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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他关心张存,没有顾及赵国栋,此时缓下来,才看到那边赵国栋哥哥还在说个不停,只听他说道:
“你们也是娘生爹养的,怎地就没有一点的爱人心思?别人都有良心,偏就你们没有?你如果这么说,我却是不信。你们肯定也有良心,只不过是被那贪欲恶性蒙蔽了,被那黄河帮给带歪了,是也不是?”
说完他看向下面疼得哎呦哎呦叫的众喽罗,看他们回答,结果大家只顾着照顾自己伤口了。原来赵国栋赶过来时,张存受了那,被一众人围在中间,眼看就要撑不住了。他也如同范灿那般大怒不已,仗刀就冲进了场子,拼了命的嘁哩喀喳一阵乱砍。这些喽罗可就倒了霉喽,帮里的救兵没有请来,却等来了那么一个杀星。开始时众人欺他自己力单,还要围攻他,结果打着打着就有人受不了了;原来赵国栋本身功夫精妙,绝非这些喽罗可比;而且他见张存受伤,疯了似的向这些人攻去,根本不在乎那些人的攻势。这些人哪能不怯?结果九个喽罗被他砍死了三个,重伤了两个,其余四人跪在上连连求饶。赵国栋也不客气,直接把俘虏也给打趴下了!然后连忙去救张存,可是他也不知是何种药物让张存这样无力,他把张存扶到了院里的石凳上,然后就把那店主给揪出来询问一番。那店主那见过这等场面,见他杀了三人,弄得全身是血,早就吓得不堪,哆哆嗦嗦出说了三字,就晕过去了。弄明白张存遭的是之后,就从那客栈厨房里提出一桶凉水来,直接给张存来了个全身透湿。张存这才慢慢有些力气。这也是范灿来到时为何见到张存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做完这些后,赵国栋便开始教训起这群小喽罗了,一是等张存恢复些力气好走路,二是他刚杀了那么多人,心里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刚出道的年轻人,以前的仁义道德都告诉他人性命才是第一位的,杀人对他们来说还是一个很忌讳的东西;于是便想借此缓解一下,给自己找些理由,安慰自己,告诉自己做的没错。
其实他做的很好,黄河帮这群东西是人渣,留着确实没用!赵国栋若不杀他们,那么封丘县那么多受过黄河帮欺侮的百姓的仇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报!
书接上文,他见那几个喽罗不答他话,有些恼怒,再次大声问道:
“是不是?你们这群混蛋?你们是不是也有良心?”
那些人吓得磕头如捣蒜,却是说不出话来;赵国栋恼怒,把四人给踢了开去。回头招呼范张二人,范灿见他面色还有些难看,不知他心中因杀人而郁闷,直道他气恼黄河帮众人。便笑道:
“国栋,你去那边看看小晨如何了,顺便出口恶气。我估摸着他们现在应该胜了。我先把小存带走,咱们一会约定地方见,好吗?”
“好,”赵国栋见范灿与他说话,心情慢慢平静了一些。长长呼了口气,看了看倒在墙角的黄河帮几人,而后飞身出门向黄河帮赶去。
范灿背起张存,把那几个黄河帮众又是训斥一番。与他们讨回了张存本要送给店老板的银子,丢给店老板。而后乘着夜色离开了小城。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二人回到那放包袱处,此时张存已慢慢恢复了力气。缓缓地活动了一下手脚,让气血流畅一下。范灿则是枕着手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星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二人却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怕打破这夜色的宁静,还是打破心中的波澜?过了一炷香时间,夜色中传来了青蛙叫声,范灿二人知道其余三人回来了。因为这时节这地方哪会有什么青蛙?于是停下心中的思索,回了几下,果然不一会就见到三人赶来。郭信刘晨身上的浓重血腥气息把范灿张存二人骇了一跳,连忙问是怎么回事?郭信便把二人大开杀戒之事说了出来。范张二人听了之后更是一阵默然。从心底来说他们还是不愿杀人的。
“小灿,你是不是怪我们三人下手狠了些?”赵国栋也能明白他为何默然,其实他见到郭刘二人面前血流成河的情形时又如何不是惊呆了!本以为自己杀了三人就已经很是过分了,却没想到他们二人做的更是厉害。
“……”范灿不说话,呼吸有些沉重,他确实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兄弟个个手上都沾满了鲜血。
见他不说话,赵国栋找了处地方坐下,看着远处悠悠说道:
“当时以为小存受伤,更是被他们围攻,我便不顾一切的上去拼命,招招都是制敌要害,结果就杀了三个人。不知道算不算糊里糊涂?哎!”
“是呀,我当时看到了那麻脸,心中再次想起了那陈老才周二,也是不顾一切的就冲了上去,直接把他给砍了!再想想账本上的那些人,我的手便不再受控制,不顾一切地便砍杀了起来。”郭信见赵国栋心情有些激荡,突然把手中带血的大刀向远处扔去,激动地说道。
“我也是如此,你走之后,我突然觉得心里有一个声音,那是所有被这黄河帮欺负各过的百姓一起发出的,他们仿佛在大喊着让我帮他们报仇!我突然感到了他们满腹的仇恨,就不顾一切地杀红了眼!”刘晨对范灿说道,不是在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而是在叙述一件事,因为他们做的本就不是什么错事!
张存默然,范灿呼了口气,低声说道:
“你们不要介怀,我并非是怪你们!我自己何尝不想动手杀了那些人?我何尝不知道,如果我们不去杀了他们,那些被他们欺侮过的百姓也许永远就没有报仇的机会!我只是心中有些感叹,我们兄弟本要去那洛阳城寻得名师,继续深造,而后真正入得武林,为这乾坤洗一番清秋。却没想到还没到那洛阳,手上就已经沾上了别人身上的血!又想想圣人在那论语中说的一些价值观遇到那横行霸道之人后竟是一文不值,最后还是靠我们手中武器解决了这一大祸害,不免感到有些滑稽!”
“是呀,我们的手上已经有别人的血了!”赵国栋捡起个坷拉向一边扔去,慢慢躺在地上看着天空。
众人都不语……
第十二章 心结纠缠 兄弟情深
且说几个少年人因为初次沾血,心中不免有些疙瘩,心神有些不定;在这郊外说起来此事,一个个都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思绪万千在心头,却不知怎样可以理出来。
其实哪有思绪万千,只有那一个疙瘩而已;可就这一个疙瘩解不开,却是他们以前从未遇上的,乱乱地想着,反而越理越乱。
“不行,不行,我脑袋都大了三圈;听到小灿这些话,我也觉得有哪里解不开似的,只是怎么想也想不通,别扭得很。”郭信见他们都沉默了,于是自己也想了半天,结果什么也没想出来,倒把这位忠厚实在的年轻人给急的头昏脑胀。
“这个……”张存沉吟一阵,“你们看,是不是这样?”
嗯,什么样?正在烦恼的一群人纷纷看向他,虽然在这夜色中看不太清楚,但是仍可以感觉到大家都很想解开这心结。
“我估计这很有可能是我们第一次杀人,不习惯而已!”张存说着说着笑了起来,显然他对自己的话也感到有些滑稽,“等咱们杀的恶人多了,就不会有此感觉了;到时候说不定咱们还嫌杀的人少呢!”
……
“好像是这个理,但又不全对,”刘晨过了半天喃喃地说。
“呵呵,我问你,那帮孙子该不该杀?”张存指着那仍有些火光的封丘城。
“该,当然该!杀他们一万遍亦不为过!”刘晨答道。
“那我们动手杀他们,有什么错吗?”张存继续问道。
“没有呀,既然他们本就该杀,那我们杀他们就没什么错了。”郭信接过话来。
“那不就结了吗?杀了该杀的人。这有什么不好的?”张存笑道。
“呵呵,对对,说得好。我们没错。”赵国栋听到他们对答,虽是还有些介意,但是感觉上却不那么强烈了。
“看来是我们太执着了。”赵国栋继续说道,“杀了就是杀了,反正他们该杀!我们想的多了,实在是自寻烦恼。”
“对对,太过执着,反为不美!”三人附和,看向范灿。
“呵呵,”范灿见他们看着自己,知道这几人关心自己,怕自己钻牛角尖,便笑了笑,说道,“确实不美,太过执着确实不美。”
“哎呀,”他说着说着突然大叫一声,然后一拍自家脑门。把周围几人吓了一跳,连忙出言询问情由。
范灿摇了摇头,似是觉得自己哪里不对,有些惭愧地说道:
“是我钻牛角尖,还钻错了地方,实在该打!”
“嗯?”这回有轮到众人迷惑了,“这……这有什么错了?大家杀人之后都有些不爽呀!不只你自己。这本也没什么错呀?手上沾血确实不是一件美事。”
“匪是如此,”范灿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做的对,我确实有些糊涂了。太自私了,呵呵,我该打!”
“等等,”郭信一把把范灿的手抓住,“小灿,你把话说清楚,我被你这句话又搅糊涂啦!”
“唉,我初时只觉得大家不该杀人,即使他们恶贯满盈,咱们杀他们也不是一件美事。”范灿心结慢慢解开,脸上表情不再那么僵硬,虽是苦笑自责,说话也轻松了些。
“怎么又绕回来了?不还是这吗?”刘晨催促道。
“呵呵,我为何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范灿苦笑道,“只是因为你们手上沾了血,而不是因为有人被杀!我想到的全是咱们自己不该沾血;全然没顾到大家为何杀人,杀了何人!你们侠义之举,被我私心给蒙蔽了。惭愧,惭愧!”
赵国栋几人听罢,都有些诧异,没想到他竟是为此烦恼;然后随之而来的是满心的感动,这才是兄弟!傻是傻了些,最起码会为你着想!哥几个不由都把手放到了范灿肩上,狠狠地拍了拍他。仿佛要把自己眼角的湿润给打回去。
大家沉默了,都去看着自己身边的人,眼神中满是关切,心底满是感动。空气中弥漫的兄弟情义越来越浓,甚至要把那血腥气息推开,和那月色光华融到一起去。
长呼了一口气,张存嗓子沙哑有些低沉地说道:
“好兄弟!你这一环却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你这不是自私,不是,绝对不是!”
“不是,不是,不必自责。”其他三人纷纷说道。
“嗯,是我自找的!这要别人杀了这帮孙子,我可能不但大声叫好,还会尊称他们一声大侠一句英雄;怎么到了我兄弟这里,就被我看成了手上沾血呢?真是糊涂,糊涂,你们惩罚我吧!”
“却是我们三个给你惹麻烦了;我们杀了人,却让你郁闷了恁长时间。”赵国栋看着范灿,想把大家从这种气氛中拉出来。便笑着说道。“说吧,你有什么愿望?我们满足你!就算做个补偿,也算是对你的奖励。”
“真的?”范灿解开心结,心情便好多了;毕竟是少年心性,而且又是聪明绝顶之辈,刚才的郁闷慢慢散去,见赵国栋说话,便也开起玩笑,“什么愿望都行?”
“那倒不是,太阳西出,公鸡下蛋之类了我办不到,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你说吧!”赵国栋笑道,众人慢慢从那种压抑的气氛中走了出来。
“让公鸡下蛋你办不到?”范灿眯了眼看了他一眼。
“嗯,我办不到,小信小晨小存他们办到办不到我就不知道了。你说个别的吧。”赵国栋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他本是几人中最稳重的,刚才也不太适应,但此时也已看开了,便开起玩笑,不过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还有一个,你那破脸我也没办法让他见见天日。除这些之外,你尽管说就行,栋哥保证说到做到。”
“好,不愧是我们几人的老大哥,果然有魄力!”范灿赞了一句,然后看了看其他三人。
“对,有魄力,有魄力,栋哥无敌!”其他三人当然明白,范灿要冒坏水了,得把赵国栋捧的高高的,才有好戏看。于是纷纷歌颂起来。
“呵呵,低调低调!”赵国栋见兄弟们赞他,一时飘飘然。
“栋哥呀,既然公鸡不会下蛋,您给我们下一个如何?”范灿笑眯眯地说道。
“嗯?”赵国栋闻言笑容骤停,愣了一愣之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呵呵,这个太简单!换一个复杂的吧!比如抓个兔子烤肉吃,抓个小鸟逗着玩之类的。”
“不会呀,刚才你老人家发话了呀!况且栋哥是铁血真汉子,信栋哥得永生!栋哥无敌!下个小小的蛋自然不在话下。”刘晨叫道。
“去,小孩子一边去,大人说话小孩别掺和!”赵国栋斥道。
“且,不就比我大一岁么!”刘晨很显然也不愿做小孩子。
“难道栋哥今天没带状态?”范灿笑道。
“呵呵,你要真想看的话,我明天给你找个母鸡去,怎么样?”赵国栋笑道。
“去,谁稀罕母鸡下蛋,咱们稀罕的是栋哥下蛋。”张存笑道。
“你们真想看?”赵国栋问道。
“对,真想看。”其他人齐齐地点头。
“你们在这看吧,我走了。”说完他一把抓起自己的包袱,窜了出去,“哈哈,你们几个臭小子,想整我,还差点。咱们还是快赶路吧!”
然后撒开脚丫子就向南奔去,四人见他要跑,忙自己抓起包袱追了过去。边追还边喊:
“小栋栋,别跑,小灿叫你给他下蛋!”
“小栋栋,别跑,还我鸡蛋!”
“小栋栋,别跑,你裤子掉了!”
“小栋栋,别跑,你脚印掉了!”
他们几个这几声小栋栋,差点没让前面的赵国栋一头栽那里,太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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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绕过封丘城,而后一路向南狂奔。脚程却是一点也不比那快马慢个半分,清晨之时已到了黄河岸边,几人在河边洗了洗身上,把那沾满血的衣服给扔掉,换了件青衫,变成一副书生打扮。倒也潇洒。
几人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昨日的那些迷茫,大抵那些东西都散落在了一夜狂奔经过的路上,又或者同那衣服一起被抛入了滔滔黄河。
看着慢慢升起的朝阳,把阳光洒在田野里,洒在树林里,洒在黄河里,有洒在自己身上,仿佛这才是万物生机之本。几人忍不住对这黄河大喊起来,心中的沉重被彻底扫了个干净。
“啊,黄河,全是水!”
“啊,黄河,你跑那么快,你就不怕裤子掉吗?”
“啊,黄河,你欠我一个鸡蛋!”
“啊,黄河,你让他们闭嘴吧!”
最后一句却是赵国栋说的。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鸡蛋的事,他们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慢慢都成了笑柄了,差点没把赵国栋郁闷死。见这几人口无遮拦地又叫了起来,不由出言斥道,然后伸手就去抓范灿痒痒,范灿笑着躲开。
几人闹了一阵,就在这河边歇了下来,生火烤鱼。
“小灿,你昨天连攻三人的那招实在是太潇洒了;一气呵成,鬼羡神妒。那招式叫什么名字?”刘晨问道,昨日范灿那三连击是在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一直想问,却没有机会;现在想起来,不由开口请教起来。
“对呀,轻时和风吹似的,重时和雷击似的。把那小子都给踹晕了!”郭信也赞叹道。
“怎么回事?给我们讲讲?”张存见他二人如此的赞美,好奇心顿起,连忙问道。
郭刘二人把昨日的场面描述一遍,让张赵二人也赞叹不已,恨不得也在现场。
“小灿,什么时候发明了这招式?给我们表演一下吧!”赵国栋问道,他却知道这招式肯定是范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