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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早过,已爬上天际最高处的太阳,如今也开始逐渐向西偏斜。然而犍为县县城的大街之上,此刻却仍有各式人等摩肩接踵地来来去去。混杂各族腔调的叫卖声更不绝于耳,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在这环境之下,一名身着南蛮摆夷族服色,头缠布巾,赤着双足,腰间挎了口腰刀的中年汉子,便显得要多平凡就有多平凡,丝毫不觉惹眼了。
这摆夷汉子从转角处的一条小巷内走出,若无其事地左顾右盼了片刻。随即手按腰刀,施施然地踱步而行。待得走到〖艺泉居〗酒楼下时,他便似不经意地抬头向这栋县城中数一数二的高楼瞥了两眼,口中哼起了一首摆夷小调,脚下更无停留,径直从酒楼门前经过,堪堪快要走完这条名不副实的朱雀大街时,却见街角开着家小食店。那店甚是简陋,锅灶搭在门口,屋檐外撑起片草棚权且遮阳挡雨,几张桌子就摆在马路旁边。这摆夷汉子却就随意拉过张凳子过来坐下,从怀中掏出两个足色五铢钱拍在桌上,呼喝道:“老板,来份饵丝,多放酸。”
那老板答应一声,不多时,便捧着个大托盘过来,放下一大海碗的饵丝。这饵丝是南蛮的特色小吃。乃用大米淘洗浸泡后蒸熟,放在碓中舂茸如泥,趁热揉成长方、椭圆、扁圆等形状。凉后即为饵块。饵块切成菱形片,然后加上鲜猪肉片、火腿片、酸菜、葱花、菠菜、番茄、鸡蛋等配菜炒香,又加入少量肉汤焖软,再用酱料调味便可上桌。吃时配上碗酸酸汤,又辣又香,美味非常。南蛮地方气候湿热,瘴气颇多。常吃这饵丝可以怯除瘴气,所以当地无论汉夷,家家几乎都会做这个,风味各有不同。
那摆夷汉子深吸口气,随手取过对筷子,便埋首稀哩呼噜大吃起来,不多时,那高高堆满海碗的饵丝已下去了一半。那摆夷汉子吃得满头大汗,却仍连呼过瘾。正在痛快淋漓之际,忽然另外有个人走过来若无其事地坐下,也向老板要了份饵丝。这人作汉家打扮,却用个大兜帽遮住面庞。更兼一路走来,都低着头只往地面看。故此虽在光天化日之下,竟也使人看不清他的庐山真面目。两个陌生人共坐一桌,相对无言,各自默默动着筷子。好半晌,那摆夷汉子突然模模糊糊地道:“你来迟了。有麻烦?”
那汉家汉子把嗓子压得极低,道:“符迟蔡早那对狗夫妻,让人给废了。是个后生小子,武功很高。”
摆夷汉子手中筷子一顿,问道:“什么来路?对咱们的计划,会有妨碍不?”
汉家汉子喝了口酸辣汤,道:“他自称杨豫,关中人。看样子只是路过,不是冲咱们来的。”
摆夷汉子凝声道:“那对狗夫妻武功已经很不错,这小子居然能废了他们,实在不简单。共用了几招?”
汉家汉子“啵~”地吐口气,道:“他一招就破了狗夫妻的阴阳合击。假若当时我们不在旁边,狗夫妻两个,这当口早变成两条死狗了。”
摆夷汉子惊道:“怎么可……”猛然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急忙压下声音,道:“狗夫妻的〖血牙圣道〗绝非泛泛,即使霸象族族长丫乌,也不可能一招破去他们的阴阳合击。除非……是‘那个人’亲自出手吧。可是那小子却怎么可能……”
汉家汉子苦笑道:“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不信。那小子看起来不过只有十七八岁,修为之深,照我看当真就只有‘那个人’才有可能压得住。不过……他出手之时,居然使的也是螳螂拳。”
摆夷汉子奇道:“你没看错?老唐的看家本事,他居然也会使?”
汉家汉子凝声道:“和老唐似乎有点分别。不过假如不是极熟悉老唐的人,倒也看不出来。杜莲那婆娘,现在已经对那小子起了疑心。还分派人手十二个时辰密切监视他。我就是因为刚刚才换岗,所以迟到。”
摆夷汉子的筷子又是一顿,沉默半晌,他突然嘿声冷笑起来,道:“杨豫……杨豫……年纪轻轻而能够有如此修为,这种人决不会是凭空跳出来的。假若我没猜错的话,这小子可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呐。”
汉家汉子奇道:“哦?你猜到了?怎么猜到的?这小子究竟是谁?”
摆夷汉子阴沉沉道:“‘那个人’看似蛰伏南蛮,对外面什么事都不闻不问。实质却在天下间广布线眼,任凭什么风吹草动,都统统瞒不过他。老子替他做牛做马,好歹也接触过些秘密,所以才知道得比你们多一点。假如我猜得没错的话……那小子的师门,正好和‘那个人’仇深似海!”
汉家汉子又惊又喜,道:“这么说,难道那小子这次来南蛮,就是为了对付‘那个人’?”
摆夷汉子摇头道:“倒也未必。‘那个人’在南蛮做的事,普天之下并没有多少人晓得。不过管他什么来意也罢,总之既然来了,咱们便正好借机把他也拖下水。嗯……那小子只有自己一个人么?”
汉家汉子道:“还有个女人和他在一起。奶奶的,那女子可真漂亮得邪门。不过似乎刚刚受过伤,气血不足的模样,应该不足为患。不过……要怎么做?”
摆夷汉子轻声狞笑问道:“现在犍为县里面,真正说话管事的是谁?”
汉家汉子一怔,脱口答道:“通天娘娘夏妙莹。怎么,你要打她的主意?”
摆夷汉子伸出鲜红的舌头舔舔嘴唇,道:“这**自持清高,老是装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冰清玉洁模样。操,老子早看她不顺眼了。这次正好乘机把她拿下来。汉人的话怎么说来着?对,一箭三雕!”
汉家汉子凝声道:“通天娘娘夏妙莹可不好惹。她非但是合一派掌门,而且还和‘那个人’的婆娘是结义姐妹。当真动起手来,我又不能出来帮忙。光凭你和老唐,恐怕还差一点吧?”
摆夷汉子轻声笑道:“当真动手的话,自然麻烦多多。不过咱们又何必以硬碰硬?昨天晚上,老毒已经到了。凭他这身能耐,又是有心算无心,保管夏妙莹乖乖向咱们兄弟献上她好动人的身体。那帮汉人高手连同那后生小子,更加没一个能够走得脱,统统都要替咱们兄弟卖命送死。哼哼,哈哈哈~~”
第一百九十七章:移祸江东(1)
天色逐渐黑下来了。今日是三十,夜空中除去几点黯淡星光之外,便什么都没有。无边黑暗沉甸甸地笼罩了整座犍为县城。晚风吹来,间中隐隐携带了几声使人毛骨悚然的呼啸。也不知究竟只是风声,抑制或四野荒山上传来的虎啸狼嗥。尽管城中整整聚集有三四万人之多。可是此时此刻,城中每个人都陡然产生了一种被孤立的感觉。就仿佛天大地大,却只独余自己留在此间。
犍为县城为汉夷杂处之地,城中并无县官管辖,所以并不像中原其他城市那样,一到夜晚就要实施宵禁。但如今山雨欲来风满楼,空气中每分每寸都只透着压抑。故此,本来爱通宵达旦在外流连的夷汉客人,如今也都早早便已入屋歇息。不但街道上一片空空荡荡,甚至连各处勾栏瓦舍所惯常会有的丝竹游乐之音,亦是偃旗息鼓。整座县城内几乎便是万籁俱寂,落针可闻。
杨昭盘膝坐在〖艺泉居〗酒楼自己的房间里,将软剑横放于膝,闭目默默打坐。然而,他人虽不动,软剑之上却精光流转,不住颤动着发出宛若蜂鸣般的“嗡~嗡~”轻响之声。而剑刃的每一次颤动,都会往四周扩散出圈圈如涟漪般的淡红色波纹。哪怕本质只是凡铁,但这刻间骤眼看来,它却格外地显示出了某种由剑主所赐予的不平凡。
地近南蛮,气候湿热,蚊蝇之类飞虫自然不少。尤其今日天气压抑,这类飞虫的活动便益发猖狂起来。受房间中灯光所吸引,有只花纹斑斓的蚊子,本能地穿过了窗户空隙。还未等它将房间中的情况搞清楚,骤然间,有道淡红色波纹柔和地扩展逼近。因为闪避不及而一头撞进这波纹中的蚊子,表面看似毫无异状,依旧平稳地在空中飞行了约莫三四尺距离。它正要改变轨迹降落到杨昭身上吸取鲜血,忽尔竟是一顿。随即已无声无息,自动分裂成上百点比尘埃更小的碎块而湮没空中,不可复寻。
片羽不能加、一蝇不能落,纵使清风拂体亦有所应。看似寂然如枯木死灰,实质鼓荡剑意充斥于四面八方,形成了固若金汤的结界。只要外界稍有异动,则杀机立至。如此神技,正是创自炎帝的惊世武学〖炎武论〗。
入南蛮寻访“释族”之目的,是为了从“释族”手上求取正宗六神诀心法以及两件如来神掌法器。但归根究底,是为了要对抗再世霸王杨玄感。摩诃叶已有深厚的极乐六神诀基础,再要修练正宗六神诀和如来神掌,便只是事半功倍罢了。但小王爷自己,所走的武学路子却和摩诃叶不同,离佛门功法远而距道家玄门近。再要从头来过打根基,效果恐怕不能尽如人意。要知道天下间奇功绝艺无数,但却决不是随便什么人练上了随便什么武功,都能成为绝顶高手的,还必须配合其命格、气数、资质、心性等各种条件。
杨昭为皇家子弟,命中带有真龙之气。兼且又是一颗“无中生有的帝星”,情形与当年炎帝穿越时空而降临现世,颇有共通之处。而〖炎武论〗又是帝皇武学,正适合天生带有帝气者修练。故此两者结合,正是相得益彰。自打那日从蓝丝手上得到这神级武学的秘籍之后,杨昭一有机会,便拿出来细心揣摩;稍得空暇,就独自思索潜修。进步颇快。虽然〖炎武论〗博大精深,又未能得炎帝本人亲自示范讲解,所以有许多细微关键之处,就只能依靠自己摸索。但这段日子以来,小王爷却也着实得益不浅。
良久良久,杨昭突然“嗬~”地长长吐出口浊气,随即便睁开了眼眸。房间中激荡不休的剑意徐徐收敛,膝上兵器也不再颤动,但他眉宇间的神色,却显得颇为沮丧。高手修练到一定程度,往往能够用意念进行模拟战斗以训练自己。刚才杨昭正是在识海中重新经历当日的太极宫一战,并且尝试运用刚练成的第一论“以疾破猛——炎厉疯行”,以及第二论“以柔制巧——炎华璀璨”去应付霸王凶威。但得出来的结果,却不能尽如人意。纯招式的比拼,〖炎武论〗确实比〖紫雷七击〗要高明不止一筹。但只要杨玄感全力推动紫雷劲为辅助,则刀上威力立刻暴增数十倍。要扬长击短以弱胜强,凭小王爷目前的剑道修为,显然当中还大有为难之处。
当年在东方海阁,借体重生的炎帝与已领悟〖无字真经〗最高境界的九千岁一战。论招式之精妙,九千岁远远不及炎帝。但他凭着宇宙之气,竟能以力制胜强压炎帝,使〖炎武论〗难有发挥的余地。到后来炎帝还是将手中神兵“炎帝剑”解封还原成“天帝剑”,同样操控宇宙之气增强自身本钱,〖炎武论〗方得再度大展神威。前车可鉴,〖紫雷七击〗刚猛霸道,堪称天下无双。假若杨昭自己内力和杨玄感相差太远的话,那么纵有超绝技巧,始终亦难逃败亡。但这增强内力的事,也不是朝夕之便可成的,
欲速之不达。过犹不及,反而不美。眼下既然急也急不来,便暂且放开胸怀,随遇而安罢了。杨昭摇摇头,还剑入鞘,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筋骨。回头一瞥眼间,便看到了放在墙角处的大包行李。起程的所有准备都已经做好了,明天清早便能起程。说起来,这都还要多亏旦梅。深入南蛮腹地,挑选什么样的牲口,买什么样的干粮,预备什么样的药油,还有如何应付丛林可能遇到的各种大小问题……原来其中都大有学问。自己之前想着依仗本身功力高就硬闯的主意,现在想起来可当真是愚不可及。当真如此的话,即使侥幸不死,也要被南蛮的穷山恶水剥去好几层皮,要找到“释族”,更不知道得浪费多少时间。如此看来,自己当时误打误撞地从安隆手中救下这位“银发艳魅”,却是做得太对不过了。
小王爷嘴角处浮现一丝笑意,耸了耸肩。正要过去吹灭蜡烛上床睡觉,忽然只听得“啪~”的响声传出,却是外面突然风势加大,将窗户吹开了。一股又湿又热的旋风随即由外面直灌进来,将蜡烛火光吹得摇曳不定。杨昭皱起眉头,从窗户处往外探出半边身子,向夜空上瞄了几眼。只觉虽然狂风大作,但却感受不到丝毫凉意,反而只有更深的压抑感。看起来多半是要下大雨了。要是这雨结束得快还好,假如连连绵绵地一直下到明天还不肯收住的话,那么自己的行程势必又要被耽搁,那可麻烦得很。
第一百九十七章:移祸江东(2)
不过这种事情,即使武功再高,却也没办法左右得了。现在就只好碰运气了。希望这场雨赶快下下来,然后尽快结束吧。杨昭叹口气,缩回屋内把窗户关好。刚要转身,陡然耳朵微动,脚下当即倒踩八卦步略略侧身闪避。只听一下急劲破风之声掠过,有团黑影随之穿破窗纸飞射而入,“笃~”地钉在房间墙壁之上。小王爷也不去看那暗器到底是什么,下意识地运功护身,“砰~”地推开窗户向外张望。凝神聚目,登时虚室生白,纵然伸手不见五指,在他眼中仍与白昼无异。夜幕下果然看见有道影子,正沿着民房屋顶以极快速度向东北方游蹿而去。姿势就似一条大蜈蚣蜿蜒攀爬,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味道。
杨昭微微眯起双眸,神情若有所思。半晌,他仍旧关上窗户。回身先从怀内取出神手仙兵戴上,随即过去将钉在墙壁的暗器拔下。那是枚造型独特的蜈蚣镖,上面蓝汪汪地,任何人看见,都知道必然淬有剧毒。镖上更绑着张小纸条,依稀写得有字。还未等他将纸条解下来观看,门外又传来几声敲击。旦梅在外面轻呼道:“小豫,小豫。你在里面吗?是不是出事了?”
杨昭手中捏着蜈蚣镖,过去拉开房门,往门外一瞥。除去身穿南蛮摆夷女子衣饰的旦梅之外,天井对面的过道上,不出所料,依然有两人在监视着自己这边的动静,却正是外号“地藏”的二本忠臣,以及永远在头上戴着斗笠遮掩面容的莫三给给。刹那间,四道凌厉如刀的目光同时聚焦投射过来。先是瞄准了自己身体,继而又下移落在那柄蜈蚣镖之上,小王爷恼怒地蹙眉冷哼,下意识把蜈蚣镖藏到身后,道:“梅姐,进来再说话。”侧身让开道路好让旦梅入房,用力“砰~”地关上门板。
旦梅外貌看着不过只有二十左右,实质她年纪只比太子妃萧氏略小几岁,也过了三十了。因为修练〖天魔秘〗**,所以才能长保青春不老。几日相处下来,她和杨昭之间逐渐变得熟悉而不再客气,所以就把那什么“姑娘、奴家、公子”之类称呼都免了,改以姐弟相称。她入得屋来,立即就问:“究竟怎么了?刚才好象听到有暗器的声音?”
“嗯。就是这东西。”杨昭在床沿边坐下,将蜈蚣镖拿出来放在桌上。旦梅讶道:“五毒镖?奇怪,他们怎么会找上小豫你的?”
“他们?”杨昭疑惑地问道:“他们是谁?”
旦梅解释道:“南蛮地方湿热,所以瘴气横行,毒物丛生。久而久之,自然就有人尝试絭养毒物。几百年来集结成族,成为南蛮的大势力之一。因为他们善养蜈蚣、蝎子、蟾蜍、壁虎、蛇等五毒,外人就称呼他们为五毒族。不过这族人向来不大喜欢和外人打交道,所以都窝在山里,从来不涉足犍为县城。今次居然破例,实在奇怪得很。”
“虽然奇怪,但也和我们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