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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这些日子麻烦你了。”从赵出云口中讲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不容易。童素颜闻言一笑,安抚道:“一家人,应该的,咱们作女人的,又特别是靖王府的女人,应该识大体,顾大局,不要给王上添乱。”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王钰正站在平川关上,眺望北国。一弯新月,挂在天幕,淡淡的月光如水般洒下,照耀在平川关上。关前平坦的旷野中,空无一人。
种霸等一班守将环列在他周围,目光都投向同一个地方。时候快到了,这次事件到底是归顺还是诈降,不久即将揭晓答案。
种霸一直有个疑问,此时再也忍不住,悄悄打量王钰一眼,小心地问道:“王上,林大人前去咸都调兵,为何至今没有音信?会不会……”上午自己追上摄政王,他亲自下令林冲骑着乌云盖雪宝马前去咸者调精兵八千,算算时间,早就应该到了,可兵马至今未见。
“本王自有主张。”王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抬头看了看那弯新月,随即说道。“是时候,你下令吧。”
“是!”种霸应了一声,随即奔下关去,三千精锐骑兵就在关下待命。为防有变,众将建议王上作最坏的打算,于平川关前两侧设下伏兵。若对方真是诈降,欲图平川关这战略要地,那么这两三千兵马,一部负责掩杀降军,一部负责断后。将对方压制到关内加以剿灭。
军令一下,三千铁骑悄无声息的出平川关大门,井然有序的分成两部,各自进入关前两侧的土坡之后埋伏。同时,种霸派出斥候,出平川关四十里刺探消息。
月光下,一骑飞驰而来,马上地骑士弯弓带刀,披月狂奔,煞是威武。王钰在关上看得高兴,回顾左右道:“你们的兵练得不错,若我大宋铁骑都有这般威武。何愁强敌不破?”
说话间,那名骑士已经奔入关
种霸禀报消息。不多时,种霸奔上关楼,向王钰奏道斥候回报,大定府有一支兵马出城而来,人数在三千以上。”
人数和对方说地大致相当,王钰一阵沉吟,随即问道:“对方是怎么出的城?”
“探子未免暴露行踪。未敢太过接近,是以不太确定对方是否经过战斗。”种霸回答道。
王钰眉头一皱。挥手道:“再探。”想那大定府,是金国重镇,如同当年宋金对峙时期的上雄一样,兀术为前线最高军事长官,在大定府经营许久。那里防卫必然森严,五千兵马要出城,岂会没有打斗?难不成真是诈降?如果是这样。那你兀术太不把宋军放在眼里。
不到盏茶时分,第二名斥候兵回报,那数千兵马出城之后。大定城里立即有兵马追出,一路赶杀。前面地部队急于逃脱。未组织抵抗,死伤极多。
“王上,看目前情形。对方地确是有意回归,金军既然派兵追杀。我军是否派兵接应?”种霸问道。
按常理说,此时宋军的确应该前去接应,但直到此时,王钰对这件事情仍持怀疑态度。苦肉计在中国历史上可是屡见不鲜。再者说平川关守军本来就有限,城外埋伏三千,城内仅余四千兵马,若再派兵接应,万一对方是诈降,平川关危矣。
摇了摇头。王钰没有说话。平川关离大定府极近,快马加鞭不到一个时辰就能赶到,而且宋金两国,目前并没有处在交战状态。大股金兵不敢太靠近大宋边境。最多追出五十里,必然回城。
“种霸。若这五千人马诚意归顺,如何安置他们为好?”一阵之后,王钰突然问道。
种霸略一思索,当即回答道:“新近归顺,人心难测,若将其留在平川关。是为隐患。不如将其调回幽云后方,暂时给一个独立地编制。北伐开始,可将其打散编入各军,作为向导。他们原在金国效命,熟悉地形情况,对我军必然有利。”
王钰听罢大笑,赞许道:“虎父无犬子,不错,不错。”
轰鸣地马蹄声传来,王钰侧耳倾听,知道对方来了。关外的三千伏兵也是刀出鞘,箭上弦,作好了战斗准备。关内地四千兵马也是全神戒备,对方如果真是为了平川关而来,必然在进城之时,发动突然袭击。
月光下,黑压压一片骑兵急速向平川关奔来,宛如一片乌云般移动着,不多时,离平川关仅数里之遥,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阵中亮起一支火把,随即越来越多,照亮了整个队伍。平川关上众将士仔细看去,他们果然如事先约好那样,右臂缠有白布。
此时,平川关大门紧闭,关内关外皆有埋伏,关楼上守军也将炮口,箭头对准了他们,不敢有丝毫马虎。
“王上,为防意外,请您暂回关内。”种霸担心王钰安全,提醒道。
王钰刚想说不必,但转念一想,自己一身系大宋安危,不同于当年在隐空山,现在可不是逞强斗狠的时候。于是点头应充,在卫士们的保护下离开了关楼。他一走,种霸立即拔出佩刀,随时准备指挥作战。对方要真是不怀好心,我让你有来无回。
此时,那数千人马已经开到平川关下一箭之地,火光的映照下,全副金兵制式准备地骑兵看得清清楚楚。
“将军,令旗!”部将春上令旗,种霸执在手中,只要这令旗一摇动,关外的伏兵就会马上行动。
对方阵中一骑缓缓向前,直走到关下百步之外方才停住,两名士卒手举火把跟在他身后,照亮了他的容貌。种霸何等人?打了这么多年地仗,什么事情没有见过?可看清这人的容貌之后,仍旧不免暗呼,世上真有如此丑陋之人?
死鱼眼,鹰钩鼻,嘴巴极大,两颗大门牙直翻出嘴唇来,额头又高又厚,向前凸出,跟福禄寿三位老人家差不多。这,这,这哪儿还有人样?
“在下王细阳,请种霸将军出来答话!”那人向关楼上望了一阵,放声大呼。
种霸见他阵中,中枪带箭地伤兵极多,显然是刚刚受到了追杀,听他呼喊,就在关楼上回应道:“本将就是平川关种霸!”
“将军,罪臣如约带领兵马赶到。”说到此处,顿了一顿,再说话时,已经语气悲凉,“因将军未能按约派兵接应,我部受到女真骑兵追杀,死伤惨重……”
种霸根本不理会他地话,侧过头去,对部将小声说道:“传令下去,让关内地伏兵准备。本将要下令开门了。”
等部将奔下关楼之后,种霸向王细阳喊道:“非常时期,本将不得不小心一些,先生勿怪,待入关之后,种霸亲自向你赔罪。”
一声剧响,平川关两扇巨门轰然打开,关楼上,种霸挥动令旗,埋伏于左侧的骑后奔出。王细阳大惊!手下众汉卒亦不知所措,挺起兵器,就欲搏斗。才发现,这彪兵马并没有向他们发难,而是奔向了他们身后。
“这种霸果然是将门之后,不可小视。若我今夜真是为平川关而来,岂非羊入虎口?”王细阳暗自心惊。
“王大人,进关吧。”种霸于关楼上大声喊道。他话音一落,顿时一片异响,那是关上的弓弩手将弦扯得更紧。只要对方有任何不诡的举动,关上就会万箭齐射。无论怎么看,王细阳这几千兵马,是不可能打得下平川关的。
兵马缓慢的向关内行进,种霸一手提刀,一手执旗,目不转眼地盯着他们。先头部队已经入关,后面的也紧紧跟上,看不出来丝毫不诡迹象。直到最后一名骑兵入关,种霸仍旧不放心,急忙下令:“收兵,关门!”
第两百零四碗 向平川关进军!
乎意料的顺利,除了王细阳所部被金兵追杀,折损了外,再也没有其他变故。四千余名汉军进入平川关,一切都听从种霸的将令,王细阳本人也马上被隔离起来,不使其接触军队,也就是说直到现在,宋方仍旧没地完全相信他。
林冲的八千铁骑还是不见踪影,不过种霸相信,王钰另有安排。不然,林大人这可算是故意贻误军机,按律最轻也当革职查办。王细阳入关之后,王钰根本没有打算要召见他,因为他的级别不高,还不够资格受到摄政王的召见。再加上王钰此次微服出巡,且回京的日子已经到了,不能再呆在前线。
就在这个时候,种霸手下一名管营的话直接影响了王钰。是什么话呢?“王细阳此人,才学过人,因其容貌丑陋,久不得录用,兀术召问天下大事,对答如流,兀术奇之,谓其有经天纬地之才,扭转乾坤之能,由是而得重用。”
这句话可勾起了王钰的兴趣,要知道“经天纬地之才,扭转乾坤之能”这句话可是用来形容三国名相诸葛亮的,他隆中定天下三分,辅佐刘备成就王霸之业,这王细阳何德何能,敢当此谬赞?
于是乎,王钰在不表明身份的前提下召见了王细阳,初看他时,王钰见他容貌丑陋异常,极度抽象,心中也是不喜。当问他对时局的看法,以及宋金两国国运的走势,没想到,此人当真对答如流,见解独到,时常一针见血。王钰大奇,甚至认为他还在自己之上,可与吴用比肩。这么一个人才诚心来投。自然是喜从天降,王钰虽然仍旧没有表明身份,但再三勉励,与他把酒言欢,畅叙情怀。
“王先生,请满饮此杯,我敬先生才学过人,谈吐不凡,今回归大宋,正所谓忠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朝廷必不相负。”王钰举起酒杯。
“相公过奖了,我观阁下气宇轩昂,见识卓越,恐非池中之物,他日前程不可限量也。”王细阳投桃报李,也给王钰戴足了高帽。
两人宾主尽欢。酒至半酣时,王细阳偷偷打量王钰,他已经断定眼前这人就是大宋领袖。早闻王钰之名,只是无缘得见,今日见到,方知传言不虚。此人如此年轻。竟能统率万军,威震中原。使得四海臣服,古往今来,能有几人?
世间怀才不遇之士,正梦寐以求这样的明主。唉,如今两国交战在即,各为其主,大元帅待我王细阳不薄,对王钰,欣赏归欣赏。仰慕归仰慕,该做的事情还是丝毫不能手软啊。王钰若身死,大宋国内必乱,河北诸将,定会拥兵自立,从此,金国威胁,可以一举剪除。
如今,自己已经安然进入平川关,只待明日夜间。大元帅起兵扣关,自己从内相助。一鼓作气,大事可定矣。
这一夜,王钰因为高兴,以为遇到了知己,于是多饮了几杯,有七八分醉意,就在平川关歇息下来。哪知道,这一歇,可就歇出天大的祸事来了。
翌日,种霸等守将到王钰房前问安,却得知王上宿醉未醒。当下也不多想,自去打理降军事务,那王细阳已被隔离开来,此事似乎到此为止了。
事实是这样么?当然不是!就在平川关七十里以北的大定府,金国大元帅,沈王兀术正在加紧调兵遣将。他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不但尽起大定守军,更把附近的来州,锦州等地守军统统抽调过来,组成九万大军,不仅如此,兀术更是孤注一掷,将本来囤积用于防备宋军北伐地战略储备统统用上,誓要置王钰于死地而后快。
金军热火朝天的集结着,大定府内刀光剑影,战马嘶鸣,城门一直未开,城中百姓都以为宋军开始进攻,以致人人自危。为保险起见,兀术更是于头一天飞马传令塔塔儿部,对大宋宁夏都护府实施不间断袭扰,企图转开平川关的注意力。
大定帅府内,军事将领正在完善最后的战术。平川关扼守险要,易守难攻,但也正因为如此,那里不可能驻守太多的军队,仅有七千人马。以九万对七千,十比一还要多,就是堆人墙,也要攻进关去。只要能除掉王钰,就是这九万人马全部拼光,也是值得的。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混进关内的王细阳所部四千余汉军,他们才是主角,一旦攻打开始,四千多汉军就是群起响应,对王钰发难。可千万要堵住缺口,不使王钰有向咸都搬救兵的机会。
“兄长,弟弟有个疑虑,不知当讲不当讲。”完颜宗僖适才一直没有发言,盯着作战地图发呆。此时,众将已经定下战术,他突然开口说道。
对这个弟弟,兀术一直是很重视的,听他这么说,点头道:“有话直说。”
完颜宗僖手指地图,那里是幽云十六州,地图上一道黑线,标注着大宋地长城:“兄长请看,这里是幽州,宋军幽云守军的帅府所在地。如果他们得知
难,必定全力支援,咱们不得不防。”
兀术闻言摇了摇头:“幽州离平川关六百余里,就是全部动用骑兵,快马加鞭也要一天的时间才能赶到。再加上平川关地势极为狭窄,大部队施展不开。此时王细阳已经混入关内,此地天险,我军与宋军共有,等他们撕破防线进入平川关,王钰只怕早就……”
众将一阵哄笑,用汉人的话来说,等援军赶到,黄花菜都凉了。
完颜宗僖仍旧面有疑色:“兄长,如果幽云守军不直接向平川关增援,而是出居庸关,绕过长城,直接打向大定,该当如何?”
众将闻言一惊,是啊,这可是釜底抽薪之计,围魏救赵啊。宋军偏偏不救援王钰,而是断我军的后路,那时即便除掉王钰。我九万大军该退向何处?前面是大宋固若金汤的幽云防线,后面又被敌人占领,那可要上不沾天,下不沾地。
“哈哈,弟弟,过虑了。本王丝毫怀疑宋军中有这样的人才,能够想到这一点。但本王很怀疑,他们能在我们除掉王钰之前,赶到大定么?如果宋军出居庸关,绕过长城。打向大定,最快也要两天时间。你认为平川关地守军能扛得住我军两天的饱和攻击?咱们可是有内应的。”兀术毫不介意地笑道。
完颜宗僖不再说话,大哥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平川关守军不可能抵抗这么久。开玩笑,九万大军,不对,是九万四千兵马对七千。平川关再险要,再没有援军的情况下,无论如何坚持不了半天的。此事一旦成功,那可是盖世奇功!其意义,丝毫不亚于歼灭宋军数十万兵马。
风吼马啸,阴云密布。一场事关宋金两国国运地战役就要打响。
王钰睁开了眼睛,从榻上坐了起来。摇了摇阵痛的脑袋,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昨晚与王细阳谈得尽兴,一时心喜,多饮了几杯,贪杯误事啊。无论如何,今天也要启程回京,汴京那里只怕已经遮掩不住了。
“来人,来人。”王钰一手撑着脑袋,大声叫道。
门外守卫的士卒应声而入。拱手问道:“王上有何吩咐?”
“现在什么时辰了?”王钰抹了抹脸问道。
“回王上,现在已到戌时。”那士兵回答道。戌时?王钰吃了一惊,时就是晚间十九点到二十一点,难怪觉得屋间光线这般暗,原来已经快天黑了。是在平川关再呆一晚,明早启程,还是连夜赶到咸都再说?
“种霸呢?”王钰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那名士兵上前服侍他穿上袍子,一边回答道:“种将军忙着安置降军,再三吩咐小人等。切不可打扰王上安睡。”
王钰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一个人。林冲。坏啦坏啦,八千精兵埋伏了一天多,现在还呆在原地待命,得赶紧叫他们撤回去,酒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啊。穿戴整齐,王钰匆匆步出房间,去寻种霸。
结果刚踏出院落,就瞧见一身戎装的种霸大步奔了过来:“王上,您起床了?”
“呵呵,一时贪杯,几乎误了大事。种霸,你派出信使,快马加鞭赶到十里外,林冲领着八千精兵在那里埋伏了一整天,本王让他们不要暴露踪迹,想是连饭也没有吃,赶紧让他们撤回去。”王钰连珠炮似的说道。种霸这时才知道,原来林大人的兵马是在十里之外埋伏,亏得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