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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心婷瞧他一 眼,唉!多么无趣的一 个人,成天正经八 百的,只会端着他高级知识分子的优越感,谁才应该看医生啊?
“工友还算不上中产阶级。”见她不以为然的服神,猜出她的想法了,这女人有最美丽的女性主义者之称,连骨髓都充满对男人的不屑,所以这么斜眼一 睐,哼都不哼一 声,表示他无聊。那就别惹人嫌了,还是说些更要紧的事好。
“总是工人阶级吧!”崔心婷肚中的怒火,莫名地让这优秀的医生给搧起,以为他是谁呀?受高等教育又怎样?
“爱因斯坦不是说了吗?『专家只是训练有素的拘』,别看不起人了!”
尖牙利嘴一 掀,就吐出这么血淋淋的一 句志,打击着利思晟引以为做的专业。
和这女人交谈没带钢盔叫作犯贱!利思晟好风度地自我消化心中的不是味道。
“心婷,你明知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就事论事。”中产阶级有中产阶级的定义嘛,工人不属中产阶级是事实,何必火气这么大?她真的需要看医生。
瞥他一 眼,和这种没脾气的人过招实在浪费,从来就只有挨打的份,刚开始三言两旬把他骂得垂头丧气,还有点成就感,但每次骂不还口,还不如对着水沟丢石头,可以听到咚一 声呢!
“你上一 次发脾气是什么时候?”崔心婷突然有了好玩的念头,那亮晃晃的眼眸异常摧璨。
利思晟愣了一 下,认真地回 想着,没有印象,每天有看不完的病人、切不尽的人肉、对付不绝的病菌,哪会记得这种事呢?
崔心婷同情地瞬他一 眼,“连这种问题都答不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利思晟心中怦然一 震,是啊!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起来,到底日子是怎么过的?茫然。
突然恶心一 起,崔心婷一 个热吻就印在他俊俏的脸颊,然后轻啄他丰润的唇。
恍如被一 阵电流击到,利思晟心中扬起一 阵波涛。
“心婷!你太过分了。”蹙起俊逸的眉掌,她游戏人间他是知道的,但怎可这么戏弄人?!他当她是妹妹般关照。当初若不是看在娟娟的份上,也不可能沾染上这么可怕的女人。
“生气了。下次别人再问,绝对想得起来的。”她粲笑的美颜艳赛蔷薇。
好玩!他还险红呢!三 十 几了吧,居然脸皮这么薄。崔心婷发现了有趣的鲜事,顿时忘了先前的烦恼。
“怕别人看到啊!”她夸张地张望着四 周,“可怜!前面有好多人呢!”
利思晟板着脸瞪她一 眼,见那戏弄的神情充满了生气,不服地吸口气,豁出去了,将她的脸转过来,倾身就在那艳红的樱唇上印下一 吻,要玩就玩个彻底吧!
他很笨拙!崔心婷脑袋热烘烘、心头闹咚咚的,玩过了无数的爱情游戏,没一个情人吻得这么笨的,但却是难得地有了感觉,因为他吻得很努力吧!大概是。
“真的是利医生吗?失恋的打击真是太可怕了,痴情郎成了浪荡子。”窃窃的私语居然光明正大地回 响在通道上。
这颗葡萄结粒只有一 个月,酸得沁人牙髓,当然前方的地板待会得请清洁工拿着干拖把拖它几回 ,旁观的年轻女子们伤心失望的泪,湿了光亮的地板,利医生是院内女士们公认的梦中情人,然而痴情专一 的爱情守候者一 旦失去了他守护的女神就堕落了,好可怜!好可惜!
院内多少对男人失望的芳心,因利医生十 二 年无怨无悔地等待心仪女子的痴情行为,重拾了一 点梦影,成了一 个自由的组织,几年以来隐形的利主任亲卫队总在午餐时共同聚会,谈论她们理想的梦中情人的悲情。
当他守护的伊人有了归宿后,他的亲卫队有了分裂的意识,一 脉以未婚的佳人为主,期盼他柔情深深的眼光能转移,让这么好的男人爱上了,该会是多么幸福!
另一 派则以已婚而对婚姻不尽满意的女士们为中心,希望他继续守候,终生不娶,这才够深情!
怎知!怎知他不堪打击就堕落了。悲情派叹息的声音禁不住这样的失望。
可见!可见他失去所爱的心有多痛。移情派轻喟的语气承受不住这样的心疼。
利思晟全神地投注在出于游戏的这一 吻上,周遭的风言风语丝毫不能进入他专注的感官世界中。
许久、许久,才放开那芬芳柔软的唇瓣。
“这样好玩吗?”他的神情像个负气的孩子,好心被戏弄谁都觉得冤。
崔心婷止住狂跳的脉动,诚恳地道歉,“对不起!”玩笑开得过分了,她敢作敢当地接受这擦枪走火的后果。
“我也是。”长这么大第一 次失控,却不是很懊恼,他只是坦然。
她很快地摆开尴尬的感觉,“我请你。”当作赔罪吧,今天发了什么疯自己也不知道,怎会和一 个玩不得的人玩得忘我?
“等我半小时。”说完,他从容地离开,无视于走道上的好事者复杂的神情,温和如昔,平易如常,斯文尔雅的利医生重回 人间。
这真的是严谨庄重的利医生吗?他泰然自若地走过一 大群好事者面前,没有一丝不自在,令人一 时难以接受,他应该要低着头,带着懊恼和愧疚才对人。
“喂!女人,请不要趁人之危污染我们利医生,他现在很脆弱。”自谕为亲卫队长的人一 开口就火药味十 足。
崔心婷轻挑秀眉,看了对方一 眼,颇有姿色,说好听是伟胸丰臀,说实在一 点从背后看无疑是虎背熊腰,标准的母性象徽,难怪母爱特强,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保护弱小动物。
见怪不怪,所有自以为正经的女人,都当她是假想敌的,她淡然一 笑,做一 个胜利的手势,风情万种地走向出口,人家爱生气,就让人气得牙痒瘴的才过瘾。
“汪护理长怎会有这种朋友?烟视媚行!”果然挑衅不得回 应的人气炸了。
第四章
一间名叫春天的宁静西餐厅内,崔心婷默默地看着利思晟专注地用餐,这个人无趣到极点,吃一顿饭也这么正经八 百的,那惟盘餮知之的神情令人同情,在他脑袋裹面有没有趣味两个字呢? “切牛肉和切人肉有什么差别?”
利思晟愣了一下,又是什么怪问题?想破坏他食欲吗?这女人总是惟恐天下不乱,“不知道。”又不是市场牛肉铺的老板。
“还在生气呀!别这么小气嘛!说句话都不肯。”崔心婷涎着笑脸瞧他,真是个绝类,不是耍帅耍酷,他只是太无趣。
“我没那么会生气。”这是实话,至于为何轻易就消气,他就不知道了。
“还在等静娟?”同情地看他一眼,这种人该夸他有心还是骂他蠢呢?
利思晟沉默地理头清理餐盘上的食物,不想看见他人关注的眼神,也不想再多听过度关心的劝慰语,感情是个人的事,偏偏这是一个疯狂的世代,人们总认为大众有知的权益,所以认识他的人,总要探问一下他的感情动向。
“我帮你介绍女朋友好不好?除了静娟那种傻大姐,你还喜欢哪一型的女孩子?”崔心婷有闲得发慌的嫌疑。还是没有得到回 覆,闷葫芦打算光棍一辈子吗?
“既然放不下,把静娟抢回 来好了,我替你约她出来,下个月靳培凯会去哈佛担任一个月的讲座,正好趁虚而入。”
利思晟不高兴地抬起头,“如果又想让我生气,你做到了,再胡扯我不理你了。”这女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正经一点?
男人就是不能给他一点好脸色,否则马上以为他是太上皇,谁希罕他理会了?
要不是看在静娟的份上,对他礼遇优待一些,不然哪轮得到他坐在对面啊?算了,懒得计较,她懒懒地吃着自己的鳕鱼,要闷就来比闷吧!反正她闲着没事。
“甜心!又换新人了?”腻死人的声音由利思晟头上传来。
崔心婷抬头一看,阿山,上两任男友,妩媚一笑,“好久不见。”
“是啊!甜心你可真坏,缺钱时怎么没找我呢?害我在心园里都大声不起来!”裘云山抗议地说着。心园是崔心婷历任男友所组成的失恋阵线联盟,中坚会员有十 来个,游离分子五 、六 个,凡属崔心婷承认过的男友都是荣誉会员。
“你不开银行嘛!那么遗憾的话,现在给我两百块。”崔心婷大方地将手掌伸出。
“偏心!”裘云山宠爱地拍了一下她的手心,“介绍一下未来的同志吧!这次打算交往几个月?”顺带他拿起她纤白的手送到唇边一吻。
“他不是!”崔心婷坦然地澄清,“利思晟,职业是医生,年龄……”她顿了一下,“你几岁了?”她对着利思晟问。
“三 十 五 。”
裘云山打量了一下利思晟,的确不是,婷婷不喜欢这种斯文沉默的男人。
“你才少程哥一岁,看起来却嫩多了,真的该检讨。”
一听到她拿程志新和他相比,利思晟就反感到蹙眉,她身边的男人不断不关他的事,她不是他什么人,爱怎么玩成人游戏他实在管不着,要利用他去刺激谁也不必反应过度,只是这个程志新不对他的感觉,他不喜欢和这个人并提。
“没错!婷婷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如果想追婷婷,就得多磨练一点,不然就算她心情好要收你,大概也只能维持半个月。”裘云山打趣地说。
利思晟抬眼看了对方一眼,滑头小子,娟娟说心婷交往过的对象遍布各行,企业小开他遇过,财团总裁也不是没有,学者、工程师、会计师、律师、画家、建筑师、服装设计师、教师等等,她的交友理念是有交无类,诚恳待人,好聚好散,这个又是什么?
“别担心,婷婷不吃回 头草的,我绝对是无害的。”裘云山接收到利思晟打量的眼神,开诚布公地声明。
“阿山,你约了人吗?没的话,坐下吧!我请客。”
“我约了人了,正好带来向你示威,待会帮我看看,你满意我就放感情。”
“没问题!”崔心婷豪爽地一口答应。裘云山即走回 自己的位子。
利思晟没遇过这种女子,从头到尾的游戏态度,却玩得诚恳认真,和分手的男友相逢,个个都像哥儿们似的。
“你的男友在分手后,有没有怨你或恨你的?”他忍不住好奇地问。
“不知道耶,应该没有吧,一开始就声明我没办法认真的,他们要试试自己的魅力,只要是输得起的人,而我又不讨厌,就交往喽!”以她从没被人泼过盐酸的纪录看,似乎可以确定没有。
“心婷!我真的希望你做个心理治疗。”这样不定性又不能没有被爱的感觉,是种心理障碍,是不是在金山大宅的那个男人伤她太深了?他常想到这问题。
崔心婷叹口气,“别杞人忧天了,我能放能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那种偏执狂才要注意,别哪天想不开杀了靳培凯。”
又是铩羽而归,和这女人说话,从来就没能达成沟通的效果,总是三 言两语就被她啐得哑口无言。
“说真的,你喜欢怎么样的女孩子?我人面很广的,一定可以帮你找到的。”
热心是她的天性,看在静娟拜托的份上,崔心婷非常认真地想替他介绍女友。
他若不是这么闷,想必行情会更好,职业稳定,收入丰厚,社会地位还不错,长得斯文俊雅,虽然没什么骨气、没什么个性,可是有些女人不嫌这些的,看他院裹面的女同事对他频频注目就知道了,他是追求安全感的女人们心目中的好男人。
“心婷!我目前无心找对象,把你的注意力放回 自己身上好吗?正视自己没有这么困难的。”锲而不舍的,利思晟仍不放弃说服,她太强势,娟娟向来只有被她管的份,根本劝不了她,所以只好自己出马。
崔心婷敛起玩味,摆出正经八 百的模样,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又从皮包中拿出一面镜子,端端正正地照着自己美艳动人的脸庞。
“又在玩什么游戏了?”这女子脑袋转得比人怪,利思晟向来正常的思考模式经常捉摸不到她的行事。
“正视自己啊!这么简单的事,我只是不做而已!”反正长得够美了,何必那么自恋?整天看着自己发呆。
“迟早会被你气死!利思晟没辙地看她一眼,这么聪慧的女子,什么她不懂呢?不过是不信任人罢了,可以怎么帮她呢?能不能直接点破她的心病?
仁心仁术的利思晟伤透了脑筋。
“别瞎操心了,别把你那正经八 百的生活态度当作福音,我就喜欢随随便便的日子。”崔心婷生怕他忧心成疾,好心地点醒他。
“搬去我那裹住好吗?你一个女孩子居无定所的不是办法。”利思晟没把她的话当回 事,只想到最能够帮她的方式,就是经常在她身边开导她,以前她常在三 个好友公寓中流浪,多少有人照应,现在好友都成家了,她一个人仍在好友空下来的公寓来来去去,没人照应只怕会更荒唐。
不能坐视她再荒唐下去,她其实是个好女人,只要行径不那么惊世骇俗,一定可以找到美满的情感归宿。他想替她淡化狼藉的声名,现在不在商场和人周旋,只要收敛一点,就可以让人重新评价了。
崔心婷按下心中大女人的反感,这人讲话没两句就得罪人,同时他的脑袋一定有问题,为何这么多事?
“喂!你明明就不是闲着没事,怎会尽管人的闲事?梦渝、紫莺、静娟她们都留了房间给我,我高兴当个拥有三 窟的狡兔碍着你吗?”她不悦地拍拍他的脸颊。
“娟娟要跟培凯一起去美国一个月,她担心你没人照应,我答应她照顾你,成全我,让我不负所托好吗?”
“你是那和华的使者脑壳顶端有光圈,我是撒旦的门徒头上长角,你要做大情圣,我不会阻止,别拉我助长你的愚行, OK?”崔心婷把不高兴表现得很清楚,这男人,没救!就是改不了死心眼。
“其实,我也有私人的理由希望你搬去住,算是帮我一个忙。”见她翻脸了,利思晟仍不放弃,却改变了战术,从她的热心下手。
“说吧!”崔心婷已经不太想相信他了。
“我最近被一个痴情女子缠上,怎么表明都没办法让对方死心,我又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感情,所以……”
“好吧!”这倒是事实,她见识过他对门那痴情女的缠功。痴情无罪,但缠得人头皮发麻,格调就不高。“其实你顶有魅力的,就别对静娟这么愚痴愚爱的,好好看看身边的女孩,觉得合适就娶回 家,过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不会有问题的。”说没两句她又劝起人来了,没办法,这闷人虽然不得人缘,却挺让人同情的,他和静娟那傻大姐明明是天生的一对,偏偏静娟在劫难逃,几个月就让大野狼诱进婚姻的陷阱了。
“什么时候我可以帮你搬家?”利思晟积极地问。
“搬什么家?我一个人随身用品一带就好了。”白他一眼,不高兴那正经八 百的态度,家?从大学放榜后,妈妈出家那天起,她就没有家了,这家伙犯她大忌。
为了迎接崔心婷,利思晟破天荒地休了一天假,把房子从头到尾彻底清扫,虽然平日他的房子每个星期三 固定有钟点女佣打扫,而他每个礼拜的休假,也会亲自扫除一番,但是行事慎密的他,还特别消毒。
崔心婷一个大型的行李袋,由车库拖了进来,见到光可鉴人的地板,迟疑了一下,行李袋的轮子八 成会把地板刮伤,于是双手一提,将沉重的行李提起,走了两步,地板才打好腊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