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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侵入。
“那就这样决定吧!明天开始调查城内布防的动态,三天后决定行动的时间。”语毕,水无月翼对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而他的眼睛仍是盯着内城图。
镰田武行了礼后退出,樱川雪却仍留着。
片刻后,水无月翼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怎么还不出去?”
“我想留下来陪你一起研究。”樱川雪在他身边坐下,没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时候,她是以他青梅竹马的友伴自居的。
“有接应的人明白你的计划路线,到时候也比较能采取应变措施吧?”
“我会告诉武。”
“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樱川雪不满地嘟起了嘴。
水无月翼抬眼看了她一下,随即撇开。
“你该多跟小熏学学。”
小熏是他们的同门,影月流中除了樱川雪之外的另一位女性,名叫梦枕熏,她一向跟在副首领七地光辉身边办事,和樱川雪比起来,梦枕熏对命令的执行的确是少一分圆通,但对接获的命令绝不打折扣,不用担心会出意外的状况。
“我的能力不比小熏差。”
水无月翼没有反应,樱川雪心中的气闷因此更盛,不禁提高了声音:“我甚至比她好!”
水无月翼将地图卷起。“当你们一起跟在七地身边时,我绝不怀疑这点。”说着,他拿起灯台缓缓走离桌边。
“但你……”犹豫了一下,他将原本想说的话吞了回去,“我想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
看着水无月翼漠然的脸,樱川雪大力地打开门,寒冷的海风立刻灌了进来,熄了本就危颤的灯焰。
“砰”地一声,樱川雪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用力甩上。
水无月翼在黑暗中叹息着。他不是不明白樱川雪的心,他知道她一向只看着自己,只是……他不敢把话讲开,怕尴尬彼此间的气氛。
自从发现樱川雪对他的心情之后,他一直努力于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或许是这慢慢疏远的举动被察觉了,所以造成樱川雪一径地逼近,许多不该出错的简单任务她也会出状况,虽不致影响结果,但却是她对他撒娇的机会。
跟在七地光辉身边时就没有这种事。
水无月翼闷闷地躺下,双手枕在脑后,看着窗外自沙滩反射上来的月光将窗榻的影子投在天花板上,窗影中渐渐失去樱川雪的影子,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但他不懂,樱川雪为何执着?他以为她该明白——他只当她是友伴,一如他和七地、小熏、武,和所有影月流的属下。
七地光辉曾经暗示过他,要他对樱川雪把自己的心情讲明,可是……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他做不到,而要他完全和樱川雪划清界限,只维持公事上的来往,他也做不到……当樱川雪以青梅竹马的身份来到他身边时,他那双想推开的手就是伸不出去。
对于自己这种优柔的个性,他觉得无奈。
厌恶杀人,但命运安排他成为杀手,面对这样的景况,他连咒骂命运捉弄都做不到,只是暗暗嗟吁、默默接受,关起了自己的心,冷漠地执行所有命令……无论对任何事,他的态度似乎一直如此。
他的心,从未燃起强烈到足以促使他反抗命运的欲望火焰。
水无月翼闭起双眼,厌恶着自己。
究竟……需要什么样的火焰才能燃起他冰冷死寂的心呢?水无月翼想着,却在此时任由一张艳魅绝衰的脸宠占据了思绪。
漆黑深海,灿烂的火红花朵亮在其中,一径下堕……那时,他伸出手,将那朵与黑暗抗衡的红花拥进怀中。在触到那纤细腰肢的剎那,他的心中竟窜起一把焰火,炽热的,化为他血液里的一股力量,助他突破巨浪的压迫,救了自己与她……回忆起那一幕,水无月翼顿觉心口又是一阵怦然的炽热。
但他很快地摆脱那张面容的纠缠,嗤笑着自己——那不过是一朵从他手中放开的红艳落花罢了。
“听说主公收留了一个中土来的女子?”二宫神保的家臣——岩崎忠夫将扇子在膝上一敲,颇感兴味地笑问着。
“嗯。”寺泽敏男微叹着气。“主公被她迷住了。”
“那一定是个妖艳的美女吧?”岩崎忠夫百无聊赖地将扇子摊开又合起。“自从静夫人死后……主公身边只剩下华姨娘吧?还如此年轻的主公,在觉得寂寞的时候;会被美女迷住也是理所当然的。”看到寺泽敏男脸上有着特别的忧虑,便宽慰着他说:“毋需如此担心,先前主公不是看上大岛的孀妻吗,结果……”他伸出两根指头。“两个月,就那么两个月。”
“其实主公也该续弦了。”寺泽敏男垂头丧气,显然岩崎忠夫的安慰一点用也没有。“但主公嫌华姨娘太聒噪,不够恬静,没有静夫人那样的风范气度……”
“主公若有意续弦,我倒是有个人选。”
“谁?”
“佐山城的香姬。”岩崎忠夫指的是佐山城主获野比吕的女儿。他向着寺泽敏男凑近了一点。“大和的宇野一族目前也在拉拢佐山的获野,我们不能让佐山倾向大和。”
“据说香姬已经二十八了,年纪比主公还大,而且她要是嫁给主公的话是再醮,主公会答应吗?”
“为主公选择正妻应以身份和利益为重,为了旭宫城,这可由不得主公。”
寺泽敏男皱起了眉头,他可没有把握现在的二宫神保会听得进这些。这一阵子,二宫神保的心神全部素绕在冷绯衣身上,每天就是陪着她、或花心思在想要送她什么礼物……听侍女说,现在许许多多的珍奇物品像山似的堆满了冷绯衣的房间,什么莫香外衣、绘卷、名贵乐器、各类珠宝玩物不一而足,几乎快把整个旭宫城送给她了。
这一切只为博美人一笑啊!
“唉——”想着想着,寺泽敏男叹了口长气。
“寺泽大人觉得我的提议不好吗?”岩崎忠夫问道。
“不是不好,而是……唉!等你自己见到那位中土女子之后就了解了。”寺泽敏男摇了摇头。
岩崎忠夫笑笑,挑眉问道:“主公真的如此为那个女子着迷?不是说那个女子还有孕在身吗?”想起这件传言,他不由因纳闷而皱眉,一个即将当母亲的女人,而且怀的还是别的男人的孩子。
“如果她开口要求主公将旭宫城送给她,只怕主公也会答应。”说着这话的寺泽敏男已然有点负气了。
岩崎忠夫垂下了眼睑,据他了解,二宫神保虽然喜好女色,但却绝对不至于为美色所惑而致昏庸误国的地步,他只是个普通男人,应该不至于会让寺泽敏男说出这样的话才对,除非……那个女子真的美到不可思议。
这下子,他的兴趣被撩拨起来了。
“无论如何,拉拢佐山势在必行,不能让宇野抢了先机,明天我就去见主公,跟他谈谈这件事。”
“你是说……要我续弦?”二宫神保心不在焉地反问。
“是。”岩崎忠夫坐得笔直,只有应是的将头部肩膀微弯下来,而后复又回正。“据说佐山的香姬端庄贤慧,年纪是大了一点,但……据说相当具有成熟女性风韵的女人呢!”说到这句时,他微笑起来。
“呵……是吗?”二宫神保笑了起来,他知道岩崎忠夫指的成熟风韵是什么。“比大岛的孀妻如何?”
“云泥之别。”
“是吗?成熟风韵啊……”二宫神保转头看着庭院,接着水滴的竹筒上积满了水,因重量而往下倾,敲到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你真正的目的在佐山吧?”
“主公英明。”
“佐山吗?”二宫神保冷笑了一下。“获野比吕对我们构不成威胁,娶他的女儿香姬为正室也收不到以人为质的效果,没有必要。”
“但现在大和正在拉拢佐山,我们……”
“我们一定要跟着大和跑吗?你精于棋道,该知道如何不受制于人,要是大和每采取一个步骤我们就硬堵,那不是反而被他牵着团团转吗?”二宫神保站起身来。“极力维持目前我们跟友好城主的关系,不要乱掉自己的步伐即可。”
眼见得二宫神保起身向外走去,岩崎忠夫连忙跟上。
“可是主公……”。
“啊!是绯衣。”二宫神保站在走廊上,脸上浮现微笑。
岩崎忠夫顺着二宫神保的目光望去,只见庭院里的丹枫下仁立着一名女子,一身金红色的衣衫夺去了枫的光彩,亮得像火,似是将所有的光吸到自己身上,而使得四周晦暗。
二宫神保走向冷绯衣。“你在这里赏枫?”
“嗯。”冷绯衣淡淡地点头,视线瞟向二宫神保背后的岩崎忠夫。
二宫神保看到她的目光流向,便介绍着:“这是我的家臣,岩崎忠夫。”
冷绯衣对岩崎忠夫颔首见礼。
“他刚才正跟我谈起要我续弦的事呢!”二宫神保拋出试探,想看穿冷绯衣的心。
“恭喜城主。”冷绯衣脸上未见丝毫着急之色,只是一派冷漠,因此倒是急着解释的二宫神保显得狼狈。
“但被我驳回了,我目前还没有续弦的打算。”
“城主还没有继位者吧?那何不采纳岩崎大人的建言?”冷绯衣语声稍顿。“啊!我失言了,这不该是我过问的事情,请城主恕罪。”
“无妨。”二宫神保拉住了屈膝的冷绯衣,对于她的淡然虽然感到无可奈何,却每每因为她如风般捕捉不住而更为心动。
冷绯衣为着他的宽容而给他一个微笑。
岩崎忠夫捕捉到那个笑容,他以为自己看见只开一瞬的晶莹夜昙……他能理解二宫神保的痴迷,因眼前的女子太了解男人,若即若离,使人心中徒增捕捉不住的焦躁,但适度的焦躁却正足以撩拨征服的欲望,让欲望将理性逼至疯狂——真是个危险的女人。
剎那间,他像是在冷绯衣那艳丽的形貌后见到一条妖冶的白蛇……
第三章
沐浴在夕暮红光下的旭宫城呈现出一片耀目的金红。
水无月翼站在可以俯视旭宫城的山崖上,静静地看着旭宫城,等着适当的风向及风速。
这次,他要为他的主君带回二宫神保的人头。
眼见得夕阳渐渐落到海平面下,在海天交会的地方留下残红,其余的天空则将领域让度给了深黝的黑蓝。
夜风因温度降低而加疾,水无月翼测着风向,随即张开形如风筝般的巨大风翼,乘着气流向下滑翔。自地面上仰望,架着风翼的他犹如一只大鸟——而他一身雪白的忍者农就像是鸟腹上的白羽——自在悠然地飞翔在黑幕上。
旭宫城中,二宫神保身旁跟着八神义浩,待在冷绯衣的居室内消磨晚膳后的余段。
“真镇的有这么神奇吗?”二宫神保脸上有开怀的笑容。“嗯……我不太相信呢!”
“城主不相信?”冷绯衣问着。
“光凭人的气味就可以分辨身份,这听起来太神乎奇神拉了,毕竟你所说的气味不是一般的味道,而更像是一种无形无质的感觉,或者说,你是以人的气质来分辨,但那终究还是得借助视觉,不是吗?”
“如果城主不相信,那就来玩个我小时候最爱玩的游戏吧!”冷绯衣说着,随即让侍女拿过一条白巾,她将白巾折成长幅,接着蒙住了自己的双眼。
二宫神保笑玻Р'地看着冷绯衣。“呵呵……你想怎么玩呢?”
“就请城主让在这个房间里的人散开,我就这样蒙着眼睛随处走,然后,我可以一一说出我走在谁的身边。”
看着冷绯衣自信满满的表情,二宫神保的好奇心被撩拨起来,他很想试试着冷绯衣是否真有光凭听觉、嗅觉,甚或是虚无的第六感便能分辨一切不同身份的人的能力。
“要是有原本不在这个房间里的人呢?”
“那也没关系,大部分的人我只要见过一次面就不会忘。”
二官神保转了下眼珠子,随即叫过八神义浩,低声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之后,大声说道:“好,那现在——大家散开!”说着,他自己也站起身来,放轻了脚步移动着。
室内响起几声侍女的轻笑。对平时只能窝在城里每天无所事事的侍女们来说,无论多幼稚的游戏都是有趣的,更何况有城主加入,让她们更加兴致勃勃。
冷绯衣待侍女们的笑声淡去之后,才缓缓起身,二宫神保见到她已然微微突出的小腹,便突然喊停。
“呃……算了,我相信你就是,你现在有孕在身,还蒙着眼睛走路,万一跌倒,伤到孩子就不好了。”
二宫神保对她腹中婴孩的体贴让冷绯衣忍不住感动,眼眶因而湿润,但她微笑说道:“不要紧的,就算是把我放在一个我从未去过的地方,让我蒙着眼睛走路,我也不会跌倒的,更何况是我待熟了的房间?放心吧!”说着话的同时,冷绯衣已经准确地摸清二宫神保的站立位置,笔直地向着他走过去,待和二宫神保错身时,她放低了声音,说道:“谢谢。”错身而过时,她唇边泛起一朵如春湖上漾起的涟漪般的浅笑,是足以暖人心的。
二宫神保受宠若惊,她对他一向保持着严谨的距离,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未以“城主”的敬语相称。用语的改变,让他觉得自己离她近了些。
冷绯衣慢慢地走着,经过一名用手摀住嘴巴不让笑声外泄的侍女身边,她喊出她的名字。
“阿久。”
被叫出名字的侍女瞪大了眼睛,其余人有些发出讶异的呼声,二宫神保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有人发出了声音喔!现在增加一条规则,有人发出声音之后,可以再改变位置,即使是已经被我叫出名字的人也可以移动,”冷绯衣红艳的唇弯出的是一个充满自信的微笑。
室内的人们再度缓缓移动,脚上的布袜和特意放轻的力量为他们掩去足音,霎时,宽阔的室内静得连针掉落地面的声音都听得见。
冷绯衣长拖在地的外褂下摆在地面上刷过,每移动一步,下摆上织着的银杏叶就跟着晃动,彷佛是踩在一条由橙黄的扇状叶铺满的金色道路上。一色灿亮的金在地板上优雅滑动,不时和其它待女的各色衣衫交错,而每交错一次,她就会喊出一个名字。
“美保、加代……小菊……你是义浩。”她微笑着走过八神义浩身边,朝向改变位置的二宫神保,在经过他身边时,她没说话,只是面向二宫神保颔首,而后踩着优雅的步伐,猫般地窜过他身边。
现在二宫神保对冷绯衣的绝技已经佩服到五体投地了。
冷绯衣继续一一叫出分散在室内各个角落的人的名字,但当她走到门边时,却蓦然停下脚步。
她挺直了背,抬起下颚面对着原本并不在这个房间里的人,说道:“华夫人,晚安,您也要加入我们的游戏吗?”
华夫人是个二十出头,美丽却又带点惹人疼的刁蛮的女子,她是二宫神保的侧室。自从冷绯衣出现后,她被二宫神保冷落了许久,而好不容易二宫神保派八神义浩去请她,却是为了配合冷绯衣的游戏,因此现在她白皙的脸庞因为蒙上一层青意而显得有些可怖。
冷绯衣感觉得出华夫人未曾出声的怒意,但她只是毫不在意地到华夫人身边绕了一圈。
“你是华夫人的侍女葵吧?欢迎加人我们的游戏。”
侍女葵为着华夫人的遭受忽视而对冷绯衣产生敌意,因此她瞪到会颤抖的双眼看来比华夫人更恐怖。
冷绯衣走回二宫神保身边,故意背对着他,让他帮她解下蒙在她眼上的白巾。二宫神保毫不在意地替她解下。看到这一幕的华夫人不禁怨恨地咬紧了下唇。
其实二宫神保颇满足于冷绯衣和华夫人会面时所产生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