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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平轻轻哼了一声,仰天望着满天晚霞出神,心中却暗暗忖道:那戮情剑本是慧空大师所有,算来也该是少林寺中之物,只是此物乃慧空私人遗赠于我,不知是否谈还给少林寺中和尚。一时之间,想不出该如何答复。
神丐宗涛看徐元平一语不发,只管默默沉思,微微一笑,旋又问道:“那戮情剑究竟是不是少林寺中之物?”
徐元平道:“虽是少林寺一位大师所有,但却算不得少林寺中之物……”
神丐宗涛笑道:“老叫化走了大半辈子江湖,南北方言,无所不通,但对老弟这几句话,却是有些丕尽了然了。”
徐元平道:“那戮情剑虽是少林寺中老前辈所有;但却是他私人之物。他在圆寂之前,送了我这柄戮情宝剑。就事而论,这柄戮情宝剑,该算是那位老前辈遗赠于我之物,现下少林寺中和尚,找我讨取,不知该不该还给他们。”
宗涛皱了皱眉头道:“数十年少林寺中僧侣,甚少这等大举出动,据老叫化所知,这次已然尽出寺中高手。看样子,不惜大动干戈,非要讨回那戮情宝剑不可……”,他微微一停顿之后,又道:“少林派实力壮大,就当今江湖而论,首屈一指,小兄弟似不宜和少林派正面为敌,不如挺身而出,和他们首要人物当面相见,据理力争,或能罢去一番干戈。”
徐元平沉吟了一阵,叹道:“晚辈并无贪得那戮情宝剑之心,不过宝剑乃是别人遗赠之物,岂能轻易送人?”
神污家涛沉吟了良久,道:“那戮情剑仍在你身上吗?”
徐元平保手入怀,摸出一支寒光耀目的短剑,道:“宝剑仍在此,但剑匣却被暴天行手下夺去了。”
神巧宗涛望了那短剑一眼,笑道:“少林寺僧侣们,恐怕其志也在那戮情剑匣,你如不愿和少林僧侣们正面冲突,不妨把戮情剑匣的下落,转告少林僧侣—…·”
徐元平摇头说道:“不行,交出戮情宝剑事小,但有伤那赠创人清誉事大。此物既非我偷窃而来,少林僧侣们依什么向我讨取?”宗涛暗暗想道:“这话倒也不错,如若奉还戮情宝剑,反将落下窃盗之名……”
一时竟也想不出适当之法,轻轻叹息一声,道:“传言之中此剑乃极为不祥之物,几个保有此剑的主人,都落得极为凄惨的下场,不知何故,仍然有八千方百计的谋求此剑……”
话还未落,突觉一阵疾风,紧掠两人身侧而过。
神丐宗涛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一闻风声,霍然挺身而起,右手一招“云龙喷雾”拍出一掌,左手急向戮情剑上抓去。
他发动虽然迅快,但来人手法似是尤高一着,但见眼前人影闪。戮精剑早已被人抢到手中。
定神看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衣,黑纱笼发的老妪,站在四五尺外,手横戮情剑,正低着头仔细鉴赏。
以完涛阅人之多,一时间,竞他也认不出那老妪是谁,不觉呆在当地。徐元平一挺起身怒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老妪神态沉着,悠闲之极,慢慢抬起头来,随手把戮精剑丢在地上,答道:“瞧瞧总不要紧吧!”
缓缓转身,漫步而去,眨眼间,隐失在竹林中。
此人动作怪异。一时间把宗涛和徐元平都瞧的楞在当地。
直待那老妪去远之后,徐元平才忽然想到她抬头之时,偏着半个脑袋,只记得和她目光一触,面貌却是丝毫记它不起。
讨思了良久,才觉着根本就没有看清,只觉那老妪任何举动,看去虽然漫不经心,迟迟缓缓,其实迅快至极,似是她一转身中有很多行动在一齐动作,叫人目不暇接。
灵机一动,忽然想到慧空相授“达摩易筋经”上两句真诀来:寓变于慢,虽缓实快……
心分二用,一博双击……
但觉脑际灵光连连闪动,这久思不解的两句真诀,突然开朗于胸。神丐宗涛目睹徐元平呆呆的站着不动,连那老妪丢在地上的戮情剑也不望一望,心中甚感奇怪,伏身捡起宝剑,递了过去,口中却重重的咳了一声。
徐元平如梦初醒,望了宗涛一眼,笑道:“老前辈可认识那老婆婆吗?”伸手接过宝剑,藏入怀中。
宗涛摇摇头道:“不认识。”
徐元平叹息一声,说道:“武林之中奇人高手,当真是难以数计,那老婆婆武功之高,怕不在老前辈和易天行之下……”
宗涛奇道:“你认识她吗?”
徐元平道:“我虽不认识,但已看出她身怀着惊人武功。”
宗涛道:“何以见得?”
心中却暗暗说道:此言倒是不错,单以她抢剑身法而论,轻功造诣,就不在老叫化之下。
徐元平道:“老前辈可曾留神她的衣着形貌吗?”
宗涛道:“全身黑衣……”忽然想到未看清那老妪形貌,轻轻的咳了一声,道:“面相倒是没有看清。”
徐元平道:“她和咱们相距不过数尺,而且又是对面而立,这武功高是不高?”他素不善言词,心中虽然十分明白,一时之间,却想不出适当措词,形容出来。
宗涛微微一皱眉头,沉吟不语……
徐元平也不再解说,缓缓坐了下去,闭上双目,默想那寓变干慢,虽经实快……心分二用,一搏双击……两句真诀之中包含的武功。落日西沉,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但徐元平的心中却是一片清明,这一刻捕捉灵机的沉思,被他悟解了“达摩易筋真经”上甚多武功。宗涛久走江湖,目光税利,目睹徐元平眉宇忽喜忽忧的神色,知道正在用心思解着一件难题,也不去惊吓于他。
蓦的,几只飞鸟振翼之声,划破夜空,传入耳际。
宗涛轻轻伸出右手,轻轻一扯徐元平,低声说道:“有人来了。”当先隐入草丛之中。
徐元平还未来及藏起身子,耳际间已响起说话之声,道:“道呛如若不信,不妨先去瞧瞧。”
只听一人答道:“此事咱们明日再谈,我先要赶回官中瞧瞧。”声音熟悉,分明是天玄道长。
徐元平暗暗吃了一惊,付道:“怎么这老道士会连夜赶了回来?”另一个声音说道:
“道兄的玄武宫,从来不许外人涉足,兄弟不便相请破例,明日午味我在宫外等待道见回话。”
只听天百道长冷漠的声音,答道:“贫道不愿多生无谓是非,我看你还是别留此地等待了。”
但闻脚步之声,愈来愈近,相距不过数尺远近。徐元平暗暗提了一日真气,运功戒备,屏息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出。
只听那刚才说话的声音,重又响起,道:“道兄虽然无意那墓中珠宝,难道连那玉蝉金蝶,也不屑一顾吗?”
行走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过了片刻,才听天玄道长的声音说道:“那玉蝉、金蝶,果真在那古墓中吗?”
另一人十分庄严地答道:“此事千真万确,决错不了。”
天立道长又沉吟了一阵,道:“好吧!容贫道先想一夜,明天再答复你吧!”
只听一人步履之声,重返来路,想是那人听得天玄道长答应之后,告别而去。徐元平心中突然一动,暗暗想道:“我如能一举把天玄道长擒住,以天古道长之生死,威协宫中道土替我叔叔疗伤,岂不是一件十分容易之事……”
正当他心念转动之际,突听一声凄凉的惨叫之声,遥遥传入耳际。天玄道长怒声喝道:
“什么人……”
话声未绝,耳际巨响起一个尖冷的女子声音,道:“是我,你想不到吧!”天玄道长迟疑了一阵,才道:“恨天一妪……”
那尖冷的女子接道:“不错,你十年封封限期已满,咱们约期也到了。”天玄道长突然纵声大笑,声音如长风摇林,惊得宿鸟群飞。徐元平惜机站起身子,隐入一丛深茂的草中。
但闻那尖冷的女子声音又响起,道:“你不用借笑声招呼它中道士,可是想要他们出来助拳吗?”
天玄道长冷冷答道:“你来的很好,咱们这笔帐,早晚是要算的。走!这林外有一片空旷的草坪,咱们去哪里动手,今晚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了!”
恨天一妪尖冷的笑了两声道:“你先回它中去交代一下后事吧!我在那草坪之上等你。”
天玄道长道:“不用了。”纵身而起,足踏林消,向外奔去。
恨天一妪紧随着纵身跃起,疾飞追去。
两人去势奇快,侯忽之间,已走的声息全无。
神丐宗待当先由草丛中走了出来,说道:“趁此良机,咱们到玄武官中救人。”
徐元平本想跟去瞧瞧当代两大顶尖高手比武清形,但听宗涛一说,立时又想起金老二的安危,应道:“老前辈说的不错……”
他本想说晚辈想的糊涂,引咎自责一番,但宗涛不容他下面之言出口,人已穿林而去。
徐元平急急追出竹林,两人施展提纵身法,直向玄武宫奔去。
宗涛一面奔行,一面说道:“咱们如果动作迅快,救出金老二后,还可以看天玄道长和恨天一妪一番龙争虎斗。”
说话之间,人已到玄武宫外三丈左右之处。
系清停下脚步,挽手入怀,摸出两条黑绢,分给徐元平一条,说道:“天玄道长除了刚愎自用之处,并无大恶,说来他和老叫化的脾气还有些相似之外,咱们此番入宫,得饶人时且饶人,不要伤人太多。”徐元平道:“晚辈初涉江湖不久,对江湖中高人性格,所知有限,但和老前辈几度相逢,数次相处,已使晚辈心生敬慕,老前辈胸怀正义,仁风可钦,乃一代大快气度,天宝道长岂能与老前辈相提并论。”
神丐宗涛微微一笑,道:“好啊,你也会替人戴高帽子了,当真是一别三日,刮目相看。”说完,举起手中黑绢,包在头上,纵身跃起,直向玄武宫中飞去。
徐元乎忽然觉着宗涛那微微一笑,笑的异常黯然,不禁心中一动,还未来及出口相问,宗涛已振抉而起,斜斜飞入宫中,当下一振双臂,一招“潜龙升天”直跃而起。
只觉一股真气,由丹田直冲而上,竟自身不由主的升起三丈多高。抬头望去,只见玄武宫内剑光闪闪,想是宗涛已和宫中道士动上了手,赶忙凝神提气,一个旋身,疾向宫中落去。他身躯还未落着实地,暗影中已疾跃出两条人影,双剑并出,分袭上下两盘。
徐元平心中正熟记刚才悟解出来的武功,一见双剑齐齐刺到,想也未想的左手推出一掌,右手食中二指疾向剑上夹去。
击出左手到了中途,突然一沉,由下面向上一翻,易打为拿,手指合处,自自然然抓住了那道人提剑右腕,手指微微一用力,已把长剑夺人手中。
左手在剑,右手食中二指一合之下,竟然也夹住刺来的长剑,随着来势向后一送,带动那道人身躯向前一转,飞起一脚,踢在那道人膝间。那道人闷哼一声,仰面倒了下去。
这正是心分二用的上乘武功、手法,一瞬间分搏双敌。
神丐宗涛正被两个施剑道人夹击,眼看徐元平举手投足之间立时把两个打倒,不觉激起了好胜之心,暗中一根真气,呼呼劈出两掌。这两掌威力强盛,有如排山倒海一般,迫得两个道人各自向后疾退三步。宗涛面冷心慈,不愿伤人,逼开两个道人之后,立时纵身而起,施出“八步登空”的上乘轻功身法,凌空越三丈多远,住在一座屋面上。
徐元平紧随着一跃而起,赶落在屋面之上。
这时,那两个被家涛掌力逼退的道人已然缓过了气,一个挥剑急跃,追了上来,一个却从怀中摸出竹哨狂吹。一阵阵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玄武宫中的道八个个武功似都不弱,那挥剑疾追的道人,一连两个急跃,竟也追到屋上。
徐元平手中仍然握住夺得的长剑,一见那道人追了上来,立时低喝一声:“看剑。”手中长剑疾掷而出,直向那追来道人飞去。那道人双足刚刚落着屋面,徐元平掷出的长剑,已然挟着尖风憧到。来势劲急,一闪而至。那道人来不及闪避,本能挥剑架去。
只觉那冲来长剑,来势沉猛无比!一剑竟然未能封开,暗喝一声:“要糟!”连人带剑吃徐元乎挪来的剑势劲道,撞了下去。剑势余力不衰,疾由胸前行过,只觉右臂上一凉,鲜血急喷而出,再也提不出丹田真气,评然一声,着着实实的摔在地上。
徐元平一剑撞退那追来道人,头也未回的又疾向前面跃去。
宗涛见识博广,一听那道人摔在地上的声音,低声说道:“你伤了人了?”
余音甫落,蓦闻几声厉叱,十几条人影,疾奔而来,寒光闪闪,剑气漫天,四面八方向两人攻到。
宗涛低声喝道:“小心拒敌。”
左手一招“扶山超海”打出一股强猛的掌风,直向正北方向政来的三人撞去,右掌“力屏天南”,击向正东方行来的三人,掌力强猛绝伦,有如风雷进发。
徐元平右手一招“神龙掉首”拍出一掌拒挡正西之敌,左手却疾向正南方当先一个道人长剑上面拂去。
徐元平的掌力,却是柔中带刚,那正西方攻来道人直持中了他拿力之后,才觉出地击来的力道,强猛异常,四人一齐被震的后退了五六尺远。徐元平右掌发出的内力震退正西方攻来的道人同时,左手已施展出十二馆龙手中的一招“北海缚龙”,夺下那当先一人手中的宝剑。长剑入手,如虎添翼,剑势一挥,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将另外两个道人逼退开去。
十二个道人分由四个方向攻来,被两人四拿齐出,逼退开去。
放眼看去,只见不远大殿之上,亮起了一盏红灯,屋下人影翻飞,剑光同动,不下百位之多的道人,纷纷赶奔过来。
徐元平一皱眉头,道:“对方人数众多,咱们不能伤人,不知要打到几时。”
玄武宫中这样多人,也大出了宗涛的意料之外,不禁微微一任,暗暗忖道:这话倒是不错,如果我们手下留情,不肯伤人,这样多人,不知要打到几时。一时之间,真还想不出适当之言答复。那十二个道人联抉一击木中,反被两人掌力逼退,又被夺去了一只长剑,心知遇上劲敌,当下布成一座剑阵,阻挡住两人去路,既不喝问对方姓名,也不出手抢攻。
徐元平眼看它中道人蜂拥而来,房上房下,人数愈聚愈多,心中暗道:再这样对耗下去,非长久之策,何况天会道长就在窗外,如若他闻声赶回,事情就更棘手……
心念转动,一挥手中长剑说道:“老前辈,咱们先冲到大殿去看看再说。”突然挥剑,向前行去。
这时,两人停身的屋面上,已聚集二十余人之多,徐元平一发动,群道立时散布开去,雾时间闪耀一片剑光。
神丐宗涛扬手击出一掌,凌空而起,横越群道,向屋下跃去。
他掌力雄浑,一掌拍出,逼得群道纷纷向两侧避让。
徐元平挥剑舞出一圈银虹,紧随着闯入群道剑阵之中。
他自经天玄道长以玄门景气的强劲反震之力震伤之后,慧空大师转纳于他常存丹田的一日真元之气大部分流转于经脉之中,又被天玄道长点了“神封”死穴,使那行转经脉中的真气,凝结于经脉之中。如天玄道长不再动他,那凝结于经派中的真气,逐渐硬化,势将成伤,时间一久,即将全身气血凝固而死。哪知天玄道长想把他尸骨踢飞入草丛之中,无意之间,踢中他任、督二派交接之处。这一脚不但把他凝结的其气增活,而且促使那流转真气行上了十二重搂,直逼生死玄关,几乎打通任、督二脉。这一次重伤,使徐元平因祸得福,省了他三年静坐苦修的时间,把存于丹田的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