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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寂静,冬雪严骑马游荡了一整个晚上,望着夜空点点繁星,听着夜风低低吹过,好不容易才让那荡漾心情平复下来。
当他回到寝室,望着妻子熟睡的容颜,却又不禁痴痴发呆起来,咬着牙爬上床背对她,握紧了拳头就是不肯碰到她一丝一毫。
冬河的寒风凛冽袭来,即使火炉旺盛燃烧也难以抵御,雨恋不自觉转过身,往那温暖的来源依靠。
没多久,冬雪严发现背上有种柔嫩的触感,那是雨恋的脸颊、小手和双脚,她冷得像北风一样,渴望在他的怀里找到庇护之所。
他僵硬住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动也不动地平躺着,任由她摸索上他的胸前,把脸贴在他肩上,呼吸就吐在他的耳畔。
完了,他绝对是被下咒了,他暗暗想着,否则,他怎会毫无反抗之力?
一早醒来,雨恋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知冬雪严上哪儿过夜去了?不过她睡得还挺好的,有种回到家的安心感。
“雨恋公主,您醒啦?”小绿这时刚好走进,“我来替您梳妆打扮吧!”
“谢谢。”雨恋翻开被下床,“王子呢?你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吗?”
“王子很早就跟官员们出发了,应该是巡视河川去了吧!”
这也好,两人还是少碰面,也就少有摩擦,他那脾气可不是普通人受得了的。
雨恋点点头走到镜前,她发觉自己气色挺好的,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呼吸也不曾感到困难,这实在不像是她,难道老天让她有所改变了吗?
“小绿,我问你,我……我的身体还好吗?是不是常生病呢?”
“公主的身体一向很好,除了偶尔着凉之外,几乎没有生过什么病呀!”小绿很肯定地说。
“真的?你没骗我?”雨恋惊喜交加,上天竟会赐给她如此珍贵的礼物!
“我怎么敢骗公主?当然是真的了!”小绿看公主笑得开怀,却不明白这怎么回事,只是身体很好而已,就值得公主如此欣喜若狂吗?
“谢谢、谢谢,”雨恋勉强镇定下来,心想这一定是有意义的,她必须用这样的身体去做一些什么回报才是。
“公主,您还好吗?”小绿非常迷惘,公主怎么又沉思起来了?
“我……我想出宫去,这里最有权力的人是谁?我该找谁才对?”雨恋下定了决心,她要好好去探险一番。
“我想应该是姚总管吧!”
“快带我去见他!”
“是!”小绿被雨恋的情绪所感染,不由得也兴奋起来。
片刻之后,姚总管便出现在寝房前,恭敬问道:“请问王子妃有何指教?”
“我想出宫去走走,你可以找人带我去吗?”
姚总管微微皱起眉头,“请问王子妃想上哪儿去?”
“我……我这是第一次出国,我看到冬河的景色很美,希望可以到处游览一下。”雨恋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太激动,免得引人起疑。
“是,属下这就为王子妃安排。”姚总管接受了这个说法,心想这位秋公主是异乡人,可能是想开开眼界而已。
“谢谢你!”雨恋开心极了,像个小女孩般拍了拍双手。
姚总管不知自己是做了什么好事,竟能换来王子妃这么灿烂的笑容,也因此他更加使劲卖力,为王子妃安排这趟“冬河之旅”。
没多久,雨恋和小绿就坐在马车上,展开了冒险的行程。
雨恋拉起帘幕往外欣赏,这条冬河远看已是蜿蜒美景,如此近看更让人惊叹不已,她睁大了眼睛几乎不忍眨眼,唯恐错过了任何一种风情。
“小绿,你说你老家是经营渡船的,如果搭船在这河面上游赏,一定很惬意吧?”
“是啊!每次我坐在船上的时候,觉得这整个世界都很漂亮呢!”
两人谈笑间,突然,河风送来了一阵哭泣声,低低切切,引人心痛。
雨恋立刻皱起眉,这时马车继续往前,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土坟,有七、八个人在坟前焚香哭号着,像是刚刚才办完了丧事。
“那是谁?他们在哭些什么?”她指着不远处问。
“啊~~”小绿掩嘴惊呼,“那是我姐姐爱上的那位渔夫家,在寻找尸体的时候,我们两家曾有碰头的机会。我认出来了,不就是那位渔夫的父母吗?丧礼不是早就结束了,为何他们还是那样哭泣着?难不成,难不成他们也梦见了……”
雨恋没有多想,探出窗外往前喊:“姚总管,麻烦你请马车夫停车。”
姚总管骑着另一匹马随侍在侧,这会儿赶紧叫马车夫拉起缰绳,“公主,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想下来走走。”雨恋主动打开车门,又转向小绿说:“你陪我下来,带我去探望这户人家,好吗?”
“嗯~~好的!”小绿只迟疑片刻便答应了。
姚总管下马来,恭敬的问:“公主,您想看些什么?”
“我要去那儿。”雨恋一眼就看到河边的坟墓,有股力量正牵引着她前来,她从未有过如此感受,那像是命运一般的力量。
那户人家跪在坟前上香,不知从哪儿来了这么尊贵的人,各个都往后退让出路来。
“打扰了,可以让我向亡者致意一下吗?”雨恋轻轻开口道。
姚总管则引介说:“这位是秋雨恋公主,是我们冬国的王子妃。”
“拜见公主!”所有人都低下头行礼。
“请让我为他们祈祷,好吗?”雨恋走上前,盈盈跪拜了三次。
第四章
大家根本不敢阻挠,这可是秋国的公主、冬国的王子妃,他们岂敢对如此尊贵的人说不?但最让他们诧异的还是,这位美丽的人儿怎么会如此哀伤,仿佛死去的就是她的亲人一般?
“告诉我,在亡者过世后,可曾有托梦给你们?”雨恋转向那些村民问,直觉地,她认为这一切都可能和梦有关。
一名老婆婆诧异道:“公主怎么会知道?我们全家老老少少,就是每天都受到梦境所扰啊!”
“请把情况仔细说给我听。”果然,梦境就是一个关键。
雨恋的态度温和而坚定,让人有一种信服的安全感,老婆婆于是鼓起勇气说:“过世的是我孙子,从我们把他下葬以后,他每晚都会出现在我们梦里,不断诉说他有多冷、多苦……不管我们烧了多少香都没用。听说另外十一对殉情的孩子也是如此,他们的亲人每晚都要梦到同样的情况,大家都快崩溃了……”
一旁有个小男孩也哭道:“哥哥变得好可怕,我晚上都不敢睡觉了……”
雨恋拍拍小男孩的肩膀,“别难过,那是因为哥哥太痛苦了,他对你们都没有恶意的。现在我了解了,请让我向他们说说话吧!”
这谜底是再清楚也不过了,她明白,她就是为此而来的,她必须让这些亡灵解脱,消除他们最后的遗憾,否则,这梦的咒语永远也不会消失。
转过身,雨恋跪在墓碑前,双手合十,轻声低语着,“请安息吧!我相信爱情应该是超越种族、超越国籍、超越一切规范的,我诚挚地祝福你们,在另一个世界得到希望、得到救赎。请不要再悲伤、不要再留恋了,或许你们的亲人还不懂得你们的爱情,但我会竭尽全力让你们在一起的,请原谅他们的无知吧!”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种感应力,但此刻不费吹灰之力地,那些亡灵的情感就是传进了她的心中,让她不得不去倾听、去感受。
河边寒风吹来,仿佛在回应她的祷告,雨滴随风飘起,低低倾诉着那份悲苦。
斜风细雨中,所有人都安静无声,感受着这份天地之间的哀吟。
刚巧,冬雪严正带着属下视察冬河的涨退状况,当他发现前方有处骚动,立刻骑马上前探个究竟,一看竟是王室的马车,还有姚总管也在那儿!
“姚总管,你在这里做什么?”冬雪严喝令问。
“参见王子,属下是带王子妃出来游览,碰巧遇到受了殉情咒语的人家,王子妃正在为亡者祈祷。”姚总管看王子脸色严肃,赶忙解释道。
“什么?”这女孩哪儿不好去,冬国多的是地方让她寻幽访胜,为何偏偏她就是要自找麻烦?更奇怪的是,这四周的人怎么都一脸哀戚样?
冬雪严闻言随即下马,大步走到那坟墓前,但一看到雨恋的神情,他也不禁为之动容,暂停下脚步。
冬国的人几乎一生都不会落泪,除了刚出生的那一刻,或者是死去的时候,因此落泪对他们来说是很奇妙、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然而,此刻这位王子妃却为了殉情的亡灵,落下了闪烁缤纷的泪珠。
“请给我时间,我会努力的,我将……以我的生命发誓,我将完成这份上天赐给我的使命……你们听到了吗?如果听到了,请暂时停止你们的哭泣吧!”泪水和雨水早已交织,雨恋抬起头望向远方,但愿能传达出这份决心。
风静、雨停,河面上一片平缓无波,所有人耳边仿佛都听到一声叹息,缓缓化为轻烟散去。
“这……这是什么预兆?”老婆婆失神地环顾四周。
“一定是哥哥听见了,公主会完成哥哥的心愿的……”小男孩呐呐道。
众人议论不已,雨恋悄悄站了起来,泪水早已湿透衣衫,回头一看,她发现冬雪严正以奇特的眼光看着她。
“请让他们安息,请把他们安葬在一起,我求你……”她的泪眼仍然湿润,雪光反射其中,流转着迷蒙却又清澈的色彩。
“你该回宫了。”冬雪严握起她的手,发现她冰冷得吓人。
“请答应我的请求,不!这是他们的请求……”
冬雪严不再多说,坚定的抱起她走向马车,这女孩若不是疯了就是被附身了,他向来不愿相信这些鬼怪之事,他不能让她再胡闹下去了。
不管咒语如何作祟,也不会轮到他冬雪严的妻子来解除。
快马奔驰,有如闪电划过草原,雪花飘飘,大地已是银白一片。
一回到行宫,冬雪严抱着雨恋下马,随即下令道:“快备好浴池,王子妃立刻要沐浴。”
“是!”仆人们马上行动。
“你答应我,求求你答应我……”雨恋仍呢喃着这个请求,此刻在她心中只有这个愿望,其他的事物都不再重要。
瞧她哭得、冻得都在发抖,还在那儿啰唆什么?冬雪严拿出怀中的梅酿酒,不由分说就用嘴喂她喝了下去,她需要这温暖,否则,她会支撑不下去的。
不管怎样,至少他达到了目的,让她停止了哭泣。
唇对唇带来的震撼太大,雨恋只能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这是吻吗?她的初吻就是这样的吗?还来不及多想什么,那酒精的浓烈已让她的脑子昏沉,喉咙里像是有一道火焰烧起,炽热得教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总算闭嘴了。”他冷笑一声,即刻抱她进入浴室,室内热气蒸腾、白雾环绕,水面上还飘着淡紫色的小花。
感觉到他的眼神火烫,雨恋有种不安的预感,但看到小绿和另外两个侍女在旁,让她总算松了一口气,“请你……放我下去,我自己来。”
冬雪严是如她所愿将她放下了,但他开口说的话却吓着了她,“你们都出去,我要亲自伺候王子妃。”
“是!”小绿和两个侍女都羞红了脸,不敢多说第二句话就溜了出去,唇边倒是都带着祝福的笑意。
雨恋听了差点没昏倒,她根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只顾着她来到这儿要解除咒语,却忘了她还成了王子妃,而这个男人是有权力对她做任何事的。
冬雪严不打算给她时间多想,直接就拉开她身后的衣带,一件件除去了那些湿透的布料。刚才看她在雨中哭泣,虚弱得就像一片落叶,他全身都被某种情绪给霸占住了,现在他才明白那是恐惧和愤怒!她竟敢让他担心,凭着这点她就该死!
雨恋没力气挣脱,靠在他怀里任他放肆妄为,只能软软求饶道:“王子,拜托你别这样,我……我真的不行……”
“你是我的妃子,你有什么资格说不?”他欣赏着她慌乱的表情,谁教她先前要用那种方式吓唬他?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呢!
“其实……我并不是这里的人,说了不知你能不能明白,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她没法子再说下去了,因为,除了她自己全身赤裸,他也开始除去身上的衣物,没多久他们就裸裎相见了。天!这怎么成?她紧闭上眼不敢乱瞧了。
“以后不准再说这些胡言乱语,会引起人民臆测渲染的,你懂不懂得这种严重性?”他硬是抱起她走入浴池,一起坐在池边的大石上。
浸浴在热水里虽然舒服,雨恋却难以面对眼前景象,慌忙转过身背对着他,“我是说真的,我就是为了解除咒语而来的。”
冬雪严听得更为火大,这女人果然是个白痴,又愚蠢又爱哭又神经,除了外表还算有点可爱之外,简直就是一无是处,他铁定是倒了八辈子楣才会娶到这种笨蛋!
他暗自咒骂着,心想非得下猛药给她治一治才行。
“诅咒的事情已经弄得人心惶惶,你还想搞得天翻地覆是不是?”他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拿起香精为她净身,“你这傻丫头,你是想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
雨恋缩着身子不敢说话,想把注意力集中在四周的艺术品上,这努力自然是失败了,她无法不去感觉在她身上游移的那双手,生平未曾尝试过这番亲匿,她怕自己全身都要变成粉红色的了。
哼!这下总算闭嘴了吧?冬雪严得意地想,不过,随着两人间的肌肤碰触,他的怒火也一点一滴消融了,反而为之迷惑起来,她……真是很软呀!好奇妙,女人怎么就像婴儿似的?但这曲线、这肌肤,却又诉说着不一样的语言,而那绝对跟天真无邪没有关系。
看她缩成一团,他却没打算让她太轻松,“你以为你在做什么?还不给我擦背?”
“哦~~”接过长巾,她一次又一次擦过那宽阔的背部,难以忽视他健美诱人的体格,若不是处在这种情况下,她该是全世界最幸运的女孩才是。
浴池中央是一座白玉雕成的雪山,从峰顶不断流出热水,他们就在这人工的小瀑布下,逐渐洗净了一天的尘埃疲倦。
“够了。”他搂着她靠在他胸前,那银蓝的眼眸似乎不那么冰冷了,“看着我,告诉我说你会就此罢手。”
既然她这么乖巧、这么柔顺,他就原谅她这一次也无妨,而且瞧她连耳垂也红透了,这教训应该够严厉了,这下她一定不敢乱来了。
“不!我不能罢手,他们在呼唤着我,我必须为他们找到栖身之所。”尽管羞怯难当,雨恋仍然坚持这信念。
“混帐,你究竟在固执什么?”他大手一挥,水花泼溅在两人身上。
“你不懂,他们是带着遗憾死去的,现在他们还得不到安息,他们的灵魂无法离去,要让他们合葬在一起才可以!法律上更不该限制各国人民通婚,否则还会有悲剧发生的。”雨恋不得不说,她要为所有情人请命。
“不要说了,我从来就不相信这些事!”超乎理智之外的事情,总让他恼怒。
“那……你为什么娶我?难道你不是为了想解除这咒语吗?”
娶她,只是为了解除咒语吗?这丫头问了一个好问题。
冬雪严沉吟半晌,大手抬起了她的小脸,低哑道:“或许,并不完全是……”
这秋水般的眼眸,这红叶般的嘴唇,早已让他多看了不只一次,尤其是昨晚两人同睡时,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忽略她的娇软、她的芳香。
这跟他预期的不同,没用上好几年或是好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变得没那么讨厌她了,但既然她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