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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酒楼算是这镇上小有规模的酒楼,不但菜色丰富,且上官敬璘都会帮他做足面子,满足他的虚荣心;不过上官敬璘会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每回都会把价钱抬得更高。
看到上官敬璘亲切的微笑令赵钱孙很不舒服,也许别人看不出来,但他心里最明白,上官敬璘已经开始在算计,该如何从他身上挖出银两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瞧不起我是不是?”赵钱孙沉下脸色。
“大爷,小的怎么敢瞧不起您?再说,大爷您有什么地方可让小的瞧不起,是不?”他上官敬璘就是会为了五斗米折腰的人,绝不会跟钱过不去的。
“谅你也不敢!”见著上官敬璘哈腰的姿态,赵钱孙便高傲地挺起胸膛。有钱的人就是大爷,没人会跟钱过不去,眼前的上官敬璘便是最佳一例。
“赵大爷,别让您后头的朋友等太久、站得脚酸了,快请跟我来!我带你上二楼的雅座,不但清静,视野也绝佳。”上官敬璘赶紧带领他们上楼。
“不是朋友,是京里来的亲戚。”
“京里来的亲戚?那可更不能怠慢了,刚好我们新请的厨子是京里来的,做的菜色定会合你们的口味。”
跟在赵钱孙后头的一个亲戚说道:“咱们一伙人是从大杂院出来的,平日只靠卖柴、卖包子营生,吃不起酒楼的。”
“这年头人情凉薄,能像赵大爷这般花大钱请亲威们上酒楼的人实为少数,真是难得、难得啊!”不管赵钱孙的为人如何,至少他还没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一行人上了二楼,赵钱孙的亲戚们便跑到窗边看起风景,他们连连发出赞叹声,看来这些人还真没见过世面。
“来,各位大爷请了。”
上官敬璘出声招呼他们入座,这些人才不好意思地纷纷入座。
“上官老板,老样子!把你们上官酒楼的招牌菜全端出来!”赵钱孙吩咐道。
“好好好!各位客倌先坐会儿,马上来。”上官敬璘趋紧下楼吩咐。
其实也不用他吩咐,伙计一见到赵钱孙来,都知道要吩咐厨子做十道招牌菜。赵钱孙既是要做面子,当然不会在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亲戚面前点些奇奇怪怪的菜名。所以只要说是招牌菜,大伙儿都知道那是上等佳肴。
“一、二、三……九、十,十道菜!”阮元姬真是看傻眼了,上官敬璘才刚下楼,小二马上就端菜上楼。
“元姬,你在数什么?”上官敬璘一头雾水地看著她。
“相公,为什么你才刚下楼,菜就马上端上楼,该不会是厨子随便乱煮的吧?”
“我要让人甘心掏出银两来,怎么可能拿出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些菜早在赵钱孙踏进门时就开始准备了。”上官敬璘得意地笑了笑。
“这么厉害?人才刚进门,你就知道他要点什么菜色?”阮元姬不敢置信。
“当然!若是连老主顾的心思都不知道,那我还做什么生意?”
“要是我就办不到,我都快忘了刚才吃过什么菜。”
“你这样还敢说要跟我学习?”上官敬璘啐了一口。
“哎呀!我又不是开酒楼的,这就甭学了!”对了!她来了这么久,还没上过二楼呢!
“喂,你上楼做什么?”
阮元姬突然跑上楼去,上官敬璘怕她会打扰到赵钱孙,赶紧跟上去瞧瞧。
“哇!好棒的视野,街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得一清二楚。”望著窗外,阮元姬兴奋的大声说道。
上官敬璘暗自叫苦。天啊!她这种蠢样哪像他上官敬璘的妻子?连赵钱孙的亲戚们都没她喊得大声。
赵钱孙一行人纷纷好奇地瞧过来。
赵钱孙心想,这些京里来的亲戚都没人敢喊那么大聋,一个姑娘家却开心的对窗外大叫。
“没事、没事!各位请继续用膳。”上官敬璘先是安抚赵钱孙他们,然后低声制止阮元姬:“元姬,你小声点!别像个乡下土包子,可以吗?”
“好嘛,那我安静些,我要待在窗边看风景。”
“行!那你可别吵到赵大爷他们。”
“知道啦!别啰哩啰唆的,你去忙你的吧!”阮元姬催促著他,不想让他坏了兴致。
见状,上官敬璘只得无奈地下楼。
过了一会儿,阮元姬又觉得腻了,忽而想起上官敬璘说过的话,她跑到赵钱孙那桌跟他攀谈起来。
“赵大爷,听说你是入赘的?”
阮元姬一开口就触及赵钱孙最在意的事,赵钱孙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看得一旁的赵家亲戚们个个胆战心惊。
“我的确是入赘的。”赵钱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迸出,只差没掀桌子。
阮元姬不懂得看人脸色,她又天真的问:“入赘好不好玩?是不是跟嫁人一样,吃、住都是对方负责的?”
这回赵钱孙的脸色更差了,但迟钝的阮元姬依然毫无所觉。
“是!”赵钱孙脸色铁青地点点头。
“那不就跟我一样了?像我也是因为不会挣钱,才会嫁人的,然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跟我相公拿银子……”
要不是穷困潦倒,他会答应让有钱的千金小姐招赘吗?
砰的一声!赵钱孙将手中的碗筷往桌上重重一摔。
接著他猛然站起身,故作没事般地说道:“我突然想起还有别的事,我要先离去了,钱我会先付,你们慢慢用。”话一说完,赵钱孙就走了。
阮元姬单纯得以为他是真的有事才雕开,所以她跟剩下的人攀谈了起来。“你们是怎么来的?走路、乘轿?京城划这里要多久的路程……”
原本紧绷的气氛目为赵钱孙的离去,而热络了起来。
第七章
“上官老板,快给我算算多少钱!”赵钱孙一脸不悦地走向上官敬璘。
上官敬璘瞧赵钱孙的脸色不大好看,觉得纳闷。“赵大爷这么快就要走了?”
“有事要先走了!”
虽然他推说家里有事,但上官敬璘仍觉得很奇怪,每回他都非得坐上大半天才肯走,怎么这回……算了!钱能付清就好了。
“一共是八十两。”
“什么!以往不是五十两吗?”
“这回不同,方才赵大爷进门时我不就说过了?新请来的厨子是京里来的,价钱当然贵了些。”上官敬璘继续陪笑脸。
上官敬璘分明是想讹他嘛!菜色跟以往根本差不多,方才他说是京里来的亲戚,上官敬璘才说京里请来的厨子,谁知道是真是假!唉,他那恶婆娘只肯给五十两让他请亲戚,若是多要了肯定会挨骂。
“若是赵大爷不方便,那还是照原来的五十两吧,大家都是老主顾了。”
上官敬璘的这句话又听得赵钱孙不舒服了,好像有瞧不起他的意味。
“八十两就八十两,大爷我又不是付不起!喏!我身上只有五十两先给你,剩下的三十两先欠著,下回再一起算。”赵钱孙一说完便气呼呼的离去。
上官敬璘还是觉得不对劲,他冲上二楼一看,阮元姬竟和别人的亲戚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他敢确定绝对是阮元姬把赵钱孙气走的。
“元姬!你给我过来!”上官敬璘拉著她往楼下走。
“先走了,有空再聊!”阮元姬开心地跟他们挥手道别。
上官敬璘将阮元姬拉至楼下。
没想到他才离开一会儿,她竟有本事把赵钱孙给气走,真不该把她独自留在二楼。
“你到底跟赵钱孙说了什么?”上官敬璘想问个明白。
“说什么?没有啊!我只是问他一些问题而已。”
“好,那你问了什么?”
阮元姬想了一下。“我问他入赘好不好玩,是不是跟嫁入一样,吃住都是对方负责的?”
“你……你想害我啊!”上官敬璘气得差点晕倒,她怎会问这种笨问题!
“我哪里有害你?”阮元姬不懂他在气什么。
“赵钱孙最忌讳别人问他这种问题,你把他气走了,万一以后他再也不来上官酒楼,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好嘛,顶多我以后见著他不问就是了。”阮元姬觉得有些委屈,她又没说错。
“你最好期望他以后还会再来。”
“时候不早了,我要去看我娘了。”
“什么?”一听到她说要去见他岳母,上官敬璘又是一惊。“你又要去看你娘了?我不给!”
“不给什么?我又还没跟你要,你怎么知道?”她还没开口他怎么知道?
“你以为我是呆子啊?每次一跟我说要去看你娘,我就得给你银子。”
她有这样吗?不过身上没银子的她的确是要跟他拿银子。“那你还不快给!”
“不给,我不会再给你了。”
“给不给、给不给?”阮元姬动手搔他痒,最后干脆伸进他怀里拿比较快,不一会儿便摸到一张银票。“哇,五十两!”
“好,我给、我给就是了,五十两还我!”上官敬璘很害怕五十两就这么飞了,跟五十两此起来他宁愿花小钱。
“三两,没得多了。”他拿回五十两,给她三两。
“早晚都是要给的,还不如给得干脆点。”阮元姬扁扁嘴。
“啰唆什么,要去就快去!”上官敬璘不耐的说。
“好啦!凶什么凶……”阮元姬嘀咕著。
“相公,我娘说要见见你。”
“免了,有什么好见的!”上官敬璘觉得多此一举。
“自从我嫁给你之后,我娘都没见过你,让我娘见见又不会怎样,走啦!别不好意思了。”阮元姬拉著他。
他哪会不好意思?他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
敌不过阮元姬的要求,上官敬璘认命地陪她出门。
在路土她又说要买些见面礼,所以拉著他去买些能够谓养身子的东西,提得大包小包的,而后他便任由阮元姬拉著他回到她娘家。
迎接他的是一个年约六十来岁,看起来十分和蔼亲切的妇人,她一见著他便笑眯了眼。
“人来就好,还带了一大堆东西。”阮大娘招呼他们进门。“屋里简陋,贤婿你可别嫌弃。”
屋子再破、再旧都无所谓,他忙著心疼那些付出去的银子。
阮元姬竟然趁乱拿了鲍鱼、鱼翅、冬菇、发菜……等干货,害他损失惨重,真是亏大了!
“好女婿,老身真的要感谢你不嫌弃我们家元姬,虽然我们家元姬调皮了点,但是她心地很善良,贤婿你可别嫌弃,元姬能嫁得你这么疼爱她的相公,真是三生有幸。不仅如此,你对我这个岳母可真好,知道我身子不好,常要我们元姬拿些好东西让我补补身子,真是有心呐!”
那些全都是阮元姬硬跟他要的!
上官敬璘虽然一肚子不满,但听到岳母大人这番感激不已的话,只好全把委屈往肚里吞了。
不过看在阮元姬一片孝心的份上,他也不想计较那么多了。
“娘啊,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怎么会调皮呢?你不是常说我是乖女儿吗?”阮元姬不满的抗议。
她自个儿的女儿,她这做娘的还不清楚吗?“小姬自小就调皮了点,还望贤婿多担待些。”
“娘,我不依啦!”阮元姬娇嗔道。
“你这孩子!都嫁人了还这么爱撒娇。”阮大娘宠爱地摸摸她的头。
瞧她们母女之间的相处充满欢乐,上官敬璘有些感触。他自小就不知要如何撒娇,难怪他娘会一直想生个女儿,生不出女儿就硬要他娶一个媳妇。
“岳母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元姬的。”话才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天啊!他一定是著了魔,才会说出还样的话来。
没想到,他上官敬璘竟轻而易举的就被亲情打败了。
“相公,我们今天要去哪里?”阮姬兴高采烈的看著上官敬璘。
“不是我们,是我!”上官敬璘睨了她一眼。
“为什么?不是说好我要跟著你学习的吗?”
“原本还冀望你有帮夫运,能帮我赚进更多的银两,没想到你只是帮我破财而已。”
“你还是有赚啊!而且我花用的银两都比你赚的少,就算破点财有什么关系?有进才有出嘛!况且,如果破一点小财可以赚进更多的钱,那又有何不可?眼光要放远一点嘛!这点小钱就别跟我计较了。”
瞧她把自个儿的行为说得多么合情合理,不过也有几分道理,他的目光是否太短浅了?只顾著眼前的蝇头小利……
“一分钱也是钱,钱滚钱、利生利,你没听过小富由俭吗?”其实,他也不一定是个做大生意的料,所以守住现有的此较实在。
“好啦!你想怎么著就怎么著吧,不要再废话了,我们快走吧!”
说来说去,她还是要跟著他,敢情她是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看来他又白费唇舌了。每回争论到最后,她还是照著她的意思去做,完全不顾他的意愿。
为何他应付别人是轻松自如,对她反倒无计可施,老是会妥协呢?
过了一会儿,上官敬璘带著阮元姬来到一家店誧前。
“上官杂铺,这间铺子该不会也是相公的吧?”阮元姬睁大美眸。“哇!相公有当铺、酒楼、两间茶楼,还有这间杂铺,你到底开了几间铺子啊?”阮元姬有些兴奋地问,好像很期待再发现其他铺子。
“就这五间,没别的了!”上官敬璘斩钉截铁的说。
见他脸色不佳,害阮元姬原本的好心情跌到谷底。
“好好说不就得了?口气干嘛这么冲!”阮元姬努起嘴,随著上官敬磷进入铺子。
“老唐,最近生意好不好?”上官敬璘一开口关心的便是生意。
“这个月的进帐和以往差不多,卖出的东西也大多以姑娘家的发簪为主。”负责这间铺子的人是一个年约三十来岁的男子。
上官敬璘一方面思忖著老唐说的话,另一方面打量著铺子里的情况,正好有个姑娘在挑簪子,他便走上前去。
“姑娘您真是好眼光,这枝簪是世上唯一的一枝,要是中意的话得把握机会,若是被人买走可就后悔莫及了。”
“这……”女子犹豫不决。
上官敬璘见她似乎很中意手上的发簪,却又狠不下心来买,于是他又说道:“不如这样吧,姑娘你可以试带看看,满意了再买,我会让人算你便宜些的。老唐!”
老唐随即依照上官敬璘的吩咐招呼那位姑娘。“姑娘请随我来,我拿铜镜给您照照看。”
上官敬璘又再次梭巡,发现有个姑娘好像很兴奋的注视著手中的东西,基于不放过任何揽钱的机会,他快步上前想说服她买下。
结果那位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妻子阮元姬。
“你在干嘛?别乱碰东西。”上官敬璘的态度马上变差。
阮元姬一进铺子就被琳琅满目的东西吸引住了,尤其对一只黑檀木制的蛐蛐儿罐爱不释手。
“相公你看!这蛐蛐儿罐的雕工真好,外层有溪水竹林的浮雕,内层正在打斗的蛐蛐儿刻得栩栩如生,跟真的一样!”
“你别闹了!这是要卖的,况且你一个女孩子不需要这种东西。”
“我就是要嘛!”竟敢拒绝她!阮元姬不满地皱眉。
“不行!”
“我要买!一个蛐蛐儿罐又值不了多少镂,给我啪、给我啦……”阮元姬改用哀兵政策。
上官敬璘不想理会阮元姬,对于她的吵闹置若罔闻,他迳自走至角落的那口木箱。
“咦!这木箱里是什么?为何老是看到这口木箱?这口箱子似乎很放很久了,不知里头放的是什么?”上官敬璘纳闷的看著木箱。
阮元姬气极了,双眼冒著怒火,像是要烧穿他的背脊。
见状,老唐尴尬地对阮元姬笑了笑,继而赶紧回答上官敬璘的问题。
“老板,这些自东洋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