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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儿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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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树……”他喃喃地低语。
  夏拙儿转身顺著他的视线望出窗外,“想吃?”
  他看了看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张嘴闭嘴地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你像个大姑娘家一样拐弯抹角哩!”她将抹布丢回水桶内,以袖口抹去额际的薄汗。
  “这天下的姑娘之中,就你一个不知道什么是拐弯抹角。”他轻笑著。
  “嗯,是啊,我爹以前也常这么说我。”她倒是老实地点点头,神情、模样都可爱极了。
  曲承胤眯著眼,明白了夏拙儿的父亲为何要福伯在他去世后,将她带到人烟稀少的乡下地方生活,因为她实在是不适合住在人多嘴杂的市镇里——尤其她又背负著克夫的传言。
  “你到底要不要吃桑梅呀?”夏拙儿也闻到了那股随风送至的微微桑梅甜味,所以又将视线调往窗外。
  曲承胤没有发觉,他又开始对夏拙儿不由自主地说出心里话——
  “我二娘未嫁进我家前,是个在桑田里采桑的姑娘。小时候她总是一边拍抚著我和弟弟入睡,一边说著她从前在桑田里工作的情景……”他顿了顿,才扯动嘴角笑著开口,“长大以后,我记得我二娘说过的事情,反倒比记得我亲娘说过的事情还多……”
  他二娘的存在对他来说,很是复杂,既是他的母亲也是他的姐姐,更是他少年时期所倾慕的女性形象。
  而现今,更是多了一层背叛他、毒杀他的仇隙情感。
  夏拙儿望著曲承胤隐隐透出哀伤的脸,虽然没有出声打断他,却轻轻拉住他的袖口往门外走去。
  尚处于茫然状态的曲承胤不明白夏拙儿的意图,但也任由她拉著走。
  夏拙儿顺手在院子里拎了两只竹筐,自已拎著一只,交给曲承胤一只,之后便拉著他往桑林的方向跑去。
  她觉得他要不是习惯性藉著转移话题来装蒜,就是想哭而哭不出来,或者是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哭。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但随即又想,她何必安慰他呢?也许他并不需要人安慰呀!
  “桑真是一种好树哪,夏初有叶子可以采、夏末又有桑梅可以摘。我们快采满整个竹筐的桑叶,让福伯带去山脚下和养蚕的大娘们换点米、换点盐回来,然后再摘桑梅回家去吃个过瘾。”夏拙儿眯著眼睛冲著曲承胤直笑。
  曲承胤默默接过竹筐,看著她率先奔进桑林里去。
  夏拙儿先是采集她伸手可取的,随后便蹈著脚尖采摘较高枝桠上的桑叶。
  在绿油油的桑叶映照下,她那莲藕似的双臂上下不停摆动著,雪白的颈项在枝叶间若隐若现。
  她有时会瞅曲承胤一眼,并以奇怪的表情及姿势意图逗笑他。
  夏拙儿的轻笑声悦耳动听,如莺声燕语,偶尔露出桑叶间的倩巧笑容、柔软苗条的腰肢,使得曲承胤心头怦怦然,不知不觉地跟著她沁出愉悦笑意。
  尤其是她巧笑时那迷人的深深酒窝、绛红的樱唇和那洁白如贝的牙齿,若隐若现、乍明乍暗,给他一种十分美妙的神秘感,也引得他恍恍惚惚、愣愣地、直直地朝她走去。
  当他走到她面前站定时,她脸上仍挂著甜美的笑,有些不明白他意图地偏著头望著他。
  他的眼神迷茫,头颅却缓缓地贴近她的,直至来到她的鼻端上,感觉到她脸上所散发出来的热气。
  “你的鼻子做什么对著我的鼻子?”夏拙儿望进他近得令人眼花的黑瞳。
  瞧他刀削似的鼻梁线条,她原本以为触著了会有冷硬如石的感觉;没想到竟是出乎她意料的温暖。
  因为她的出声,他这才回过神智,可是却没有移开鼻尖的打算。
  “你真的……”
  只差一寸就要被人轻薄了,竟还问那种傻问题?
  他很难不感到哭笑不得。
  “嗯?我真的什么?”她犹自迷糊地问。
  “好笨!”
  “啊?”
  夏拙儿还来不及娇嗔抗议,便让轻滑过唇畔的温热给吓了一跳。
  “你怎么这样?!”
  她像被烫著似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一只指头轻轻压在唇上,好像要抹去他的气息,又好像要在被吻的地方抓住那个感觉。
  “对不住。”曲承胤口里道著歉,眼底却没有丝毫愧意。
  其实他所受到的惊吓并不亚于她,突来的体认让他感觉胸口被骡子踢了一下,五脏六腑几近崩坍瓦解——
  他怕是对她动了心了!
  她咬咬唇,满脸的惊怒,“说对不住就成了吗?”
  照她以往的性子,她应该气愤地槌他几拳——
  而且是用槌得他咳血的那种力道,可是她茫然地发现由自己并不是真那么生气……
  曲承胤不置可否地耍赖,“大不了让你亲回去就是。”
  “我才不要!”
  她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唇,恶狠狠的瞪住他。
  “好吧,那是你自己说不要,可不是我没诚心赔罪。”他歪嘴坏坏地笑。
  随著日子一天天过去,曲承胤最真实的一面也一天天地展现在她面前。
  “我要跟福伯说你欺侮我,叫福伯拿棍子打你!”她横眉竖目地恐吓,语气却没有表情所显现出的那般凶恶。
  “那真是太好了,你快去跟福伯说你被我欺侮了,那福伯就不得不把你嫁给我了。”只有他自己明白,这状似玩笑的话中有十分的认真。
  “你疯了!”
  这会儿她的双眼不再横著他,而是瞪得大大的。
  受到拒绝的曲承胤眼里浮出点点火气,“因为我的卖身契还在你和福伯的手中?因为我现下的身分是你和福伯的奴口?”
  听见他的话,夏拙儿也不急著争辩,只是垂下颈子,好半晌才低声地说:“你好不容易活了,现在却嫌命长吗?”
  曲承胤敛住了气,知晓了她话里的意思,也知晓了她非常在意缠在她身上的克夫传言。
  他静静地走向她一步,轻声问:“你穿过几回嫁裳?”
  她仍是垂著颈子,浑身充满著挫败的氛围,“没穿过。”
  就是连一回嫁裳都没穿过便克死了三个未婚夫婿,使得她自觉是个嫁不掉、也嫁不得的坏姑娘。
  “我不怕。”
  “嗯?”夏拙儿不懂得曲承胤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都能在短短几个时辰中死过三回,足以证明我的命不是寻常的硬。”
  曲承胤再跨一大步站到夏拙儿面前,一手握住她的一只手臂,一手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发丝,趁她仍发愣的时候,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然后再一下。
  他的唇起先是凉而紧,随著探出的舌而变得热又滑,她失去应变能力地随著他的唇张开口……
  她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是一种不同于她的男人气息,令她的心起了种奇妙的作用。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正激烈地跳动著。
  膝盖一软,险些脚底不稳,她伸手握住他的臂,发觉到她指尖下的肌肉不同一般的结实,对他所散发出的力量惊叹不已,但他侵袭她唇的动作又是如此的温柔。
  无论如何,他的举动对她内心的冲击,只能以“惊心动魄”来形容。
  不知不觉之中,他的一双手臂已将她密密实实地揽在怀里,手掌里的微动让他发现她的身子在颤抖。
  曲承胤密密的吻忍不住一再流连在她粉嫩嫩的唇上,终究在发觉她已忘了喘气而心疼地饶过她,改将细吻遍洒在她的眼睫、鼻尖、粉颊……最后停留在她小巧的耳珠子上,轻轻嗫吮著。
  紧闭著双眼,夏拙儿喘气吁吁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聆听著他那像是要震碎她耳膜的心跳声。
  许久之后,终于找回说话能力的他满含深意地瞅了偎在自已怀里的头颅一眼,“况且,在你魔掌的折腾下也没能送掉我的小命,所以说,你那微不足道的克夫本事,我有什么好怕的?”
  “福伯,拙儿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天了,她……没事吧?”
  曲承胤举著榔头敲打木板上的卯钉,试图将它打进与门框的接合处,却又不敢太过于使劲,生怕门板不禁打,变成灶房里起炊的薪柴。
  在整顿门板之前,他已在屋顶四处爬动了几个时辰,将所有破漏处修补妥当。
  他停止挥舞榔头,检视著破裂又歪斜的门板,觉得若是找来木材重新锯钉一扇,或许比他现下东敲西补还来得轻松。
  “姑娘心里头犯烦的时候,就会将自个儿关在房里几日夜,过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福怕将曲承胤和夏拙儿采回来的乌叶花切割分类的处理,再一一平铺在地预备晒乾。
  他瞥了一眼正对著门板皱眉头的曲承胤,看著他因利用乌叶花解毒疗伤些日子之后,佝偻的背脊日渐挺直、细瘦的臂膀日渐粗壮,甚至连长相都因皮肉稍腴后而变得不同,不禁惊异起乌叶花的神奇疗效。
  “心里头犯烦?”曲承胤若有所思地低头盯著手里的榔头。
  “姑娘打小起,只要心里头不大对劲时,就会把自个儿关在房里不停的抄抄写写,直到她心里头舒坦了,那时候呀,就算没人叫她也会自己开门出来。”
  夏拙儿将自己关在房里都做些什么事情,倒不是曲承胤最想知道的,他最想知道的是她心里头正在烦的,是什么事……
  第六章
  研墨书写一张又一张白纸的夏拙儿并不是在临帖习字,而是将充塞在她脑海中的各式内功、心诀、刀法剑谱等武功秘岌,一一默写在纸张上。
  夏拙儿的父亲是个不谙任何武术的寻常商贾,生平最大的嗜好却是搜罗江湖中各门派的武功绝学、心法秘笈。
  但几乎是散尽家财、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秘笈,他却没有半分习练的兴致,就仅仅是当成一本又一本的书册,爱不释手地翻阅著。
  家中有一屋子武林人士觊觎的至宝,在消息走漏之后,免不得吸引了大批江湖人士上门求购、索讨,甚或是偷窃抢夺。
  避不胜避、防不胜防之下,自幼即拥有特殊记忆能力的夏拙儿即成了夏老爷最佳的藏经宝库——
  夏拙儿能将一眼看过的各门各派武学秘笈,快速又一字不漏地牢印在脑中——唯独只对武功秘笈才具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所以夏老爷每每得到新的秘笈,便让夏拙儿看过一遍之后即尽数焚毁,日后想欣赏时,再要夏拙儿默写于纸上,等看得心满意足就又马上烧掉……
  担心外人察觉到女儿的特殊记忆能力,夏老爷甚至将原名“慧儿”的女儿改名为“拙儿”……
  “姑娘,别忘了多写几张那个大侠入门拳法、脚法什么的,市集里想花五个钱买了回家当大侠的小伙子可多得很哪!”福伯突然想起灶房米缸快见底了,急著在夏拙儿门外放声提醒著。
  福伯和夏拙儿都明白,太过深奥的内功心法、刀谱剑诀,一卷都不能流入市面,否则江湖人士将蜂拥而来,届时,他们不但会失去日子的平静,或许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嗯,知道了。”房内的夏拙儿幽幽地低声应著。
  笔尖蘸足汁墨,夏拙儿边在纸张上疾书,边低声咕哝——
  “入门拳法……那就随便写个翻子拳吧,翠八翻、健宗翻、一字翻、掳手翻、轻手翻、八间十二翻……出手打鼻梁,缩手奔胸膛,卸身迎门肘,挑袍双上手,往上打,双掴手,铁幡杆,顺手搂……”
  那人怎么那样!
  不断窜现眼前的唇碰唇情景,使得夏拙儿握笔的手指一滑,险些弄污了纸面。
  曲承胤逐日不再凹陷的双颊、不再青白的脸色、不再瘦骨峡胸的身量,让夏拙儿几近要忘了他先前的枯槁模样,她唯一记得仔仔细细、分分明明的,是他那双曾经靠得她好近、好近的眼。
  在他们之间,原本有一条无形的线,不知不觉之中,不晓得是她走得太近,还是他踩过了那条线,使得原有的距离不复存在。
  既陌生又好奇的情绪日夜不停地困扰著她。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心慌卜通卜通地在她心房里瞎撞。
  又好像是她心窝里长著一个长年紧紧闭合的花苞,突如其来地一下子迸绽开来,花苞的颜色、花形、气味……她还朦朦胧胧地辨别不出。
  谁能告诉她,她是怎么了呢?
  好像有一只野兽醒过来,开始在她脑中咆哮,是一只齿与爪都极为锐利的野兽。她知道那只野兽的名字,就是“心慌”,如果她不快速控制它,也许她就会开始出现一连串失常的举动。
  “入门脚法……就写个戳脚好了,提、圈、掀、点、插、摆、踢、蹬……腿起脚发,攻其不备,左勾右挂,明圈暗点,前踢后打,连环发出……”
  她又想起一件原本早已遗忘的事情:爹爹在她克了三门亲之后,寻人替她批过命,说是她二十岁时有个一日殉三命的人出现才嫁得成,爹爹还大笑著说天底下哪有那款命的人?
  难道那人……就是……就是……
  一阵脸红心跳,她不敢再往下想。
  那只叫“心慌”的野兽发出响亮的吼声。为了抵抗它,夏拙儿就更专心集中精神在武谱的抄写上。
  “三十二势长拳、六步拳、四拳、温家七十二行拳、三十六合锁、二十四弃探马、十二短……”
  夏拙儿在福伯将曲承胤扛到她面前的那一天,岁数刚好满了二十。
  现在她的内心非常惊恐,因为那只叫“心慌”的野兽已经发出几近令她尖叫的巨大声音。
  “拙儿,你还没睡吧?开开门……”
  曲承胤左手捧著膳食,右手轻敲夏拙儿的房门,希望她开门让他将晚饭送进门给她,也希望能看看她、和她说说话——在夏拙儿的左闪右躲之下,曲承胤已经好些天没能见著她。
  窗纸一直透著亮光,表示夏拙儿尚未熄烛就寝,但也一直未传出她回答曲承胤的声音。
  “拙儿?你再不开门,我要撞进去了。”
  曲承胤失去几日来的耐心,声音中透露出紧绷,他实在是再也受不了夏拙儿对他的躲避。
  他好想念她!
  窗纸上映出一抹人影,明显地,夏拙儿正站在窗边。
  “拙儿,开门。”
  曲承胤一想到他就能见著夏拙儿的面了,心中雀跃不已,纵然他们未见面也不过数日而已。
  这傻姑娘怎么一见他表明心迹,便将自已结结实实地藏了起来呢?她明明也是有意……
  难道是自己的急躁吓坏了她?
  他反反覆覆地思索著。
  “不行,我不能开门。”夏拙儿的声音低低的,带著一丝怯懦。
  “为什么?!”曲承胤以往并不是个脾性急躁的人,但此时此刻的他已然变得是了。
  “我……我还没想清楚……所以现在不能看到你的脸,也不能让你看到我的脸。”夏拙儿嗫嗫嚅嚅地回答。
  她温吞胆怯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平日率直的影子。
  她也不想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但她从来就没有像现下这么烦恼过,所以连她也都觉得自己很陌生。
  可是在事情还未理出个头绪之前,她也只能先躲起来把该想的、不该想的,全想清楚。
  她突然有些气恼他,因为他是造成她如此苦恼的罪魁祸首;可是她又有种舍不得气恼他的心情。
  曲承胤暂且沉默了,从夏拙儿的语意里,他明白她在困扰什么事情了。
  片刻之后,他放缓语气地问:“你还要想很久吗?”
  “我不知道。”她答的是实话。
  或许真的还要想很久,也或许突地一个闪光就能让她茅塞顿开,但她真的不确定自己思索所需的时间长短。
  “那你总该吃饭吧?快开门将晚膳端进去趁热吃了。”
  未曾相思不知相思苦,相思之后才知苦相思。曲承胤有著想趁夏拙儿开门时,瞥她一眼也好的念头。
  “你搁地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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