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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童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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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好贪心的,我要和爱我的男人共同生活一辈子,而不是给得起承诺的男人,”她不明白自己为何非要逼出他的“爱”字,很多男人从小爱把这个字挂在嘴边。只是直觉告诉她——这对她很重要。
  “白玫……我很抱歉……”她击中他最脆弱的一环。
  “不要说抱歉,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你不欠我承诺,更不欠我爱,说抱歉——没意义。”他的抱歉点出事实,他不是不习惯对她说爱,而是对她无爱。
  无爱怎能成就一段长长久久的婚姻?父母浓烈的爱情都禁不起命运摆布了,何况是一对无情无爱的男女?说厮守……太困难……
  “我有话对你说。”他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入客厅里,安置在沙发中,神色凝重地说:“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
  “不早了,要下山快一点,别再耽误。”她摇头。
  “不!我不要你带着疑问等我二十四小时。”他叹口气,续道:“白玫,你有一双和她很相似的眼睛。”
  “她?”她不懂他的哑谜。
  “她叫庄书瑾,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读书,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们长大将会成为夫妻,会生两个小孩,会为着我们共同的目标努力。
  “对于我们之间的爱情,双方家长一直抱持正面态度,他们乐观其成。
  “大学毕业时,书瑾怀孕了,我们决定把结婚计画提早,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们像忙碌的小蜜蜂成天忙婚礼、忙喜宴、忙着汲取我们的甜美爱情,没有一刻停得下来,难得休闲下来的片段,我们就忙着织就美丽的婚姻梦。”
  他的脸庞焕发着幸福光采,那是她从没见过的神情。
  “婚礼前一天,我说要带给她难忘的记忆,于是,我带她上阳明山,那天繁星闪烁,草丛里有许多飞舞的萤火虫,不只是人类,动物、虫子也大唱恋爱进行曲。那天,我们好晚好晚才回家,一路上CD里不断奏山结婚进行曲,当时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说到这里,他突然静默下来,跌入回忆中的皓尘脸上带着陶醉的笑。
  白玫心疼地看着他,是什么意外让他们的爱情变调?她没打扰他,任他在同忆中温存那份早已不存在的快乐。
  她该嫉妒的,但她嫉妒不来一份真挚的爱情,嫉妒不来他的幸福。
  “大概老天看不过我们这样挥霍爱情吧!硬生生地让我们的爱恋变成了遗憾,”霍地,他的脸上浮上一抹难解的苦楚。
  “发生了什么事?”她轻问,深怕声音一重,往事会排山倒海地袭上他的大脑,痛苦会潮涌翻腾地在他的骨髓中发难。
  “一群飙车的青少年看不惯我们,拦截我们的车……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等我回过神时,书瑾已经躺在血泊中,
  “当时我忘记自己是医生,忘记该急救,我抱着她一路奔下山,我哭喊着救命……救命……
  “我带她到医院时,她已经变得冰冷,我忘不了她在我胸前—点一滴死去,我忘不了我的双手沾满她的鲜血……
  “如果,我冷静一点,也许书瑾不会死,如果我不要带她去阳明山……也许书瑾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知道,书瑾的死我要负起绝大部分的责任……”他把头埋入手中。
  “不要这样子,没有人可以未卜先知,预测下一步。”她拿下他的大掌,轻轻地顺开他紧皱的眉峰,
  “这些年我在悔恨交加中度过,每个夜晚我在重覆的恶梦中醒来,一醒来我就看见我沾满血腥的双手……”
  “过去了,都过去了,书瑾在天堂一定过得很好,她睁着眼在看你呢!看到你自伤,她的心也会疼、也会痛啊!你有没有感受到她为你悲伤?为了她,你该打起精神好好地活着,把她来不及享受的快乐一起经历啊。”
  她不知该怎么安慰人,只能把脸贴上他的大手,让她的温度染上他冰凉的心。
  “那晚,我认识你,那种无从解释的熟悉戚进驻我的心,知道吗?那个晚上是我三年来第一次安稳无梦的夜晚。”
  如果我的存在贻安慰你的心,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爱我,就让我一直在你身边吧!白玫几乎冲动地脱口而出。
  这个念头,催生了她—直不愿承认的情愫,它迅速地萌芽伸枝,牵丝攀藤,在她来不及回头时爱情已茂密成林,再也否认不了。
  从几时超她已经悄悄地在他身上撤下情爱的种子?从几时起,她已经不由自主地让心随着他而起伏?
  从她忙着否认他的承诺开始?还是早在她招架不住他灼热的眼光时?
  “白玫,我无法对你说谎,这辈子我没办法再爱上任何人,因为我的爱情已经随着书瑾的死亡而埋葬,但是,我保证我会善待你,尽最大的努力让你当—个幸福的妻子。”这个承诺已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了。
  面对一个这样至情至性的男子,她还能要求更多吗?不能也不该啊!谁忍心要求专情的他变心?
  天下老,情难绝。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他的结是死结,谁都解不开?此牛这些结将与他共存亡。
  “白玫,我没有轻许承诺,我是认真的,我认真地想要相你共度白头。”
  “回去吧!我等你回来。”她接受了他的承诺。
  “你答应了?”他心喜若狂。
  白玫点头!
  “是认真的?不再生我的气?”
  “我和你一样认真。”牢牢交握住他的于,不知怎地,不敢放、不想放,总觉得这一松手,他们之间就成坎坷。
  他感受到她的害怕,反身牢牢地地把她抱在胸前,他的唇印上她的额,喃喃低语:“等我、等我回来。”
  慢慢地,吻顺若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粱,直到娇小的唇瓣。他轻轻地啄吻,吻小她一阵阵心悸。
  他的吻加了温,辗转碾过她小小的双唇,她的唇是乾净、是清新,是让他心疼的无助。不想放手,抱着她、拥着她、吻着她……让时间就此打住,不再往前推进……
  终于,他放开她,再次叮嘱:“等我!”
  第四章
  约了莫叔晚上见面,皓尘加快动作,到公司走一趟,巡视业务推展状态和企画推行进度,与公司员工开了个冗长的会议。他很满意,手下的各员大将都是值得信任的一流人材。
  瞄瞄腕表,时间差不多了,他拿起手提电脑准备往莫叔公司去。
  门板上轻敲两声。
  “请进!”皓尘抬起头来,发现不速之客居然是——他的父母亲。
  “你总算肯出现了。”父亲冷声说。
  “爸爸、妈妈。”皓尘招呼出声。
  “黎总裁,久仰大名!”黎泰康语带讽刺。“我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在短短的三年内,就弄出一间跨国企业,”
  皓尘的保密工夫做的够好,在外人眼里德硕集团的总裁是他大学时代的好朋友——范文刚,也是现任的德硕副总裁。
  “这是我的兴趣,我早说过学医并不适合我。”他不敢妄想沟通会有结论。
  “对!说得好,你有主见、有自主权,我那几间小小的破医院哪能委屈黎总裁屈就。”明明是骄傲儿子的成就,可话一出口就变得尖酸。
  皓尘没答话,他打开桌上几个文件夹假意忙碌。多少年来,他们父子早就缺了沟通管路,再多说徒增争执。
  “你这么行,就把医院的继承权全让给慕尘。”生气儿子那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好像从没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黎泰康的威胁显得薄弱无力,这些年来的努力,皓尘的资产早已是父亲的几十倍,继不继承家业对他并不重要。
  “这件事您全权作主,”
  “说透了,你就是看不起我的医院!”儿子蛮不在乎的态度刺激了他,他气的暴吼怒叫。
  “我没这么说。”
  “你心里分明这么想。”他伸出食指,指向骄傲的儿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这个不孝子,我黎泰康是哪里欺了天,教我生出你这个孽子。”他气丧地跌入沙发中。
  “是不是非要我放弃自己的理想来将就你,才叫做孝顺?”
  “何谓孝?顺也!顺父母之意才叫做孝。”他固执而坚持。
  “那叫愚孝,盲孝!”
  一来—往间,父子俩的火药味节节攀升,艾芬再也看不下去,接口道:“别这样子,各退一步吧!父子间有什么好争的呢?”
  艾芬优雅的嗓音,将两个男人的火气降下几分。
  皓尘看着年过五十仍保持美丽的母亲,纤细的身材、尊贵的气质、犀准的言辞,在在显示出她是鹤立鸡群的女强人。
  的确,这些年跟着父亲经营医院、应酬交际,她磨练出—身高明的交际手腕,轻易地周旋在纯男人的医界。
  相较起来,桦姨就像一个单纯慈蔼的妈妈,她身上没有香水味,五官没有浓厚脂粉,几条鱼尾纹标示出她常笑的温和性格,沉静敦厚气质则吸引旁人个由自主地想亲近。她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性,
  艾芬走近儿子身边,拍拍他肩膀,细声说:“别对我们这对父母不耐烦,我们也许冬烘、也许陈腐,但是,哪一对父母对子女没有期待?我们期待子承父业、期待你和慕尘在医界出人头地,难道有错吗?”
  “是我辜负你们的期待。”他沉着声,忍下愠色。
  “不!人各有志,你在商场上闯出这番天下实属不易,这成就并非任何人可以办到,我们以你为荣啊!
  “我们来,不是要你放弃成就。早年,我们会反对你学商,是因我和你父亲都不是商场上的人物,怕提供不了你资源协助。相对的,你若选择学医,将来你碰到困难我们都可以帮你承担起来。
  “或许我们的过度保护,让你觉得我们难以沟通,但追根究底,就是因为我们太爱你了。”
  “我懂!”皓尘点点头,做父母的总是用各种方式去爱孩子,手段方式也许不同,但出发点都是一个“爱”字。
  “那么——试着和我们沟通吧!不要让我们非得请出徵信社,才能知道我们的孩子在哪里,在做什么。”
  她柔情的诉求,让皓尘无法拒绝。
  “这次临时离开台北,没事先通知你们,让你们担心了。”皓尘认错。
  “通知?看来我们为人父母的学分修不及格,孩子要出门不是‘告诉'我们,而是’通知',我们该检讨了。”艾芬看着丈夫,轻喟一声。
  “妈……”母亲的自责让他于心有愧。白玫说对了,他也有一对好父母,只是需要沟通。
  “别说抱歉,是我们错在先。”艾芬抢着说。
  “皓尘,我们今天来不是要你回医院,当那个不情愿的医生,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黎泰康插话进来。
  “爸,有什么事您尽管说。”皓尘自动坐到父亲身旁。
  没想过父母能这么简单就接受了他的职业,也许如桦姨说的,他们只是缺乏沟通。
  “是书涵,书涵有事。”
  书涵?她是书瑾最疼爱的小妹妹,自小体弱多病,单纯而善良,三年前在他和书瑾论及婚嫁时,曾考虑过把书涵接回新家照顾,这些年,为转栘对书瑾的思念,他拚命工作竟忘了书涵,
  “当年,是我们对不起庄家,要不是那天晚上你带书瑾出门,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艾芬先挑起皓尘的罪恶感,让往下的要求说得更顺口。
  “前几天我们去拜访你庄伯伯,无意间随口问起书涵,说她年纪不小了,怎不结婚?庄伯伯才说了出来,原来,书涵那小丫头心眼死,一心一意暗恋着你。
  “当年因为你爱的人是她姐姐,只好把自己的心思蔽起来,没想到会出了那个意外。这几年她眼看着你对她姐姐的思念,让她觉得你是—个专情的好男人,她的心更离不开你了,她居然告诉庄伯伯说,这辈子非你不嫁。”黎泰康把事态说得更严重些,只盼儿子看在书瑾的份上回心转意。
  “我们心想,这样也好,书涵身子弱,如果你和她结婚,不但可以照顾书涵,书瑾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了。”艾芬再一次抬出书瑾。
  “妈……我想,婚姻人事……”承诺了白玫,他不想辜负,更无意食言……
  “不要再多想了,婚姻人事本来就应该听从长辈作主。”黎泰康着急了,恢复一贯的强势。
  中午看到徵信社送来的照片资料,发现儿子失踪的这一个多旱期,居然是躲在中部山区的一个寡妇家里,而且才短短几天不到,村里的人都知道儿子成了寡妇大女儿的男朋友。
  天——人心不古,这些乡野鄙妇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意昭然若揭,才没几天工夫儿子就吞了饵,上了勾,忘记和他感情深厚的书瑾。
  儿子糊涂,老子可不笨,他哪里容得下这种狐媚女人进门?想当凤凰也得掂掂自己分量足不足!
  是老婆说要用怀柔政策把孩子的心给拉回来,所以,他妥协了皓尘的工作,但是婚事上他怎么也不能妥协。
  再怎么说,他们黎家在台湾医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能随便结个来路不明的亲家。说好听是寡妇,谁知道那两个女儿是不是私生女。
  “爸,我有结婚的对象了。”皓尘诚实以告。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倏然拔高。
  果然是真的,那个狐狸精的手段真高招,才十天不到的工夫,就把儿子迷得晕头转向,忘记自己是什么身分的人。
  艾芬拍拍丈夫的手安抚。“告诉妈妈,她是哪一家的千金?”
  “她是个作家,母亲和妹妹在国小里任教。”至于她们和莫叔的关系,他还要再求证过才能告诉父母亲。
  “你们认识多久了?”
  “九天——却像认识了一辈子。”想起白玫,他心里浮上一丝丝幸福感。
  “感情的事情不要太过于草率,爸妈不反对你和那位作家小姐交往,但是不要太早下定论好吗?至少先让我们见见她,况且你还需要给爸妈—点时间去和书涵谈谈,她是那么死心眼的女孩,我们总要妥善处理,不要让事情留下遗憾,是不是?”
  艾芬分析得介情合理,让皓尘无从辩驳,
  “你们放心,我会找时间和书涵谈开,爸妈很抱歉,我和莫叔约了见面,我先走一步。”皓尘站起身,向父母亲颔首。
  “你去忙吧,有窄找时间聚一聚,我们全家人好久没有好好地坐下来吃顿饭。”
  “知道了。爸妈再见!”他点头,提着手提电脑定出门,
  门甫关上,黎泰康立即发作?他拍桌子气得大吼:“儿子养大翅膀硬了,我说什么他都不放在眼里。”
  “你不要这样,这样子只会让儿子离我们越来越远。”这儿子从小就吃软不吃硬,要儿子乖乖就范就得想想办法,使点手段才成。
  “总之,我绝不会让那个姓叶的狐狸精进我黎家大门:”
  “我知道,但是你光生气也没用,你越跳脚,皓尘就越偏着她,你儿子那倔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先不要反对他们,说不定晧尘一回台北,远离了那个女人,就会淡忘她了。”
  “如果没有呢?万一,他就是笃定要娶那个下贱女人呢?”
  “那就让我来会会她,小作家?我就不信她斗得过我,你没听说过,姜是老的辣?”艾芬铁了心,在儿女婚姻大事上她绝不让步,
  莫叔的别墅在皓尘家隔壁。小时候,他常常攀着莫叔家的栏杆,欣赏他们家万紫千红、绽放鲜艳的各色玫瑰,幻想着坐上那张秋千,荡上天空,抓住软绵绵的云,会是什么滋味?
  现在想来,这幢园子应是当时莫叔为桦姨所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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