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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欢-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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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楼春是什么地方?”她傻愣愣地问。
  “服侍男人的地方。”车夫淫邪地一笑。
  “这可不行,我是四爷的丫鬟,不能服侍别的男人。”她正经八百地说。
  “你家四爷是谁?”喊“爷”的想必有些身份地位。
  “凌芮希呀!”她甜笑道。“你把我送到以后,一定要告诉四爷我人在什么地方,请他一定要来接着我回去。”
  “那是谁?”车夫狐疑地问。
  “你怎么不知道?你不是王府的仆从吗?”花竽奇怪地反问。
  “王府的仆从?我不是啊,我是拉骡车的。”车夫听见“王府”两个字,耳朵立即竖了起来。
  “你不是王府的人?”花竽吃了一惊,“你刚刚明明在兰王府门前等候着,怎么不是王府的人呢?”她一直以为车夫是王府的仆从,所以才会如此放心地跟他走,还想着以后这个仆从会再来接她回去,想不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我带你离开的地方是兰王府?”车夫比她更吃惊,“来保只把我拉去一个小门,看起来不起眼,没想到竟然是兰王府?”
  花竽突然感到害怕起来,她竟然跟着陌生人走了!她这一走,凌芮希怎么可能找得到她。
  “你刚刚说要把我带去什么地方?”她警戒起来。
  “你说玉楼春吗?”
  “那是什么地方?”她感觉到了危险。
  “妓院啊!”车夫嘿嘿笑了两声。
  花竽惊抽一口冷气,“妓院”这个词汇她在书里见过,那一个卖身的地方,一旦她进了“妓院”,就会永远出不来了!
  “你不能带我去那儿!现在就立刻带我回兰王府!”她惊慌,气急败地嚷起来。
  “我拿了来保二两银子,说要把你远远带走的,现在又叫我把你带回去,我怎么跟人家交差?”
  “你要钱还不容易?你只要带我回兰王府,我身上存的银子全都给你!你要是嫌不够,我再找姑姑要,姑姑还会给你钱的!无论无何,你都要把我送回去!”她绝对不能沦入妓院,也不能流落街头,她唯一的归属只有兰王府,她所爱的人也都在兰王府。
  “要我这么跑很累人的,我的骡也快累坏了,直接把你带到‘玉楼春’可以得赏钱五十两呢!”车夫狮子大开口,就等花竽上钩。
  没有处世经验的花竽立刻自己送上门。
  “好,五十两就五十两,你送我回兰王府,我一定会凑足给你。”
  五十两等于车夫拉骡车一年的收入,他欣喜地掉头,把骡车往兰王府的方向拉回去。
  这样一来一往的折腾,回到兰王府时天都已经快亮了。
  好不容易看到王府大门,花竽虽然累得头昏眼花,但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说好的五十两银子呢?”车夫摊手要钱。
  花竽从包袱里取出她存了半年的五两银子给车夫,有些气弱地说道:“我身上只有五两银子,你先拿着,等我去叫门,再找秦姑姑凑银子给你。”
  “只有五两银子?那你还说得那么大声可以给我五十两!”车夫怒骂。
  “你别着急,秦姑姑那儿有银子,如果可以见到四爷,他也会赏你银子的!”
  她急切解释。
  “好,你说的,我在这等着,你可别想赖!”
  “不会。”花竽心急地跳下车,拍着王府的大门喊着。“开开门,我是云养斋的丫鬟,替我开开门!”
  大门只开了一道缝,守门的狐疑地看了花竽一眼后,说道:“你等着,回了太太以后再放你进来。”说完便又关上大门。
  “别回太太!求求你别回太太!”花竽焦急地喊着。
  大门内没有动静了。
  王府里有一层层的关卡,花竽知道自己要想顺利回到“云养斋”见凌芮希是件困难的事,很可能中间就被香灵夫人拦走了。她害怕再见到香灵夫人,可是老夫人和秦姑姑在后花园阁楼里几乎足不出户,想见她们也不容易。
  “怎么回事?没人理你吗?你可别抵赖,否则我马上拉你走人!”车夫在她身后跺着脚问。
  “不,不会,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想看应该怎么办?”她一手撑着大门,一手扶着头,也许一夜劳累,她觉得头很昏。
  “我看你根本没钱给我,居然敢骗我拉你回来!”车夫恶声地骂道。
  “你别急,我正在想法子,只要见到四爷或是秦姑姑就行了……”她的头更加昏眩起来,整个靠在大门上,几乎站不住。
  “你别给我装死!过来上车,把你卖到‘玉楼春’自然有银子了。”车夫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往骡车上拖。
  “放开,我要见四爷,求你了!”她呜咽地哭出来。
  王府大门忽然打开来,花竽欣喜地回过头,看见一个面生的仆从冷冷地对她说——
  “太太说云养斋里没有你这个丫鬟,叫你快点走!”
  花竽脑中一阵晕眩,耳中嗡嗡乱响,只感觉到自己的双臂被人硬拉硬扯着,她全身冰冷,仿佛快要失去知觉。
  让我见四爷——
  似乎听见自己凄厉而痛楚的呼喊声,她缓缓闭眸,像一片落叶般地软软倒了下去。
  恍然间,她听见了凌芮希轻唤她的声音,在昏厥以前,她看到朝阳穿过云雾,温柔地在她冰凉有脸上轻拂过去……
  第8章(1)
  “凌芮希,你是这样对待我送给你的人?”
  凌芮希坐在床边静静看着花芋,手指怜惜地轻抚着她沉睡中的脸,身后传来老夫人冷冷淡淡的质问。
  “我并不知道母亲会把她撵出去,也不知道花芋竟然已经有三个月身孕。”
  凌芮希苦涩地一笑。
  “你倒轻巧,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推得干干净净。”老夫人摇着团扇走到床榻前,语带严厉地说道。
  凌芮希不由自主地看向老夫人,她并不十分美艳,身上有一种清冷梳理的气质,脸上淡淡妆容,眼角眉梢有浅浅的憔悴之色。老夫人像一朵孤傲的白梅,而他的生母则像百花园中的艳丽牡丹。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不知道她竟会隐瞒我。”她如果早点告诉他,他也不会如此粗心大意了。
  “我想不是花芋故意要隐瞒你,而是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了身孕。”老夫人顿一顿,无奈笑叹。“这孩子就是这样漫不经心,好像天塌下来都有高的人顶着,和她没关系。”
  凌芮希淡淡一笑。
  “前一日花芋来也没听她提起,看来她自己是没有发现的,这丫头真是让人操心。”秦玉蓉送走请来替花芋问诊的大夫后,端着刚沏好的香茶进来,笑得很是欣慰的样子。
  凌芮希默默望着花芋苍白的脸色,她睡得那么沉,让他无法想象她从离开王府到回到王府这当中究竟遭遇了什么。
  今早,若不是他急着出门找她,也不会正好看见她在大门口昏倒,旁边一个车夫扯着她要银子,而不让她进王府大门的人竟然是母亲身边的男仆。
  抱着花芋进府时,他没有直接把她带回‘云养斋’,而是来到后花园的阁楼,因为他不再信任自己身边的丫鬟,不相信他们会好好照顾她,而能够让他放心托付的人只有老夫人和秦姑姑了。
  这件阁楼他从来没有来过,非常精致小巧,对于老夫人和秦玉蓉,他的印象也都不深刻,虽然老夫人对他说话的态度总是冷冷冰冰,但他却没有感到任何压力和厌恶。
  “现在花芋有了身孕,你要怎么安排她?”老夫人淡然问道。
  凌芮希默然半响,才说道:“本来和我母亲已经说好了,下个月迎娶正室,一起将迎月和花芋收房为妾,但是我母亲竟然瞒着我把花芋撵出王府。我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厌恶花芋,非要把她从我身边赶走不可。”
  老夫人冷冷一笑。
  “无非就是因为我的缘故,因为花芋她们都长得像……我。”她本欲说出女儿‘芮晴’的名字,但是因为芮希对芮晴的记忆不多,所以也就不提了,而芮晴长的最像她,她又刻意挑选了长得像女儿的风竺、花芋、雪笙、月筝四个人,她们四个人容貌与她相似也是自然的了。
  凌芮希并不知道自己母亲和老夫人之间的恩怨,而且长辈之间的私事还是不要过问太多比较好。
  “花芋如今已有身孕,也许我母亲会接纳她。”他尽可能往好处想。
  “你把你的母亲想的太慈爱了一点。”老夫人冷笑道:“现在花芋有孕了,你母亲只会更加讨厌她而已。”
  凌芮希心头一凛。虽然打从心底不想承认这样的母亲,但她对花芋所做的一切又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不只你的母亲,还有你即将过门的正妻、你的侍妾迎月,以花芋的个性是绝对应付不来这些人的。”老夫人的目光深沉,声音冰冷。“她如今有了身孕又怎么样?我生过三个孩子,结果呢?没有一个留了下来。如果有人不想让孩子活下来,这个孩子就难活命。”
  凌芮希惊愕地看着老夫人,一瞬间,他看见她眼中积蓄已久的恨意和痛苦,背脊不禁窜过一阵寒意。
  “如果有人不想让孩子活下来,这个孩子就难活命,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想起老夫人所生的三个孩子都未成年就夭亡,一个都没有活下来,未免不可思议。
  “你们倒乖巧,一个个都懂得喊我母亲。”老夫人冷笑道。
  “父亲一向都是这样吩咐我们的,告诉我们只有正室夫人才是我们真正的母亲。”凌芮希谨慎地回答。
  “真是虚伪!”老夫人冷哼。“我要我自己生的孩子喊我母亲,要你们这些别人生的孩子喊我母亲有什么意义?”
  看见她眼中冰雪般的恨意,凌芮希倏地收回目光。她的每句话都像铅垂般,重重地锤在他的心中。他知道她是再用自身遭遇提醒着他,将来花芋也很可能会遭受到与她相同的命运。
  他深深思索着,不知道有什么方法才算真正善待花芋。
  突地,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床榻飘渺传来。
  “花芋醒了!”秦玉蓉微笑轻喊。
  凌芮希见花芋醒来,急忙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你好多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东西?”
  “四爷……”花芋仿佛还未回神,惊慌地坐起身,紧紧抱住他,哽咽地说道:“我总算见到你了!”
  “没事了,不用害怕,你已经回来了。”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背,柔声安抚。
  “我回来了?”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怔然地望着四周。
  “是啊,你回来了,傻丫头。”秦玉蓉含笑说道。
  “姑姑!”花芋一看见秦玉蓉,破涕为笑。
  “都已经多大了,还是这样不懂得照顾自己。”老夫人淡淡地说。
  “又挨骂了。”花芋低头一笑,突然掩住嘴,吃惊地看着他们。“为什么这么奇怪,我人在阁楼里,四爷也在阁楼里?”
  “你在大门口昏倒,是四爷把你抱来这里的。”秦玉蓉笑了笑说。
  “为什么?”花芋不解。
  “因为如果把你带回云养斋,怕你又会被我母亲撵出去,所以才暂时先把你带到这里来。”他轻声解释。
  “至少香灵还不敢闯进我这个阁楼里,对我,她还是有忌惮的。”老夫人慢慢踱到桌案前坐下,漫不经心地摇着扇。
  “原来是这样啊。”花芋悄悄抬眸凝瞅着凌芮希,她现在很渴望能紧紧抱住他,最好两人再来一个缠绵热情的吻,可是老夫人和秦姑姑都在旁边,她只敢在脑中胡思乱想而已。
  “你现在还好吗?”凌芮希捧高她的脸轻问,眼中满是关怀。
  “我可能病了,全身都不舒服,也许是昨夜着了凉,头昏昏的。”她认真地说明自己的症状。
  老夫人长长一叹。
  秦玉蓉轻笑了起来,说道:“好好躺着,我去给你弄安胎药来。”
  “安胎药?”花芋低呼一声,惊诧地看着凌芮希。
  “刚刚大夫说你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你自己一点都没有感觉吗?”他搂她入怀,轻笑着说。
  花芋在他怀中瞪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的表情。
  “你的孩子有这么糊涂的母亲真是命运坎坷。”老夫人摇头浅笑。
  “原来……原来怀孕的感觉是这样……”她的双眸灿亮,闪着点点星光。
  “很不舒服吗?”凌芮希怜惜地抱紧她。
  “是不太舒服,可是我好喜欢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是孩子在调皮捣蛋吧?”她羞怯地说着,小手轻轻掩着她咯咯笑的红唇。
  她甜美的神情让凌芮希也不禁扬起笑容。
  “孩子已经来了三个月,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他捧著她的脸蛋轻啄。
  花芋回吻,两人忍不住吻的愈来愈浓。
  “老人家还坐在这儿呢,你们两个正经一点。”老夫人用扇子轻敲桌面。
  两人倏地分开来,脸红尴尬地对望着。
  老夫人忽然慢慢地轻声低吟。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仲郞膝上,何处不可怜?”她观察着花芋和凌芮希的反应,只见花芋脸色无限娇羞,而凌芮希则是震惊不已的表情。
  “为什么?”凌芮希站起身,惊讶地看着她。
  “那张藏宝图你看过了?”老夫人微微一笑,轻摇着团扇。
  “难道母亲也看过?”他问完,忽然想起什么,转眸惊愕地注视着花芋,用眼神质问她。
  花争也同样用惊愕的目光看着老夫人。
  “藏宝图?”她不可思议得眨着大眼。
  “是啊,那天趁你不注意就看了。”老夫人依然笑得轻轻淡淡。
  “四爷,对不起。”花芋转过头来,羞愧地咬着唇,诚恳道歉。“我不知道老夫人会偷看,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算了,偷看就偷看了,反正只是情诗而已,也不是真正的藏宝图。”他叹口气,轻拍她的肩膀安慰。
  “情诗?”花芋困惑地看着他。
  “芮希,我送给花芋的信物就该是这样的情诗,而不是打什么无聊的哑谜。”
  老夫人浅浅笑道。
  第8章(2)
  “什么信物?”凌芮希愈听愈迷糊。
  “老夫人,那并不是四爷给我的信物啦!那是四爷交给我保管的秘密,我到现在也才知道那是藏宝图!”花芋红了脸,尴尬地解释。
  “什么秘密?”换老夫人疑惑了。“花芋,那首情诗我不是教你怎么看了吗?你连看都没有看?”
  “我不能看啊,那是四爷的秘密。”花芋虔诚地说。
  “结果只有芮希一个人看了?”老夫人微露不悦。
  凌芮希的思绪被搅得一团混乱,他不知道老夫人和花芋到底什么地方产生误会,而那张藏宝图是从皇上书房里的密匣中偷出来的,因为据说上面有前朝皇室的宝藏埋藏地点,只是没想到解开之后竟然是一首情诗,并不是什么真正的藏宝图。
  “原来如此。”花芋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原来那不是信物,亏我那么卖力帮你写了首情诗送给花芋,搞了半天是白费力气,花芋连看都没有看到。”老夫人没好气地轻哼。
  凌芮希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情诗是母亲写的?”
  “是我写的啊!”老夫人在桌案随手翻了翻,然后把夹在桌册中当书签用的藏宝图抽出来,夹在指间晃了晃了,“喏,原来的那张在这里。”
  凌芮希和花芋两个人同时倒抽一口气,几乎是同时冲出去,震惊地把藏宝图接过来看,虽然字迹烘烤得不甚明显,但还是很容易辨认出来,两人之间上面写着——
  千米高绝,山壁崩裂,南北洞开,百郎入门。
  石岩街,三座桥,慢行百步走,三窑金。
  凌芮希瞠目结舌,花芋久久不能言语。
  “原来,藏宝图真的被调了包,这才是真正的藏宝图,太子若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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