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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钰频频点头:“嗯,不错,你们行动很迅速。估计韩毅一走,你们幽云卫地家底也掏得差不多了吧?”
萧充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嘛,呵呵,为了贯彻王上的指示,我们再难也得办啊,现在我们幽云卫戍区,骑兵全成了步兵,军饷也……”
王钰岂能不知他话中含意,手指萧充笑道:“萧大人,你这官越当越精了啊。”萧充连道不敢,王钰挥手道,“罢了,本王前年就令户部筹备军饷,想来也差不多了。待本王回到京城,立即下令将第一批军饷送到前线。”
萧充闻言一怔,王上要回京城了?不是说要来幽云坐镇指挥全局么?北伐不是要提前爆发么?现在怎么又……无数个疑问在幽云众官心中萦绕,却又不敢多问。
“有问题就问,上下一心才能办好事,不要有什么忌讳。”王钰看了出来,笑着说道。
萧充这才试探着问道:“王上,臣斗胆问一句,北伐何时开始?”
王钰闻言,并不急于回答,而是反问道:“萧大人,以你之见,韩毅此去,能否有所收获?本王要听真话,不要报喜不报忧。”
萧充本来地确想说一套冠冕堂皇的话来,但听王钰这么一说,只得如实回答道:“王上,以臣之见,韩将军此去,成败五五开。先不说大定是不是空城,即便让远征军入了大定,经过第一道防线,后面还有近两千里的距离,万一消失走漏,上京方面有所准备,层层阻击,这仗就难打了。又特别是上京的西南角和东南角有两个州,是军事重镇,拱卫金国皇都,所以……”
这一点,王钰早就想到了,可他为什么断然决定要打这一仗呢?就是要明白无误地告诉女真人,从此以后,攻守易位了!寇可往,我亦可往!
试想,宋军的骑兵,竟然能够深入金国腹地,长途奔袭两千里,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金国地政治核心,随时都可能招致大宋雷霆一击!韩毅这一去,不管成败与否,意义都是极为重大的。
王钰还有一层意思,没有人想到,那就是此次远征,表面上看是在攻击金国,实际上,还有针对蒙古的意思。北方草原民族,一直以为中原只会消极防守,等着他们来打。可现在就要警告他们,不要动歪脑筋,汉人也能远征大漠草原。
这些隐晦地含意,王钰不会说破,听了萧充的忧虑之后,点头道:“萧大人言之有理,但本王相信,人定胜天,这世上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就算本王办不了,不是还有你们么?你们都是国家的中流砥柱,栋梁之臣!本王马上就要回京了,前线就拜托诸位,加紧备战,一旦朝廷军令下来,立即挥师北上。”
众官纷纷起身,萧充神色肃穆,拱手拜道:“臣等愿效死命!为国家统一,民族兴盛,鞠躬尽瘁,万死不辞!”
王钰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即起身道:“好了,言尽于此。本王在这里,你们一定浑身不舒坦,就不招人嫌了,哈哈。”
说罢,领了林冲,步出大堂,萧充率众官恭送,心头也大石落地一般,浑身舒坦了。
出了衙门,王钰跨上马,对身后的林冲说道:“林大人,你回到防区以后,也要加紧准备,你带的兵马都是我南府嫡系,可不要在北伐中给本王丢脸,落于人后。”
“臣遵命,每当想起要北伐金国,臣是浑身有劲,大宋开国百余年,终于反攻了!”林冲这句话,可以说道出了大宋军人地衷肠。北方辽阔的土地,本来就是我中华先祖给后代儿孙留下来的基业,寸土必争!
第两百一十五碗 完颜宗僖拿汉人作挡箭牌
金国这座防卫宋军进攻的军事重镇,两天以来都处在极度的高压气氛之中。久负盛名的沈王兀术率领九万雄师渡过河,进攻大宋第一险关,至今未归。从前线传回来的战报称,进攻打得极为不顺,内应外合的策略破产。王爷一意孤行,坚持攻打,以致伤亡惨重。守卫大定府的完颜宗僖,几次三番派出部下,前往平川关劝说,均告无效。
正当他打算亲临前线,却劝说自己的大哥时,消息传来,兀术已经下令撤退。可他刚刚松一口气,噩耗如晴天霹雳一般从天而降。大军在滦河渡口,遭到宋军精锐骑兵的猛烈进攻,除已经渡过河的步兵外,几乎全军覆没,这是大金有史以来,最为惨重的失败。
兀术至今没有消息,是生是死不得而知,完颜宗僖虽然忧心如焚,但他的精力必须放在大定这座城上。这是宋军进攻金国的第一道屏障,这个缺口不能被打开。敌军既然能在河渡口偷袭,那就意味着,他们的大部队从居庸关出来了,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大定府。
大定现在有多少兵力?老弱残兵,共计两千七百余人,这还得算上伙头兵,传令兵,誊抄兵等非战斗人员,而且兀术带走的不仅仅是大定的精锐兵马,还带走了几乎所有的军械装备,想打大定保卫战?门儿都没有。
可完颜宗僖毕竟不是凡人,他没有放弃大定,以皇室宗亲的身份留了下来,而且放出豪言,誓与城池共存亡。但他也知道,就凭这一点兵力,想挡住大宋军队的铁蹄。那是痴人说梦。如此一来,就只有兵行险招。什么险招?想必汉人非常熟习,空城计。
大定城楼上,一身便装的完颜宗僖带着几个随军谋士,悠然自得的巡视着防务。大战在即,他希望可以用这种方式告诉将士们,大定很安全,他已经有所准备。看起来,他的策略倒是奏效了,士兵们并不知道大定危在旦夕。看到主将如此悠闲,他们认为一切都在上面的掌握中。
来到一个士卒面前,完颜宗僖神色温和地替他整理着铠甲,甚至还抽出他的佩刀来试了试刃口,继而笑道:“是把好刀,用来砍汉人的头,再合适不过了。”随行的人员发出一阵笑声。听起来却有些勉强。
抬头看了看太阳,日头快到正中了,大宋军队会在什么时候来到大定?有多少兵力?是什么兵种?谁人指挥?这些问题,他一个也不知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从这一点上来说,金军已经失去了主动权。
心中暗暗祈祷。完颜宗僖继续迈着“轻松”的步伐下了城楼。可他前脚一走,刚才那名士兵马上向身边的战友问道:“我怎么感觉王爷有些心神不定的?”
“别乱说话!王爷何等人物?必是有万全之策。”战友沉声训斥道。
“不是,王爷刚才试我的砍刀,他刮的是刀背。”士卒辩解道。什么?刀背?不至于吧?连刀刃和刀背都分不清楚,王爷不是有什么心事吧?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让他如此分心?莫不是大定府难保……
答案很快揭晓了。
对完颜宗僖提出质疑那名士兵突然侧过头去,像是在倾听着什么:“这,这什么声音?”
“哪有什么声音?风声吧。”身边战友疑惑道,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还是把耳朵贴在了城墙上。这些在马背上长大地民族。对于未知的危险,总是有些惊人的敏感度。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
“好像是骑兵?是不是沈王殿下回来了?”有士卒问道,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骇然发现,几乎所有城头上的士卒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去,西北方。那里,尘头大起,隐隐有遮天蔽日之势,如此看来。这支部队人数不少,难道真是沈王回来了?
辽阔的草原一望无际。远处似天地相接一般,当地平线上出现一条黑线的时候,大定府地守军们大惊失色。那条黑线,是并排行进的骑兵。从这条黑线的长度来看,这支骑兵人数很惊人。
“是我军么?怎么排出这样的阵形?”
“不对,绝不是!你看那装备!”
“是汉军骑兵,快报告王爷!”
城头上一片惊恐!宋军主动进攻,还是好几年前的上雄大战时才发生过。参加过那一次血战的老兵,恐怕至今心有余悸,宋金双方投入了近六十万地兵力,就在上雄那么巴掌大的地盘上展开惨烈战斗。战后清理尸首,花了足足七天时间,才搬运完毕,尸山血海啊……
“快看那里!”有士卒发出这样地呼声。众人朝正西南方一看!奇了!宋军还兵分两路?而且还步军马军分开行进?
西南方向,黑压压一片人潮正向大定赶来。不过那怎么看也不像是来进攻的部队,毫无章法可言,完全是散兵游勇的样子。密密麻麻的部队,一窝蜂的向大定赶来。等走得近了,大定守军才发现,来的居然是自己的军队!
原来,昨天夜里河血战,金军虽然伤亡惨重。但仍有不少步兵先期渡河成功,这支又惊又怕,又累又饿的金军,在河东岸休整一夜之后,便向大定赶来。他们却不知道,一支四万人的宋军骑兵部队,正在他们地上方前进。
岳飞在离大定府两里地之外举起钢枪,下令部队停止前进。前军将士很快组成了阵形,连续没日没夜的赶路,人马疲惫,但他们的战斗热情都很饱满,原因无他,冯擒虎将军刚刚打了一个大胜仗,把金国名将兀术打得丢灰弃甲,狼狈逃窜。
岳飞马上发现了敌情!虽然他不知道这支部队是哪里来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会是宋军。这支部队就在离自己五里不到的地方!而且正全速向大定奔去,一旦让他们进了城,这仗可就难打了!
“前军将士,听我号令!进攻!”岳飞根本来
示韩毅。喊完这一声后,一马当先,挥舞着沥泉枪闪冲去。六千前军骑兵同时发动,以排山倒海之势向那股金军残部发起了冲锋。
可怜这支残军,风仆尘尘回援大定,就差一步进门,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就发现宋军骑兵又出现了!他们怎么前进得这么快?昨天夜里还在滦河西岸,今天中午就出现在大定城前?
来不及组织防御阵形,这支残军立即被冲散了。步兵对骑兵。赢了追不上,输了跑不了,就这么简单,更何况还是完全没有防备的步兵。岳飞的前军,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将这支残部击溃,对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组织像样的抵抗。
当完颜宗僖闻听喜讯。急匆匆赶到城头上时,他看到的景象,是宋军骑兵如饿虎一般四处冲杀,女真军队一路西逃,越行越远,一路丢下难以计算地尸体。老天爷。怎么就这么巧,大哥地残部刚刚到大定。正好碰上宋军大部队?
“我军以骑兵见长,可如今宋军已然具备与我一争长短的资本。诸位将军,准备守城吧。”完颜宗僖惨笑一声,再也不忍看下去。
中军后军陆续赶到,数万人地部队摆在了大定府的西门前。城头的上金兵也算是百战余生的勇士了,可看阵形如此整齐,装备如此精良的敌人,不论是谁,心里也不可能稳如泰山。他们在高处。可从城楼上望下去,竟然一眼看不尽这支敌军的阵形边际,这得有多少人?
“情况怎么样?”韩毅的神色有些疲惫,不过精神头很好,冯擒虎取得地河大捷,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岳飞的前军去追击金军残部,他根本不过问,他的目光,只盯着大定。
“将军,有些奇怪。您看,城头的金兵。怎么看也不像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之师。”部将枪指大定,道出了自己的疑虑。
韩毅有同样的想法,即便大定真是空城一座,守城将领也没有道理故意把自己地弱点暴露给我们。大定如此重要的要塞,可西门这边居然只有这么一点兵力?而且看金兵的样子,丝毫不像是在准备打一场保卫战,完全视我四万大军如无物。
“传令全军,暂时不要动,谨防有诈。乔锐,你带兵马到北面。马三金,你带本部攻南面。”韩毅凝视片刻,还是决定小心为上,分头出击。这四万人,寄托着全国八千万人的希望,损失不起。
大定帅府里,完颜宗僖聚集仅有的几位将领,商议对策。其实没什么好商议的,打则必败,守则败破,又不可能投降。现在连援军也被击溃了,出路只有一条,弃城逃走。拱手将大定送给宋军,让这一条防线,凭空露出一个缺口来。
“王爷,大宋地北伐入侵开始了。”在足足盏茶时分的沉默之后,有一人一语道破天机。虽然这一点很多人心里都明白,但一旦说破,每个人心里都像被人狠揪了一把。女真人从来只有进攻别人地感觉,这种坐以待毙的滋味,还是头一次尝到。
完颜宗僖没有理会这个问题,而是轻描淡写的问道:“塔塔儿的救兵什么时候能到?”
“塔塔儿部距此遥远,就算快马加鞭,也得三日之后才到。”三天?三天以后,大定早改姓宋了。
“远水救不了近火,不用指望他们了,一切都靠我们自己。”完颜宗尽量使自己表现得轻松一些。
“王爷,城里只有老弱残兵不到三千人,无论如何挡不住宋军进攻。以卑职愚见,莫如……”这人话还没有说完,完颜宗僖的刀就出鞘了。“你敢说出那两个字,本王就让你人头落地。”
堂内一片死静,既然王爷决定死守大定,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女真人生来就是准备战死的,只是没有死在进攻的道路上,有些遗憾。
完颜宗僖坐在他的虎皮椅上,一双眼睛渐渐红了起来,他有一个冒天下之大不玮地想法,或许能够守住大定。
“去,把城里的汉人全部集中起来,赶到西门。”完颜宗僖语惊四座。大定城里。百姓不多,但成分却很复杂,有契丹人,有汉人,还有极少的女真人。除了女真人以外,其他民族的人大多是世代生活在这里。他说这句话地意思不难明白,城外要进攻的,不就是汉人军队么?汉人不是历来讲究仁义的么?
“王爷!万万不可!汉人有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今天我们如果拿身为金国子民的汉人作文章,就会人心尽失!他们虽然是汉人。但既然生长在大金领土上,就是我们的百姓。军队保护不了百姓,还拿他们作挡箭牌,这是军人耻辱!”一员战将愤然起身,竟然不惧完颜宗僖的王爷身份,大声说道。
完颜宗僖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扭头一看。发现是汉将张荆,冷笑道:“张将军,你是汉人,本王能理解你地心情。但本王告诉你,百姓是最没有原则的人,谁地力量强大。他们就听命于谁。大金的子民?他们是大金地子民么?本王怎么看不出来?我只看到,这段时期以来。数不清的汉人想回归中原,奉他们的天子为尊。你应该知道五胡乱华这件事情吧?闹得那么厉害,汉人不还是汉人么?没有消失,没有蜕变,反而越来越强大。这就是汉人,他们的民族性永远不会消亡,几千年都没有变过!不要指望他们忘记自己的根本!”
“王爷!您……”这位姓张的汉将还想为挽救自己的同胞尽一份心力。
“再敢多言,请试本王鞘中宝刀。”完颜宗僖不容质疑地说道。张荆一时沉默,终于坐了下去。没救了,大金帝国没救了。一个国家,如果到了牺牲百姓的地步,神也救不了它。这位女真小王爷,平日里夸夸其谈,排兵布阵之法,终日不离其口,原来也只是一个纸上谈兵之辈!说说空话还可以,一旦让他独立指挥,哼!
“把阿秃。向上
传出警讯,我们不得不防。”虽说眼前地宋军是为攻来。但谁也不敢保证,他们占了大定之后,不会马上北进,攻打上京。
这时,一名将领飞奔入内,来不及施礼便大声报道:“王爷。大定已被团团围住!但宋军还没有发动进攻!”
这个消息让金国小王的脸上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消息传不出去了。大定成了一座死城。
“城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