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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想到,殷尚恭仅是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之后便越过她进了洗手间。
殷尚恭不可能就此放过她,应该发怒却没发怒的人,更令人觉得可怕!
“柔、柔媚……怎么办?”
“笨蛋。”她叹了口气。这个迟钝的呆瓜,连她都被她打败了。
典雅陷入有生以来最大的恐慌之中。殷尚恭绝对不会饶她的!一定不会!因为他是那么狡猾的人。
也许他已经气得反常、也许他正在思考如何整她……也许有太多的也许,她已经开始准备为自己诵经祈福消灾了。
一个开头完美的户外烤肉活动,就这么划下了一个不完美的句点。
织梦方舟扫校他远离了她的视线,如她所愿。
殷尚恭没有如她所预期的找她麻烦,相反地,从那次之后,他们再没说过话,上课时段尚恭也不再故意坐到她旁边,或下课后故意纠缠她。
她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典雅自问着。
可是谁教他老是欺负她,好似她上辈子欠他似的,他不再来骚扰她最好不过了,省得每天提心吊胆。
望着课堂黑板上的鬼画符,她眼睛盯着卖力喷口水的老师,脑子里想的却是殷尚恭的事,忍不住偷偷瞟向坐在教室另一头的他,仍是那副酷得令人猜不透心思的神情。
目前他们唯一可以碰面的机会,便是共同选修的这门课,但是他远远地坐在另一个角落,始终不曾正眼瞧过她。
偶尔,她在校园里会与他擦身而过,但是渐行渐远的两人,像是未曾相识的陌生人,不再有任何交集。
脱离了他的纠缠,她该高兴才是,可一颗心,为何感到歉疚和落寞呢?
“殷学长。”下课铃声一响,许岚岚在一群死党的簇拥下,含羞带怯地来到殷尚恭的面前,羞涩地唤着。
“什么事?”
“我这有两张舞会的票,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跳舞好不好?”
“后天我有事。”
“把事情推掉嘛,人家盼了好久说,为了你我特定去要到的票呢,不去人家会伤心的。”她使出嗲声嗲气的天缠功,深知脾气趋好的殷尚恭绝对敌不过她的死缠烂打,每一次对战,只要她稍微任性撒娇一下,殷尚恭便不好拒绝,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喽!
“对嘛学长,一起去嘛!不可以辜负人家的心意喔,否则就太无情了。”
其它死党也帮忙在一旁怂恿嘻闹,一致将他视为上钩的鱼儿难再逃。
冷不防地,他冷若冰霜的利眸狠狠一瞪,怔住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我没空,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冷酷、傲慢,这才是他的本性,除了季典雅,其它女人入不了他的眼里,甚至连理都懒得去理她们,竟敢在他面前撒野,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女生们呆愣住,全都惊讶得说不出话,其中尤以许岚岚为最,彷佛瞬间成了一具僵立的雕像。
向来彬彬有礼、和蔼可亲的学长,竟然一句话粉碎了她的美梦,使她久久无法回神。
可怜哟,还没上垒就出局了。
打发了那群三八婆,他双手横胸,不笑的脸上写着“别来惹我”!
“喂!尚恭,有人正在觊觎你的目标。”坐在隔壁的同班友人,好心地提醒他。
少了殷尚恭在身边,小美人身边的护花使者从缺许久,自然有人想递补,就见一位别系的男生,趁着下课时间与季典雅攀谈,两人有说有笑地聊着。
殷尚恭仅是冷冷地瞥了一眼,一声不吭。
友人上下打量他冷淡的神情,好奇问:“听说你放弃她了,是真的?”
他不悦的眼神扫过友人怯生生的脸。“谁说我要追她了?”
“从一年级到大三,班上的人从没听过你和哪个女生传过花边,大家都知道你讨厌女人。”
“现在也不例外。”
“可是以前和女生联谊,怎么请你都请不动,一听说联谊对像是她们班,你却一反常态愿意参加,平常不太搭理女生的你这次却主动接近她,大家都以为你是动了凡心,其实阿超和小何那几个人注意季典雅很久了,不过不敢跟你抢。”除非不要命了,这句话他不敢说。
殷尚恭是班上颇负威望的灵魂人物,他天生独具王者之风,待人又讲义气,最重要的是当他发怒时,光是厉眼一瞪,气势就盖过了他人,因此从来没人敢惹他。
见殷尚恭沉默不语,尚未有发怒的迹象,友人继续说道:“打她主意的人很多,如果你放弃了,可是有很多人排队候补。”其实他也是其中一个,目前还在观测敌情当中。
“无所谓。”他站起身,抓起包包。
“你去哪?”还有一堂课,却见他东西捆捆准备走人。
“当然是逃课,掰了。”
要不是因为季典雅,像这种营养学分,他只有考试期间才会出现。
想想自己真蠢,为个女人搞得自己心烦意乱,他决定到社团挥挥拳脚,痛快流汗去。
走出教室时,几个男的在门口高声谈笑,其中一名正是适才与典雅有说有笑的男同学。
“成功了,她答应我的要求,说好待会儿上完课一起留下来。”计划顺利,男子正向朋友夸耀一番。
“以交换笔记为由,让她愿意和你一起讨论功课,你这招还真厉害。”
“要接近这种乖乖牌的女孩子,不能太直接,要拐个弯才行,先让对方降低防卫心,再慢慢占领城池,然后一举攻下堡垒,不就旗开得胜了?”
“说得简单,你行不行啊?”
“当然行,不出一个月,一定钓上她。”
男子们的笑闹声在殷尚恭听来不但刺耳,胸口亦生起无名之火。
他甩开头,早发誓不再理她任何事了,他根本不喜欢她,当初不过是闲来没事违逗她罢了,与喜欢二字毫不相千。
可为何胸口的气闷迟迟无法平复?
瞧那男的留了一头髻发,流里流气的像只髻毛狗,居然相信那个痞子的话,真是笨女人!
他才懒得理!竟敢说打死也不会喜欢他,天下野花一大堆,他殷尚恭才不会为一个笨女人惹得一身腥。
寒毛男越过他走向右边的洗手间,而他则朝左边的电梯走去。
问题是,劣根性这东西是很难改的,尤其是当它作祟的时候。
殷尚恭想也不想地立时转了个方向,改朝洗手间大步走去,几秒后,他走出来,进电梯,关门。
鬃毛男气急败坏地跑出洗手间,只见他脸上多了一个乌青,还湿了一裤子的尿骚味,一切发生得太快,他还来不及看清来人就被揍了一拳。
“谁!是谁偷袭我?有种就站出来!”
经过的学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没多久便捏着鼻子躲得远远的,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裤管凉凉,骚味四溢,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卷毛男拎着裤管狼狈逃走。
这是什么世界?上个厕所也被扁,真是飞来横祸啊!
第八章
烙上你心大二的课程增加了不少专业性的科目,功课也比大一繁重许多,因此典雅辞去打工,专心于课业上。
升上了大二的她,少了新生入学时的土味,多了分女大学生的娇媚,可惜始终不肯配戴隐形眼镜,要不然摘下眼镜的地,会有更多不畏死的追求者。
为何说不畏死?这事说来也玄,凡是追她的男孩,就像是惹上瘟神似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眼看着四周的同学一个一个地坠入爱河,说她不期待爱神的眷顾是骗人的,心态上虽然比别人晚熟了点,不过少女情怀总是诗,她仍衷心期盼着真命天子的出现,等呀等的,偏偏每一次遇到不错的男生,恋情尚未开始便夭折了,老是没有下文。
是不是自己哪儿不对,才会让那些男生打退堂鼓?
“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呀你?思春啊?”
正在等电梯的她,被身后一记轻拍给拉回了神游的思绪,朵兰扬着比阳光还要亮眼的笑容,明媚十足地对她挤眉弄眼。
“才没有呢!”
“没有?这阵子老是看你发呆,怎么?和信息系那个杨文熙吹了?”
“还没开始,哪来吹了这回事。”
“说的是,也好,那杨文熙不适合你,太油腔滑调了。”
“我觉得他不错呀。”
“那是你太单纯了,我和柔媚一点也不觉得他好,对了,先前那个吴亦荣也是,说话轻声细语的,比女生还秀气。”
“可是他很温和。”典雅反驳。
“温和过头了,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问他什么都没意见,等于是没主见。”
电梯打开,两人一同走了进去,她们和柔媚约好在图书馆碰面,计划要一起讨论下礼拜要交的文学报告。
“你看男人的品味还有待改进,要不要配副新的眼镜啊?”
“这眼镜我戴了好几年,很有感情的。”
“真服了你,可以天天忍受这种又笨重又老式的镜架,要是我,一定受不了东西压在鼻梁上,恐怕连路都不会走了。”幸好她没近视,就算有她也会去做雷射手术。‘你该学学柔媚,她每天戴隐形眼镜,多勤劳。“
电梯停在七楼,语文类的书籍主要集中在这一楼层,她们一出电梯,大老远的就见到临窗而坐的古典美人,永远是人群中最耀眼的一个,走到五步之距,才看清那张美显多了丝愠色。
“咦?我们的甄大美人,今天好象不太高兴耶。”朵兰打趣地道。难得看到柔媚有如此形于外的怒显,不知是谁冒犯了她?
“对不起柔媚,我们迟到了!”
典雅忙不迭地含泪道歉,让朵兰有些哭笑不得。“迷糊蛋,我们没有迟到啦!”
距约定的三点还有两分钟,搞不清状况是典雅最大的毛病,所以才被称为班上的迷糊美人,不过,这也是她可爱之处。
“我气的不是你们。”
“那是气谁啊?”朵兰好奇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让柔媚眉头紧蹙。
“气一个莫名其妙的男生,居然骂我是狐狸精,真是太可恶了!”
原来她们还没来之前,柔媚和一个素昧平生的男同学起了争执,这男的为了朋友来找她理论,不但指责她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还要她赶快给他朋友一个明确的交代。
“是他朋友来追我的,关我什么事?说得好象是我去勾引他朋友似的!”
的确是啊,朵兰苦笑着。柔媚无处不放电,能够幸免于难的男生还真是寥寥可数,偏偏她的态度又老是暖昧不明,也难怪人家生气了。
这一点,她与柔媚的作风是完全不同的,对于没兴趣的男生,她可是表现得很明白,要拒绝就拒绝得一乾二净,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她分得清清楚楚,也因此她不喜欢的追求者几乎都是当场三振出局,连个擦棒的机会都没有。
说来说去,对于真命天子的条件要求,柔媚觊觎有“钱途”的对象,朵兰则相准‘贤夫良父“型的男生,至少目标明确。
反观典雅,别人只稍对她甜言蜜语几句,她就信以为真了,要不是有朵兰和柔媚两位机灵的牧羊人在看顾,只怕小羊难逃豺狼虎豹的利爪。
话题一扯到男生,便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原本目的是讨论文学报告,没想到却顿时成了批判男人大会,整个下午有四分之一的时间花在两性评论上,女人一提到感情,话匣子就关不住,最后的结论一定“都是男人惹的祸”!
谁叫这世界只有两种人呢?男人与女人的战争,打从亚当夏娃开始,便已经下战帖了。
当讨论接近尾声,不知不觉窗外已夕阳西斜,天边云彩染上一层美丽的橘红色,三个女生的肚子也高唱空城计,整个下午的讨论意见虽有不同,但享受一顿美食佳肴的心意却是一致的。
在朵兰的提议下,三人来到学校附近一家新开的餐厅,店面的外观和室内设计别出心裁,菜色美味种类多、价格又不贵,尤其在开幕期间还特别打折,抓住了学生喜欢新鲜又好便宜的胃口。
新开的店大家都好奇,也因此就算平日不常见的人在此相遇,也不足为奇了,反倒可以趁此机会寒暄一番。
“啊,那不是殷学长吗?有一段日子没看到他了。”朵兰眼尖地瞄到了殷尚恭,人高马大的他在人群中要让人不注意到也难。
一时慌乱之下,典雅根本还来不及阻止朵兰的快动作,她已朝殷尚恭那群人高兴地招手。
典雅心慌之余只能低着头假装没看到,心有疙瘩的两个人,突然相遇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何况在她骂了那么难听的话之后,和殷尚恭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过面了。
在殷尚恭身后,还跟了两位仪表出众的男子,同样的人高马大,吸引了不少旁人的目光,原本殷尚恭只打算礼貌性地点头就好,不过在慕易场的眼神威胁下,只好走过去打声招呼。
这事说来话长,谁叫他八百年前就欠慕易场一个人情,好死不死这个人又被倪朵兰给电到,自从明白倪朵兰与他只是普通朋友之后,便老是要胁他要为两人引荐,现在正好给姓慕的逮到机会。
“好久不见。”他一脸又酷又冷的表情,言不由衷地打招呼。
“学长怎么了?表情好严肃喔。”
“我本来就——对不起,吓到你了。”在背后一只手劲的威胁下,殷尚恭威武吓人的面孔立即转成了佛光满面,连语气都是和善的。
“他们是我的朋友,国中就认识了,这位叫慕易扬。”
“你好。”慕易扬内敛的湛眸潜藏着激昂澎湃的情绪,刚硬严肃的面孔难得显现大丈夫不轻易流露的腼腆。
“你好,杨学长。”
“呃……我姓慕,不姓杨。”
在她疑惑之时,殷尚恭补了一句:“不是那个木易扬,是姓慕,叫易场。”语毕,立即惹来朵兰毫不掩饰的捧腹大笑。
“居然有人取这种名字,太有趣了!”
最讨厌人家取笑的慕易扬,却破天荒地绽出极不相称的温和笑容,差点没把殷尚恭给吓死,看来这家伙真的被倪朵兰给煞到了。
“我叫倪朵兰,这位是季典雅,那位是甄……柔媚,你干么一副见鬼的表情啊?”
这时大伙儿才发现柔媚的异样,她瞪着大眼,扭曲的表情彷佛见到怪物似的,另一边,官青痕与她有着相同的惊愕,怔怔地盯着对方,神情诡谲的两人瞬也不瞬地怒目相向。
“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几乎是同时的,两人一致地回答,也一致地转开脸。
最近诸事不顺,居然在此遇见这个骂她是狐狸精的无礼男人!要不是为了顾及形象,她一定立刻走人。
至于官青痕则是不动声色,冤家路窄,没想到会再遇见她。
“一起坐吧,桌子够大,刚好可以挤下六个人。”朵兰豪爽地邀请,完全没有察觉旁边有四只眼睛正怨忽地盯着她。
慕易场求之不得,率先入座,哪里还管左右那两个黑白无常是否愿意,自从见到倪朵兰,她慧黠明媚的容颜,早已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
六人同桌,气氛既诡异又尴尬,朵兰不是不知道典雅和殷学长之间的疙瘩,但她总觉得这两人就此不再说话挺可惜的,因此想趁这个机会让两人和好如初,并努力把现场气氛炒热。
问题是无论她怎么煽火,总觉得有一股阴风冷冷吹来,将她好不容易煽起的大火又吹得只剩一点小火苗,随时有熄灭的危险。
典雅不讲话也就算了,真不知柔媚搞什么鬼,冷冷淡淡的什么也不说,留她一个人唱独脚戏,虽然眼前姓慕的这位学长很捧场地有问必答,不过一看也知道这人不善辞令,是属于沉默寡言的那种。
“学长,你们也快毕业了,时间过得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