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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阴狠的声音,直透花娌妾的心。
丹毫不留情的将她扯入车内。
车子再度消失于黑暗之中,而花娌妾的心在此刻真正的死去…
***************
在沙堡举行的会议经此风波后,再也无法继续下去。接获消息的古德铁闻风而至,他安排分公司的负责人离开后,抬眼凝视著阿克铜紧闭的房门,轻轻的叹了口气。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莫瑜妃陪同仆人收拾桌上的东西,却仍不相信的说:“看她的样子,不太像一个做事有计画的人呀!”按照她对花娌妾的认知,花娌妾并不是一个胆大心细的人,反而是胆子小人又粗心的人。
薛沙锡亦表认同。
“她是我在街上遇到的,先前她有什么计画我不知道,但她来了之后,所作所为也全照著我的要求去做,我并不认为她会做出那种事。”
“有些事不能太主观。”奥格齐金愤怒地说,为他亲爱的兄弟被欺骗而感到生气。“也许她是来到这里,心想到处可见到珍宝,偷一两件也不会被发觉。我们所看到的只是表相,况且她不也是承认了吗?”
莫瑜妃因为近日与花娌妾相处的情谊,决定替她辩解。“我倒认为这整件事全都有问题。”
“怎么说?”古德铁最喜爱妻子的慧黠。
“美姬说初次见到娌妾时,娌妾的神色相当不安,像怕被人跟踪似的,又把薛沙锡当成坏人,以为是来抓她走的。这不是很奇怪吗?她到底在担心什么?如果她是个惯窃,有必要如此吗?我不认为她来到这里就算是找到蔽护,如果她内心存在著不可抹灭的阴影,就算她走到天涯海角,她还是无法心安。如此情况下,她还有什么心思去想偷东西?况且,阿克铜给了她将近十几万的银叉子,如果她的目的是钱,哪里还需要去偷?”
有个明理的妻子真好!古德铁开心极了,心思全转到爱妻身上去。
“如果她没有呢?”奥格齐金坚持己见,“如果她根本是装模作样,其实她的内心根本没有什么狗屁阴影呢?”
“我看不像。”薛沙锡支著下巴摇头,望著窗外走动的人影,亦让他回想到那日机场来往穿梭的人群。“她不能预期她会遇到谁,更没想过我会提出请她当英文教师的要求,她根本不知道所谓的‘新蒙兀儿帝国',更不会知道谁叫阿克铜。”
“或许,她真正想遇到的人是汗特铝呢?”奥格齐金不死心地道。“她凭什么管道得知汗特铝回国,我不知道,但不巧当天他身边多了个鬼灵精的颜美姬:正当她想放弃的时候,偏偏遇上薛沙锡,又提出切合她需要的要求,她便有理由进驻这里了。”
像个没事人般的汗特铝,正闲情的用一把掉落在地上的叉子,沾著桌上未收去的酱料在空瓷盘上作画,一听到奥格齐金提到他,他无奈的努努嘴,与奥格齐金的视线对上。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能言善道了?”
因为奥格齐金的口拙可以与阿克铜并驾齐驱。
“总之,她确实让阿克铜很失望。”奥格齐金朝那扇门一望,眼光回到薛沙锡身上,“好在阿克铜没掉入你安排的‘陷阱'里。”
“什么陷阱?”薛沙锡半装傻地说:“我只承认我是出于好意。”
“你的‘好意'让阿克铜在那么多人面前成了冤大头,还好意咧!”
“阿克铜不是一个好面子的人。”汗特铝在作画中,抽空说出这一句话。
“事情并不是像你们想像的那样。”
一句清冶的话语突然传来,只见颜美姬出现在楼梯口,神色凝重的将手中的信一掷,飘然而至莫瑜妃手中。
“信?”莫瑜妃将信打开,里头赫然是一排排再也熟悉不过的中文字——
'font=楷体_GB2312'古夫人、美姬:
想来想去,我决定在我走前,亲口告诉你们一个事实,这件事足埋藏在我心底永远的阴影。打从在机场遇上薛沙锡先生,我以为我可以将这件事忘掉重新生活,怎奈它却狠狠地烙在我身上、追随著我……
我不清高,更不纯洁,也许你们听了会讶异,也许你们早巳质疑我的身分:此时此刻,我想,告诉你们也没关系了。
我在美国时,是在纽约黑街的一家酒廊陪酒,被许多男人吃过豆腐,当然也不纯洁,我并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但一个名叫丹的男人控制住我。
丹这个恶魔注定成为我一生的梦魇,他用毒品控制了我的心智。在他为我安排的日子里,我看到许多男人丑恶的一面,和身为一个无奈的女人的不堪。在我的背上,有著丹在我首次逃跑后施以惩罚的印记,那是我这一辈子的痛。
这次能够顺利的逃出,我走抱著必死的决心。会来到印度,足因为这里在我的想像中,走个遥远的国度:遇上了你们,足老天赐给我求生的机会。
我以为我能从此逃离丹的掌控,直到今天晚上前,我仍有如此的把握;可是,丹的两名手下的出现,彻底的粉碎我的希望。
当我知道他们是来抓我回去的时候,我曾想过寻求阿克铜的协助,可是我自问,我有何理由要求他这么做?我没有立场,因我连做个老师的资格都没有,又怎能开口做无礼的要求?
所以我选择放弃,我不想连累大家。在这里,我总算体会到真正平静美好生活,我满足了。够了!谢谢你们。
辜负薛先生的要求,薪资我全数奉还。我本来就不配当一名老师:它太神圣,在我身上不适合冠上这个名词。我教得不好,生怕阿克铜将这封信交予其他的人阅读,所以以中文书写,希望你们读过后,能替我转告阿克铜。他足个好男人,当他送我那些银叉时,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他一声——谢谢!那是我生平收到最纯洁的一份礼物,我想我不配拥有那么多,所以只留了一件做纪念,谢谢他与我度过这一段快乐的日子,谢谢。
花娌妾笔'/font'
莫瑜妃的脸倏地发白,古德铁见状,一手扶住她,一手握住她持信的那只手问:
“怎么回事?”然后他低下头,朝著那张信纸迅速的扫看一遍,神情随之凝重。
“事情不妙。”
“怎么了?”薛沙锡关心地向前询问。
颜美姬缓缓的下楼,边说:“我想娌妾在当时是准备离开没错,但如果她真是偷了东西想逃,那又跟信上的说法有出入。照我推断,写信时,她根本不知城里发生了什么事。”
“废话!”奥格齐金轻笑,“也许是她早有准备。”
“不!”薛沙锡摇摇头,“她根本不知道今晚的活动,不是吗?”
“那么,为何在她房裹找到赃物?”
正当大家沉默的思考时,开门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只见阿克铜酷寒著脸拾阶而下。
颜美姬不明白他为何还能如此沉得住气,不禁问:“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什么?”阿克铜冶冶的反问。
莫瑜妃盯著汗特铝在瓷盘上作的画出了神,脑中的影像也像盘中的圈圈飞快的转著。
颜美姬虽然跟花娌妾不算是好朋友,但凭著同为中国人的情谊,她仍替花娌妾担心不已。“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你不觉得奇怪吗?有太多疑点了,你难道没仔细想过?”
“哼!”阿克铜冶冶的轻笑,“想什么?反正交给警方,他们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这是你的真心话?”颜美姬抓著他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捏紧。“你好无情。”
“不、不对!”莫瑜妃脑中的影像愈转愈鲜明。她抓著丈夫的手,紧张的说:
“不太对,事情不对!她确实不知道城里发生什么事,但却承认她的罪行,理由只有一个,就是那两个人,那两个人有问题。”
“哪两个人?”古德铁揉揉莫瑜妃的肩头,要她不要太激动。
莫瑜妃挥动手中的信。“就是她信上提到的那两个人,他们来抓她了,所以她想逃,可是就在她想悄悄溜走时,却被逮个正著……”
“对了,没错!”薛沙锡顿时也恍悟,“也就是说,当时抓著她的那两个人,就是她信上所提到的丹的手下?”
“是了!”莫瑜妃呼吸急促,拉著丈夫道:;这么说,娌妾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她根本不是被带去警察局,而是被丹抓走了!“
“你们……”阿克铜的脸顿时一阵青白,环视了众人一回,“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你…”颜美姬忍不住了,朝他的脑袋狠狠的打了过去。“选这个时候犯迷糊?娌妾有危险了你知不知道?”她气呼呼的回到汗特铝身边,拉著他往外走。
“如果你当真无情,就等著看她的尸体出现在警察局!”
第十章
“不、我不要、求求你……”花娌妾充满恐惧的坐在地上,双腿无力的挣扎著,眼前的丹像恶魔般的伫立,手中那把烧红的铁棒和他的微笑一般,充满著血腥。
“我警告过你,花花!”丹阴沉的说:“背叛我的下场,只有这个。”
“我、我没有背叛你……”她的背脊一阵冰冷,那面无情的墙阻挡著她的退路。“我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
“你以为到现在我还会相信你吗?”丹将手中的铁棒伸到她面前晃动著。“这个东西你还记得吧!这次要烧哪里?脸?还是身体?”
火红的铁棒像鬼魅般的在花娌妾眼前飞快的晃动著,她胆战心惊,双唇不由自主地颤抖,她知道自己完了,这次非死不可……她鼓起勇气问:“梅婕呢?她是不是……”
“你还不知道吗?”丹止住动作,从喉咙深处发出阴沉的笑意。“她死了。”
“我、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得到他亲口的承认,她突然有了一个念头:恍惚的神情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镇定,但他并没有发觉。
丹以一副嘲笑的口吻道:
“真是没用,取悦不了我们的四大金刚就算了,还禁不住一哩路的拖行,当场被一辆路过的卡车辗成了稀巴烂,那绳子真是他妈的逊,太容易断了!”
蓦地,再也止不住的泪水当场夺眶而出,她不敢相信的摇头,“好惨!梅婕,你……你死得如此不值、如此不堪……都是为了我……”
“那个笨蛋!”说著,丹洋洋得意起来。“明知道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一样有办法捉你回来,还死命的维护你。什么姐妹情谊,我呸!狗屁!”
“姐妹吗?”花娌妾握紧双手,原来梅婕并不怪她。为了梅婕所说的“姐妹情谊”,她要眼前这个男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笨女人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哈哈,真是太好笑了!”丹笑了起来,刺耳的笑声传人她耳里,她却愈来愈坚定心中的想法。
“为你这种人死,太不值得。你这个社会的败类!”她含著泪,不再惧怕,冶冶的道。
丹的笑容倏地凝结,轻视地看著她。
“哦?才当了几天的老师,就自己以为是真的老师了吗?”
她的脑中立即浮现阿克铜的影子,她凄冷的一笑,“我不配,但却没有你那么无耻。”
丹微愠地瞪著她,脸上却浮现阴冶的笑容。
“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可见你的生活过得太好了,还是你以为阿克铜那个笨蛋会赶来救你?”
“他会不会来与我无关。”她以轻蔑的口吻道:“你没资格骂他是笨蛋,你才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
“花花!”丹像只豹冲到她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奸恶的说:“你最好别激怒我,看样子你对他还满有感情的,可惜他那个白痴,宁愿相信他那群没有用的仆人,也不愿相信你。”
“他没有理由相信我,不是吗?”她替阿克铜辩驳。“我不曾奢望他给我一丝丝的怜悯。”
“啧啧!”丹不相信的摇摇头。“你对他而言,那么没价值?”
“没错!”她斩钉截铁的回答。
“你在他的城里,每天吃睡全在一起,却只有得到这个?”他取出那只她为了纪念而带出来的银叉。
花娌妾愤怒的冲向他,欲夺下那只银叉。
“还我!”
他身子微微的一偏,让她扑了个空。他轻轻的摇头讪笑:
“看你生气的模样还挺有趣的嘛!怎么?你对他……啧!真是可惜,他对你毫无所知,更是对你没有感觉。”
“跟他无关,我只是不想让他的东西落入你这种人渣的手中而已。”她瞪著他手中的东西说。
他眯了眯眼,使了个眼色,两旁站立的壮汉立刻凑过来,将她制得死死的。
“很嚣张嘛!就算你成了他的女人,在这里他也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我从没有期望过他会来。”她不作任何挣扎,神色黯然的说:“而他,也不会想来。”
“真是感伤。”丹将精致的银叉拿到她眼前,“这个大概可以卖到一个好价钱。不过我本以为你从那里出来多少可以捞点好处,没想到他那么小气。”
丹将铁棒投入墙边的一处火堆里,烈焰燃烧著铁棒,不时的发出哔剥声。
花娌妾浑身一颤,晦暗的记忆浮现脑海……她还记得,梅婕为了她,无辜地被那铁棒烧伤,也还记得因为那个伤,让原本已经准备脱离黑暗圈的梅婕被男人抛弃而再度被丹控制。
丹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打量著花娌妾。“就不知道拿你威胁阿克铜,还能收到什么好处。”
“你想部别想!”她瞠目怒斥:“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也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威胁他。”
“是吗?你想怎么反抗?”丹举起烧红的铁棒,露出另人作呕的表情。
“我宁愿死,也不要让你利用!”她吼道。
“哦?想死?”丹不层的冶哼,随手将棒子拿至她面前,“就让我看看你有多不怕死——”语毕,丹当下狠狠地往她的头顶砸了过去。
此时此刻,花娌妾本想一死了之,但她的脑中在一瞬间却闪入梅婕悲凄的哭声,不行!她还没为梅婕报仇,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使劲全力挣脱疏于防范的两名壮汉,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的双手环抱住那热烫的铁棒;一阵痛楚自她的掌间散开来,微微的焦味弥漫在空气中,她冷汗直流,却不曾发出一声哀号。
丹无法直视她那怒目相向的眼神,因为她的眼神竟然让他心虚!他冷哼一声,抽离铁棒,临走前撂下一句讽刺:“还说什么不怕死!”
门再度锁上,花娌妾无力的瘫在地上,望著那双血肉馍糊的手,无法再强装镇定,“好痛,……”
锵的一声,她的腿似乎踢到什么东西——
她张大泪眼,仔细的在黑暗中找寻,疼痛的双手轻轻的摸索著,将那东西拾起,在门缝中透出的细微的光线下,她看到手中的物品。
是那只银叉!她凄凉一笑,这是唯一可以安慰她的东西,也许是丹刚才在慌乱中忘了带走。盯著那只银色的叉子,她的心中有著喜悦。
不能说她对阿克铜丝毫没有情感,但她知道自己的身分,她不配拥有任何的感情;当她第一次看见阿克铜的时候,也许她就被他那纯朴自然的气质所吸引,但她一再的提醒自己,他是一城之主,不可能接受她的真实身分。
所以她不敢放任自己的感情,她是一个不敢爱的女人!
“阿克铜……”两行热泪滑下她的脸庞,“对不起。”明天当丹再来的时候,她决定以银叉为凶器,亲手杀了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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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就在丹打开窗帘的刹那间,一枚烟雾弹成了阿克铜送他的见面礼。
“老大、老大!”一群手下急急地在门外敲著。“有一大批人包围这里……老大!”
“你们全是白痴吗?”丹一路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