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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志-第4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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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击的首要对象自然是向敌人的移动投石器和攻城车,前者对自己一方城墙上的各种布置都会造成极大损害,而后者则是敌人步兵发起攻击的主要手段,只要能够有效削弱敌人这两样攻击手段的进攻能力,那这一仗也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凌空而至的巨石不断在向前移动的活动投石车周围落下,而弥漫排空而至弩矢也像一潮接一潮的飞蝗黑压压的光临到这一片阵地上,负责保护投石车的士兵们几人撑起一面巨大的防空盾牌防止从天而降的巨石砸坏自己的保护对象,但上百斤甚至几百斤重的巨石借助惯性落下,其带来的冲击力可谓惊人,非一般盾牌能够抵御得住,居于前方的士兵们则努力撑开貌似大伞一般用多层生熟牛皮绷成的保护障,保护着士兵们不受弩矢的攻击。虽然在战前就曾经进行过攻防演练,但真正进入实战,其惨烈状况却非一般演练所能比拟。
    轰然落下的巨石砸上盾牌,往往是石落盾散,士兵们虎口震裂,甚至是骨折臂断,颓然倒地,“哗啦”破碎声、“咯嘣”脆响声、哀鸣惨叫声、士兵呐喊声、“噗哧”机簧发射声,在移动投石器阵地上组成一曲和谐而又真实的奏鸣曲。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巨石从天而降砸在自己头顶,这一刻他们只知道忠实旅行自己的职责,取石、浸油、置于投掷盒、点火、拉线发射,周而复始,就像一台运行严谨的精密机器,每一个环节都是那么环环相扣,中间没有任何停顿,一发既出,另一发石弹立即又按照程序装入投掷盒,这等熟练程度即便是最擅长运用这等攻城器械的法米尼帝国训练专家到场也不能不赞叹对方是在这方面颇下了一番苦功的。
第七十二节 大会战(3)
    面对着黑压压一排排蜂拥而来的马其汗士兵群,城墙上早已严阵以待的弓箭手在同一时间吸气,搭箭,引弓,开声,发射,几乎不需要瞄准,飞泻而出的箭矢形成一波接一波的箭雨,密密麻麻的向着举盾猛扑而来的敌军士兵袭至。
    密集的箭雨给攻击方士兵带来的伤害是巨大的,远远超过了看似威力惊人的投石器和弩车,借助高度优势,弓箭兵集结成的攻击群,可以轻松的打击到任何一个进入射程的目标群,而敌方轻甲步兵则是最佳打击对象。
    无论是圆盾还是鸢形盾,对这种无孔不入的箭雨抵御能力都是相当有限的,尤其是在运动中,士兵们露出的空隙更多,而眼光锐利的了望哨和反应灵敏的指挥官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哪里敌军更具威胁性,哪里的敌军防守出现的漏洞更大,弓箭群便在了望哨和指挥官的三位一体指挥下,不断调整着攻击点,给敌军士兵以最沉重的打击。
    不过这种优势也只能维持不久,当敌人的移动投石车和床弩车冒着密集的石弹打击终于推进到了自己的攻击范围内时,同样的打击也一样落到了林家军队的身上。有备而来的马其汗人现在在这方面的准备更加充分,呼啸而来的火石首先光顾的是城头上的投石器阵地,虽然三江军队也在投石器阵地布置了各种防御设施,但由于城墙的位置限制以及投石器数量上的差异,在高坐于悬空了望哨的指点下,马其汗人的火弹攻击精确的落到了三江一方投石器阵地上,仅仅是两轮打击下来,一个投石器阵地的守卫士兵和投石器便几乎伤亡殆尽,数量的上巨大悬殊让投石器之战结局没有太大悬念,而一处接一处的外科手术式精确打击几乎在两个小时之内就让布置在城头的投石器丧失了战斗力。
    虽然第二批投石器很快又重新被布置起来,但新补充的投石器无论是在威力上还是在士兵的操作熟练程度上都明显比第一批略逊一筹,对敌军远程武器的打击力度也就低了许多。而此时的敌人远程打击武器集群的重点目标已经转到了弩车阵地上,一个弩车阵地很快就被淹没在火海中,木质的弩车成了火弹的最佳攻击目标,携带着大量油滴的火弹只需要沾上一辆,立即就会引发大火,而密集的弩车阵地很快就被蔓延,转瞬就被火魔吞噬。
    除开远程打击武器上的较量,面对面的正面搏杀也很快进入了实质性的的攻防阶段。首先是高空巢车和移动箭塔集中力量打击城墙上的防守步兵,这种相比城墙一方更具高度优势的武器虽然也是对方投石器和弩车的重点打击对象,但它们一旦进入自己的有效射程范围之内,便可以充分发挥主攻一方的优势。
    伴随着石弹和弩矢暴雨之后,密如猬刺的箭雨也开始一轮接一轮的扫荡着每一处城头,纵然有雉堞和盾牌作掩护,但面对敌人巨大的优势兵力和集中的打击,城头上的三江军队依然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不时有惨叫声传来,那是躲避不及的士兵被从缝隙中射入的箭矢击中时临死前的嚎叫。
    借助着自己一方优势远程打击武器的压制,推着活动云梯和攻城车的马其汗士兵终于艰难的搭起了通往关口城墙的最后一条通道,活动云梯顶端的锚钩轻松的挂扣住了城墙垛口,而攻城车更是直接推到了城墙下,与城墙平行连接,甚至高处城墙一截,备用搭梯也在第一时间搭上了城墙,以方便士兵可以从多个角度直接对城墙上防守一方发起攻击。
    就像翻腾滚涌的洪水漫过堤坝一般,身着土黄色军服的马其汗士兵在一瞬间就翻上了娄山关城墙,血腥的肉搏战正式展开。从活动云梯爬上或者从攻城车上冲下来的马其汗士兵立即就与防守在第一线的三江士兵激战成一团,每一处垛口,每一处城楼,每一处通道,都成为了殊死搏斗的战场,刀光剑影,戈起戟落,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血淋淋的厮杀。马其汗人固然是奋勇当先舍生忘死,三江士兵一样不甘示弱以牙还牙。
    残肢落地,头颅横飞,血肉横飞,脑浆涂地,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没有任何多语的动作,双目圆睁,机械动作,砍、劈、剁、刺,简单而朴实的动作在这里可以得到充分验证,多一点花哨的动作其结果就是自寻死路。
    普天成一动不动的按剑站在小丘上注视着战局的发展,对三江军队表现出来的顽强和韧劲,虽然在意料之中,但真正亲眼目睹这一残酷的场景,他还是为之震撼了。
    自己一方的远程武器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先期的打击已经使得对方的投石器和弩车威胁迅速被削弱,一轮接一轮的反复扫荡已经将城头可以容身之处彻底覆盖了一遍,而移动箭塔和高空巢车更是居高临下定点打击清楚威胁点,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当自己的军队一冲上城头,立即就有无数不知道从何处钻出来的三江士兵咆哮着舞刀抡枪迎上前来,毫不客气的给予自己的士兵以迎头痛击,他甚至站在高处亲眼见到尸体堆中几个血肉模糊的三江士兵在自己部队踏上城头那一刻,毫无预兆的一下子冲上来,刀枪并举,将毫无防备的己方士兵杀死,虽然占据优势的士兵很快就解决了这些残余,但很快从两头夹击而来的三江士兵又将自己的部队包剿围歼。
    这样残酷的搏杀几乎发生在每一寸墙头,无论自己一方的士兵多么悍勇多么凶猛,但总是在三江人的坚固防线面前嘎然止步,矛与盾的这一对拼杀一直持续到了正午,依然未见有任何松动和缓和的迹象。
    普天成暗暗点点头,不愧是三江军队中精锐,仅凭着这股子面对强敌拼死不退的气势就足以在东大陆各方陆军中站有一席之地了,虽然羽林兵团表现也十分抢眼,但对方毕竟占据着守势,这种优势不是一两下子就能扭转过来的,这需要时间的消磨以及士兵的鲜血和尸体来转化。
    “大帅,第二第三羽林兵团损失很大,两个兵团的阵亡人数都已经超过了三千人,重伤人数也相当大,您看是不是可以让其他兵团暂时轮换一下,让他们休整一下?”旁边的参谋长有些忐忑不安的建议道。羽林兵团是王国首都的保护神,平时一般不会动用,但这一次不知道陛下和国务大臣是则么想的,居然将三个羽林兵团一个不剩的全部派上了第一线,国务大臣甚至指定羽林兵团在各条战线打头阵,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稀罕事,难道羽林兵团得罪了雷大人不成?可陛下为什么也支持雷大人呢?
    嘴角微哂,普天成淡淡的道:“他们两个兵团长自己要求要换下来么?”
    “呃,这倒没有,只是卑职见羽林兵团伤亡较大,所以自作主张——”听出主帅话语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参谋长赶紧改换口风,他不知道怎么连主帅似乎也对羽林兵团看不顺眼起来。
    “那就够了,让他们继续,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停止进攻!”普天成瞥了自己的参谋长一眼,那股子寒意直浸入对方心里去,冷冷的道:“连这点血都流不起,还有资格称陛下的羽林军么?”
    “是。”参谋长暗恨自己多嘴,下意识的立正应道。
    惨烈的搏杀一直持续到下午,没有人还记得饥饿二字,这种感觉仿佛已经从人们意识中消失,眼见得又一浪人潮涌上城头,两股颜色再次混合在一起,早已准备好的预备队从两头的藏兵楼中冲出来,很快就压制了再度发起攻击的马其汗士兵,马其汗人土黄色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三江人的暗褐色人潮中。
    “命令投石器和床弩车集中力量扫荡城头!”敏锐的发现了这一幕,普天成没有半点犹豫。
    “大帅!城头还有我们的士兵!”参谋长其实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主帅话语中含义,但他下意识的想劝阻。
    “没有用了,他们已经回不来了,既然回不来,那就让唐河人替他们陪葬吧!”普天成语气中略带遗憾,但却没有丝毫改变的余地。
    上百啊火石弹再次腾空而起,呼啸着向远处城头还在激烈搏杀的双方士兵奔袭而去,而弩车的绞盘也在同一时间绷紧然后突然爆发,长达两米的铁头弩矢带着凄厉的尖啸声掠空而过,直向那人群密集处飞射而去。
    丝毫没有想到着火石弹和弩矢会在这个时候降临,如同暴风骤雨般的打击,短短几息时间里,就给城头的三江士兵造成了巨大伤害,数百名士兵在这一次突袭中当场丧命,而重伤者无一不是瘸腿残手,惨不忍睹,也极大的打击了三江一方的士气。
第七十三节 大会战(4)
    连太阳似乎也不愿意见识这惨烈的一幕,悄悄的溜进了云层背后,夕阳的余晖江云层边缘映得金光灿烂,但天幕也却渐渐的暗淡了下来,这也预示着第一天的攻防进入尾声,当然,除非进攻一方的主帅有意挑灯夜战,但在这种情况下,夜战也是一种难以起到更好的效果,马其汗人的主帅并不想这样做。
    随着号角声转换成有些悲鸣味道的长呜声,首先撤退的是战斗在第一线的步兵战队,当步兵后退到一定位置后,各种小型工程器械才开始后撤,而那些大型攻城械具也在畜力或者人力推动下缓慢后退,两翼的骑兵队这个时候却是保持高度警惕,防止要塞内的敌人冲出来借机掩杀,不过看上去要塞内的三江大军也损失不小,一切都以十分平和的形式收场。
    城墙上斑驳血痕和依然在冒着浓烟的城楼预兆着战事并未结束,这不过时一个短暂的休息罢了,是为了第二天更加残酷的战斗。双方收拾尸骸的后勤人员都按照惯例举起了白白底红十字架的免战旗,休息了一天后勤兵们开始在城墙上下忙碌,无论是血肉模糊的身躯,还是残缺不全的尸骸,后勤兵们总要将他们收拣如尸袋,然后想方设法将他们身上悬挂的士兵牌取出置放在尸袋上,作为向阵亡士兵交待的依据。这种惯例原本在东大陆并不流行,但随着唐河帝国与北方三国战事的频繁,加之接受了西大陆习俗的米兰人也开始在与马其汗人交战中采取这一人性化措施,这种方式很快就在东大陆成为约定俗成的不成文规矩。
    普天成对着这第一天的战斗并不太满意,尤其是看见堆满了小半个营地的尸体,这幕情景让他更是不爽。倒不是对羽林兵团的战斗力有所不满,而是对国内情报部门反馈来的情报有所质疑,从情报上反应娄山关城防设施应该说并不完备,甚至可以说较为简陋,虽然在近一年来三江一方加强了娄山关的防御设施,但毕竟娄山关打得建筑物已经固定,只能做一些中小型的扩建完善,但从今天对手的表现来看,却与获得的情报有些不大一致。
    首先是敌人的投石器阵地,虽然自己借助强大的远程武器摧毁了敌人的投石器阵地,但出人意料的是敌人在很短时间内又重新布置了移动投石器,虽然在数量上和威力上不及第一批,但这种变化却让没有料到的自己一方吃足了苦头,尤其是以为敌人已经失去重型打击武器的移动箭塔和攻城车,由于速度缓慢更是成为对方投石器的重点打击目标,仅移动箭塔今天一天就损失了二十八辆,弓箭手损失高达六百余人,这让普天成颇为心疼;而攻城车更是悲惨,有十辆还未推进到城墙下便被投石器击毁丧失了行进能力,而紧接着来的火箭更让攻城车立即变成了火炉,让企图通过攻城车的士兵要通过攻城车进攻就像十狮子越火圈一般困难。
    敌人在城墙后沿修建了与城墙四通八达相通的大量藏兵室也让自己一方吃了暗亏,每一次眼见得已经登上城墙占据优势,不知道从何处涌来的敌军士兵总能在最关键时刻投入战场,重新挽回颓势占据上风,把好不容易攀上城墙的己方士兵斩杀干净,而一当自己一方的远程武器开始打击时,他们又一窝蜂的缩回到藏兵室躲藏,这样的反复让自己一方的进攻反复受挫,也让两个羽林兵团损失惨重。
    而敌人表现出来的决死之心是让普天成最为头疼的。他不想和对手通过这种手段战斗到最后一刻,虽然他相信自己凭借手中现有的实力最后能够站在娄山关的城头上,但他真的不想用这种太过血腥而又显得有些方正的手段,杀人三千,自伤八百,这是唐河人的古话,也是对正面战争的经典解释,普天成不希望看到这一幕,但这种情形的可能性却在逐步增大,尤其是看到今天三江军队的表现后普天成更是这样认为,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但他却又无可奈何,即便是在艰难,损失再大,他也必须要拼上这一仗。如果不拔除娄山关这颗钉子,自己一方永远无法全力西进,这就好比插在自己咽喉上的骨刺,让人食不下咽,睡不安枕。
    在大帐中安排好各路值班人马,普天成又对着地图思索了半晌方才觉得有些疲倦,转入内帐入睡,但尚未落枕,便听得西南方向突然间杀声震天,几步赶出帐外,却见得西南面火光冲天,直映得半边天也红了起来,而喊杀声却是越来越大,间或可以听见模糊的撞击声和马嘶声。
    负手站在帐外,普天成面沉如水,心中却是惊疑不定,一边命令士兵速去打探情况一边却在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已经专门安排了各路人马夜间执勤,以防止敌人夜间劫营,难道是小股敌人夜间骚扰,故意想要影响己方士兵睡眠休息?似乎又不大象,从传来阵阵的兵刃碰撞声,证明双方已经交上了锋,但从位置上看似乎是在营内,难道敌人摸到大营内值班士兵还不知道?这也未免太夸张了。
    直到一个小时后从西南方向传来的消息才让普天成了解了真实情况,敌人真的是来劫营了,而且还成功的烧毁了第五兵团的所有辎重粮草以及部分攻城器械,而第五兵团甚至还伤亡了两千余人。
    面色变得铁青的普天成瞪视着前来报告情况的那名军官,牙齿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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