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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子清急道:“家兄如无其他之事,咱们就早些赶去如何?犬子生死固使兄弟挂念;但这留字人的性命,也足使人多虑……”
神丐宗涛目注手中白笺.接道:“字迹虽像是小叫化的手笔,但语气却有些不对。”
查子清道:“哪里不对了?”
宗涛说道:“小叫化给老叫化写信,从来没有这么咬文嚼字过,这封猜写的文诌诌的,看来有些不对了。”
徐元平道:“老前辈这等通讯之法,晚辈做梦也难想到,难道还会有人暗中偷大换回不成?”
宗涛还未来及答话,查子情已接口说道:“好在那碧萝山庄距此甚近,咱们先去瞧瞧再说罢。”
神丐宗涛不答两人问话,仰脸望天,思索了半晌,道:“好吧,“咱们先去瞧瞧……”,忽听汪的一声狗叫,遥遥传来。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只奇大的卷毛黑狗,疾奔而来。
那黑狗奔来之势奇速,转眼之间,已到几人身前。
宗涛望了那黑狗一眼,突然冷哼一声,蹲中身子,伸手拂拭着那黑狗后聘之处,脸上现出无限怜措之情。
徐元平凝目看去,只见宗涛手拂之处,点点鲜血满了下来,宗涛从怀中摸出一个铁企,打开盒盖,倒出很多白色粉末,敷在那黑狗伤处,说道:“小叫化哪里去了?”
那卷毛黑狗汪的叫了一声,放腿向前跑去。宗涛回头对徐元平等说道:“咱们跟它去吧!”当先追了上去。
几人随在那黑狗身后,在峰巅纵横的山中足足跑了一个时辰之久,到了一所松竹环绕着的广大任院前面。抬头望去,但见紫瓦红墙,辉煌壮丽,孤立在群山环抱之中。因那环绕在在院外的松竹,十分密茂,纵有锐利的目光,也难看得清楚那在院中的景物。
那卷毛黑狗在庄院外面停了下来,又回头望望家涛,似是等他示下。宗涛放下于成,笑道:“查兄,这就是碧劳山庄了,咱们叩门求见呢?还是硬闯进去?”查子清略一沉吟道:
“此事还请宗兄作主。”
宗涛笑道:“老叫化素来不会作文文雅雅的事,咱们半利半兵的闯过去吧!”绕过松竹园够,大步向前走去。
一座巍峨耸立的大门上,横写着“碧箩山庄”四个斗大的金字。两扇红门,紧紧关闭着。除了风摇松竹的沙沙响声外,听不到一点声息。查子清微微一皱眉头,道:“家兄,这‘碧萝山庄’这等排场,怎么连守望的人也没有,咱们已近在门,还不见一点动静。”
宗涛笑道:“依老叫化的想法,他们早已经知道了,这等装聋作哑的作法,无非叫咱们莫测高深而已……”说着话,人已大步走了上去,举手在门上击了两下,高声问道:“里面有人吗?”
喝声甫落,两扇红漆大门突然大开,四个黑衣劲装大汉,一字排开,拦住了去路。
宗涛瞧了四人一眼道:“相烦通报贵在主,就说老叫化上门讨饭来了。”也不容四人答话,大步直向里面闯进去。
四人忽然向旁侧一闪,让开了去路,竟不出手拦阻,却缓缓地把大门关上。此举倒是大出几人意外,不觉停下步来,回头望着四个劲装大汉出神。四个黑衣大汉也不理会宗涛、查子清等,关好大门之后,鱼贯步入门后一座小房子中,呼的一声,关土木门。
查子清道:“宗兄,这四个人都是哑子吗?”
宗涛道:“见怪不怪,其怪自欧,别理他们也就是了。”放开脚步,当先向前走去。
一座广大院中,植满了各种花树。满地绿茵,杂陈着各色奇花,一阵阵花香,扑鼻袭人,花圃尽处,耸立着重重楼阁。宗涛回头瞧了查子清一眼,道:“查兄看着这些花树有什么古怪没有?”
查子清以精研人封九宫、五行奇术著称于世,目光缓缓扫掠那花树一眼,说道:“兄弟走在前面,诸位请随兄弟身后面行。”
侧身抢在宗涛前面,向前走去。
几人鱼贯而行,穿过了花树庭院,眼前又是一番景物。但见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厅中,摆好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席间放着四副杯著,但那大厅之中,却是寂无一人。宗涛目睹满桌酒菜,不觉馋涎欲滴,回头对三人说道:“这桌酒席,定是替我们摆的了,咱们先进去吃他一顿再说。”
查子清道:“自古以来,会无好会,宴无好宴.我看还是别略的好。”
宗涛笑道:“老叫化进去吃上一口尝尝,如果酒菜之中无毒,我再来相请三位。”双肩一晃,人已跃入厅中。
但见那酒桌之间,放着一张白笺,写道:“四位长途跋涉想必腹中已饥,特备佳酿美肴,略尽地主之谊。”徐元平大步走了进来,说道:“家老前辈,那信笺上写的什么?我可以瞧瞧吗?”
宗涛心中甚想吃那酒菜,伸手把白笺递了过去,口中却笑着说道:“他们既然在这酒席之上留下函笺,想来这酒菜之中定然没有毒了。”
徐元平双手展开白笺,查子清也探过头去,瞧完之后,摇头笑道:“这么看来,这桌酒席益发的不能吃了。宗兄久走江湖,自然知道江湖上的险诈,他们既然留下这张白笺,无疑告诉我们这酒席之中,早已下了毒啦……”
余音未住,室外忽传来了大笑之声,四个黑汉,鱼贯而入,望也不望宗涛等一眼,大马金刀在四个位置上坐了下来。
只见当先进房之人提起桌边的酒壶,在其他三人面前斟了一杯,笑道:“咱们兄弟铜胆铁肠,不怕毒药,请啊!请阿!”当先举怀一饮而尽。
但见四人大杯吃酒,大筷吃菜,片刻之间,吃的杯盘狼藉,然后擦擦嘴,又大步退去。
宗涛望着满桌残酒剩肴,流了几滴馋诞,说道:“老叫化说这酒菜之中不会有毒,你们偏偏不信,现在信了吧!”
查子清笑道:“宗兄不必放在心上,咱们救出犬长和令徒之后,请到兄弟堡中住上几日,不是兄弟夸口,查家堡各地口味名厨甚多,只要宗兄赏脸,吃上一个月不重样,算不得什么难事。”
宗涛无可奈何地说道:“可是远水不解近渴啊!唉!好好一桌酒席,被那四个小子吃了,老叫化总不能当真的吃人家残酒剩肴。一大步出厅,又向后面走去。
眼前是一座摆满盆花的庭院,四个翠衣小婢,早已在旁相候,一见四人,姗姗细步,迎了上来,每人手托着一个玉盘,盘中放了一杯碧茶,热气蒸蒸上腾,分明刚刚倒众杯中不久。
查子清瞧了四个翠衣小婢一眼,冷冷说道:“不用啦!”
四个翠衣小婢相视一笑,每人取过盘中瓷杯,轻启樱唇,一饮而尽,然后对四人躬身一礼,缓缓退入花丛。神丐宗涛一皱眉头,道:“臭排场倒是不小。”
查子清道:“不论他们要出什么花样,咱们最好是给他们视而不见,杯不沾唇。”
宗涛哈哈一笑道:“除酒之外,当今之世没有者叫化喜爱之物,可怕之事。”突然放步向前奔去。
穿过一重庭院,又十座堂皇富丽大厅,正门大开,中间坐着那美丽绝伦的紫衣少女。一个绿衣丽人,傍着她左面而坐,在那绿衣丽人身后,站着一个华衣少年。
徐元平一眼之下,已然辨出那绿衣丽人正是打伤了丁玲之八,那华服少年却是何行舟。
宗涛一看那绿衣丽人,神情突然一变,豪气忽消,证了一怔,停步不前。
查子清恻目望了家涛一眼,南道:“宗兄,你怎么停下来?”宗涛干咳了两声,默然不言。
徐元平一侧身,超过家涛,大步直向厅中走去。
查子清抓着家涛一只手腕,拉他进入大厅,于成走在最后。
大厅四周,清一色紫绒布惧,正中一张红漆八仙桌上放着一座莹晶透明的玉鼎,鼎中香烟袋装,满室清香。广阔的大厅中,除了那紫衣少女外,只有那绿衣丽人和何行舟两个,三个人占据在一座堂皇的大厅之中,更显得这大厅空敞广阔。
徐元平目光环扫了大厅一周,除了那张八仙桌和两人坐的太师椅外,厅中竟然再无陈设。直子清看那紫衣少女和绿衣丽人似未曾瞧见几人一般,连头也未动,心中忽生怒意,暗道:凭我查子清在江湖上的身份,几时受过人这等轻视?当下冷哼了一声,道:“在下查子清,特来拜望贵在主,不知可否请出一见?”
那紫衣少女缓缓转过脸儿,淡淡一笑,道:“你就是查家堡的堡主查子清吗?”
查子清道:“木错……”忽然觉着此女口气托大,脸色一变、怒道:“查子清正是老夫,小小年纪说话这等没有分寸,如非看你是个女流之辈,凭此一言,就该立时处死。”
他雄霸冀东,江北数省绿林道上人物,个个都对他十分尊敬,从无人敢讲逆于他,平田养成一种气颐指使,自尊自大之性,不知不觉中,又摆出他一方霸主的雄风。那紫衣少女仰头望着屋顶的垂苏宜灯,不喜不怒的缓缓说道:“三堡堡主,我已会过一位上官嵩了,连你是第二个了!”
查子清微微一怔,暗道:上官嵩主盟西北,甚少到中原来,此女怎的会见过了他……
_徐元平听两人说了半天,仍未扯人正题,当下一拱手,接道:“在下冒昧闯入资在,是问一件事情,尚望姑娘能据实回答,彼此素无仇怨,免得闹出不欢之局。”他不待那紫衣少女答话,回头向系涛讨来了怀中白笔,双手递了过去又道:“姑娘请看此笺。”
他自说自话,一气呵成,既不看人喜怒之情,也不待别人允准拒绝。那紫衣少女望了他手中白笺一眼,别过头去,冷冷说道:“你怎知道我要看了?”
徐元平愕然说道:“此笺之上,说明了查少堡主和家老前辈的弟子,均陷落在此庄之中,我们为此而来,自然要先请姑娘过目此笺,也好给我们一个答复。”
那紫衣少女慢慢的回过头来,满脸愤怒之色,缓伸纤手,接过白笺。徐元平想她看过白笺之后,定然有所答复,哪知她瞧也不脆的,随手撕的粉碎,丢在地上。查子清脸色一变,大步冲了上去,伸手一把,疾向那紫衣少女抓去。徐元平突然伸手一挡,把查子清掌势档架开去。查子清证了一怔,怒道:“你干什么?”
徐元平这举动,只是一种潜在意识的冲动,查子清一问,不禁心头大急,倒是被他急了一句话出来,说道:“查堡主乃是极有身份之人,如何能对一个女孩子家下手?”
那紫衣少女眼看徐元平出手相救,脸上本已现出笑容,听完后,突然又恢复冷若冰藉的神情,瞪了徐元平一眼,骂道:“哪个要你救我了,哼!不要脸。”
查子清对徐元平辩答之言,原不满意,但见那紫衣少女骂他的神情,心中突然一动,暗道:凭我查子清的身份,是不应对一个女娃儿家下手。
只道徐元平真是为了他的英名,才出手相阻。微微一笑,道:“小兄弟说的不错,我查子清是何等人物,怎的能对一个女孩子家出手。”瞬息变化,阴错阳差。
紫衣少女突然举起右手,一挥罗柏,左面的紫绒布幔,只见缓缓升了起来。
转头望去,只见蓬头垢面的小叫化子,已被人重重捆绑起来,口中塞着一块绢布,两个黑衣大汉,分立两侧,架着他的双臂,三支亮光耀目的宝剑,作成了一个三角剑架,架在两肩之上,只要身后之人用力一拉,小叫化立时将溅血剑下。
宗涛看得心情激动,但却不敢出手相救。
只听那紫衣少女冷笑一声,左手举起一挥,右面的紫绒布幔,也缓缓的升了起来。
徐元平看到小叫化被人摆弄的形态,早已热血上冲,心中几度欲冲上前去相救,又怕抢救不及,害了他的性命,不觉呆在当地。
转头瞧去,只见那左面布幔之中,又是一番景象,一个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断臂之人,被捆在一块木板之上,两个黑衣大汉,各执一柄长矛,站在八尺以外之处,矛尖闪闪生光,架在那被捆之人的肩上,只要两人做一用力,矛尖立即将刺入那人两面鬃角之中。
徐元平一眼之下,已经看出那被捆之人,正是急于寻找的金老二,只觉一腔热血直翻上来,眼前一黑,身躯摇了两摇,几乎栽倒地上。
第二十回闺房幽怨
忽听查子清舌绽春雷,大喝一声道:“快些升起那后壁布幔,老夫要瞧瞧我儿子是死是活?”
这几句话讲的字字如金铁拍击,震得人耳际嗡嗡作响。
原来他见了两面布幔后的景象,心中想着那后壁布幔中定然是查玉了。
紫衣少女目光流转,轻轻一瞥查子清,突然一损双手,后壁布幔也缓缓的升了起来。
查子清双目圆睁,脸色紧张得成了紫红之色,凝注在那缓缓升起的紫绒布幔之上。
哪知这片紫布幔之后,情景完全不同,三张太师椅并排而设,最左一端坐着一个白发苍苍、手扶竹杖的老妪,中间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身着锦衣、气度雄伟的大汉。最右面却坐着一个红衣缺腿大汉。布幔已升起,三人同时站起来,缓步踱人厅中。
神丐宗涛突然放声大笑道:“诸位这般排场的迎接老叫化子,不觉着小题大做吗?”
突然一则则身子,直向那紫衣少女身侧欺去。
只听那白发老妪冷笑一声,迅决无伦的跃到那紫衣少女身侧,手中竹杖一举,挡住了宗涛欺进之势。
查子清大声喝道:“我儿子哪里去了?”
他不见爱子之面,只道已遇了凶脸,只觉胸中热血沸腾,失去了往常的镇静,方寸大乱。
紫衣少女忽的微徽一笑,柔声说道:“你那儿子,可是名叫查玉的吗?”
查子清虽然满腹怒火,但却不敢贸然出手,因他还未知查五是否已遭毒手,只怕一有差错,害了查玉之命,但心中的悲愤急怒,却又无法遏止,怒发直坚,冲起了包头青巾。待他听了那紫衣少女柔和的声音,心中忽然平静了不少,急急答道:“不错,不错,犬子草字,正叫查玉,不知他是否在贵庄之中?”
紫衣少女盈盈一笑,道:“他虽然不在此地,但我知道他还活在世上,你尽管放心好啊!”
这几句话说的隐隐约约,叫人无法听出真正结果,查子情沉吟了一阵,说道:“姑娘如能相告犬子下落,在下立时退出此庄。”紫衣少女道:“不必慌啦,既然来了,怎么能立刻就走呢……”
忽然转过头去,望着宗涛,接道:“老叫化子,你认识那边坐的人吗?”宗涛冷冷说道:“认识又怎么样?”
紫衣少女道:“你们师兄妹本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情侣,何苦闹的水火不容,我来替你们和解算了。”
她尽说些不着边际之言,听得宗涛等一时间真不知如何回答。紫衣少女目光又转找到于成的身上,笑道:“你中了易天行的剧毒,只怕难以再活多久,不过不要紧,我有办法医治,只要三日工夫,就可以使你剧毒消除,身体复原。”说完,伸手指着那绿衣丽人笑道:
“过来叩”
那绿衣丽人果然应声站起身子,姗姗走了过来。
神丐宗涛愕然望着那绿衣丽人,流现一副慌张无措的神情。
那绿衣丽人,轻启樱唇,一娇声娇气地说道:“咱们同师学艺从小在一起长大,师兄难道真还要和小妹作对吗?”
宗涛皱皱眉头,默然不言。他一向豪气干云,但见了那绿衣丽人之后,就有些神情恍惚,不知所措,沉吟了半晌,仍然想不出回答那绿衣人之言。
大厅中的形势,由剑拔弩张的局面,突然间变的十分微妙,那紫衣少女似乎给了厅中诸人,每人一个希望,查于青想早知爱子下落,于成心中却在想那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