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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菜二汤,均是姨妈的拿手菜,但我真正感兴趣的却是大哥和路华的谈话。两人不知怎么谈到现代男女的转变,大哥兴致高昂的说:
“女孩子变得独立自主,不再事事仰仗男人,对男人来说不是省了很多麻烦吗?”
“男、女在一起,本来就是复杂又麻烦的。女性独立的现代,固然有好处,但有些看不见的坏处却很难说明白。”
大哥执意的说,“我很欣赏独立的女性,所以不觉得有什么不便。”
“我也欣赏有抱负的女性,但,只是欣赏。”
“哦,你很奇怪。”
“我这叫有自知之明,”路华说:“我很清楚自己的脾气,太能干的女人什么事都有自己的意见,跟我在一起,包准因各持己见而常常吵架。所以,我只能欣赏。”
我大感意外的直眨眼。好奇怪,樊明珠不是说他欣赏能干的女性,她因自己不能干而不敢嫁,怎么路华的说法又不一样?我被搞迷糊了。孰真孰假?
路华冲著我一笑,我的心坪坪坪!
信介哥该死,将箭头指向我,引例说明:
、
“像我妹妹爱丽丝,她是无法独立生活的,前天出车祸,若不是一位老先生帮忙,打电话给我。她可能站在那儿不知怎么办才好。”
“哥哥,别出我洋相。”我眸道。
路华说:“可是你接到电话,还是立刻赶去了不是?”
“是啊,”大哥重拾良心。“自己的妹妹毕竟还是很可爱的。”
“这就对了,”路华下结论。“对于自己喜欢的人,自然而然愿意保护他,而不觉得麻烦了。”
大哥不服输。
“可是妹妹是妹妹,与生俱来的感情是抹煞不了,换了别个人,能够赶来帮她吗?所以还是懂得照顾自己较好,家人也放心些。”
“我记得你们不是亲兄妹吧?”
“表兄妹也是一样亲。”
“未必。”路华说:“至少我未曾看过这般友爱的表兄妹,可见感情是培养出来的,太独立的女孩子通常很难跟旁人培养出深厚的感情。”
“所以你认为女性独立不好?”大哥挑战。
“我没有道么说。我认为一个人跟另外一个人生活在一起,彼此是互相依赖的,很难完全的独立,而不去帮助另一个。工作上的独立是好的,因为同事不比家人,但回到了家,不论男或女,倘若把工作时的独立态度移回家中,样样求表现,不仅累了自己,家人也同感疲倦。在自己家中,谁还会要求完美呢?”
路华的见解,引起姨妈的共鸣。
她说:“路先生说得很有道理,比如克坚在银行里是能干的上司,但回到家中,还不是需要家人的照顾。”
大哥不以为然。“妈,那是你照顾爸爸价了,独身的人很多,难道他们回家都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吗?”
“好,你会说大话,那你以前住在家里,吃、穿都是爱丽丝替你打点,也常常麻烦爱丽丝为你整理房间,怎么你不自己照顾自己呢?”
大哥没降。“妈,你是对,说中了我弱点。我跟爸爸一样,也是习惯了,如今正在努力改进。”
姨妈起疑。“王小姐不曾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大哥说第一百一十遍。
顾著外人在,姨妈没有追问下去,但我想大哥己在后悔失言,从他突然反问我的态度上可看出一二了。
“爱丽丝,你呢?”
“我?”我看看这个,瞧瞧另一个,全是我不愿得罪的。“生活就生活了,需要讲什么大道理吗?”
或许我说对了,他们没在这话题上继绩发挥。
门铃适时响起,大哥抢著去开门,莫非约好王小姐来?趁这时候,路华赞美姨妈手艺高超,烧的菜比馆子卖的好吃,姨妈自然喜上眉梢。我突然想起邱杰夫也曾来共餐,却没有一句褒辞,比起来,生意人终究世故些。
大哥走到我身旁,说:
“你同学来了,我让她到你房间,你快去看看。”
“凡凡吗?她不吃饭?”
“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狐疑的望大哥一眼,匆忙站起来,右手撞上桌缘,疼得我红了眼,大哥还责备我:
“你真教人不放心。”
上了楼,我一路叫著“凡凡”,她有耐性躲著不出来,进了房间,还吓得我大叫一声:
“凡凡,你真的是凡凡?”
看到她的脸,我为之哽咽。我不是多愁善感的女孩,但目睹一张尖尖的俏脸紫一块黑一
块,失去往日的神采,而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难过。我本不是有主意的人,除了陪她
哭,一时也不知如何帮她。
“爱丽丝。”天啊,连声音都模糊了。
昨天还好好,怎么今天就这样?
我看到自己的伤手,忙用对讲机,“姨妈,你立刻上来好不好?”
“爱丽丝,你在哭吗?”
“你立刻上来啦!”
“好,好。”
姨妈上来瞧见了也吓了一跳,不及问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急问凡凡家的电话,说:
“必须通知她父母才行。”
“不要!不要!”凡凡困难的说:“不能让我爸爸知道,不然我早回去了。拜托,伯母,让我住一晚。”
“可是,你的伤那么严重……”
“妈妈,”我求姨妈,“帮她一下,带她去看医生好不好?”
“真搞不仅你们这些孩子在想什么,发生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瞒住父母。你们还小,要父母出面才好……”
姨妈叨念著,最后雷在不忍心见凡凡那副惨状,叫大哥开车送她去看外科。我要跟去,硬被留下来陪客人,可是我的情绪一直平静不下来,想到凡凡的险,不用说定出自男人之手,禁不住发颤。
“你怎么了?”
路华坐过来,我强忍著才没有逃开。
“凡凡,凡凡……”我牙齿也打颤。
“她的遭遇把你吓著了是不是?”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就像……就像……对,那次我晕倒后醒来听见的声音。这个声音能够缓和我的情绪,带有魔力似的。
“凡凡为什么会这样?”
“这得问她。不过,你应该先打电话通知她的父母。”
“她不肯,她跟她父亲闹得不太愉快。”
“不管如何,还是说一声好,免得将来她父母知道了,反倒怪你不懂事。”他提出警止口。
“真的?”我呆板的问:“也许我可以告诉她大姐?”
他点头,肯定的态度鼓励了我。我查电话簿,打到“四丽”,当经理的果然又加班未回去。我告诉平平,凡凡受伤,很严重,请她到我家一趟。平平答应八点以前到,我重复叮咛暂时别告诉她父母,才挂了电话。
“还好,平平很关心凡凡,愿意赶来。”我安心的说。
“亲姐妹不是是?”路华微笑。
“嗯,可是两个人都很努力发展自己的事业,凡凡很少回去,平平也不主动找凡凡,所以很少在一起。”
我从来没有打算把这事情告诉他,现在却自然而然向他倾吐。
“你羡慕她们的冲劲?”
“因为那是我所缺乏的,我当不了大事。在学校时也一样,总是凡凡在帮我,帮我和同学打成一片,老师冤枉我抄别人的作文,也是她去帮我解释,其实是另一个同学抄我的……凡凡是风头很健的,因为她充满活力,公民老师让全班分组演戏,她总是演男主角。她常跟我说她希望自己是男生,男生可以受重视,她爸爸喜欢儿子。为什么会这样呢?她总是帮我帮别人,我觉得她比男生好,能力并不比男生差一点,她爸爸为什么不满足?”
路华沈默。其实我并不真期望答案,是吧?
过了一会,他终于开口:
“或许,她父亲不希望她表现得跟男生一样。”
“不希望?”
今这是我的猜测。“他轻笑一下,”假使我有女儿,我希望她得到幸福的婚姻,而不是成功的事业。“
我怔仲一会。
“凡凡能力强,不能兼得吗?”
“我不知道,我周围没有现成的例子。”
接下来又是沈默,不难受、反而温馨。我渐渐想起主人的责任,叫起来:
“刚刚……被打断,不知你吃饱没?”
“饱了。”
“想喝杯咖啡吗?还是茶?”
他眼睛瞄向我的手。
“不用了。”
“等我姨妈和凡凡他们回来,一定需要喝杯东西定定神,尤其是凡凡,可怜,再不然我姨丈也得喝,他太辛苦了。”我请求著,“路先生,你可以帮我磨咖啡豆吗?”
“你的手没问题吗?”
“泡三亚咖啡还可以的。愿意帮忙吗?”
“好。可是我没弄过……”
“很简单的。”
“用磨吗?”路华站了起来。
“电动的,用手磨必须姨丈才行,连姨妈也磨不好。”
“看来你姨丈很讲究喝咖啡。”
“嗯,因为喜欢,特别研究过冲煮咖啡。”我取出咖啡壶,一边说:“在这件事上是一代不如一代,大哥是常备咖啡包,一冲即喝;二哥和信实则是有得喝才喝,从不会主动要求。所以说主要还是为了姨丈喜欢,我们才跟著学。”
“你姨丈是个幸福人。”
“对,他幸福,全家人跟著幸福。”
“我说,有人肯为他这么努力,是难得的福分。”
“每个家庭不都是这样吗?”我觉得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了。
在闲谈中,我注意不使咖啡粉过分膨胀,烧了壶开水,不多时,整问客厅便弥漫著咖啡香。我以暗色咖啡杯倒了一杯咖啡递给他。
“曙,喝一杯看看。我的技术不大好,请将就。”
“谢谢。”他坐下来喝咖啡。
“还可以吗?”
“非常好。”
我到厨房把冰箱内的乳酪蛋糕章出来,姨妈向来准备周全,从不忘宴客后的甜点。我拿到客厅,请路华帮著切好,果然刚准备妥当,就听见汽车停在门口的声音。,
凡凡不愿面对外人,直接上楼。我倒了两杯咖啡,拣了两块较大的蛋糕,放在托盘上。大哥接过去,往楼梯走。
“谢啦,老哥。”我向路华告个罪,溜上楼去陪凡凡。姨妈的客人选给姨妈。
“医生说凡凡的伤要不要紧?”在楼梯间,我问大哥。
“外伤而己。”
“那就好。哥哥,谢谢你肯帮忙。”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他不知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别这样,等我手好了,你想吃什么尽管要求。”
“我考虑看看……”这次听得出在开玩笑了。
大哥放下托盘,不再打扰。
凡凡缩在一角,我知道她很沮丧,还是劝她喝点吃点。她勉强拿起咖啡,却不碰蛋糕,微肿的嘴唇一定很不方便吃东西吧!
我不是圣人,我很好奇要知道凡凡的遭遇,此情此景,开不了口,嘴里冒出一句。
“我打电话给你姐姐,她快来了。”
凡凡没作表示,反而说:
“在楼下的是路华吧?”
“嗯,我姨丈邀他来的。”
“我在唐氏道馆看过他,听唐老师说他每周一、三、五会去练一小时防身术,早上或晚上,陆星座是二、四、六,我看唐老师很迷他哦!”我头一次听她说话这么慢。
“谁?”
“路华,你老板。”
凡凡怎会突然提起这个入。路华房间里有健身器材,所以说他去练防身术,我并不感奇怪,但说唐老师迷恋路华……
“唐老师是唐路尔吗?”我追间。
“就是她,很漂亮、很能干的一个女人。”
“她告诉你的?”
“没有,只是昨天我刚好就站在外面看,路华要跟唐先生比,唐小姐坚持由她指导,很想亲近他的样子。”
“你注意那么多干什么?你和陆星座呢?”
“吹了。”
“这么快?”
陆星座没长性我并不意外,可是凡凡怎肯放他走?
“他说他想结婚了,我却不想这么早嫁人,而且要嫁也不嫁给他。”
“别听他吹牛,他那里肯收心绪婚?”
“他不敢太过分违抗母亲。没出息!”
我们俩挺有默契的,一个刻意回避,一个不忍追问,结果都没说上正题,反在谈论别人家的事。二个长舌妇!
我有点明白凡凡的心情,她一向好强,这次遇上这种事,逃到我这儿来,换了我也是什么话都不愿说,一直哭一直哭到明天,她不哭,用别的话题来逞强。她不愿失去在我心中“强者”的地位,我想。
我成全她。
“下星期日同学会,你会去吧!”
“那要看到时候我的脸好了没有。”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那天袁飞口出秽语,凡凡将他摔得四脚朝天的事,怎么这次不灵啦?莫非上回是凑巧,或者此次遇上高手了?
“凡凡,昨天你瞧见路华和女教练比,谁赢?”
“女人的力气天生就比不上男人,路华跟她比了一回,就去踢沙包,他踢得好凶,将来谁嫁给他都要小心一点。”
我不由自主的按住胸口,怎么心跳急剧起来?
“你吓住了,我就知道你胆小。”凡凡不忘取笑我。
姨妈带平平上来,并要我下去送客,路先生要走了。
下楼发现姨丈已经回来,而且和路华谈得正兴头,才明白姨妈在骗我,想让平平、凡凡姐妹独处谈一谈罢了。
我在旁倾听,男人们谈的不外是财经、社闻和这次的总统大选。这类事我只在报纸上瞄过,从未深人研绩,只知道个大概,大都是姨丈在聊天时灌输至我脑子里。可是我一直不明白,总统不是民选,选谁当此重任的决定不在我们老百姓手由:讨论济得了什么事?男人的兴趣常令女人费解。
在聆听中,我发现男人的另一个共同处:喜欢看体育节目。姨丈偏爱棒球和高尔夫,路华表明篮球较吸引他。
“爱丽丝,你呢?”路华突然问我。
“我只爱看奥运节目,像溜冰、体操、跳水,比较好看。篮球、棒球、网球,我弄不清楚规则,而且太长了。”
姨丈说:“女孩子合适样,要看漂亮的,不像男人,激烈运动拼搏比赛时……”
他们两人谈得可真没契,这叫缘分吧,邱杰夫和姨丈之间始终存著上司、下属间的关系,有很多话邱杰夫在姨丈面前保留著,一味附和的结果,使姨丈不太跟他谈论国家大事,气氛便不如现在。
路华告辞后,克坚姨丈心情高昂的说:
“我跟他已经是朋友了,他可以随时来玩。”
“可是他是我老板,他来我会紧张。”
“我也看出来了,这年轻人脾气不会很好,可是他讲道理,听他说话就知道。”
是吗?把自己结不成婚的因素一古脑儿罩在我身上,强迫我上班,还兼职女慵,这是讲道理的人会做的事吗?
“他还送你礼物不是吗?”
姨丈把几上放著的精美礼盒递给我,我当场拆开,是一盒瑞士最棒的巧克力,我在礼品店瞧过,贵死了,一直舍不得买,却始终记得它的名字,这是什么样情绪?
我是馋鬼,立即拆封和家人分享,其实最后是祭了我的五脏庙,姨丈顶多尝一、二块,姨妈呢,怕胖。
合一块在嘴里,香味,口感,不是廉价巧克力可比,可惜我的形容词太有限了。捧它上楼,有一种满足和期待炫耀的快乐。
(我像个第一次吃到巧克力的小孩子,有点可笑。)
我房里静悄悄的。我走进去。
“怎么了?你们沟通好了吗?”“
平平无奈的说,“她根本不说是发生什么意外,谁打了她,怎么沟通?”
“凡凡,你对自己姐姐也不能说吗?”我忘了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