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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公霄长长的“哦”了一声,翻了翻冷漠毫无表情的眼睛,道:“我冷老二当局者迷,你就当局者清明,我有疏漏这之,你就没有疏漏之处,哼,冷老二岂是这等易于受体蒙骗之人?”
查玉这时已看透冷公霄的内心,所以神定气困地道:“不敢,不敢,晚辈哪能比得上老前辈的高明,不过事情往往有许多难逢的机缘;就像晚辈这次……”他说到此处,倏然住口不言。冷公生也是出名的精灵古怪,但他见查玉三番两次说起此事,便认为绝不是空穴来风,是被他发现了什么秘密之事。
冷老二不但精灵好猾,而且生性也极多疑,此时被查玉转弯抹角,东拉西拉的一逗引,心里真的疑云重重,当下脸色一缓和,放轻了声音,道:“英雄出少年,你们年轻人自然来得精明。”顿了顿又道:“除了我们几处来人之外,难道你又发现了什么可疑之人了么?”
查王见他口气一软,便知他已经入港,当下也便装模作样的道:“此次天卜武林中人,为了南海门之事,云集一带;但此事绝非任何一月,一派可以独自胜任得了,必须群策群力,全力以赴,才能期望成功。所以晚辈奉命来此之时。家父就再三叮嘱,切不可自以为是,更不可贪功好胜,一定要联络一两处足以互信互托的门派,共同策划,还要晚辈听从几位父执长辈的携带,切不可盲目从事……”
他这番话说的煞有介事,弄得冷公霄一时之间也分不出是真是假,只好干笑一声,道:
“令尊卓见,确实高人一等……”。
查玉也没有理他的话,继续又说道:“晚辈前次一些误会,得罪了老前辈,心里很觉不安;但时间紧迫也不容细加解说,不过现在晚辈发现一件别人不知之事,特地前来找老前辈,以便共同商量,也好表明晚辈心迹……”
冷公霄听得心里一跳,忙问道:“你发现了什么事?”
查玉叹了一声,道:“我虽为此事折返,本是存心想与老前辈商议,但老前辈却这等容不得我。我若说了,你也不肯见信的。”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冷公霄是何等厉害,一看查至此时又不肯实言相告,知他是欲擒放纵,等待自己上钩,心中虽恨查玉的刁难,但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只得装着若无其事地说道:“查家堡、千毒谷,素来是极为和睦,况且令尊之情,对咱们老弟兄不错。就凭这份义气,也该彼此照应。
你这等说法,岂不是见外了吗?”查玉微微一笑。
冷公霄干咳一声,道:“你到底发现了什么事,如今四下无人,不妨咱们商量商量。”
查玉四下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依老前辈所知,这最近来了些什么人?”
冷公霄望着查玉,道:“除了你我两家之外,还有鬼王谷的两个丫头,丁老三、金老一二、铁扇银剑于成、混海神龙秦安奇。”又仰头沉思了一下,“还有那讨厌的老化子……”
查玉道:“老前辈没有再碰到别人了吗?”冷公霄道:“那矮、驼二里,咱们自不能把他们算列在内。”
查玉阴阴地笑道:“还有一个是老前辈没有料想得到的……”
冷公霄点头哦了一声,道:“你莫非说的是那个胜徐的吗?”
查玉摇摇头,道:“不是,不是。”说着神秘的笑了笑,道:“老前辈,当今武林,二谷三堡之中,依你看,有几个不够参与此事的?”
他此言一出,问得冷公霄怔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查玉道:“我再问一句,老前辈觉得杨家堡,鬼王谷平素如何?”
冷公霄心头一动,遂道:“金陵杨家堡杨文尧,平素仅堡内机关密布,自以为有天堑之险可据,所以很少与人来往。据老夫所知,杨家堡与鬼王谷,纵然是没有深交,却也没听说有什么恩怨之事。”
查玉笑道:“这就是了,我虽年轻浅薄,但对江湖上几大门户之间的事,也曾闻听老人说过,就想不出杨家堡与鬼王谷有什么交情可攀的。”
冷公霄急急地道:“难道杨文尧也来了吗?”查玉点了点头。
冷公霄又追着问道:“莫非你看到这老鬼是和丁老三在一起吗?”
查玉道:“如若是跟了炎山在一起,我也不会这等惊异了。”说到此处,攸而住口,却神秘的一阵怪笑。
冷公霄向前一步,拖住查玉追问:“难道鬼王谷已倾巢而出了吗?”
查玉看冷公霄那一脸紧张之色,心里骂道:看你这急样子。这时查玉已知冷公霄已被自己逗的疑神疑鬼,不禁十分得意,但他乃深沉之人,脸上还是不形于色报道:“鬼王谷是否会倾巢而出,我不得而知,不过却亲眼看见云梦一二娇跟着杨文尧。”
冷公霄听得脸色变,道:“你说什么?杨文尧会眼云梦二娇在一起走,你可看的真切?”
查玉笑道:“老前辈尽可放心,我查玉敢说眼下还没有看走过人,绝对错不了的。”说着随将如何遇见马车,如何因见油生疑如何追踪,如何深夜搜探等,都—一说出来,但却将自己留讯召查家堡之人的一节,隐瞒起来。
冷公霄翻着两只眼睛,在查玉脸上瞧了一阵,突然问道:“查玉,作此话说的可真,可不准在老夫面前玩什么鬼把戏。”
查玉心里一跳,神色却平静地答道:“此等大事如何能说得了谎。”
冷公霄嘿嘿笑道:“你既发觉了此事,为何不跟下去,为何跑回来,怎么又知道我会在这附近呢?”
查玉被他问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表面上哈哈一阵大笑,借机遮盖去自己的窘态,心里一转动,答道:“那辆双马大车,比不得一根绣花针,还怕找他们不到吗?至于我为什么会折回来,怎么会知道老前辈会在附近,难道这还要说穿了不成吗……”,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查玉对冷公霄的话,不作正面答复,却空空洞洞的支吾了一阵,冷公霄也是久历江湖之人,自不便打破砂锅问到底,也只得随着笑了一笑。
停了片刻,冷公霄问道:“依你看,杨文尧这次在搞什么把戏,由他们的形迹上来看,是到哪里去?”
查玉沉吟了一阵,说道:“杨文尧存什么心,我可不敢瞎精乱测。不过听云梦一二娇口气,似是不大乐意。”顿了一顿,又道:依我猜测他的去向仿佛是返金陵的成份多。”
冷公霄怪里怪气的“哦”了一声,突然又脸色一沉,道:“查玉,以前咱们之事,可以放在一边,暂且不谈,既是你我两家的精谊来找我冷老二,也可表明你的一片衷心,现在咱们也不宜坐失时机。就请你领路,咱们追上去暗中看个究竟,一路之上,咱们可得共进共退,你可不准暗中要花样……”,说到这里,冷公霄猛的疾伸右手,一把扣住查玉脉门,哼哼两声冷笑道:“我冷老二做事,喜欢爽爽快快,咱把话说明了,如果依存心不老实,想打什么歪主意,到时可不要抱怨,你是聪明人,这中间的利害得失.你自己忖度忖度。”说着把手一松。
查玉知道他是在要挟自己,这时也只得硬起头皮,一回答应下来,暗中打算,在见到杨文尧之时,再设法弄点花样,让这两个老鬼冲突起来,自己那时再谋求脱身之法,该非难事。他心念转动,当下朗朗答道:“此番我查玉与老前辈同去,是利是害,乃是我查家堡与千毒谷二家之事,断无虚妄不实之理,这点老前辈尽可放心,再说老前辈明察秋毫,也不容我玩什么花样,难道老前辈还不信吗?”
冷公霄被他一棒,心里甚是受用,冷冷一笑,道:“你能知道就.好。”说着转脸朝着查玉一望,道:“走吧,咱们干正经的去吧!”
查玉点点头,转身向前奔去。冷公霄也不打话,随后拔脚跟去。
第十六回步步陷阱
二人一路走来,却各怀心事。查玉一路在想,见了杨文尧之时,用什么话来离间两个老鬼,自己如何趁机救走云梦二娇……
冷公霄心中也在想着主意。他知道金陵杨家堡杨义尧,如无重大之事,是绝不轻易现身江湖的,而这杨文尧外表看似和善,其实好刁狠毒,是个出名难缠的人物,这时他既挟走云梦二娇,自然有他的用途,自己插手阻梗,无疑是跟杨文尧过不去,翻脸成仇,意料中事,对付一个杨文尧,原本难不住冷公霄,只是杨家堡是否还有高手随行,那就不敢说了。
况且旁边还有个查玉,而查玉的阴狠并不亚于杨文尧。这时查玉虽说的很好,到了紧要关头:他变这脸来,既得罪了杨文尧,查玉再一暗中捣鬼,自己无论如何也敌不过四手,何况还有两个丁家的丫头。
冷公霄处事到底经验丰足,所以一路之上,人币知鬼不晓的,已暗留下了千毒谷的标记,召请人手,前来接应。
查玉虽然不知他暗中在召援手,但他乃是聪慧透顶的人物,已看出冷公霄对自己似极具戒心,自己也就暗中提高警惕。
这一天晚上,二人落店之后,夜半时分,查玉在朦胧入梦之际,猛听得窗纸上“笃、笃、笃”三声轻细的扣弹之声。
查玉心中一动,但又觉这并不是查家堡的招呼晗记,但既然有人找上门来,也不能不理。当下轻轻下床,低声喝道:“是哪方朋友,这段时光,还来下顾兄弟?”
外面一个冷漠的声音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夫来找你,自然是有话问你……”
声音未完,窗子“呀”的一响,一阵飒然风动,房里已站立一个身穿黑色道饱,瘦骨磷驹,背插长剑,右手握一柄拂尘,瘦长的人。
查玉一听此人说话的声音,心里就一怔。再定眼一瞧,见来人正走鬼王谷的丁炎山,内心说不出是惊是喜。
他喜的是丁炎山,和云梦二娇虽因神丐宗涛两句冷言冷语,闹得不痛快;但丁氏姐妹,到底是他的亲侄女,如今被人挟走,他焉有袖手不管的道理?既是要管,无形中双方便站在一起。如若冷公霄对自己不利,说不得也要出面斡旋一番,如此一想,心便宽敞得多。
惊的是这几个老鬼,都是出名的怪物,一个个冷僻异常,翻脸便不认人,自己夹在这几个老鬼中间,说话、行动都极是为难……
查玉心念未完,丁炎山已一甩拂尘,冷冷说道:“几天没有见到你,怎么倒跟冷老二混在一起了?”
查玉双眉轻轻的一挑,脸上现出十分为难的神情,说道:“此事尚请老前辈原谅,恕晚辈一时不能相告。”
丁炎山抖了抖拂尘道:“难道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吗?”
这时查玉心中早已有了主意,他要慢慢引他上钩,当下歉然一笑,道:“非是晚辈不肯直言相告,实在晚辈别有苦衷……”
丁炎山奇道:“这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你又有何苦衷呢?”
查玉叹道:“以鬼王谷与我们查家堡乎日的情谊来说,自是不应瞒着老前辈,何况前时在那山岗,老前辈不为冷老二言词所惑,对查玉的一番情份,我查玉是没齿难忘,对老前辈实在不应有欺瞒之事。”说到此处,盛眉沉吟道:“只是此次,晚辈受制于人,身不由已……
丁炎山眼睛一翻,道:“老夫又不是三岁孩童,难道还会受你的哄骗不成吗?”
查玉正色道:“晚辈怎敢欺骗老前辈。”
丁炎山道:“你查玉也非泛泛之辈,冷老二纵然厉害,你也不致于这等惧眼于他,你说受制于人,身不由己,岂不是骗人么?”
查玉道:“老前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为了表明我的心迹,但求老前辈应允我一件事,我便将此事详细相告。”
丁炎山道:“好,只要老夫力所能及,我一定答应,你且说说看。”
查玉道:“这也并非什么难事;只要老前辈答应,如果我将此事告诉老前辈,他日不论在什么利害被关的情形之下,老前辈不要将此事告诉冷老二就行了。”
丁炎山摸了摸胡子道:“老夫行道,最重信诺,你既以老夫为可信之人,老夫自不能不道义,再将你的话转告他人,这个你大可放心……”
查玉移近一步,面色在重的道:“既是如此,晚辈就说了。”顿了顿,接道:“老前辈可知我为何愿受制于冷老二吗?”
丁炎山眨了眨眼道:“你是自愿受制于他,这又是为何呢?”
查玉道:“说穿了,我全是为了你们鬼王谷……”。
丁炎山望着查玉,长长的哦了一声。
查玉道:“鬼王谷与查家堡平素情感不恶,晚辈又感于老前辈相待之情,鬼王谷有事;晚辈自是应尽力以赴……”。
丁炎山道:“我鬼王谷又有什么事?你越说我越不明白了。”
查玉道:“我大胆问一句,鬼王谷与金陵杨家堡相处如何?”
丁炎山道:“两家并无什么往来,但也没有什么过不去。”
查玉道:“那么老前辈可晓得令侄女被杨文尧挟走吗?”
万炎山竞毫不惊奇地道:“老夫问你与冷公霄之事,谁问杨文尧之事了?”
他这话听得查玉心里一寒,只得答道:“这事乃是由杨文尧而起;晚辈因杨文尧挟走二位姑娘,因感于鬼王谷与查家堡的友谊,所以决心暗中相护,并没法查察杨文尧的用心何在,一方面也想候机相救,可是又怕自己力单势孤,才折返回去,想寻找老前辈,不料……”
丁炎山冷笑道:“不料却遇到了冷老二可是么?”
查玉道:“正是,晚辈在情急之下,只得与他说明,希他能义伸援手,但他却以利害相威胁,要挟于我……”
丁炎山道:“他如何要挟于你?”
查玉道:“他以杨文尧之事,以及南海门下奇书诸种利害相挟,所以晚辈处处受制,不便对老前辈直言。”
丁炎山望着查玉瞧了半天,嘿嘿笑了一阵,道:“查玉,你只道老夫不知杨文尧之事吗?”
查玉心中一震,怔了半晌,不知如何答复是好,丁炎山笑道:“实对你说了罢,杨文尧挟走两个丫头,老夫早就知道,你可知道杨文尧现在何处吗?”
查玉这时却不敢隐瞒,道:“晚辈已有人暗中盯了下去。”
丁炎山哼了一声,道:“你也太看轻了杨文尧了,他人称神算子,什么事能鹏得了这个精灵鬼,你以为你派出去的人就能有用了吗……”
他一言未完,窗外一声冷笑,道:“丁老三,深更半夜你还比吹些什么?”
丁炎山、直至一听这声音,都吓了一跳,还没有来得及咨舌,冷公霄已一飞闪入内。
查玉一见冷公霄进来,便朝丁炎山靠近了一步。
丁炎山知道查玉的心意,便抢先开口说道:“舍侄女被杨文尧挟走之事,蒙冷兄义伸援手,丁老三甚是感激。”
冷公霄朝查玉望了一眼,道:“查玉,丁兄来此,你怎么不招呼老夫一下,难道你对我还有隐瞒之事吗?”说着,朝查玉身前欺进一步。
丁炎山因受徐元手掌势震伤,在二十天之内,无法跟人动手,见冷公霄对查玉气焰凶凶,心中大感为难,担心冷公霄出手施袭查卫,到时自己是救还是不救?救是无法出手,不救又觉愧对查玉对自己一片信托之意。
他沉忖了一阵,道:“冷兄千万不要误会,现在咱们三家既然在一起,实不能先互操干戈,让别人安安稳稳的走脱。据兄弟所知,查家堡追踪杨文尧之人,已被他击伤:他已兼程赶返金陵,咱们也不要争什么意气,应当合力同心,赶到金陵,看看那老怪物到底搞什么把戏。”
查玉借机接口说道:“晚辈一见杨文尧挟走两位姑娘,心里实是忧急。幸而遇到冷老前辈,我把事一说,冷老前辈慨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