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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我可以上楼找远欣吗?”
伯父?这称谓听起来乱生疏的,“你还是叫我未来的岳父大人好了。”
他明白他的意思,点头笑道:“谢谢您,未来的岳父大人。”
“加油啊!丁大哥。”李远浩有默契地与他击掌,“我姐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她在做什么?
李远欣横躺在床上,抓起被单,烦躁地翻了个身,瞪视着天花板;一会儿,闭了闭酸涩的眼又睁开,继续盯着天花板。
近来她做这种无聊举动的次数是愈来愈频繁;不想动、不愿意动,想逃避一切现实的念头也愈来愈清晰,甚至在隐约间兴起付诸于行动的冲动。
“好想隐居在深山野岭啊……”她喃喃自语,“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崩溃的。”
只要丁孟平踏进她家一天,她就一天睡不好觉。掐指算来,他已经出现七天,所以她也有七天没睡好觉了,精神体力几乎是消耗到极点。
“如果你肯诚实面对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丁孟平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无力地问,但没力气去赶他,只得任他待在房里。
“刚刚。”
“可以放弃了吧?”她问,心脏因等待他的答案而激烈狂跳。
“不。”他答得坚决。
“没用的。”
“真的没用吗?”
“……”她无言以对。若真的没用,她又为何夜夜失眠。
“我很累,没有力气再和你僵持不下。”
“相信我。”他走到床沿,轻轻掬起她的一撮黑发抚弄,语气是同样的疲惫,“我也很累。”
“那么——放弃吧!”
“绝不。”
她闭上眼,不想看他;其实是怕看了他会说不出接下来的话:“是你们大男人主义作祟吗?愈得不到的就愈想要,一旦得到了就视如草履、弃如敝屐。”她要气他,将他气到离开她身边,不要再来纠缠她。她不要他浪费这么多时间在她身上。
卡——砰!
门开了又关。气走了,他终于被她气走了!
她翻身趴在床上,整个身子埋进棉被中,房内沉静了一会儿,便隐约传出低低的啜泣声。
他不会再来找她了……
在啜泣声中传来一个男子低沉的叹息声:“你这又是为什么呢?”
他没走?!分不出是喜是忧、是惊是惧。她不敢抬头,只得将脸埋得更深。
柔软的床陷下一角,纳人他的重量。
“真不想看见我,又为什么要在赶我走之后抱着棉被哭呢?”他再一次掬起她秀发,重复揉抚的动作,“真的不想拥有我吗?”
想!她想!可是她更怕拥有之后的失去。万一他爱她没有她爱他那样深怎么办?万一他不是真心的?万一……许许多多的万一要她如何安心在情海中浮沉?
她怕,好怕好怕。她浑身止不住一阵轻颤。
“不会的。我爱你绝对比你爱我来得深。”他看穿她的恐惧。
她埋在棉被中的螓首左右摇动,坚决不信。
他翻过她的身子,压低自己,与她咫尺相对,“笨蛋!打从啤酒屋之后我就喜欢上你;那你呢?”他用拇指轻拭她因眨眼而淌下的泪珠,“而且,到目前为止除了我母亲及敏遥外,我没正眼看过任何女人,直到你出现。这样的爱够不够重?”
她哑然无语。
“百般逃避就以为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他不允许她再度缩回壳内,绝不。“不肯面对就以为自己不会受伤了吗?你以为每一场爱情到头来都只会落得相看两相厌吗?”
她摇头,无声地控诉他言语的残酷,句句刺伤她的心。
“别说……别再说了,是我胆小、是我懦弱、是我逃避现实,可是……就请你不要再理我,好吗?我并没有要你爱我,你别强迫我去面对;你走,你走开……”她低低地哀求着,说得他的心刺痛不已。
“我又何尝想过自己会爱得这么辛苦?”他低喃,语调平添难以遏抑的苦痛,全来自于她的怯懦与拒绝。
凹陷的床角回复了原来的平坦,一阵低哑苦涩的声音伴着关门声响起:“我不会再来找你了,一切如你所愿。”
卡!门再度合上。
隔绝了两人,营造了两个世界,仅剩下—
遗落两地的“伤心”……
“喂喂喂!你到底在干什么?”阿狄眼睁睁看着多年老友猛灌着他调酒用的伏特加,一杯一口,非常浪费又不客气的喝法。
“唉唉唉!好歹也留点给我做生意吧!”
“做生意……”丁孟平睁着迷蒙的眼无神地看看他,再看看酒瓶;之后抓起瓶子,就着瓶口喝个精光,交给他。“我……有留一滴给你哦!”
阿狄倒转瓶子,果真只有一滴。
“一滴能调个什么鬼玩意!”他恶狠狠啐道。
“这音乐……很吵!关掉!”丁孟平使起酒性,霸道至极。
阿狄没那个闲工夫理他。心想把音乐关掉还得了,他这里可是酒吧耶!更何况今天是热舞之夜。
不过,今天似乎不是他开门做生意的好日子,这厢尚未解决,那厮又突然冒了出来。
“阿狄,来杯兰姆酒,不加冰块。”来者落座在丁孟平旁边的空位。
“莫少杰,你放着家中美女不抱,跑来我这儿要酒喝干吗?”他嘴上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手中还是递了杯兰姆酒给他。
“美女跑了,我只好回归酒国立志做英雄。”
“被你气跑了?”
“是啊!”莫少杰一脸的无可奈何,“我只不过——算了,别提了。我看我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对!”丁孟平搭上他的肩膀,“说得好,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是谁?”莫少杰指着半挂在他身上的陌生男子。
“丁孟平。”阿狄忙着调制“蚱蜢”没时间抬头,可嘴也没歇地回答。
“那个名摄影师?他在这里干吗?”
“和你一样。为情伤风,为爱感冒,为失恋猛灌酒!”
“少说风凉话,当年你追晓菁不也一样。”
“少来!”阿狄挥挥手,抿一抿嘴说道:“好汉不提当年‘糗’,至少我是追到了嘛!”
莫少杰辩驳道:“我也不见得会失败。只不过是目前受挫而已。”
半倚在莫少杰身上的丁孟平突然开了口:“为什么女人那么麻烦呢?她们每一件事总会先由坏的方面去想,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乐观。”
“他到底是醉了还是醒着?”莫少杰可纳闷极了。说他醉,讲话却还满有条理;说他没醉,可又懒懒地斜挂在他身上,像没骨头的水母。
“半醉半醒。”阿狄的答案。
“这是——呃!”莫少杰瞪着揪紧他领子的丁孟平。
“你是谁?”丁孟平配红的眼眯成一直线,由隙缝中隐约看出轮廓。
“咳!莫少杰。”他自我介绍,“老兄,放开你的手,好吗?我跟你可无冤无仇啊!”
丁孟平理解似的松开手,倒向吧台,“原来是星罗科技的董事长,中国的比尔·盖茨。”
瞧!现在又清醒了些,怪人。莫少杰甩甩头,一口饮尽杯中物,“算了,同是红尘摆渡人……”
“错!”阿狄纠正他,“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我可不失意,只是来这里重新储备新的力量罢了。”莫少杰不认同地道。
“储备新的力量?”问话的是半醉半醒的丁孟平,只瞧见他的眼睛大睁,闪着异样光芒。
“是啊!”对他突然的清醒莫少杰已经见怪不怪,“每当失意的时候我都会来找阿狄,在这里我从不去想让我失意的问题,可以说是脑袋一片空白地进来,直到我玩累为止。至于问题,已经没力气去想它了,
要想也是第二天的事,何苦为难自己!“
“的确。”阿狄附和,“虽然这小子为人奸诈,但他方才的话很有道理。”
“谁奸诈了!”莫少杰抗议他公然污辱他的名声。
“不用怀疑,就是你。”阿狄才不甩他哩!“人是情感的动物。一件事一旦陷入泥沼,往往是愈挣扎愈不能解脱;这时候只有先暂缓自己的心情,对自己、对别人都好。太过钻牛角尖反而容易得到反效果。”
“反效果?”丁孟平狐疑地说。
“你是在逼她吧?”阿狄问,对象不仅针对丁孟平而已,“这样逼迫的结果只会使她逃得更远不是吗?而且,不仅她受到伤害,你也会受伤害,难道不是吗?”
受伤?丁孟平抚着自己的左胸口心窝处,手掌的的确确传达一阵刺痛。
阿狄继续说道:“所以说咯,给她,也给自己一点时间去调适彼此关系的改变。我想她并非无法接受,只是一时之间来不及适应罢了。”
“阿狄,过来人哦!”莫少杰拍他的肩调侃道,“当年晓菁也让你吃了不少排头。”他可是亲眼目睹、记忆犹新哪!
阿狄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记白眼,“你少说废话!”
莫少杰回他一个“无所谓,有种你咬我!”的微笑,随即拍拍丁孟平的背,算是为他打气。谁教他俩是同病相怜—同样患了名叫“失意”的病?
“给她时间吗?”丁孟平咕哝一声,手中酒杯里澄黄的液体在荡漾,来回波动。
“来吧!兄弟。”莫少杰将杯子高举而后轻敲丁孟平的杯缘,豪气万千地说:“今朝有酒今朝醉——”
“莫使金樽空对月!”阿狄不知何时手上也握着一杯酒,和他们的酒杯相碰。
丁孟平笑了笑,心头的阴霾消散了一大半,“将进酒——”
“杯莫停!”两人极有默契地共吟。
最后,三人齐声:“干杯!”
尔后,一饮而尽。
这是哪门子的情况?!
缪郁明眉头紧处,一言不发地瞪着倒在他沙发上醉得像一滩烂泥的男人——他未来的大舅子。
“敏遥……水,我要喝水……”
“敏遥不在这里。”缪郁明端来一杯水交给他,“你喝得醉醺醺地还跑来找我,有事吗?”
“唔……”丁孟平环顾四周,陌生的摆设让他了悟,“这不是我家嘛!”少杰送错地方了!
大概是醉得太离谱了!缪郁明更好奇的是,他竟然知道他的地址,真奇怪。
算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他还醉得浑浑噩噩,一时半刻也无法完全清醒,还是先安抚好再说吧!
“我送你回去,敏遥现在八成很担心你。”
“好——不,等一下再送……”嗝,今天酒喝太多了。
“为什么?”
“我找你有事。”
“现在谈?”他现在这样有办法谈吗?
丁孟平点头,顺便喝口水。
“什么事?”缪郁明问道。
“你抢了我的宝贝妹子。”他开始提出控诉。人虽然醉,可意识仍清醒着。
缪郁明不发一语,静待下文。
丁孟平睁着迷茫的双眼,不悦地瞄他一眼,连吭都不吭,真是……唉——
他缓缓举高手,拍落在缪郁明启卜“好好对她可别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听到没?”
话才说完,就挂在他身上沉沉睡去。这又是什么状况?缪郁明再次一头雾水。
他跑来他家就只为了告诉他这些话?!
他顿时感到哭笑不得,却同时也感动于他的爱妹心切,感谢他一直保护敏遥。
但如今,这责任已交付于他,想必做哥哥的也会感到一阵落寞吧!更何况敏遥曾对他说过,他们兄妹俩自小就是相扶持长大;之于她——丁孟平是亦父亦兄,这样的情感恐怕只有比兄妹还深。
“谢谢你,”缪郁明将他扶回沙发上躺平,拿了件毯子盖在他身上。
是的,谢谢他。谢谢他一直为敏遥操心,而现在—这个责任就交给自己吧!
“我真是不敢相信!”
丁孟平一觉醒来,耳朵就惨遭妹妹的炮轰—唔!头真痛!
只见丁敏遥双手一会儿抱胸、一会儿高举对天、一会儿又指着他鼻头、一会儿又叉在腰际,来回踱步,双颊气得鼓鼓的
“你是肥皂剧看多了还是怎么的?学人家借酒浇愁!有病!”
噢,头痛!他死命地揉抚太阳穴,可还是头痛欲裂。
“你晓不晓得别人会担心啊?”
别人?丁孟平接过缪郁明拿来的阿斯匹灵及白开水和着吞下。
“哪个‘别人’?”
丁敏遥指着自己,“你老妹我和——”她顿了下才道,“远欣。”这两个字她说得很无力,因为昨天发生的事远欣全告诉她了。
丁敏遥继续说:“老哥,她说……对你很抱歉。”
丁孟平放下杯子,汕笑道:“那个傻瓜。”
“哥?”
“她不必说抱歉的,感情的事怪不了谁,更何况——”他双手搁置脑后,躺卧在沙发上。他贼笑了一下,“我还不打算放弃。”
缪郁明赞同地朝他露出笑容,“加油。”
“谢啦!”丁孟平笑道,嘴上吹着小调。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丁敏遥好奇地问。远欣也真是的,明明喜欢老哥却又将他推得远远的,她实在无法理解。
喜欢一个人难道不会想拥有吗?她面露疑惑看着坐在对面的缪郁明,两人正好四目交接。
“怎么?”缪郁明看出她心里有事。
她站起身,移师到他怀里撒娇:“没什么。”她爱他,而且也渴望拥有他,难道远欣从未曾有如此的想法吗?
缪郁明环住她的纤腰,和她相处之后他渐渐习惯表露自己的言行举止—尤其是对她的娇宠。以前还颇忌讳在人前如此暴露本性呢!
“真的没事?”他多虑地重复问道。
“没事没事。”她将俏脸埋人他胸膛磨蹭,“幸好我是我。”爱他就要拥有他—所幸他和她均是做此想法。
“什么?”他被她弄糊涂了。
“没什么。”她抬起头对他柔柔一笑,仰高脸轻啄他唇角,“我爱你。”
缪郁明愣住了,脸颊不自觉地燥热。
“我爱你。”丁敏遥重复道,“你呢?你爱我吗?”
“我……”他喉咙像脱了水似的干涸,说不出话来。
“你爱我吗?”丁敏遥撅着嘴。第一次看他脸红。呵!好可爱。
“我……”低哑的声音仅只能吐出这一个字。眼光微微漂向未来的大舅子,带着难得的求救讯号。
求救了?嘿,这可难得了。丁孟平笑了笑。
要救他吗?老实说,他有点嫉妒。如果远欣有丫头的一半坦率就好了。
“丫头,你不觉得这里有点热吗?”丁孟平故意用手掮风,视线四处浏览,“郁明,你家的空调坏了吗?怎么这么热?”他摆出夸张的表情。
臭老哥!她瞪了他一眼。
丁孟平回她皮皮的一笑。活该!谁教你故意在我面前示威。
“哼!”
缪郁明看着他们兄妹俩之间的眼神厮杀,径自发笑。他一个人北上工作是孤单了点,但他们是他的新家人。
“算了算了,不跟你扯下去。”丁孟平伸了个大懒腰顺势站起身,“我该去准备一下了。”
“准备什么?”
“到中东。”丁孟平说着朝大门走去。
“你不是去过了,为什么还要去?”
丁孟平放下准备开门的手,回过身朝她一笑,“为了摘月亮。”说完,马上消失在门外。
“摘月亮?”她转头问仍抱着她的缪郁明。“你听得懂吗?”
缪郁明点头。
“什么意思?”她抓住他领口,兴致盎然。
“彼此拉开一点距离,好让两人看得更清楚。”他扑朔迷离地说着。
“哦——”她听懂了……一点,可她才不要再问哩!相信凭她聪明的脑袋瓜绝对可以想得出来的。
缪郁明笑看她低头咬着指甲沉思的模样,想起方才她的逼问,他该给她个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