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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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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呢?”没听到回答,丁丁提高嗓门:“爸爸呢!”
  “你问我,我问谁?”
  丁丁安静了一会儿,又说:“我不喜欢新家。”
  “不再说了丁丁!”
  妈妈生气了。她肯定也是不喜欢新家,那为什么还要搬呢?可能是不搬不行,丁丁的心情有些沉重。
  把丁丁送去幼儿园,已是八点整,晓雪骑车拼命向单位赶,离单位越近,心情越急切,才明白,撂下家里那么一大摊子事赶着上班,不仅仅是怕影响不好,还有对那亲手建起的小小书屋的一份牵挂。
  “青木书屋”的门匾依然挂在门的上方,门紧闭着,上面贴着一封公安部门的封条。屋里,书屋的几个年轻人百无聊赖地闲坐,处长也在,书屋原来的两个主人晓雪和周艳却一个没来,已经到上班时间了,处长不时看表,铁青着一张脸。有脚步声,渐近,年轻人们有些兴奋,相互对视一下,又偷看处长的脸。处长也听到了脚步声,坐坐正,挺直腰,使自己看上去更加威严。
  门开,进来的是周艳,看屋里的架势,先是一愣,又对大伙讪笑一笑,年轻人冲她干笑笑,处长脸上无一丝笑纹。周艳一看处长的表情,马上做出相应的反应,收起笑,把脱下的外套挂好,坐下,脸上一副大义凛然。
  处长谁也不看地向前方发问:“现在几点了?”
  片刻后,一人答:“八点三十八。”
  “应当几点上班?”
  “……八点半。”
  “八点半上班就该在八点半之前赶到。”处长说,眼睛仍然看着前方的空气。人们偷看周艳。
  周艳正面对着处长:“是批评我呢吧处长?……今儿我是来晚了点,昨晚没睡好,经前期紧张综合症,一月也就这么一回,请处长看在我最近一直早出晚归的份上,多加原谅。”
  “你!你还好意思表功!要不是你,一个好端端的书屋能被封吗?你知不知道局里对我们这个书屋寄予了多大希望?你知不知道你这下子毁了多少人的饭碗?”
  “知道您憋着这个劲儿呢,早说呀!……我承认我有错误,不该买卖出租盗版光盘。但我这是工作中的错误,我要是不工作也就不会有这个错误。谁都知道,书屋的总经理不是我!我只是觉着自己是一个老同志,在总经理不在的时候应当主动多承担一点,事实证明,我错了!……尽管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在我们单位,仍然是不干工作比干工作要好,少干工作比多干工作要好!……”
  “你说谁?”
  周艳一笑:“您心里清楚。”
  屋里静静的,外面的蝉鸣越发响亮,晓雪就在这时候赶到了,喘吁吁地,一脸的汗。“对不起。”她向大家说,为了这几天的没来和今天的迟到,心里有点纳闷他们怎么还没有开始营业。定了定神后,看到了处长,忙笑着对处长招呼:“处长。……我家新搬的地方比原来的地方远得多,一时掌握不好时间,我以后注意。”
  “家家家!如果你心里只有你那个家,以后就不要来上班了!”
  众人都低着头,周艳昂头看窗外。晓雪呆呆站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棒打懵了。以后处长说了些什么她几乎没有听清,直到最后处长点到她的名字时,她才回过神来。
  “……夏晓雪、周艳负责把这里恢复原状,下周一开始资料室的正常工作。”
  “处长,今儿都星期四了。”周艳说。
  “星期四、五、六、日,四天时间,够了!”
  这一天晓雪没能“点个卯就走”,而是扎扎实实地干了一天,两个吊扇一刻不停地转,她身上的衣服仍然从里直湿到了最外面。就这么干,也才干了全部工作量的一小部分,家里的事情完全顾不得想了,什么炉子,什么煤,想也白想。这天晚饭是带丁丁在外面吃的,邻居给了两瓶热水,一瓶留着喝,一瓶用来给丁丁擦澡——是“擦”,不是洗。给丁丁擦完了,借着丁丁的水,擦了擦自己汗湿的身上,倒掉浑浊的脏水,端着尿盆去胡同的公用厕所,丁丁现在只能在家里尿尿,夏天尿盆又不能长时间放屋里,有空就得倒,去一次厕所来回得七八分钟。
  厕所里亮着昏暗的灯,晓雪选了一个较为干净的茅坑走过去,突然旁边洞里站起个人来,把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个老太太。老太太系好腰带,拎起自家的马桶架向外走,边对晓雪说:“人老先老腿,蹲下起不来,起来蹲不下,解大手就得带上这个。……你是新搬来的?”
  晓雪点头,勉强笑笑,心中一片茫然。
  晓雪端尿盆回家,没进家,就听到家里传出电视的声音,电视还没来得及安呀,怎么回事?她加快脚步进家。钟锐在家,正在调电视上方的室内天线,丁丁在看电视。晓雪没理钟锐,从桶里倒了半盆水,坐下,动手脱脚上已污迹斑斑的丝袜。钟锐提起暖壶给她兑水,她拦住,简短道:“还得留着喝。”
  钟锐惭愧极了,看着晓雪洗脚,说不出话。
  晓雪洗完脚,端着出去倒,顺便洗手。钟锐跟出,小心地说:
  “晓雪,我,我找到房子了。……”
  晓雪一下子转过头来:“是吗!……在哪里?”
  见她为他高兴,钟锐心里轻松了些。“离这不远,骑车二十分钟。”
  “你觉着怎么样?”
  “你去看看?”
  晓雪匆匆冲了冲手,肥皂盒也忘了拿,急急往屋里走:“那,咱们现在就去看。……丁丁怎么办?”
  “带上。”
  “对,带上。……饭还没做,我倒不饿,你吃了没有?”
  “去外面吃嘛!”
  进家,晓雪二话没说关了电视,丁丁愤怒了:“你干吗?”
  “走,跟爸爸看新房子去。”
  “我要看电视。”
  晓雪蹲下,双手握住丁丁的小手腕,说:“丁丁,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家吗?所以呀,爸爸又给咱们找了个新家,这下子你的钢琴就可以拉回来了……”
  “我还是喜欢原来的家。”
  晓雪这才想起,回头问钟锐:“比原来的房子怎么样?”
  钟锐知道全弄拧了,面对满怀期待看着他的妻子儿子,不知怎么说才好。半天,道:“晓雪,你弄错了,不不不,是我没说清楚。……”没等他结结巴巴说完,晓雪眼泪已流下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钟锐试图用一连串的“对不起”息事宁人,根本没用。手足无措地站在不断流泪的妻子面前,他硬着头皮又说:“但是,但是这也是相辅相成的呀。有了好的工作环境,就可以马上开始工作。事业成了,一成百成。……”
  “一成百成,一成百成!”晓雪仰起泪光闪闪的脸,“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等到你的一成百成?”
  “当初我和方向平靠十几万贷款起家,干到百万时也不过一年时间。晓雪,相信我,很快!”
  “‘很快’在你那里究竟是个什么概念?一年?五年?十年?说话丁丁就五岁了,马上应该开始各种教育,窝在这个地方他能干什么,只能整天看那些电视垃圾!……”
  如开了闸的黄河水,晓雪滔滔不绝,看着她忽大忽小忽长忽扁的嘴,钟锐苦恼地想,人为什么可以闭上眼睛而无法闭上耳朵?
  钟锐是逃出家门的。
  胡同里黑幽幽的,钟锐胳膊下夹着被褥衣物走,步子沉重,胡同里没有路灯,没有天光,天光完全为低垂的乌云遮蔽,空气黏糊糊、沉甸甸,要下雨了。走了近七八分钟,才走出胡同,上了公路,打了辆车。到小学校时,校门已经关了。
  “大爷!大爷!”已开始落雨点了,稀疏而巨大,预示着暴雨的来临,钟锐把东西紧紧抱在怀里。
  老吕用一把蒲扇遮顶,小跑着出来开门,雨点开始变得急骤稠密。
  “你拿的这是……被子?”老吕边把钥匙往钥匙眼里捅,边说,“上我这拿把伞,被子淋湿了可不好办!”
  好不容易打开大门,钟锐随老吕跑进传达室,老吕去找伞的工夫,雨声、雷声顷刻在天宇间响成一片。
  “住住走吧,就这雨,伞也没用。”老吕拿把伞从柜子隔出的里间走出来说。
  窗玻璃被雨水浇成了水帘,外面漆黑一片,闪电划过,瞬间的雪亮使一切更加惊心动魄。
  “好雨,憋了这些天!……我寻思你今晚不能回来了,刚刚锁上大门。把衣裳脱了吧,湿乎乎的不难受啊?你媳妇儿怎么没来?……幸亏没来。这雨且得下阵子呢。坐,坐啊。啊呀,好凉快啊。吃了没有?……”
  钟锐眼看窗外,没心情跟老吕搭讪,老吕全不在意,独居惯了,自说自听惯了。钟锐在想那两间暴雨中的小平房,想平房下的妻子儿子,心里沉甸甸的,早晨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假使晓雪换一种态度呢?又想,这是不可能的。换了他,也许一样,他的确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
  雨越下越大。钟锐注意到老吕屋里有一部电话。王纯似乎很关心他走后的情况,为此还专门呼过他,并一再说,安定下来后,给她个电话。“这电话可以打吗?”钟锐问老吕。
  “打打打!”
  钟锐拨电话。
  “王纯吗?”
  不是王纯。是另一个年轻女孩儿。王纯已经走了。
  “请问她去哪了?”
  不知道。
  钟锐给谭马打电话,问到头上了谭马无法再知情不报,震惊愤怒的同时,钟锐感到了心痛。一个年轻女孩子,家在外地,专业又不太好,她怎么办?
  这是一间拥挤而整齐的大学女生宿舍,十四平米的地方放着四张上下床,四张桌子。王纯在一张下铺上香甜的睡着,离开正中后,她去了一家电脑门市做临时工,每天装货发货,非常辛苦。住处一直在找,还没有太合适的,现在暂时住母校她一个小同乡的宿舍里,宿舍里一个叫毛茵茵的女生母亲病重,回家去了,王纯就睡在她的床上。
  屋内顶灯已熄,女孩儿们都睡了,只有王纯的小同乡燕子仍躺在她上铺的小台灯下,边吃东西边看书。
  走廊里传来由远而近的拖箱的轧轧声,燕子好像有什么预感,放下书,坐直身子,侧耳静听。拖箱声在宿舍门口停住,片刻,响起轻轻的敲门声。燕子跳下床去开门,毛茵茵回来了。毛茵茵看到了睡在自己床上的陌生人。
  “咱们学校毕业出去的,我同乡,在北京没地儿住,我……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你妈妈好些了吗?”燕子急急地说。
  王纯被惊醒,几秒钟后,明白了面临的情况,迅速起身,抱歉地笑着,几下子穿好衣服,把随身的东西塞进她的大包里,准备走。
  “都这个时候了,你去哪里?”燕子担心地问。
  “放心,我有的是地方。”
  “我陪你去!”
  “你回来的时候谁陪你?……快睡吧,明天还有课。”王纯笑道,又对毛茵茵说了声“对不起”,背起大包出门,很快消失在昏暗的走廊。走出宿舍楼,当确认背后不会再有眼睛注视时,她停住了脚步。真不想走啊,不走不行,走又往哪里去?她很困,很累,渴望睡眠。最后决定找家旅馆,只是不知现在哪家旅馆还没有关门。她抬起沉重的双腿走,好比一个疲惫的旅行者,在身体和精神都准备休息了的时候,又被迫连夜向火车站赶,手里捏着的是一张站票。
  大雨落下时,王纯正走在一段两边全是院墙的马路上,急骤的雨柱顷刻间把她浇得全身上下里外没有一根干丝儿。雨水流进眼睛里,嘴里,她闭紧眼睛走,睁着眼睛走也是一样,现在走到哪里都一样,她仿佛掉入一个巨大的无可脱逃的黑色水洞,只能听天由命,反而没有了恐惧惊慌。一座立交桥好像就在不远的地方,但似乎走了好久,还是可望而不可及。忽然她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大蘑菇公用电话亭前,立刻钻了进去。尽管下半身仍暴露雨中,但听到头上方雨打金属的答答声而不再是打在自己的头上,还是感到安全了许多。但同时就感到了冷,深入骨头的冷,她哆哆嗦嗦徒然抱紧了双臂。放眼望去,天地间到处混沌一片,没有人,没有车,整个世界似乎就剩下了她一个……
  突然呼机响了起来。借着路边雨丝打不断的路灯光,她惊诧地发现,是钟锐呼她。他找她什么事,这么晚了?好不容易从湿淋淋的包里翻出几个硬币,她回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
  钟锐劈头就问,但也绝没以为她在路中雨中,他的“哪里”是哪个公司住在何处。王纯沉默片刻,如实说了自己的所在。
  ……
  二十分钟后,钟锐乘一辆好不容易从出租公司叫来的车赶到,接王纯上了车。一刻钟的路程,他没有说话,想说想问的太多,干脆不说。女孩儿在瑟瑟发抖。他身上也湿透了,从传达室到进出租车的几秒钟内,就给淋透了,那雨大得像是兜头浇下的水。这样的雨,老吕的伞毫无用处。湿衣紧贴肉身,又凉又黏,很不舒服。他心痛得不去看她。一刻钟后,他们来到了小学校。他领她去了他的小屋。
  灯下,女孩儿脸煞白,嘴唇青紫,不住地打着哆嗦。钟锐帮她把勒在肩上的大包取下时,感到了她的冰凉。这时候应让她洗一个热水澡,喝一碗热汤,可是他做不到。他只能默默找出自己的衣服,让她换上。
  她换衣服,他背过身去面朝窗户。外面雨仿佛也下得累了,原本铺天盖地的喧嚣变成了有气无力的嗒,嗒嗒,好像一个人一通咆哮怒吼之后的喘息。
  “我好了,你换吧。”
  他回过头去,看到了穿着他衣服的女孩儿。一件圆领衫的短袖几乎长及她的肘部,裤子被挽了好几道堆在脚面上,心中忽然感到异样,赶紧收神对她笑笑,她也想对他笑,但止不住的冷颤使她没能笑出。她挨边坐在他的床上,有些拘谨。“上床吧,盖上毛巾被。”
  她有点犹豫,像是在问自己这样合适不合适。
  钟锐走过去,抖开毛巾被,让她上床,然后,用毛巾被把她整个裹住。
  女孩儿裹着毛巾被,下巴抵着蜷起的膝头,垂下眼睛说:“你也赶快换衣服吧。”
  钟锐身上流下的水已在脚下积成水洼。
  钟锐三下两下换好衣服,又跑到老吕处要了两瓶开水,用方便面的作料给女孩儿冲了一大碗热汤,看着她喝下。
  已经十二点多快一点了。
  “你睡吧。”钟锐说。
  屋里只这一张单人床,女孩儿看看四周,问:“那你呢?”
  “我工作。我喜欢夜里工作。”对女孩儿笑笑,“忘了?”
  彻底暖和过来的女孩儿微笑了,放心地、充满信任地在干爽的床上躺下,很快,睡熟了。
  为不影响她休息,钟锐关了灯,屋内,只有小小的一方微机荧屏闪烁。
  房间里键盘轻巧的嗒嗒声与女孩儿均匀平稳的呼吸声错落有致。
  雨停了,天晴了,月亮在刚被雨水洗濯过的空中露出了皎洁的脸。
  微机前的钟锐直起腰,坐着做了几个扩胸运动,扭脸向床的方向看去。睡中的女孩儿沐浴着月光,宛如童话。钟锐赶快转过脸来,“嗒嗒嗒”,键盘声再次响起……
  雨后的黎明,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小学校静静的,到处是一汪汪的水,映出渐渐明亮起来的晨光。
  微机前的钟锐忽然感到异样,回过脸去:女孩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坐在黎明的淡蓝中,坐在他的单人床上出神地看他,若有所思。二人目光相遇,她脸刷地红了。
  “影响你工作了。”她说。
  钟锐问她睡得好不好,想吃点什么,并指给女孩儿水房在哪里,让她洗漱,然后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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