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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要求不多,就只有‘你去哪,我便跟到哪’,如此而已。”
“你当跟屁虫做什么!?莫非是想偷瞧我家商业机密?”
“商业机密?那还不如瞧你来的有趣些。”说到那种玩意儿,搞不好他了解得还比她多!
“少瞎扯!否则你心甘情愿当跟屁虫做什么?”
“你每天打一睁眼便要忙到合眼为止,若你天天陪我喝茶聊天、甚至像中秋夜那般赌酒作乐,也许我便不会这么想缠在你身边了。”他口气有些怨怼,还真像极了得不到丈夫关爱的妻子。
“你忙你的,我经营我的事业,压根儿一点相干也没有!明明是你自己硬要搅乱了我们各自的作息的。”
“就是因为喜欢,才会让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有所牵扯呀!”
“胡扯!胡扯!谁说我喜欢你了!?”脸上闪过一丝潮红,君立中扭头就走。讨厌!竟然不知不觉又跟他鬼扯了那么久,害她进赌坊到现在,什么事儿都没做。
“那也不打紧!”伏龙笑咪咪地追在她后头,“现下你虽不喜欢我,但我喜欢你便够了。”
“我才懒得听你一天到晚瞎扯!”
拗不过他的威胁,视察完赌坊后,她还是让他—同坐上马车了。
即使她冷著脸待他,他也不以为意,还是净说些有趣的话来逗她开心,害得她有好几次嘴角都忍俊不住地偷偷扬起了。
“嗳,咱们下一站到要哪?”
“你不是说我到哪,你就跟到哪?你安静瞧著便可,问那么多干什么?”君立中可不是毫无知觉的笨蛋,她来来回回瞪著他的脸、还有那只天经地义般环在她肩头上的手臂。
“别那么冷淡嘛!”他又将身于偷偷挪近她一些,“咱们现在可是全江南最炙手可热,最惹人注目的一对‘情侣’呢!”
“我看你简直是找死。”君立中半眯起了眼,“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太好了!”伏龙闭上眼,将脸凑近她,“欢迎你随时对我不客气。”
“你……”君立中一只手连忙举起来,挡住他过分凑近的脸颊,“别闹了!”
“为何你总认为我做的每件事都是在胡闹?”伏龙抓下她的于,颇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再认真不过了。”
“是吗?我倒觉得你只是想寻我开心罢了!”
“那你说,为何我要寻你开心呢?”
“脑袋是你的,想法也是在你脑袋里,我哪会知道?说不定,你心里始终在意著那夜我戏弄你的事。”
“哦,你觉得我该在意那件事吗?”
“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那事儿让我发现你这么大的秘密,我高兴都来不及了,何须在意?”
“是啊,你当然高兴了,因为那正好可以拿来威胁我,不是吗?”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么做呀。”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明明就已经做了!”
“我也很无奈呢!”伏龙耸肩,“你不光误解我、还老拒绝我,为了想多接近你,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鬼才相信你说的!”君立中还是一副压根儿不信的表情。
君立中瞧见他眼神一凝,才正想开口问他要做什么时,他双手已经稳稳地按住她臂膀,狠狠吻住了她——
这一记热吻,完全跳脱了他平日温文尔雅的形象,他吻得既狂又热且深,舌尖早放肆地长驱直入,与她的热切纠缠在一起。
什么冷静、什么理智,君立中已经完全无法自主了!她像一团软泥般瘫软在他怀里,任他子取予求、任他纠缠缝缮,直至她肺里的空气快要用罄、直至她快要无法呼吸——
“唔……”因为快要窒息,让君立中涨红了脸,也让她理智回了笼。她瞠大眼,这才恍然惊觉他们两个竟然在……在……
察觉到她的不适,伏龙体贴地离开她的唇,自己亦是低喘著气,但他额头抵住了她的,眼神和口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这是定情之吻,你最好记住了。”
君立中涨红了一张脸,也不知是羞红的还是给气红的,她老大不甘愿地叫道:“卑鄙!卑鄙!哪有人这样的!”可恶!竟然没有先通知一下!害她心跳得好快好快呀!
而芙蓉好像看穿她想法似的,“哦,抱歉了,一时忘了顾虑到你尚未有心理准备,那么,再来一次的话,你定能适应了。”说完,他还真的一副又要吻上她的样子——
“你!”君立中赶忙伸手捣住自个儿微肿的唇,“不准!不准!不准你胡闹!”
“好吧,那我不亲嘴便是!”伏龙转而在她额际落下一吻,“换成这儿好了。”
君立中懊恼地双手握拳捶打他,“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死你了!”
马车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车夫见两人久久末下车,只好从前头跳下来,走到车门前恭谨地掀开帘子,提醒车内的主人目的地已经到了。
察觉到有脚步声接近,伏龙灵机一动,顺势倒了下来,他们的姿势顿时变成了是君立中压住伏龙。
而帘子,也在这个时候被掀开来——
“少爷,绣庄已经到……嘎?少……少爷!?”帘子掀开,车夫一瞧见车里头的情景,立刻呆傻了。
君立中愕然回头,看见车夫后,像火烧屁股似地赶忙与他分开!
完了!完了!她的一世英名,就在今天全给毁了!
看样子,从明儿个起……不,说不定不用到明儿个,她这君家的少爷就会跟“好色”、“霸王硬上弓”这些词儿划上等号了!
可恶啊!都是这该死的家伙害的!明明奸色的是他!霸王硬上弓的也是他呀!
君立中一记凶狠的眼光杀过去,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拉正了衣服,还低垂著头端坐在那儿,奸像他真的被她这君少爷给怎么样了似的!
车夫是君家的长期雇工,生性朴实,不好言人是非,因此马车上的事儿,并没有像君立中预期的那般被张扬出去。
就算这事儿没有被张扬出去,但她与芙蓉成双人对,出入公开场合的情景却已是人尽皆知了!
街头巷尾,正沸沸扬扬地讨论著他俩的事,有人说是翠嬷嬷居中穿针引线促成的;也有人说是芙蓉对君家少爷一见倾心,使得她义无反顾地抛弃了一切矜持,留在君少爷身边;更有人说是君立中砸下天价,成功掳获花魁的身心……总之,他们两人大概是今年江南一带最受瞩目的话题人物了!
而有趣的是,春意阁的生意,竟然因为少了芙蓉的坐镇而变得更好了!
因为有太多人想知道第一手消息,既是想知道第一手消息、而且当事人又问不著的话,自然是往春意阁里头钻了,这其中还包括了一些自认为色艺与芙蓉齐名的他家青楼花魁,纷纷暗中较劲了起来,看谁能接著顶替芙蓉的宝座哩!
君立中也懒得解释什么了,反正愈解释只会愈糟而已,而且这是他们两个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不是吗?
但是,他黏在她身边的时间却愈来愈长、愈来愈久,每天早上时间一到,他就会自动出现,黏著她、跟著她,就算她在书房里,他也会坐在一旁陪著她,好奇地瞧著她的帐册和一些进出货的资料。令她颇讶异的是,他这么随便乱瞧,竟然还给他看出一些有问题的地方哩!
也不知是太无聊了、还是她这种枯燥乏味的作息令他觉得烦了,反正他总会在她忙了一段时间后,藉口她需要休息,便不由分说地拉著她往外头跑,有时候是后花园,有时候两个人乾脆乔装成平民,到大街上闲逛,或者他会亲自驾著马车,带著她去风景好的地方游玩一番再回来。
即使她没答应,他还是会像天经地义般对她索取代价,比如说偷亲她,或者从背后一把抱住她,还有奸笑著将她压到墙上,说是要非礼她,却是朝她胳肢窝猛搔痒等等的,而且乐此不疲!
“今天有没有多喜欢我一点了?”每天,他总会笑咪咪地问上这么一句。
“没有!”她总是毫不犹豫地这么回答著。说真的,这人每天都说喜欢她,她都还不知道他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哩!
她有哪一点这么值得让他放下自己的事呢!?
她甚至对他的一切都不了解,只知道他是一个男扮女装的花魁而已。
为什么他要男扮女装?而既是男扮女装,为什么又非得扮那么招摇的花魁不可?她瞧过他的真面目,也知晓那张花魁的脸,只是张薄如蝉翼的假面皮,可每次问他,他总是避重就轻,巧妙地岔开了话题。
几次后,她也懒得再问了。也许他有他的苦衷,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她也不是喜欢探人隐私之人,所以就算了!
“嘿!真难得,你竟瞧我瞧得入迷了。”一张脸就这么凑到君立中面前不到两寸的地方。
君立中回过神来,突然看到一张脸近在眼前,她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后缩了,没好气地说道:“你坐著便坐著,突然凑到我面前做什么!?”
“你瞧我瞧得好人迷,我自然是凑近些,好让你瞧个更仔细了。”
“见鬼!谁瞧你了!”
“那么,什么事儿让你想得那么入迷?”
君立中也不说话,只是瞧著眼前的他,脑海里直想著——
是不是该找个时候问问他呢?但是,他会对她说吗?或者,他会故意说些自恋的话惹她生气,而将话题转到其他地方去呢?
“怎么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们又不熟,为什么你会老说喜欢我呢?”
“这很难解释的,不过我大概能告诉你,这是—种直觉、也是一种缘分吧!我这人就是这样,感觉对了,就会去做。”
君立中似懂非懂,“是吗?是这样吗?”
“以前我也不信,不过缘分真是很奇妙的东西,遇到后自然就会信了。我再说一件事儿给你听好了,先前我大哥受了伤,因为躲避追杀而闯入了一户人家丫鬟的房里,还威胁著那丫鬟一定要救活他,那丫鬟生性纯真善良,便乖乖照做了,但我大哥却老嫌她迟钝兼笨手笨脚,还老叫那丫鬟笨女人呢!”
“哦?”
“最后他还是娶了他口中的笨女人,而且疼她疼得跟什么似的,谁要不小心动到她一根寒毛,绝对吃不完兜著走!”
“咦?”听起来似乎挺有趣的。
“有趣吧?所以说,人还是不能太铁齿,造化弄人,谁也料不到命运会如何安排,就算今儿个是朋友,也很难保证以后不会变成仇人。因此——”
“因此如何?”
“因此我喜欢你,你也不讨厌我,所以你就别再挑三拣四了,嗯?”说著说著,他又凑上前,在她颊边啵了一记,“我这人可也不随便对女人好呢!”
“我才懒得理你!”君立中捣住脸颊,懊恼地叫道。
“老让我偷香得逞,似乎也不公平喔?我看这么吧,我在这儿不动,欢迎你来偷袭好了。”说罢他还真的双手托颊,就这样杵在桌上。
又来了!这人一天到晚跟她胡闹,没个正经,偏偏在人前又是一副老谋深算、看起来就是不好惹的模样,也不知是不是男扮女装久了,脑袋也给扮坏了?所以,每当这种时候,她还是会不为所动地板起脸来凶他,“少啰嗦!给我离远些,我要工作了!”
“已经工作很久了,咱们该到外头玩玩了!昨儿个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现在就带你去瞧瞧!”这时候,他又会换另一个方式来诱惑她了。
“不行!”她指著桌上一叠像小山般高的册子,很坚持的口吻,“这些看完才能离开。”
“真的?”
“嗯。”不过那些公务处理完,只怕太阳部下山了。
“不打紧,为了你,我就勉为其难地再展现一下我隐藏的实力好了。”
“你又要像前几次那般多事了吗?”
“我这人也鲜少这么多事呢!”说罢,他将檀木椅拉到她桌案前,再伸手从那叠小山的最上头拿了一本册子研究著。
他一认真,方才与她嬉闹时古灵精怪的眼神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睿智的神采,这竟让她有种错觉,好像他才是君家的掌理者似的。
“喂。”
“嗯?”
“为何你会知晓怎么处理这些商场上的东西?”
他边翻册子,边说道:“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呢!”
“若是不想说,就当我没问奸了。”
“不,我以为你没兴趣知道才不问的,既然你没兴趣知道,我自然是闭口不提了。”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没兴趣这种话!”
“说的也是。既然你终于问了,我自然很乐意回答。”
“少卖关子,快说啦!”
“我看得懂、知晓该怎么处理,那是因为我家也是做生意的。”
“啊?”
“很意外吧?”
“是很意外。那么你家中做的又是什么生意?为何你却放著生意不做,跑去跟人家扮什么花魁?”
“不做生意是因为我没兴趣。至于什么生意,其实和你家的生意也有往来——”
叩!叩!
他打算再继续往下说时,敲门声却在这时候响起了,总管来通报,一月一次的商行管事聚会要开始了。
第七章
商行管事聚会,顾名思义,就是各商行的管事齐众在君家的议事厅,将一个月来的经营成果做个总报告。
尽管君立中采用不定期巡视方式来达到监督的目的,不过这商行管事聚会还是有必要的,因为可以藉由这种公开的场合,让所有的管事都能了解自己以外商行的营运情形,待三个月一次的管事互调时,也才不会有衔接不上的情况发生。
既是管事聚会,所商谈的一定都是攸关君家生意上的极秘密大事,伏龙这个外人,自然是不能像往常般黏在君立中身边了。
只是,自那议事厅的门关起来之后,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久到原本是日正当中的,现下却早已是夕阳西下、暮色昏沉了。
君立中不在身边,伏龙也无心欣赏那窗棂外,花园将被夜色笼罩前的最后一刻美景,君立中末看完的帐册摊在他面前,他视线落在册子上,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儿——
熟悉的脚步声终于在回廊上响起,—步步朝他所在的房间接近……而后,门被推开,脚步声跨过门槛,踏进屋里。
“你总算出来了,再不出来,我一个人在这儿就快无聊至死了。”伏龙高兴地转头,却瞧见君立中疲惫地在最近的椅子上瘫坐了下来,而且凝著一张脸,表情森冷而阴沉。
“怎么回事?你表情看起来怪可怕的。”
“可恶!”君立中叹口气,闭上眼往后仰靠在椅背上。
她看起来累坏了,彷佛历经一场大战似的,伏龙捺住性子,不急著问她。他起身倒了杯水再坐到她身边,“先喝些水吧。”
君立中眼皮勉强抬起,面无表情地瞧著他,也没表示要喝抑或是不暍;不过伏龙也不灰心,虽然没有言语,他却是用鼓励而且不妥协的眼神回应她,仿佛他一定会等她喝下他手中的水似的。
过了半晌,君立中总算慢吞吞地伸出了手,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把杯缘凑近唇边,她闭上眼,一饮而尽。
伏龙接过空杯,起了身走到小桌前放下空杯,趁她闭眼时绕到她身后
肩上传来规律的劲道,君立中一僵,随即便意识到是他正替她舒缓绷紧僵硬的肩头。
“好些了吗?”
“嗯。”
“一身骨头,我按得手指头都发疼了呢!”
“谁要你鸡婆的!”闭上眼的君立中,一副不领情的口吻。
伏龙早习惯了,也不介意,“我这人可也鲜少这么鸡婆的。”
“懒的理你!”
“从今儿个起,我得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