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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会安全一点。
云逸飞看她一眼,“你对应天兄很有信心嘛。”毕竟是不知世事险恶的小丫头,没有一点危机感。就算韩应天能及时查出他们的下落,但既然大白猪有本事勾结官兵,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你以为他能很快打那些人打倒,进来救你吗?!”
“当然,公子很厉害的!”钟灵儿很理所当然地回答,没有一丝怀疑。
吁了一口气,云逸飞低下头去,她现在能这么想也是一种幸福吧。可以这么信赖一个人,或许亦是一种福分。起码,他就做不到了。想到这些,他又叹了声,深思地望著在为那个丫头整理衣裳的灵儿。
天色渐暗,地窖中没有烛火,愈显阴森,只有一角的天窗中射下一方惨白的月光来,气温也越来越低了。
钟灵儿与那女孩相依著靠在墙角,云逸飞则坐在她们旁边,静默无语。
“灵儿,你……很喜欢你家公子吗?”
“吓?”突然响起声音让钟灵儿一惊,然后才听明白他的问题,“……喜欢?”该怎么回答?她对公子的感情岂是用喜欢来形容的?但是回答不喜欢又好像不对。
“怎么不回答?”云逸飞半天等不到回音,以为她不好意思,轻笑了声,“别怕,这是我们秘密的谈话,我不会告诉谁的。你老实跟我说,好不好?”她的回答对他很重要。
“我不是怕,”钟灵儿开口,“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嗯,我尊重公子,爱戴公子,愿意一辈子服侍公子,公子是世间最好的人,也是待我最好的人。嗯,这能不能叫喜欢?总之,公子对我很好,我也希望尽力让公子好,就是这样。”她很笨,不知道怎么才表达得清楚她的意思,“云公子,主子和丫头之间……不是说喜不喜欢的吧?”公子说过喜爱她,那是对小宠物一样的喜欢,而她不能反过来也这样喜欢公子的,虽然她有他睁候也觉得公子就像小孩子一样可爱,但是这样想是不对的,她只能在、心里偷偷地想。
“主子和丫头吗?”云逸飞喃喃地道,再叹息一声。钟灵儿很单纯,没有一丝邪念,但朴实的语言中已经不自觉地透出了更深层的意味。
“云公子,你在说什么?”种灵儿没听清他的自言自语,追问了一声,但云逸飞半晌不做声,似乎又陷入了沉思。她觉得云公子真的有些奇怪,彷佛常常会突然想到一些事情,然后莫名地黯然。
“灵儿,”沉默了好久,云逸飞终于又开口,“你是无论如何也不愿跟你家公子分离的是吧。”
“嗯。”钟灵儿用力点头。
“可是,他总有一天会娶妻生子啊,到时候你如何自处?”看得出来韩应天的重心一直都是放在她身上的,正如她心中只装著他一样。但是,为何他们还是维持著主仆关系,是否韩应天顾及灵儿的身份,仍然决定另娶相配的女子?那样的话,灵儿会如何?而……韩应天的心又会不会转移?
“如何……自处?”钟灵儿迷惑地重复他的话,停了好久,“云公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耶。”
“我的意思是说你……唉,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吗?韩应天总会娶妻的,到那时候你还能与他像现在一样地相处吗?”
“公子会娶妻?嗯,应该是吧。但是,公子娶妻后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了吗?”钟灵儿还是很迷惑,虽然她从未想过公子娶妻的事情,但公子已经说过,她可以一辈子都呆在公子身边的,这样就好了,不是吗?
她明不明白他的意思?云逸飞叹息道:“灵儿,你不怕吗?你家公子娶了妻子后,就不会再像现在这般疼你,他会更多地喜欢他的妻子,会把他的妻子看得更重要。那个时候,你会不会离开你家公子?”
“当然不会!”钟灵儿直觉地回答,她早已下定决心永远服侍公子了,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会改变!
冲口回答完后,她才细想云逸飞的话,如果……如果公子将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喜欢她……她的心立时就像沉入冰窖般的寒冷!但是,即使是这样,她也不会离开公子的!钟灵儿摇去心里冒出来的难受,低声重复:“我不会离开公子的,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只要能在公子身边,我就会很开心的。”她只要这样就好,而公子也说过她可以一直跟著他,这样就很好了,不是吗?还要去想别的干什么?
“我明白了。”云逸飞叹息似的说道,灵儿对韩应天的爱情很朦胧也很朴实,但,或许这样子的爱情才最坚定、最纯粹。即使她自己也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爱意,但是毫无杂念的心灵中已经把所有的真情和依赖全捧给韩应天了,而且永世都不会再收回来。如此的绝然,恐怕只有像她这么单纯的人才做得出来吧。起码……他就做不到。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云逸飞呼了一口大气,轻快地笑道:“灵儿,有件事我可真不明白,应天兄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才这样对他死心塌地?”
“啊?”钟灵儿有些奇怪,云公子这会儿似乎很轻松,好像刚刚解决了什么难题的,“公子对我很好很好啊,他给了我们家二百两银子,对我很照顾,还送我弟弟上私塾。”
“还有呢?怎么不说下去?”见她停住,云逸飞催促道。
“咦?公子对我很好了啊,不仅给了我们二百两银子,还送我弟弟上私塾耶!”难道这些一还不够多吗?她一辈子也还不清了呢。
云逸飞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刚才已经说完了?韩应天为你做的,就是这些?”天哪!他要晕倒了!还以为里头会有英雄救美或是同生共死之类的精彩故事,原来只是二百两银子!她还真廉价哪!“那么我给你一千两!你以后就跟著我好不好?”他开玩笑道。
“这怎么可以?”钟灵儿想都不想地大叫,“我怎么可以背叛公子呢?我这辈子跟定公子了!除了公子什么人都不可以!”
“傻丫头,跟你说笑的!”云逸飞笑道。唉,早就知道她会这样说。
钟灵儿这才松了一口气,感到自己刚才反应太过了,不好意思地咕哝:“怎么拿这个来开玩笑!”
云逸飞微笑著说:“好好,以后不再拿这个来说笑了,行了吧!”她还真是纯真,到这种地步还不明白自己的感情。突然,他笑容一僵,因为赫然听到有纷杂的人声往地窖这边移来。难道……要来了吗?
钟灵儿也听到了,赶紧推醒身旁的丫头。三人警戒地绷紧身躯,暗叫不妙却皆无计可施。
云逸飞一咬牙,摸出小刀躲在门背后,示意钟灵儿两人找地方藏好,现在已经避无可避了,他只好拚死当在门口,挡得一时是一时。
钟灵儿把身旁吓呆的丫头扶到角落,让她躲在一堆旧家俱后头。自己找了一根木棒,也跟著云逸飞闪在门后边,携紧了木棒。心里暗自祈盼公子快点到来。
云逸飞看了她一眼,苦笑一声,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屏息以待,紧张得手心出汗。
外面脚步声近了,甚至听得到那只大白猪变调的嘶吼:“他妈的!那个臭小子竟然打断老子的门牙,我非把他剥皮剜心不可!”
说话间他们已经停在门外了,接著传来铁锁晃动的声音。大白猪又在嚎叫著催促下人快点开门,真是可恶,今天在茶楼前吃了那臭小子的亏后,他立即带著娘舅手下的守城门的官兵去报仇,想不到一时大意,又被那臭小子当脸击了一拳。方才刚刚包扎好,他就迫不急待地带人来泄恨了。
哼,待会儿一定要把那臭小子活活打死,还有那两个丫头也不能轻饶。不过话说回来,那一个跟著臭小子管闲事的小姑娘倒是长得挺标致的,嗯,不如他先留下来玩玩好了。想到这里,他更加不耐烦开销的下人慢手慢脚,粗暴地踢开他,自己夺过钥匙打开销,毫无防备地推门进去——合该地倒霉!
在钟灵儿的手起棒落之后,云逸飞再狠力一掌劈下——
“哎哟!哇!呃!”大白猪轰然倒下,庞大的身躯当在门口,成了绝佳的屏障。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云逸飞和钟灵儿跳出门后,不管三七二十一,首先挥捧乱砸一番,以地上那坨肥猪肉为防御物,与门外众人展开对垒战。
因为中间隔著大白猪,外面的人纵使实力大占优势,也一时间攻不进去,双方形成僵势。
恶战了一会儿后,钟灵儿毕竟力弱,被人家揪准机会,抓住了她的木棒再用力一推,立即向后跌去。
少了助力,云逸飞守不住整个门口。于是马上就有人踩过“垫子”大白猪,冲进地窖中。
跌在地面上的钟灵儿还没站起来,就见一个大汉扑向她,钵大的拳头高高扬起,然后——
“啊!哇呀——”
咦?惨叫的却是那名大汉!钟灵儿迷惑地望去,立时惊喜地叫出声来:“公子!”
不错,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在地窖中,正是韩应天。他扶起钟灵儿,看到她狼狈的衣裳和脸上的划痕和淤青,心里的怒火马上燃至最高点!
接下来云逸飞退至一边,目瞪口呆地看著韩应天的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飘过全场。而他所过之后,所有的敌人定住,全都在还没有感觉到疼痛之前,两只手臂便已经软趴趴地垂在身侧了。这个……是人类的身手吗?
韩应天停下来了,向钟灵儿伸出手。
“公子。”钟灵儿走近他,乖乖地让他为自己抚拭脸上的伤痕。
全声静默,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即使那些断了手臂的人已经感到了彻骨的痛楚,也不敢叫出声,他们皆以恐惧万分的眼光盯住那个邪魅的人——不,他不可能是人!
“……韩应天……”不知是谁,轻轻吐出了这几个字。
众人脸色愈加苍白,身上猛纸冷汗。韩应天!不属于人间的俊美,出神入化的医术和不可思议的手!在洛阳人的心目中,“韩应天”三个字就代表了生死、地狱和一种神秘的力量。天哪,早知道这两人与他有关系,打死他们也不会去招惹的!
云逸飞讶异地望著众人,韩应天在这里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不过,他的力量的确太可怕了。
现场中只有钟灵儿不受影响。她就知道公子会及时出现来救她的!她微笑著,专注地望著公子,完全忘了其他人的存在。正如他只专心抚著她脸上的伤一样。
韩应天察看完她的伤口,觉得没有大碍,眼中的寒霜这才融解。嗯,回去后上点药就很快会好了。迳自揽著她走向门口,彷佛在场所有的人都不存在。
当然没有人敢阻挡,好像灵魂被什么操纵著一样,所有的人自动给他们让出一条道,甚至把大白猪的身躯也踢了开,好让他们畅通无阻。
钟灵儿也无法去想其他人或事,依偎著公子,跟著他的心意走,忘了其余的一切。只有在公子身边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已想不起来了。
云逸飞呆在原地,直到他们走远。一抹微笑缓缓浮上他俊美的面容,唉,他早就知道,韩应天给灵儿的绝不止二百两银子……低下头,释然地叹了口气,转身扶起那个瑟缩在墙角在丫头,穿过众人走了出去。
依然没有人阻拦,所有的人站在原地,还没找回动弹的勇气。
一个时辰后,洛阳西门校尉,即是大白猪的娘舅,闻讯急冲冲而来。他看著仍瘫在地上的外甥,老天哪,这个笨蛋怎么惹上了韩应天?先不说他是众多王公贵族心目中的救命菩萨,传说中就连阎王爷也要让他三分。这个笨蛋别想在洛阳再呆下去了,赶紧连夜逃命吧!
当然,这是指如果大白猪现在还活著的话。
“云公子,我给你送药来了。”钟灵儿敲敲房门,等了一会儿,仍不见有回音,“云公子,你在吗?”又等了半天没有回应,自言自语道:“可能不在吧。”嗯,那么她先把药放在桌子上好了,于是轻轻推开门进屋。
将手上捧的疗伤药摆放在桌子上,却瞥见旁边正一个包袱。唉,连包袱都已经收拾好了,看来云公子真的要走了。自从共患难一番后,她便觉得云公子倍加亲切,可惜历劫回来后第二日,云公子就向公子告辞,说要回东海凌云岛了。公子竟也不挽留,只是因他伤势未愈才延请他多逗留几天。她觉得云公子是个很好的人,但似乎公子对他一直很冷淡,像今日,帮云公子开了几副药,却不肯自己送过来,硬叫她来送。唉,公子待人就是大冷淡了一些,朋友才会这么少。
钟灵儿思量著,正要转身回去,侧边的门却在此时被推开,云逸飞挽著湿洒洒的头发,从内间出来,手上还拿著一叠衣物。他见到灵儿,彷佛被吓了一跳,“灵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我替公子给您送药来。”钟灵儿有些讶异他过度的反应。是错觉吧,云公子好像很慌张,更荒谬的是,刚沐浴完的他竟然真的可以用“出水芙蓉”来形容。钟灵儿暗暗笑了笑,平常姐妹们老是在说云公子长得比女子还好看,若此刻她们在场,肯定会愈加著迷。
“哦,”云逸飞拉了拉衣襟,将衣物抱在胸前,“那,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我先回去了。”钟灵儿向他行了个礼,转向朝门里走去。走到门口,一只脚已经超出门外,她突然又回头,对了!云公子……“
她停住了声,因为云逸飞似乎被她的突然回转吓了一大跳,仓煌地后退了一步,手肘撞到了桌角,捧著的衣物也散落了一地。钟灵儿连忙上前去帮他收拾衣物,然后,她愣住了——这个是——女性的内衣!
云逸飞伸出去阻止她的手也顿了下来,两人都呆愣著,半晌没有说话。
“云公子……”钟灵儿呆呆地抬头看他,猛然发觉他的眉毛好像细了一点,而且没有喉结。蓦地想起公子教过她的易容术,哑口无言。他……她……
云逸飞站起身,清了清喉,“灵儿,既然你发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是的,我是女的。不过请你为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他真的是女的?钟灵儿仍然无法合上嘴,呆看著她,这才发现穿著单衫的她显现的是女性的身材。她结结巴巴地开口:“云公子……不,云小姐……”
云逸飞“噗哧”一笑,瞧她吓成那个样子,“灵儿,你就像以前那样唤我就好,注意别让其他人知道好不好?”见她似乎面有难色,“我后天就要走了,不用你瞒太久的。”依她坦诚的性格的确不善于骗人。
“哦。”钟灵儿傻傻地点头,她笑起来真好看呢,恐怕连仙子都要自惭了。“咦?为什么?”讶异过后才恢复思考能力,“为什么你要扮成男的?”这么好看的小姐,扮成男人真可惜了,还引著府里的姐妹们个个神魂颠倒。
“不为什么。”云逸飞淡淡地说,“我是父亲惟一的子嗣,自小就习惯了穿男装。”
“哦。”钟灵儿依然一直盯著她看,深深为她的美丽赞叹。不知公子看了又会什么反应呢?愈到公子,蓦然却想起云家和韩家的约定:若后代为男女异性,则结为夫妇。啊!那她、她和公子……
云逸飞见她倏然瞪大眼,知她想到了这一层,笑了笑说道:“我自幼习惯了男儿装束,连自己也自认是男儿身了,根本不想嫁人。这桩约定也是长辈当年开玩笑的,别把它当真。你可别多事去告诉韩世伯和应天兄,否则我饶不了你!”
“啊?但……但是……”钟灵儿皱起眉,她觉得这样好像有些不妥。她本应和是公子……是夫妻呀。
“好啦好啦,没什么但是的。”云逸飞打断她,迳自下了结论,“就这么说了!”
钟灵儿望著她,“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