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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肌美人儿-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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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魂放假!这是什么理由?”她记得自己当时这么喊道。“我怎么可能放着手下的研究生颓废一星期?”她害怕等她再回到工作岗位时,那状况不会是一个“乱”字就形容得了的。
  可其余三人却不知哪来的向心力,硬是将她五花大绑的带回家休养,不容她再说一个“不”字。
  鸢尾甚至还威胁她。“大姐,去年交通大学才过劳死了三个年轻的男教授,你不会希望成为第四个上新闻的案例吧?”
  好哇,趁她挂病号就这么欺压她?真是无法无天了这几个丫头!
  但是,不可否认的,当她们这般关爱她时,一股细细的暖流却注入了她的心底。
  大姐和长女的身分,使她不敢太放纵的与其他人嘻笑打闹,她该做榜样,该保持超然态度,不该瞎搅和。但每每见到两个妹妹和杜鹃阿姨自在的撒娇、插科打诨时,她却又有种被排挤在外,仿佛与姓“佟”的她们来自两个不同佟家的感觉。
  进一步推究,那种感觉,叫孤单。
  二十多年的孤单,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同理可证,要打破这陈年的藩篱,也不是三言两语的关怀就能成功,然而,她很庆幸,和妹妹们之间,已经有了新的开始。
  这次意外的手术,或许会是终结她孤单的开始!至少,让她们四个手忙脚乱的忘记了外公的离家。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
  无意间,她竟想起了William的笑,还有他那头招牌的金发。或许,她该找个机会谢谢他,上回手术的钱还没还他,不是吗?
  不过,前提是,她得先完成这份推荐函,对William的感谢,先丢—边去!
  相信同样是工作狂的他会谅解她的,对吧?
  第四章
  当佟芙蕖完成了那一封整死她的学生推荐函,并看完两个研究生迟交的电路报告,走出办公室时,又已经是月儿高挂天空的景象。饥肠辘辘的她抚着对她发出抗议的肚子,暗自思索着该上哪儿去觅食。
  晃着晃着,走出了校门口,附近有个热闹的小型夜市,芙蕖在一间人来人往的7—Eleven前停住,然后走了进去。
  以前无论工作到多晚,她都能够独自一人撑着走进这家便利商店来寻找简单的餐点果腹,可是此刻的她,闻着店内热食的香味,还有琳琅满目的饮料及零食,霎时间却有种厌烦的感觉。
  伸向置物架的手,又缓缓地缩回。
  在店里绕了几圈,最后,她空着手走了出去。
  不知怎地,今晚,她不想一个人啃面包当晚餐。
  想念起这几天阿姨为她准备的三餐,每一餐都是那么的营养、可口,连水仙和鸢尾三不五时的斗嘴声都不让她感到心烦,反而觉得配着下饭刚刚好。
  人,果真是软弱的,也真的是不能宠的,想她十几年来的生活习惯,竟然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眼科手术而改变。
  她,也变脆弱了吗?
  甩甩头,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她现在只想好好地吃顿可以称作是消夜的晚餐。
  九点过十五分,阿姨的好菜绝对已被水仙她们以秋风扫落叶的姿态给装进肚子里去了,铁定没她的分。这么晚,又不好意思让阿姨再做消夜给她吃,算了,靠自己吧!
  她在便利商店附近逛了又逛,就是没有一家店能徼起她坐下来品尝的欲望,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是一对对倚偎在彼此身旁的小情侣,如此熙来攘往的人潮不能带给她热闹的感觉,却只是一再地提醒着她的寂寥与落寞。
  在这个时候,她是不是该拨个电话给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徐全棱,联络联络他们本就不深厚的感情呢?
  他们已经三个多星期没见面了吧!两人向来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偶尔喝杯咖啡、吃吃饭,而后道再见,各自回家。她已经可以想见,明年他们结婚之后的婚姻生活也将会是同样的型态。
  同一个屋檐下,一周却碰不到几次面、分居而睡的夫妻,甚至连见面都可能要事先排出时间,那样的生活曾是她所追求的高优质婚姻生活,她以为那样很先进、很没负担,她们可以做一对最自在的顶克族。
  然而最近外公的离去和她的小手术,却唤起了她对家人的热情与对家庭的渴望——家,是有家人的地方,如果少了家人,那家就只剩下冰冷的房子了。
  她和徐全棱能做家人吗?他们两人的结合,会不会只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被放在一栋冰冷的建筑物里呢?
  他们需要好好地谈谈;而她,需要好好地想想。
  拨了徐全棱的手机,响两声便通了,他是个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和她一样。“喂,学长,我是芙蕖。”至今她依然习惯喊徐全棱学长。
  “什么事?”语气略带不耐。
  “没有,只是想……”
  “没事?!没事我就不陪你多聊,我正在和xx电子的老板讨论下个计划的事,等决定了我再告诉你,拜!”说完,就挂上电话。
  “喂、喂?学长?”完全没有任何回应。
  这就是她所谓的未婚夫?连和未婚妻讲句话的时间都没有?这像是要成为家人的人吗?
  心里划过一丝悲哀。
  靠山山倒,靠人人倒。算了,还是靠自己保险些。
  收起手机,她决定吃盘炒面再回家。马路的对面有一家人满为患的面店,事不宜迟,她快步准备横越这一条连警察都不知道该怎么画斑马线的十字路口。
  一心只顾着要填饱肚子的她没留神注意左右的来车,就笔直地往前走。突然间,一辆重型摩托车“咻”地一声,从她右边窜出来,眼看他的车灯就要与她直接亲吻,这时有人喊了一声——
  “小心!”
  在芙蕖还没来得及尖叫前,她已经被一只温热的大掌一捞,整个人牢牢地被抱进怀里。
  “发……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拂了拂滑落的发丝,惊魂未定地问着。这是谁的手?搂得她紧紧的。
  芙蕖仰起头,企图看清楚男人的脸,却碍于机车过强的车灯,让她刚开过刀的眼睛无法清晰地看清他的面目。
  “SHIT!”紧急煞车的机车骑士骂了声脏话。“喂,老处女!你是思春过头了,没长眼睛啊?!我的车要五十万耶!给你撞到你赔喔!”
  “先生,不好意思,我女朋友眼睛刚开过刀,无法面对太强烈的灯光,所以刚才来不及闪开,很抱歉造成您的困扰。”抱着芙蕖的男人温和地替她解围,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给了芙蕖极大的安全感。
  是他吗?总是这么凑巧,凑巧让他见到她的狼狈与软弱。
  “喔,你马子刚开过刀喔?那就是病人嘛!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啦!下次小心点,没有多少人像我这么有修养了啦!”机车骑士挥挥手,表示不介意,再度发动车子。“喂,帅哥,好好照顾你马子;还有,不要光是自己帅就好,马子也要打扮啦!再见!”说完,又飙走了。
  “听到没?要打扮啦!佟芙蕖。”骑士一走,抱住她的男人便很有绅士风度地放开她,打趣地说。
  “真的是你?”芙蕖一抬头,就望见咧着嘴笑的William,而原来让她觉得碍眼的招牌金发,在这个时刻却显得异常的温馨o
  “是啊,就是我,意外吗?”William笑笑。
  “你的店就在附近,会在这里出没也是正常的。”芙蕖刻意压抑着胸口那股欣喜,语气平淡地说。
  William却不以为意,他瞄了瞄脸色苍白的芙蕖,以及她放置在腹部的双手,再看向对面的面店,心中大致有了底,随口问着。“你也刚下班?”
  “也?”难道他也是?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他故意以哀怨的口气说。“我们都是辛苦的工作狂啊!唉,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日式炭烤店,你肯不肯赏光陪我一道去?啊,不过现在都九点半了,怕胖的小姐不该在这时吃消夜,我还是放你回家吧!”
  “我不怕胖,而且我还没吃晚餐。”佟芙蕖以她自己都难以想像的阿莎力口气回应着他的邀请。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就像是溺水的旱鸭子,一有浮木就会死命地抓住,而William恰巧就是那根浮木,她不想放开,只想紧紧地抓住他来赶走孤寂。
  “够爽快!我喜欢。走吧!”他爽朗地笑了几声,而后不着痕迹地搂住芙蕖纤细的腰肢,往他停车的地方走去。
  虽然他自我催眠着是害怕饿昏头的芙蕖会不小心昏倒,但是微微发汗的手心却泄漏了他内心的秘密。
  刚刚那千钧一发之际,教他没命的紧张;而搂着芙蕖的现在,却教他无端的心动啊!
  William骑着他的重型机车,载着佟芙蕖一路狂飙,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便到达他们的目的地——一家叫做“京都”的日式炭烤店。座落在巷内的地理位置使得它不甚起眼,大概只有熟人才会口耳相传,否则就是镇日无事做,喜欢骑着机车四处晃的无聊人士才会凑巧发现它的存在吧!
  “嗨,William,好久不见!今天一个人?真难得。”William一走进炭烤店,一位绑着马尾、穿着V领红色T恤和牛仔裙的年轻女郎立刻迎上来,亲切地向他打招呼。
  “不,我和朋友一起来。”他侧了个身,指了指背后的芙蕖。
  “喔,‘朋友’喔!”女郎瞧瞧不说话的芙蕖,暖昧地笑了笑。
  “是啊,朋友。”William倒是回答得一派自然。
  William毫不尴尬的表情,弄得女郎想要再开玩笑的兴致丧失了一大半。“坐包厢还是开放式座位?”
  “你说呢?”Wiliam询问他背后的芙蕖。
  芙蕖怔了一下,没有料到看似新新人类的他会顾虑到她的想法,她睇了William一眼。“坐外面就好了。”他们俩还没有熟到可以挤在一间包厢里吃饭,何况都将近十点,上门的客人大概也不多了。
  “OK,就坐外面吧!空气也新鲜些。”William附和着,让女郎带领他们到靠近墙边的座位。“两人份烧烤。你用火锅吗?”他点着餐,又细心地问。“这儿的陶锅也挺不错的。”
  芙蕖摇摇头。
  女郎得到答案,俐落地说:“饮料自助,马上就帮你们上肉片,我待会儿喊佐藤过来。”然后放下帐单,迅速地离去。
  “你要喝什么?乌梅汁?柳橙汁?还是茶?”女郎一走,William也跟着起身,准备朝自助式吧台走去。
  “茶,谢谢。”芙蕖又是简单的几个字。
  再次对他的体贴感到不解,一般的男人会这么细心地顾及同伴的需要吗?至少,她所认识的徐全棱并不是这样。
  每回和徐全棱吃饭,他都是只顾着自己的喜好、需求,从来也不曾耐心地询问过她什么。而讲求男女平等的她,以前也不觉得该受任何特殊的待遇,她能自己来,为何要假手他人?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一心只等着男生巴结的女人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但从进门以来,William的举动,却又让她不感觉任何的虚假。原来,是否自己动手只是一种情绪上的感觉,而短短的问话,代表尊重。
  这是他从小的教养,抑或是他追求女人的手段?芙蕖纳闷地望着William高大的背影。
  撇开他那头嚣张的金发和偶尔过分无厘头的职业病不说,他的确有大肆追求女人的本钱:傲人的身高、帅气的外表——鸢尾说他长得像日本那个什么押尾学的——体贴的态度、风趣的个性,还有一份似乎收入不错的工作。这样的男人,在女人堆里可说是无往不利吧?
  长期生活在理工学院的芙蕖,向来只把身边的男性动物分作两大类。第一类:敌人;第二类:对手。
  敌人,是她所厌恶,也同时厌恶她的人。例如,某些瞧不起念理工的女性的男教授和男学生。
  对手,是她想征服,也同时想征服她的人。比如,对女人还有一点儿尊重的徐全棱和她手下那几个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研究生。
  环绕在她生活中的男人多如牛毛,可对她来说,他们就只有这两种差异,甚至连至亲的外公,在她的分类里,也偏向属于第二类。
  至于现在正帮她倒饮料的William,芙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把他归在哪一类才好。
  她不厌恶他,也不想征服他,没有任何利害关系的两人,拥有的该算是对等的关系吧?
  William不是敌人,也非对手,那算什么?
  难道是……朋友?
  “喏,你要的茶。冰块?”
  “朋友”两个字刚闪过芙蕖的脑海,William就带着装好的饮料坐回座位,放了两个杯子在她眼前,其中一个装着茶,另外一个装了半杯的冰块。
  “你和杜鹃阿姨很像。”她指的是他很懂得服侍人这一点。
  “啥?”正要将可乐送人嘴中的William呆了一呆。芙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教他全然意会不过来。“像杜鹃阿姨?你是拐着弯在说我老气吗?”
  芙蕖没接话,知道他误会了她的意思,却也不想再多解释什么。对她来说,他毕竟还算是个陌生人啊!
  挟了两块冰块放进杯里,喝了一、两口沁凉透心的冰茶,芙蕖四处望望,这家“京都”的墙上挂着许多日本京都的风景名胜,有德川家康所建的“元离宫二条城”、以三岛由纪夫同名小说闻名的“金阁寺”、只园的传统艺妓、座落在音羽山的“清水寺”等着名的观光景点。甚至,在收银台上都放着由京都传统工艺——西阵织制成的小钱包呢!
  “去过京都吗?我在京都待了三年学造型设计,那是我最喜欢的城市,古朴中带着新潮,宜古宜今的双重风味很令人流连忘返。”他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墙上。“看,那张清水寺的照片,拍的就是位于悬崖边,别称为‘清水舞台’的清水寺正殿,那儿秋天的风景,真是美得没话说。不过,我最喜欢的不是那里,而是后面的‘三年坂’,在清晨游客都还没起床的时候在那儿逛一遭,不需要看任何手工艺品,光单纯的散步,就是一大享受。”
  他适时的解说反而让芙蕖不甚自在,自己不过随便看看,也大可不必如此殷勤地讲解,也不必这么观察入微,更毋须掏心挖肺地和她分享他的京都经验。他们应该还算是陌生人,不是吗?
  “知道我为什么不去东京?”
  芙蕖不想做任何的臆测,对陌生人,她拒绝探究对方的心事。
  “因为那边少了我最看重的东西。”
  芙蕖依然不说话。
  仿佛摸清楚了佟芙蕖不多话的个性,William依然神色自者、滔滔不绝。“那就是人情味。大城市里面,除了竞争和金钱诱惑,就找不到其他可取之处;而在过小的城市里我又难学到顶尖的教术,因此我折衷地挑了京都。这也就是为何我拒绝了台北一家专门替艺人作整体造型的公司,而选择在新竹独立开店。这里,还是比较有人情味儿。”
  人情味?他会在意这种在二十一世纪所剩无几的旧东西?在他洒脱的新人类外表下,究竟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这家店的老板佐藤就是京都人,三年前来到台湾学中文,认识了他现在的太太,就是刚才那位小姐,她叫岚心,闪电结婚之后两人联手开了这家烧烤店。”丝毫不介意对着空气说话的William,好心地介绍着店主人的来历。
  他几岁了?
  上次听阿姨说他好像大水仙一点点,那就是二十七岁上下,算是小她两岁的弟弟。
  她身边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多得是,却没有一个和他一样。那群家伙,不是老成持重、满脸风霜得像是四十岁的欧吉桑;不然就是从七岁进国小后就一直顺利念上博士班,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世面的幼稚男。
  他哈哈大笑的时候,爽朗得像小孩;侃侃谈论工作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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