糟糕救命的人又是谁?”轻风这孩子算是栽了,自己种的因必要自己尝果,又到哪里去诉苦?
  兰曳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她那些花样百出的心思在尚轻风身上用还好,偷偷诉与母亲终是叫人赧颜。
  瞧见丈夫与轻风的小师叔在药铺里正聊着,兰夫人拍拍女儿的肩,“轻风怕是醒了,你去瞧瞧他罢。”
  兰曳垂着眼帘,抿唇轻笑,点了点头,转身拾阶上楼。
  兰夫人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十几年前的少年哄着三岁娃娃时,可会料到有今天这种结果?她与丈夫只是数年未见曳儿,而轻风这孩子却算是陷进去一辈子,谁得谁失,又怎能算清?
  而瑶儿,实在是怪家里宠得太过,那么骄傲,那么自负,那么无往不利,却……失了机会。
  悄悄推开门走进房里,兰曳犹豫一下,来到床前,却见尚轻风早已醒来,听到声音,转过头向她温柔一笑。
  她心里欢欣至极,也回以娇憨的笑容,而只笑了一下,又苦了脸,“我不知爹娘来得这么快。”她怎样逼他都好说,但如果由家人出面插手,强行干预两人的事,可就大大糟糕,他不愿娶她,当时允婚怕也是迫于无奈,他在这件事上一向爱装蒜粉饰太平,万一家人逼得他恼了,一溜无踪影可怎么是好?
  “你爹娘在哪里?”
  兰曳忽然有些着恼,气呼呼地道:“在楼下药铺里与你的小师叔一起商量我和你的婚事。”最好吓得他跳起来,他武功那么好,怎么可以受伤吓唬她!
  尚轻风只是怔了一下,喃喃道:“也罢,我欺压泓泉这么多年,如今他给我做了主,算补偿他好了。”
  兰曳讶然,这回他怎么不推三阻四了?“你还要走吗?”
  他不答,倒问起其他的事:“我瞧见明夜闹得厉害,后来怎么样了?”唉,发热烧昏了头,当众与义兄亲热,这乡野小村,没见过这种异恋,怕是要轰他们出村。
  “没怎么样啊。”想起当时情形,兰曳掩唇而笑,“本来大家都呆住了,李铁匠第一个回神,他仰头向上看看,说了一句‘今儿天气可真好!’,其余人就哼哈地跟着应‘是啊是啊’,然后就各自散了,有人找来了谢捕头,将断了七根肋骨的应回翔带走了,嗯……没啦。”
  没料到竟是这种结果,尚轻风失笑,这秀湖村当真是民风质朴,念了人的好,别的就不计较了。
  “后来泓泉哥回来,给你运功疗伤……”兰曳侧了下脸,有些奇怪道,“我问他被杜姑娘追去哪里,他只说在太湖的一艘画舫上,有位锦袍公子帮他解了围,然后我再问时,他的脸忽然红起来,怎么也不肯说了,好稀奇哟,从没见过他那么忸怩过。”
  画舫上的锦袍公子?尚轻风皱起眉。
  啧,怎么遇上那个顽性人?泓泉纯澈温厚,与书清性子颇像,那锦袍公子顽性一起,定是不会放过,唔,泓泉脸红,怕是……叫那人吃了豆腐去啦!
  “赶明儿叫上明夜,找他晦气去。”尚轻风喃道。除了他,谁敢欺泓泉!忽觉被子扯动,他一怔,却是兰曳爬上床,钻进他被里,“曳儿,你干什么?”
  “我困了。”兰曳无辜地学来明夜的癫话,“我要和你一起睡。”
  “呃……你别胡闹。”尚轻风想起身,未愈的内伤却令他使不出力,眼睁睁地看着兰曳与他并头而卧,粉嫩的面颊甚至快挨到他的脸上。
  “大姐说,我小时和你一桌吃,一床睡,一个澡盆里洗澡……”兰曳红着腔,声音低如蚊蚋,“是……真的吗?”
  造谣!尚轻风翻了个白眼,“你大姐乱讲的,哪有那种事。”他何时同她一块儿洗过澡?咳,给她洗澡倒是有的……
  “你说过的话还算吧?”兰曳又软软地问了声,柔柔的气息拂在他脸上。
  尚轻风按住她潜过来的纤手,瞪她,“你再不下去,我就反悔了!”这小丫头,究竟想干什么?居然对他毛手毛脚起来,不会又想来“煮饭”那一套吧?他都允了,她还想怎样?
  “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愿,是我自作多情……”
  “曳儿!”他不由叹口气,细想半天才斟酌开口:“我是想,你才十几岁,世上有很多好男子,你还不曾见过,再过两三年,你若还没遇上合心的人,再考虑我也不迟。”
  “你要做替补吗?”兰曳也瞪他,“还是笃定我没人要了,才勉强同情接收我!”心中不由气结,为他的全心全意替她着想。还好是为她,要是对别人也这样,她就、她就……她一翻身,趴到他身上。
  尚轻风僵住,“曳儿……”
  “我有没有压到你伤口,”
  “有有有,你快下去!”
  兰曳扯出一弯极美的笑,清浅中带着丝丝妩媚,尚轻风呆呆地看着。那昔日的女娃娃呵,朝他俏柔地笑着,即使年纪还稚,却已有了几缕动人的风情。
  她那样柔柔浅浅地笑着,含着雾霭的眸中氤氲迷离,一层层围住他的心,脑筋似乎有些不清楚了,迷迷乱乱的,恍了神思,脑里隐隐约约现出当年的三岁小娃娃模样,只是,与眼前的少女,不能重合。
  不管他的情分对哪个年纪的曳儿更浓些,让他动了心的,是他无法再当成女儿来疼的眼前这个又狡猾又可恶又怜人的小丫头。
  清甜的气息呵在他唇边,他下意识要躲,却被揪住了耳垂,然后一双纤手按在他耳鬓上,让他动弹不得,调皮的小舌轻柔地触上他唇峰,舔了一舔,像在小心试探是否是块好吃的糖果,再舔一下时,他再也克制不住,意乱情迷地迎上去,吮住她小巧的唇舌。
  那个……即使有伤在身,也经不住如此撩拨,只是原本羞怯青涩的亲昵,不知不觉转成了燎原大火,火势能熊,逐渐婉蜒而下,不可遏止,直到一声娇吟不自觉地溢出,被诱惑的人才猛然惊醒。
  “我的天!”尚轻风瞪着眼前雪白肌肤上的点点红痕,那是他失控的铁证,再看向还带着一丝稚气的年少面孔,不由懊恼地呻吟一声,将脸埋进她肩窝,“我我……真是禽兽不如!”她还小啊!
  “瞎说!”兰曳轻喘着恼道,又吃吃地笑起来,“这下你赖不掉了吧!”
  这小丫头!“好,不赖不赖。”都这般亲近了,再赖就实在说不过去了。她为了留住他,可真是……不择手段啊,这一刻缱绻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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