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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娘子贼相公-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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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拳头,眼中分明有晶莹的泪光。
  不戒和尚好不容易咽下这口牛肉,味道却有些苦涩,他叹了口气:“你父亲……唉!他对你娘虽是真心的,但他这个人太懦弱,而你那个爷爷则太固执,考过区区一个进士,就把孔孟之道挂在嘴边,讲什么女慕贞洁,只有好人家的女儿才配当他的儿媳!你娘命苦,错落青楼……你也别恨你爹,他是不敢来见你……”
  “不管怎样,娘的遗愿我一定会帮她达成!况且……”喜来宝哼道,“况且那老顽固已经答应了!”
  “咳!什、什么?他答应什么了?”
  不戒和尚刚喝了一口酒,却呛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喜来宝展眉一笑,“我今日约你出来,正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冯千秋已对外扬言,只要我归还上次在冯家窃取的冯氏祖传宝贝——九龙纹隐金盆,他就会退让一步,认柳非烟为他的儿媳。娘的牌位终于可以放入冯家祠堂,这消息你听了一定很高兴吧?娘与你是忘年之交,情同手足,你会为她开心对吧?”
  “当、当然,开、开心,嘿嘿,开心……”不戒和尚强颜一笑,捧着酒坛子的手却抖了起来。
  喜来宝突然把手伸到他面前,“快把九龙纹隐金盆交给我,我这就去冯家,也好早早了却娘的遗愿!”
  “这、这……”不戒和尚支支吾吾答不出话。
  “师父!”喜来宝盯着他的眼睛,“你该不会把九龙纹隐金盆也拿去押为赌注输给别人了吧?”
  “怎、怎么会呢,呵呵,当然、当然……”不戒和尚缓缓垂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当然已输掉了?!”
  “什么?!”
  喜来宝不敢置信地瞪着师父,颤声道:“你、你……你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也给输掉了?”
  不戒和尚点点头,搓着手道:“为师一时手痒,忍不住就赌、赌了几把。”
  喜来宝跌坐到甲板上,喃喃着:“输了……居然输了……”忽又蹦了起来,急急地问,“你把它输给谁了?”
  不戒和尚皱着眉想了半天,看到徒弟脸上已急出大颗大颗汗珠,他终于一拍脑门,“啊!想起来了!我把宝盆输给长安一个叫武侯的官老爷了!”
  喜来宝喃喃重复:“长安……武侯……”忽地一握拳,毅然道,“好!我这就去长安,无论如何也要取回九龙纹隐!”
  “贼小子,武侯府里多的是宝贝,你记得给为师多捞几件……”
  “贼、和、尚!”徒弟突然冲着师父大吼一声。
  不戒和尚急忙捧起酒坛子半掩了脸,嘴角逸出一缕诡秘的笑……
  第二章 侯门招女婿(1)
  喜来宝与不戒和尚别过之后,由水路改行陆路,马不停蹄,数日后抵达长安。
  京畿重地,遥望皇宫楼阙,金碧辉煌。京都大道,时常可见鸣锣开道的官轿。府衙官差一拨一拨分散在大街小巷之中,巡视治安。各行各业繁忙中,又显得井然有序。
  进了城,他反倒不着急了,牵着马在大街上慢悠悠地闲逛。
  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阵扰动,像是发生了什么状况,人们惊呼着四散奔逃,嘈杂声中夹杂着噼里啪啦的鞭声,一人娇叱:“一群呆子!瞧着本姑娘做什么?统统散开!”
  这等泼辣的语气,难道是……
  喜来宝微张着嘴巴,两眼发直地瞪着正前方。
  前方路人四处逃散,原本热热闹闹的街道,此时如同台风过境,除了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一堆货架、几株踩烂的白菜、踏扁的肉包,就剩下一人两手叉腰站在街心。人儿红衣如火,火辣辣的鞭子一甩,一只偷偷钻出来吃肉包的老鼠,也吓得吱溜一下躲回地洞。
  喜来宝也躲了起来。当红衣少女的眼睛瞄过来时,他想都没想,吱溜一下躲到街角一个胡同里,背靠墙壁,一手捂着心口,惊悸不已。
  “真是冤家路窄!她怎么也到了长安?”
  几日不见,这红辣椒更是凶辣,火辣辣的鞭子乱抽一通,他可不会傻到自个儿往她的鞭子上撞。
  躲了一会儿,他再悄悄探出个脑袋往街上一看——街面冷冷清清,一阵凉风儿旋过,歪斜在门楣上的店铺招牌“咯叽”一晃,“砰”地砸在地上。他整个人往上蹿了一蹿,倒不是被那声巨响给吓的,而是……他的马不见了!
  究竟是哪个贼胆包天的家伙,敢顺手牵走贼王的马?
  唉、唉——
  牵走那匹青骢马的不是别人,正是武天骄!
  她甩着鞭子发泄完胸中憋了好几日的怒火后,就发现那匹青骢马孤零零地站在街上,她顺手牵了就走。
  当喜来宝愕然震愣在空荡荡的街心时,武天骄已策马回到了武侯府。
  门口的侍卫远远地看到疾驰而来的马匹上那道醒目的火红身影时,赶紧逃也似的奔入府内,大声哀号:“不得了啦!小姐回府啦——”
  这一喊,威力可不小,把正在修剪盆栽的几个园丁吓得手一颤,“喀嚓”剪断了整株芍药,原本在院子里的人鸟兽状四散奔逃,呼啦一下,溜个精光!
  武天骄刚到门口,下了马,瞅一瞅自家宅门,门是敞开的,门上还挂出两只大红灯笼,连门前两尊石狮子的脖子上都系上了红绸,独独不见了守门的侍卫。
  她牵着马入了家门,喊了半天,仍不见一个人影,她气得一跺脚,大骂:“一个个都死绝了?还有没有能喘气的?给我出来!”
  “吱呀”一声,一间厢房的门开了条缝,一个模样机灵的紫衣丫头走出来,轻唤:“小姐!”
  武天骄指着廊檐下挂着的一盏盏彩灯,问:“鹊儿,府里头有什么喜事吗?干吗张灯结彩的?”
  “奴婢不是府中的管家,他们忙什么去了,奴婢也不清楚。”丫头机灵地绕开话题,“小姐在外头来回奔波,一定很累了,要不您先洗个澡,奴婢在您房里搁了一桶热水……”
  赶了几天路,风尘仆仆的,经鹊儿这么一提,她只觉浑身发痒,忙把缰绳交到鹊儿手里,“我先回房沐浴更衣,你把这马牵到马棚去。”
  鹊儿讶然问:“小姐的胭脂马怎么变了个模样?”
  武天骄微恼地哼了一声,大步走开。
  她刚一走,月牙门左侧花丛里“哗啦”一响,蹿出个人来。
  鹊儿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埋怨道:“丁爷,您可吓着鹊儿了!您躲在此处,不怕被小姐发现?”
  花丛里钻出来的人,约三十来岁,瘦瘦矮矮,肤色偏黑,像一条滑溜的泥鳅——此人正是武侯府的管家。
  “小姐是个急性子,不会留意这细微之处。我躲在花丛里,就能听见小姐与你说的话。”他曲起食指与拇指,撮一撮唇上两撇小胡子,嘿嘿笑道,“看来小姐还不知道那件事。”
  鹊儿忧心忡忡,“以小姐的脾气,要是知道了那件事,一准儿会把整座武侯府闹腾个天翻地覆!”
  丁烛看了看那匹青骢马,眼珠子滴溜一转,“鹊儿,你赶紧骑上这马去棋楼把侯爷请回府中,让他亲口告诉小姐那件事,免得后院‘失火’!”
  鹊儿赶忙牵马出府。
  丢失坐骑的喜来宝,直到此时才慢悠悠地走到武侯府。他远远地站着,暗中观察这座王侯府邸——
  侯府门前两尊石头狮子,张牙舞爪,好威猛!朱漆的两扇大门敞开着,门檐下挂着两只红灯笼,门楣上镶嵌巨匾,匾中题有三个金光闪闪的字:武侯府。
  大门两侧,红墙绵延环绕,柳丝垂拂,槐树掩映。翘首可见围墙内屋脊层层叠叠,好似没个尽头。
  喜来宝咋舌:好一座王府豪宅!
  此时,忽有一顶软轿由八名轿夫扛着,飞奔而来。停在侯府门前,一人往门里通报:“侯爷回府啦!”
  丁烛急忙迎出门外,掀起轿门帘。
  轿内走出一名中年男子,一身锦衣玉袍,面白无须。
  喜来宝瞧了此人一眼,心中竟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这人分明面带笑容,笑意却未漫入眼中;这人分明大步行走,一只手却轻轻搭在管家肩头;这人脸上明显长了一只鹰钩鼻,眉目却很清秀,特别是他的眉毛,竟比女子的娥眉细柔三分!
  这人一脚迈向门槛时,喜来宝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他大步走进门去,腰肢却眯眯扭摆,虽有七尺之躯,但他的一举一动,即使勉强装出些魄力来,细微处仍不经意地流露了些许阴柔气质,骨子里明显缺了份阳刚之气,徒具男儿躯壳!
  中年男子一进门,侯府大门便砰然关闭。
  喜来宝留意一下侯府四周环境——四周寂静,整条胡同里除了一座侯府,再没有别的屋舍或店铺。
  他绕着侯府的围墙走了一圈,心中已有打算,便径自离开。
  在长安找了家客栈,白天养足了精神,夜幕降临时,喜来宝换了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穿窗而出,跃过几排屋脊,如一缕轻烟,悄无声息地潜回武侯府!
  避开夜间巡逻的侍卫,他从护墙左侧腾身而起,猫着腰,腾、跃、弹、跳,一连跃过好几排屋舍,他的眉头却渐渐皱拢起来。武侯府的建筑布局与其他大户人家截然不同!一个接一个的四合院,环环圈连在一起,倒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每一间屋子、每一个院落,像是同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门窗的式样、院中的盆景数量都完全一致!他在屋顶上转来转去,居然分不清哪间屋舍是转过的,统统是一模一样的屋子!
  他已转得发晕,索性在一个屋脊上坐了下来,托着腮帮子,仔细打量这片屋舍。瞧着瞧着,他眼睛一亮,一个俯冲,点尘不惊地落在一间厢房外的墙角。
  厢房里头亮着灯,纸糊的窗格子上映着两个人影,一坐一站。
  坐着的人高冠长袍,手持茶盏,徐徐吹着茶汤升腾而起的袅袅雾气。
  站着的人,看投影在窗上的玲珑身姿,分明是个女子,发上珠簪簌簌抖动,女子一掌拍向桌面,大声道:“我、不、答、应!”
  坐着的人啜了一口茶,道:“答不答应由不得你!”
  这人的语声尖尖细细,既非女子的声音,又不像男子的语声,阴阳怪气的。
  站着的人发髻上的珠簪抖得更厉害,既生气又着急,“爹!您怎么可以这样?女儿离家不过半个月,您就擅自做主,弄个什么招婿宴,传得满城沸沸扬扬!明日,您就是真的选出了女婿,女儿也不与他成亲!您要是硬逼着女儿成亲,大不了女儿再离家出走!”
  “父亲”放下茶盏,阴阴笑道:“骄儿啊,你在不在家都无所谓,女婿是由为父选的,你若不在,为父就随便挑上一个,再让府里的丫头扮成新娘,脸上蒙着红盖头,当着亲朋好友的面拜堂成亲!不管你承认与否,那个人就是你的相公!”他原本就想趁女儿离家时,轻轻松松招个女婿上门来,“为父已发帖邀请同朝好友之子、名门望族中人明日前来应选。这一次,你别再使性子弄个什么擂台招亲,为父请来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香子弟,哪经得起你那番拳脚功夫!”
  “您明知道女儿最讨厌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之乎者也的文弱书生,却偏要请这些人来,女儿哪还能称心如意啊?您真要让我选,也该换一批人,邀请一些叱咤风云的英雄豪杰……”
  “是不是还得请些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那些低贱的草莽岂能踏进我堂堂武侯府?明日,为父邀的人到齐了,也只能以抛绣球的方式,绣球结良缘!”
  “女儿”负气道:“爹!您何不直说是想招女婿上门来,好让我早日给武家添个儿孙!您若真想要个儿子、孙子的,干吗不自个儿生去……”倏地住口不言,“女儿”缓缓低下头,心中忐忑,说了不该说的话,悔时晚矣!
  “父亲”阴阴地哼笑一声,猛地推开房门,拂袖而去。
  躲在暗处的喜来宝悄悄尾随他转向另一座院落,瞧准了他推门进入一个房间,关紧房门,片刻之后,房内响起打鼾声。
  喜来宝立刻展开身形,运掌轻轻震开门闩,潜入室内,迅速在房中绕了一圈,室内没有设置任何机关、暗匣,九龙纹隐金盆不在这个房间。
  他悄悄掩上房门,在这个院落的另外两间屋子里翻寻一遍,依然毫无收获。
  偌大一座侯府,藏一件宝物容易,找起来却很难!除非能事先知道府里的一些状况:地形图或各个院落屋舍的用途、主人的寝食规律、嗜好等等,由此才能判断出收藏宝物的具体位置!但,想了解这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看看天色,已是寅时,今夜算是白来一趟,他得趁天亮之前,赶紧离开!
  喜来宝凌空一跃,底下巡逻放哨的侍卫,只觉一阵凉风吹过发梢,抬头张望,一弯浅月穿梭于稀薄的云影间,偶尔有几只飞蛾掠过上空,四周宁静,谁也没有发觉,悄然潜入侯府的一道黑影,此时已掠至围墙外,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第二章 侯门招女婿(2)
  天色微明,几只喜鹊在枝头叫喳喳。
  今日,侯门招女婿,府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张罗起来。丁管家也换了一身新衣,精神抖擞地站在侯府大门前,等候持帖应选的公子们莅临。
  从清晨等到晌午时分,侯府门前依旧冷冷清清。
  奇怪,应选的“女婿”们都到哪里去了?
  隔了一条胡同,与侯府门前冷冷清清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的另一条街道上,无数辆珠钿翠盖的华贵马车陆续驶来,纷纷停靠在一座颇具规模的茶庄门前。
  从车厢内走出来的都是些锦衣玉袍的公子哥儿,一个个愁眉不展,步入茶庄后,各自占了一张桌子,要来一壶香茗,自斟自饮。
  未时三刻,茶庄对面一栋客栈二楼的房间开了一扇小窗,喜来宝站在窗前吐纳调息,看到街对面停靠的一辆辆华贵马车里走出来一位位锦衣华服的公子,不禁回想起昨夜在侯府窃听的那番话,心头一动,忙在房中梳洗妥当,换了一身宝蓝色的襦衫,施施然步出客栈,径直走向街对面。
  一入茶庄,一股凝重的气氛迎面扑来,喜来宝神态自若地走到一位黄衫公子所占的桌子旁,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他拉出椅子就坐到了这一桌。
  他这一坐,茶庄内的气氛顿时有了微妙的变化。原本默默品茗的公子们纷纷抬头,讶然注视这位蓝衫书生。
  发觉自个桌旁多了一人,黄衫公子皱起眉头,伸手指了指左边一张空桌,“这位兄台何不去那边图个清静?”
  喜来宝看也不看黄衫公子指着的那张空桌,径自点了一壶毛尖香片,斟上茶,把盏笑言:“小生素来仰慕公子人品,今日小生要沾一沾光,与公子同坐一桌也好攀个交情!来来来,以茶代酒,小生先敬你一杯!”
  这一招实在高明,受人恭维的黄衫公子忙道:“不敢当!”却也持起茶盏一饮而尽。
  喜来宝趁热打铁,再敬一杯,“恭喜兄台!贺喜兄台!”
  黄衫公子持起茶盏,却一脸茫然,“这……喜从何来?”
  喜来宝单刀直入,开门见山:“小生昨夜听闻,武侯府今日设宴招婿,公子乃人中之龙,以小生之见,侯府女婿的宝座非公子莫属!”
  好大一顶高帽扣在黄衫公子头上,却听“砰”的一声,他居然连人带椅摔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一骨碌爬起来时,他的脸盘整个变了形,眼斜鼻子歪,嘴唇也发白,活像一只被人掐了脖子的鸭子,连连怪叫:“嗄?这这这……简直是一派胡言!谁说那狗屁倒灶的玩意儿非本公子莫属?嗄?本公子出门前烧了一炷高香,今儿个才没那么倒霉!嗄!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本公子就跟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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