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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夏雪。这位是夏雪的好姐妹,许美乐……”
话音刚落,我顿时感觉脑子里被什么东西痛击了一下,刹那间的空白一闪而过。我好像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女子,皓齿明眸,美目盼兮,她正痴痴地望着我。不,不,我分明看见的是乐乐,许美乐,没错,就是她,我高中的初恋情人呀。那一如既往的清澈目光,仿佛又让我回到了从前。但我的心为什么隐隐发痛呢?
我听见什么了?我听见了张志超的一声惊呼,他小声地,结结巴巴对我说,鸡……鸡……她就是那只鸡…
…骗我一百元的那只鸡……
终于,我还听见自己的脑袋里轰隆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塌了。我即刻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乐乐早已不再是高中时的那个乐乐了。我们不可能再搞出些眼泪与誓言,令时光倒流了。他妈的,我刚才还在可怜梁一呢!
周围萦绕着欢声笑语,我耷拉着头,什么也不想听,不想见。
“人生得意须尽欢,在这个美丽祥和的时刻,来,让我们干一杯。”梁一首先举起了酒杯。
大大小小的玻璃杯陆续碰撞在了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当那个久违的杯子撞上我的杯子时,我的手颤抖了一下,啤酒花随即“嘶嘶拉拉”地溢了出来。
“马可,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了?”梁一困惑的问。
“可能吧,头晕的厉害。我想我不能在呆在这儿陪你们了。”说完,我一口气喝掉杯子剩下的啤酒。那会儿,我真的感觉有些天旋地转了。
梁一等几个坚持送我回去,我谢绝了他们的好意,一个人磕磕绊绊撞出了餐馆。其实我并没有喝醉,我只是怕再这样呆下去,我就忍不住要哭了。
暮霭降临,小鸟归巢。走过斑马线的时候,我恍惚地听见有人在身后叫我。那时候,我回过头去,就看见了乐乐,她正疾步向我奔来。我迟疑了几秒,然后缩着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仓皇逃遁。
“马可,等等我……等等我……”乐乐在后面追我。
我翻跃栏杆,穿过车辆,撞开人流,发疯似的向前跑去。此时此刻,我想我真的没有勇气再面对她了。忽然间,我的身子晃了晃,一辆急行的自行车撞在了我的大腿上。我爬起来,忍着巨大的痛,一瘸一拐地继续前行。微风一阵一阵吹拂在我的脸上,却没有风干那上面潮湿的泪水。最终,我浑身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乐乐气喘吁吁地追上了我。
“马可,我知道你是记得我的。”乐乐哭着说。
“对不起,你……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我认识的乐乐早在高中的时候就丢了……”我也哭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这个学校,我来你校园里找过你几次,但我都没有脸面去见你,我并不奢望和你再回到过去,有时候我只是想远远地看着你,远远地。”“这么多年了,你他妈的死哪里去了?”我声音嘶哑的说。
“……”
这一夜,我搂着乐乐,将多年来的思念之情化作身体里四溢的力量,狠狠地释放出来。她的身体轻飘飘,象只温暖的小鸟。
“乐乐,我们又在一起了。五年了,还有爱情吗?”
“有吧,我感觉咱们又回到了高中校园里的那棵大槐树下。你再给我唱首歌儿吧。”
“唱谁的呢?”
“无印良品吧。”
“可是我现在已经淡忘了,光良和品冠也早就各自单飞啦。”
“是呀,你看,这几年来,我们身边的一切变得可真快啊。”
“……”
第二天清晨,手机铃声将我吵醒。我从床上爬起来,发现乐乐已经不见了。
“喂,大懒虫,还没有起来吗?”听筒里传来柳亚男悦耳的声音。
“哦,有事儿吗?”我冷冷的说。
“我和我爸吵架了,我知道他和你说了不应该说的话。”
“他是为了你好,和我在一起是没有什么前途的。”
“哼,我才不管呢?除非你真的不要我了。”
“我……我想,我还是爱你的。”
“那不就行了吗?”
“你不怕你爸?”我问。
“其他什么事情我都听他的,就这事儿,我要自己选择一回。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好……好……”我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什么呢?今天我抽空去帮你洗洗衣服吧……大懒虫……再见。”
挂上电话,我在原地呆立了许久。本以为自己能够干净利索地离开柳亚男,没想到一听见她的声音,我便将什么都抛到九霄云外了。这场爱情带给我太大的诱惑,或许它已远远超越了一切责任和痛苦。尽管我很清楚,我们能在一起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但我还是愿意向命运挑战,向幸福之路上的障碍开火,见鬼杀鬼,遇佛弑佛。
想到这时,我激动的笑了声来,整个房间仿佛也跟着晃悠了一下。走到电脑桌旁,我瞥见了上面躺着的一张小纸条。到这时,我的思绪才转移到了乐乐这边。小纸条的字迹很清晰,上面写着:“马可,当你看见这张纸条的时候,我已经悄悄离开了这座城市,再也不会回来了……有时候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幸的,遭了那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罪,到头来还是沦落街头……但后来我发现,自己还是幸运的。原来这五年来,竟然还有一个人会时常想起我……马可,真的谢谢你。是你让我认识到,人生总是会有希望的……所以,我决定去另外一个城市,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另外,我从你的口袋里拿了一百元钱,就当是我最后一次服务的酬劳吧,别痛心哦,我已经给你打八折了……”看着看着,我就笑了。一颗水珠儿滚落在洁白的纸上。
中午,柳亚男来了,她像往常一样给我带了些吃的。吃罢饭,我们履行义务般的亲热了片刻,然后我两腿一蹬,懒懒地躺在了床上。昨晚的激情似乎还有残留,总感觉浑身轻飘飘的。一会儿,外面传来“哗啦哗啦”搓衣服的声音。我带着笑容,渐入梦乡。
朦胧之中,窗外刮来一阵微风,透着凉意。我张开眼睛,发现柳亚男已没了踪影。屋子里空荡荡的。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最后落在枕边。一张小纸条正安静地躺在那儿,上面还缠绕着一根长长的红色的头发丝。看到这后,我的心狂跳不止,这才想起乐乐留下的小纸条刚才忘在了裤兜里,一定是柳亚男在洗衣服的过程中,发现了它。不仅如此,这丫头还搜寻出了一根头发丝。女孩子的心可真细啊!我长叹一声,又倒在了床上。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柳亚男正在电脑旁打字。我一时觉得不可思议,像做了场梦似的。梦醒后,我小心翼翼地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去外面的小店,买了些针线。我看见你的裤兜破了,担心里面的重要东西会漏出来。”她平静的说,语气依然是那么温柔,仿佛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
我无言以对。
“快起来吧,大懒虫,晚上咱们出去看电影吧。”
“嗯。”我相信,柳亚男已经以一个女性博大的宽容心原谅了我。
第十七章
秋意渐浓。我和柳亚男依旧坚守在彼此营造的小天地中,不离不弃。尽管我们经常还要躲避柳父的围追堵截,但内心还是愉悦和快乐的。
有一天,柳亚男从人才市场回来。一见面,我就感觉她的神情与往常大不一样,脸色也略显苍白。我以为她是在人才市场受到了什么打击,于是拍拍胸脯,对她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塌下来我帮你扛着。”
“马可,我……”她欲言又止。
“到底出哈事儿了?”我问。
“我……我下面可能得了什么病,今天特别难受……”
“什么?”我顿时蒙了。与此同时,我像是和她有什么心灵感应似的,隐隐感觉下面那玩意儿也有点儿不正常了。前几天,尹明明还在嘲笑它,出水的时候都大幅度分岔了。
“怎么会这样呢?”柳亚男无助地哭了。
“是啊,怎么会这样呢?”我蹲在地上,沉吟了片刻,脑海中蓦地闪过乐乐的影子。莫非是她把病毒传染给了我,而我又把病毒传染给了柳亚男?想到这个问题时,我的心中刹时悲凉如水。
柳亚男的哭声一浪高过一浪,落在我伤痕累累的心尖上。
“别担心,可能只是什么妇科小疾病吧!”我安慰她说。
“不会是艾滋吧?”她问。
“傻冒,怎么可能呢?”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别着急,让我想想办法吧,你先忍一忍。”
当天下午,我心急如焚地在马路边游荡。看看没人注意我后,我溜到电线杆底子下,对着“祖传秘方”研究了一段时间。考虑到江湖骗子太多,踌躇再三,我还是决定寻找医学界的人士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给刘进铭打了个长途电话,然后将我的麻烦告诉了他。他听后,很慷慨的邀请我们去他实习的医院看病,并承诺“三包”服务,包吃饭,包住宿,包聊天。我又把这个意思转达给柳亚男,她不假思索地同意了。晚上,我们买了两张车票,匆忙搭上了南下的火车。
夜晚的乘客不是太多,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拥挤。柳亚男在我怀里唠叨了一会儿,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睡着了。窗外是匆匆掠过的山峦、田野,黑糊糊的一片,什么也不看清楚。偶尔路过某个城市,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灯光,就好象寂寞的烟火,在无边的夜里,绽放出最眩目的光亮。我脱下外套,搭在柳亚男的身上,发现她的嘴角还浮现着一丝天真的笑容。她在高兴什么呢?
火车到达武汉的时候,天色已大亮。我拉着柳亚男的手,走下火车。出站口的人流汇成了一条长龙,弯弯曲曲地向前延伸着。我垫着脚尖,扫了扫人群,一眼就瞟见了满脸肥肉的刘进铭,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瘦小的女孩。我朝他们挥挥手,拽着柳亚男,挤了过去。
“哥们,你们可来了。”刘进铭张开臂膀,给我来了个拥抱。
接着,我们几个相互介绍了自己,彼此又给对方堆放了一些优秀的形容词,算是基本认识了。
“看病的事儿就让张露陪她去好了。”刘进铭望了望那个女孩,低声说,“她是我女朋友,怎么样?”
“挺不错的,不过配你的话,就有些贬值了。”我边说边打量那个叫张露的女孩,发现她的胸部特别突出挺拔,与她略显瘦弱的身材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总给人以虚假的感觉。
一路上,刘进铭给我推荐了几个旅游景点,但我却一点儿兴致也没有,顶多瞥几眼异地的美女,再咽下几滴口水。柳亚男紧紧地跟着我,像做了什么亏心的事儿似的,一直沉默不语。
吃罢早饭,我们就朝医院赶去。到那之后,张露陪着柳亚男进了一个门诊部,我拽着刘进铭则溜到了厕所。
“你看看我这个玩意儿,是不是坏了?如果真坏的话,能修得好吗?”我问。
刘进铭仔细端详了一番,又找了根小棍子,敲了敲,说:“没哈事儿啊,完好无损。”
“是吗?你肯定?”
“当然了,拿头担保。”
“那我为什么总感觉它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呢?”
“可能是纵欲过度,虚张声势吧。”
“别挖苦我了,瞧你那厮,都磨的快成针了。”
我提上裤子,心里又犯了嘀咕,既然我没有性病,而柳亚男却无缘无故地染上了性病,那这又意味着什么呢?我摇摇头,不敢再往下想象了。
走出厕所,我和刘进铭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聊天。这小子不厌其烦地问,我长的样子看起来是不是很凶狠?
我瞪眼睛的时候是不是挺吓人的?我说,不。他垂头丧气的说,难怪我的那位经常欺负我了。我笑了笑,发觉他眼睛里流露出的却是幸福的喜悦。
一会儿,柳亚男和张露出来了。我连忙迎上去,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柳亚男的脸忽地红了。
“医生说,没事儿。只是感染了而已,吃点儿消炎药就好了。”张露说。
“那太好了。”我如释重负。
柳亚男笑了,笑的很开心。我们又一起,向门外走去。就在这时候,我的眼睛不经意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开始我以为是眼花了,但我的眼睛眨巴几下之后,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居然是倪小远。他匆匆忙忙地走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这小子怎么在这儿出现了?难道他是来陪白慧慧看病?我心里顿时冒出了几个大大的问号。
“你在想什么?”柳亚男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
“快,快,你快帮我查查那个人是来干什么的?”我忽然指着倪小远后背,对刘进铭说。
“干什么呢?”
“别问这么多了,你先去再说。”我催促道。
刘进铭一头雾水地跟了上去。
“出什么事儿?”柳亚男紧张地问。
“没什么,遇见一个老朋友,想确认一下。”我随口说道。但马上我又感觉自己的做法有点儿滑稽可笑,人家做什么关我什么事儿呢?难道我只是出于好奇的缘故吗?
几分钟后,刘进铭返回了。他失望地说:“唉,没追上那小子。”
“算了,无所谓。”我耸了耸肩。
因为坐了一夜的火车,柳亚男的神色看起来已经有明显的疲倦。我让张露带她去女生公寓休息。而后,我跟刘进铭去东湖边溜达起来。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点缀着三三两两的扁舟。湛蓝的天空中,不时有白色的鸟突兀地飞过。沿着湖边,我捡起一块石子,再把它远远地抛入水中。我的体内充满了一种宁静的活力,心情平和而松弛。
“你和那男的有什么关系?”刘进铭问。
“没什么交往,只是曾经有些小过节。”
“那你现在就有笑话看了。”
“为什么?”我疑惑的问。
“刚才因为有两个女孩在旁边,我没好意思告诉你。其实我都打探清楚了,那个男的是陪她女朋友来打胎的……”他把“打胎”这两个字故意说的很轻松,但进入我的耳朵时,我却感觉有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了心里。我僵硬地站在那儿,发了一阵子呆。
“在医院里遇见这样的事儿太多了,几乎每天都有。”刘进铭对此不以为然。
“那……那个女孩没事儿吧?”
“应该没事儿吧,受点儿罪是难免的,那些冰凉的金属看起来像绞肉机一样……”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想想,又摇了摇头。此时,我还是无法把“打胎”和白慧慧联系在一起。不过,转眼又一想,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乐乐不是做过鸡吗?高阳不还是个同性恋吗?尽管我这样安慰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替白慧慧担心,她的身体能经受住这么严峻的考验吗?
这时,湖面上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号子的声响,那声音忽高忽低,游游若若,浸着苍凉的寒意。
短暂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本想在此多呆一天,但考虑到柳父正盯着我们,如果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女儿突然不见了,就很可能出派出所报案,然后再给我安插个什么拐卖妇女的罪名。真到那时,我就羞于见人了。因此,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柳亚男就如火如荼地赶到了火车站。刘进铭和张露去给我们送行。
送别的场面依依不舍。刘进铭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一直到进站口。那会儿,他说了一堆废话之后,忽然指了指右边的一个角落说:“快看,快看,那不是昨天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家伙吗?”
我顺着那个方向,放眼望过去,果然是倪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