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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相扣-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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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丝丝相扣
  作者:北方
  男主角:左封迟
  女主角:凤芸侯
  内容简介:
  “卡喳”一声——
  啊?他就这样和这只“猴儿”拷在一起?
  而且这锁链还是利剑难摧的玄铁所制,根本就……
  该死的!他是不是中了啥圈套了?
  他是答应照顾她,可也没必要一辈子黏在一起啊!
  他本性孤傲疏离,从不让人多近身一步的,
  现在身上寸步不离黏著这奶娃儿,他怎么云游四海去?
  看来,他是领养了一个麻烦——非常大的麻烦!
  寡妇掌?她中了阴毒的“羌寡门”的寡妇掌,终生都不能和男人……
  她只是一个八岁大的娃儿不是吗?
  她们竟要她品尝一辈子做寡妇的滋味!
  好狠毒啊!纵使冷情如他,也无法再坐视了……
  正文
  序
  这故事真让人头大,也同时让我明白古代稿真的很难写,剧情进展到一半,不禁汗流浃背,外加两泡眼泪,因为要让两位“古人”互相倾心实在好难哪……
  因为自己的刻板印象,居然在潜意识认为古人就是含蓄压抑,外加不会表达情感。平时还没发觉这错误印象影响之深,一写才像含了满口的黄连,苦不堪言!噢噢噢——我真怀念轻松的现代故事。
  写这本书就像在挑战登山般,因笔功不够,所以磨了又磨,让我已经够少的脑浆又少了一半,写完直接躺在床上喘喘喘。
  是什么内容如此折磨人呢?
  诸位看倌大人,你们看了就知道。
  楔子
  白马在雪地上急奔,马上的青衣人面色凝重。
  天寒地冻,大地飞雪,放眼所及被一片雪白所覆盖,也被一片寂静所笼罩。彷佛,世上就只剩下他的马蹄声。
  放眼望去,远处他的目的地正燃著大火——以民屋为材的大火。
  他终究是来迟了吗?
  到了火光冲天的木屋前,他飞身下马,侧耳聆听,马上绕到屋后,徒手移开倒塌的梁柱——梁下是一个男子用全身护住了身下女子的景象,男子早已气绝,他扶起犹剩下半口气的女子。
  “十七师弟,你终于来了……”二十来岁妇人装扮的女子,一睁眼看见他便露出欣慰的笑容。
  左封迟向来冷沉的黑眸一缩,精于医术的他,光看她胸口致命穿心的一剑,便知是华佗再世也难以医治了。
  “凤师姐,你们做了最愚蠢的决定。”他面色极为严肃。接到凤玉蓉托孤的信后,他日夜兼程赶来阻止这对夫妻的愚行,却仍是迟了一步。
  “如果血能洗清仇恨,那我们无悔。”凤玉蓉看著少年老成的师弟,淡淡一笑:“你收到我的信了?那你也知道我想求你的事……”
  突然,左封迟身后有两个不明物体快速来袭!
  在他出掌反击前,凤玉蓉急声阻止:“别伤了他们!”
  他随即掌劲一带,把急扑背心而来、迅如野猴的两团生物拂到一旁去,一下子滚得老远。但那黑黑的动物却犹不死心,一大一小再度朝他攻来!
  这次他看清楚了。小的那个是只瘦黑的猿猴,而稍微较大的那个是……
  “侯儿,给我住手!”
  凤玉蓉挣扎出声制止,猛咳了起来。那个侯儿听了她的话,在空中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连翻几回,如孙悟空般灵活翻转几圈,便稳稳落在他们身旁。
  那是一个瘦小黝黑,看来约莫七、八岁的孩子。
  “十七师弟,她是我的女儿……求你照顾她……”凤玉蓉喘著气说。
  “我从没听过你有女儿。”左封迟轻轻蹙眉。看向身旁的孩子,她也正望著他,一双大眼闪著不驯的野性,竟彷如一匹幼狼,而不似一般正常孩子。像此刻凤师姐命在旦夕,这孩子竟也不哭不闹。
  凤玉蓉断续道出由来:
  “侯儿虽不是我所出,但我都把她当成亲生孩子看待……她身世离奇,两年前我们夫妇在中州的山野遇见她时,她正跟一群猿猴生活在一起。我们猜她也许是个从小被抛在山里的弃婴吧,却奇迹地让猿猴视如己出。我们夫妇不舍一个孩子如此境遇,便把她从山野里带出,本想耐心教导她明白人世间的常规,但似乎是来不及了……”见师弟愈加凝重的神情,凤玉蓉脸色也白了几分。“你……不哭愿收留她吗?”
  “我会把她带回去给师父。”左封迟道。
  “不!”凤玉蓉手劲回光返照似的强劲,深深扣进他臂中。“我给师父他老人家添太多麻烦了,不要再麻烦师父了……求你……”见这雷打不动的师弟仍下允,她接著道:“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就原谅你以前偷看我洗澡的事。”
  “什么?”
  左封迟楞了好大一下,冷面终于露出漠然以外的表情。
  “你偷看过我洗澡。”她突然露出少女般的微笑,彷佛这是一件极得意的事。
  “我说过那是误会!”他脸色微变,痛恨这样不哭实的指控。“那次是大师兄刻意捉弄,才把我推进浴房里,你分明知道的。”
  “是啊,以前的时光真是愉快。”她闭上了眼,掩饰眸中一闪而过的慧黠,动之以情道:“可是我却爱上了别派的人,执意离开,害所有弟子被师父的余怒波及而逐出师门,导致今日仍有许多同门不哭谅解我……也难怪你不肯帮我,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其实也是我自找的……”
  再睁开眼时,双眼凝聚了两泡泪水。
  “不要再演戏了,凤师姐。”左封迟眯起眼,压根明白她根本不是个会后悔自己作为,或自怜自艾的人!
  “唉!你还是这么了解我。”在生死边缘,她仍能豁达一笑,嘴角上弯,却涌出汩汩鲜血。“可惜我演技再好也打动不了你……”
  眼看凤玉蓉真的已经不哭行了,从小同门一起长大,左封迟虽向来淡漠离群,但此刻也不禁心中一恸,他闭上眼道:
  “我没说不哭答应你。”
  “真的?”她眼神已开始涣散,手却迅雷不及掩耳地掏出一个手铐——扣住他的手腕!
  “你这是做什么?”左封迟不能说不惊讶。
  虽知凤玉蓉不会加害于他,但……举起被拷住的右手,发现铁链的另一端是连在孩子腕上。
  “谢谢你肯答应我。”她露出满足的笑容,放下最后心悬的事,她轻抚身旁气绝男子的脸庞道:“我要去找我丈夫了,不然会有别的女鬼乘机纠缠他……侯儿就交给你了……”
  “凤师姐,开锁的钥匙呢?”左封迟心底霎时有非常不好的预感。若他没认错的话,他腕上扣的是一般兵器绝对斩不断的“玄铁链”!
  “她跟著你……我很放心……我心愿已了……”凤玉蓉的声音渐低,终至无声。
  “凤师姐!”
  低哑的呼声被荒原的风雪给打散了,飘荡在空气中,然后……
  “凤师姐——钥匙到底在哪里?!”
  第一章
  左封迟开始怀疑自己被骗了。
  凤玉蓉根本早就设计好的。不管他愿不愿意,她都已经打算把孩子绑在他的身边。他现在已明白需要锁链的原因——这孩子根本不愿跟他走。
  对于突然被锁链拷住的惊愕,她也不在他之下。她万分无法接受两人被困在一起的现状,一直激烈反弹,扯著锁链到处跳跃,也不怕伤了自己。犹如一只被困在笼里便无法存活的麻雀般。
  她虽武功平平,轻功却因长年与猿猴嬉戏而变得奇佳,一如脱兔。这会儿若不是锁链把他们绑在一起,“猴儿”恐怕早就不知所踪了。
  猴儿?这真是名副其实的小名。他知凤师姐向来乐天好玩,却不会真的给自己女儿起这种名字。
  但这孩子真名为何?他不知道。
  凤玉蓉来不及说,而猴儿根本就不理他。除了口中会发出近似兽鸣的低吼外,她对一切的问话毫无反应。若非师姐当时喝止时她有反应,他就要以为这孩子天聋地哑了。
  垂目盯著两人腕上相连的锁链。埋葬了师姐夫妇后,他彻底搜寻了燃烧殆尽的木屋里外,却一无崭获。
  “你知不知道钥匙在哪?凤师姐——你娘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他试问最后一次。
  “呜吼!”黑暗中毫无意外地发出如兽鸣般的警告声,隐约可见白牙闪动,两颗虎牙如同凶器般展示著。
  左封迟轻叹口气。
  这孩子完全无法接受他下葬凤师姐夫妇的举动。她几乎把他当成了敌人,别说要她回答问题了,只要稍稍靠近,她就一副想扑上来咬断他咽喉的狠样。
  右腕再度被往前拖去——往凤师姐夫妇坟冢的方向。
  左封迟仍是凝步不动。她立刻在地上翻滚起来,边滚边挝咬著锁链,彷佛这样就可解开束缚似的。
  “你会受伤的。”他低声道。
  见她小脸已冻得通红,却仍欲倔强刨坟模样,即使她性如野猴……心中仍是有情吧?好不容易过了两年普通人家的生活,受到温暖跟疼爱,如今却又顿失依凭。此后她又是孑然一身了——就跟当年的他一般。
  一思及此,冷淡的眸才消去了些许寒度。
  “我不会伤害你的,猴儿……”他试著喊。见她不动,他往前跨了一步,纤小身影却立刻跃开到锁链的极限——七尺外,瞪视著他。
  左封迟静止住身形,不愿惊扰她。剑眉微感困扰地轻锁。他从来不曾跟孩童相处过,也不懂得如何安抚人,只能就事论事道:
  “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该上路了。过来。”
  一团雪如箭般掠过他脸旁。才堪堪闪过,狭长的黑眸一眨,随即扑来的是张牙舞爪的黑色身影,一大一小几乎同时发动攻势!
  他往后一跃,不多不少,恰好保持与方才一样七尺的距离。没有间断,暗色身影继续追击!
  左封迟表情不变,在她冲向自己时低声道:“抱歉了。”蓦地出手如电地封住了她穴道。
  “吼……呜!”她怒瞠著眼,似乎无法置信自己竟如此轻易受伏。黑猴接著扑上,被左封迟轻轻一拂,立刻滚落在一旁雪地上,同样无法动弹。
  “白影。”左封迟低唤。
  一匹高大结实的白马立刻来到了身边,挨蹭著他肩,嘶嘶喷著白烟,也一起低头看向他怀中的小小人儿。
  她眸里有著怨怼慰以及困惑,细瘦的腕上已有明显瘀痕,铁制的锁链自然不轻;虽始作俑者是她母亲,但此刻看来确实像他困住了她。
  他迳自抱她上了白马,她急了!终于嘶哑出声:“小元……”顺著她的视线,左封迟会意过来。
  “你喊的是那只黑猴?”是了,这只黑猴一直伴在她身边的。左封迟没有迟疑地下马,用另一只手也把黑猴抱起,她眼底的焦虑才褪去。眨著眼,第一次愿意看眼前的人,紧揪的眉心也才松开些。
  “夜了,你睡吧。”他低声道。
  说完后不知她是真累坏了,还是困了,抗议渐歇,终至无声,最后只是没精打采地半睁著眼,蜷曲在他怀里。
  莫名其妙被拷住的小兽,岂会如此轻易放弃挣扎?左封迟并未深究原因。
  白马驰进幽幽夜色里,很快让黑夜淹没了行迹。
  “对不起,我斩不断。”
  已自立门户的温皓月拿著镇庄宝剑说,神情失望。看著难得风尘仆仆来寻求协助的师弟,她实在莫可奈何。
  “没关系的,三师姐。”左封迟表情不变。玄铁链本就是利剑难摧的宝物,这原在他的预料之中。
  “奕云山庄”大厅中,庄主温皓月端详著眼前一脸野气的孩子,想起二师姐的境遇,不禁眼眶一红。
  “这苦命的孩子,竟只尝了两年的温暖……”忍不住怜惜地伸手,轻抚她苹果般的脸颊。一路难缠的人儿眨了眨眼,像是可以感觉到她的温柔,居然乖乖地任由抚慰,像一只温驯乖巧的小鹿。
  左封迟心下微讶,看了她一眼。
  “你几岁了?”温皓月俯下身,柔声问。还顺手喂了一块糕食给她。
  “八……岁。”小小人儿居然乖乖回答,还露出了左封迟从未见过的笑容,平时可当凶器的两颗小虎牙,此刻竟然显得相当可爱。
  左封迟剑眉明显聚拢。这是那个一路上死也不肯合作的人吗?为何一遇到别人就变了样?
  压下心底微微的不是滋味,既然来此的目的已完成,左封迟起身告辞。
  “麻烦师姐了。”
  “你要走了?”温皓月瞪大眼。他进庄到现在根本还不到半个时辰呢!
  “我是来借剑的。”易言之,宝剑无用,留下也毫无意义。
  可是他们已经多年不见了啊!
  他毫不在乎,她可怀念的紧。好不容易这位孤僻的师弟自动送上门来,她岂有不多留他几天的道理?依他避世的性情看来,下次再聚可能就要等到地老天荒了。
  “等等!先别急著走。”看他毫下犹豫要离去,她突然想起大师兄提过一件听来像是玩笑的事。匆忙间来不及思考,她脱口而出:“我……我已派人备好热了。”
  说完,她心一跳,专注盯著十七师弟的反应。果然就见他背影顿了顿,迟疑了下,但仍是选择往外走。锁链拉扯著不甘愿的小小人儿。
  温皓月思绪飞转,赶忙补充:“我们庄里有各种浴法,有酒浴、盐浴、牛奶浴、药草浴、泥藻浴、花瓣浴……”
  左封迟突然停了下脚步。
  没料到此法真能留住这八风不动的师弟,她反倒楞住。吞了口口水,她试著问:“花、花瓣浴?”
  “有什么花?”低沉的声音。
  呃!这还有分吗?她努力回想院内所有的花卉种类:“有葵花、桂花、牡丹、石莲花、荷花、杏花、栀子花、玫瑰花……”
  “嗯。”
  “咦?”他刚说“嗯”了吗?等等!他“嗯”的又是哪一样啊?
  温皓月怔怔看著高挺的师弟放下手里的包袱,慢慢转过身来,他的冷面似乎被一旁不识相挣扎的人儿惹得更冷了几分。他双眉如剑,冰眸犀利,鼻梁高挺,看来虽赏心悦目,却怎么样都是一副不好相处的模样。
  “烦请师姐准备两个浴桶。”连声音都不近人情地没啥起伏,也莫怪猴儿会排斥他了。他自己可有察觉到这点?
  猴儿看她时是一脸笑意,等转到师弟身上时却是明显的臭脸。这副水火不容的模样,真不知道他们这一路是怎么走来的?
  “十七师弟,你指的是玫瑰花瓣浴……对吧?”盯著在他手旁直皱眉头的小小人儿跟脸色也同样不佳的左封迟,温皓月一脸同情。
  只是她不知道,她该同情的到底是这大的,还是小的?
  “还有,我想我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了。”温皓月注意到她脖子上有条金练子,伸手一拉,果然掏出一个金锁片来,上面清清楚楚刻著三个宇。“她叫做凤芸侯。”
  原来是“侯儿”,而不是“猴儿”。
  玫瑰艳红,热水蒸腾。长发披散,宽衣解带。
  入浴的却是一个昂藏八尺男儿身。
  闭起眼,左封迟让自己整个人泡入热水中,把一身的风尘泥垢全都刷掉。疲累时泡澡是最好的,可安稳心神,沉淀思绪。
  他只有结实的右手臂仍置于热水桶外,腕上七尺长两指粗的锁链连接到屏风的彼端,一个细瘦的小手腕上。
  整个空间安静又舒服。
  安静?是的。他又点了她的穴。所有的小动物都不喜欢洗澡,猴儿……不,凤芸侯自然也不例外。不点穴,她恐怕会撕了那些胆敢碰她的婢女。
  虽然时值严冬,不易出汗,但千里奔腾了一个月,她身上早有一股令仕女掩鼻的腌菜味。方才在屏风后等婢女们帮她梳洗,待所有人都退出后,他才宽衣入浴。
  他有多久不曾如此放松了?左封迟不禁满足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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