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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墨灵顿也许变成了卡曼人的领土了,我是一个守法商人,不想和政治扯上干系,我只想老老实实多赚钱。”
张震天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这个家伙表现得过于露骨,反而会引起他的疑心,但这个家伙虽然对李无锋有些不满,但却并不强烈,仅仅是对李无锋麾下军队一些措施不满而已,这样的态度倒也符合这些见风使舵的商人们的态度。
皮鸿逵一样在揣摩着对方的心意,显然这样大一批粮食进入安原让对方惊喜交加的同时也有些怀疑,不过喜悦压倒了怀疑,再加上自己的表现也让对方找不出什么破绽,护送粮食来的军队此时应该已经到位了,是不是到了该动手的时候了呢?
不经意的眼神悄悄瞄过坐在斜对面两个相邻军官的脸上,看得出来对方眼神中有一丝担心和忧虑,不过表现倒也还算正常,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走到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悄悄给对方使了一个眼色,得到示意的将官站起身来提起案台上的酒壶上前两步笑道:“府尊大人,卑职镇守北方,已经许久没有与府尊大人畅饮一杯了,来,府尊大人,卑职替您斟满,敬您一杯,希望咱们能够渡过这次难关,也希望圣王能够早日从河朔返回,将西北军和卡曼人从北原赶出去!”
见对方提及圣王,何况又是自己手下大将,张震天自然不能驳对方面子,点点头,将酒盅里斟满的酒一饮而尽,方才坐下,任凭对方由替自己酒盅倒满,“子满,你镇守北方辛苦了,虽然北方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不过也千万不要懈怠,现在咱们是丝毫疏忽不得,一有动静须得立即报我。”
“大人放心,有我在,北边就是连一个蚊子也别想飞过来。”挺起胸膛拍了拍,将官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兴奋之色,甚至连话音也有些发抖,只是沉浸在喜悦中的张震天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饮下酒的张震天忽然觉得一阵晕眩,怎么这酒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平素自己喝上两三斤也没有什么问题,今天如何还没有到两斤头就变得晕乎晕乎,眼前似乎一些都有些朦胧了呢?连脑袋也变得有些迟钝了起来,朦朦胧胧间忽然见到从门外闯进几个人怎么一挥手自己几个得力部下竟然就倒在了宴席间,溅起的血液居然将身后的帐幔浸得通红,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自己醉得出现了幻觉?
张震天努力想睁大双眼看清楚,但一切还是模模糊糊,而从厅里传来得阵阵惨叫声和兵器碰撞声似乎也忽远忽近,听得不真切,这一刻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否在梦境中。用力想坐起身来,但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全身没有一点力气,甚至连说话得力气都没有了,眼睁睁得看着自己六个部下中的四个倒在血泊中,而斩杀他们竟然是和那个粮食商人一道的保镖和管事人员,一阵剧烈的惊恐将张震天心紧紧摄住,但此时无论他心中想的是什么,事实上却是他没有一点力气,除了就是眼珠还能转动,呆滞的看着宴会厅外的激烈搏杀。
当镇守北部关隘的手下大将柯子满以及自己的远房侄子张德山一去提着血淋淋的刀剑进来,走入自己院内的内房从中拿出虎符时,即便是张震天在愚笨也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柯子满的背叛让他痛心夹杂失望,但自己侄子的倒戈却让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但眼前这一幕却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面前,愤怒欲狂的张震天或许是在极度悲愤之下超水平的发挥,哑着嗓子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为什么要这样做?”
柯子满脸上异常平静:“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的粮食连六月半都熬不到了,弟兄们拿什么去生活,总不能去喝西北风吧?看看周边的形势,我们还能干什么?还能退到什么地方去?”
见自己远房叔叔将目光望向自己,张德山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之色,但也仅仅是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识无比的坚决:“叔叔,睁开眼睛看一看周围的世界吧,太平教已经过时了,它已经落后于时代了,现在城里城外的乡里乡亲都已经没有粮食吃了,难道您就忍心看到他们被活活饿死么?只有向李大人投诚才是唯一出路,再信奉太平教,它也不能拿来当饭吃,填饱肚皮才是弟兄们和众多乡里乡亲们的唯一想法。”
从屋外走进来的皮鸿逵瞥了一眼依然瘫倒在座中的张震天,转而对另外两人道:“二位,张大人还是等他呆在这儿吧,没有人会伤害他。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等城里安顿下来再过来详谈也不迟。”
安原城的陷落并不像皮鸿逵想象的那么简单,虽然有柯子满和张德山二人相助,但接受了虎符的太平军依然怀疑为什么自己主将不亲自来办理移交,而像这样大规模的移交按理说府尊大人也应该到场,他坚持要等主将到场后方能进行移交。
对方坚持让柯子满和张德山感觉到了一丝紧迫,一旦府尊府内的事情暴露,自己这两千人加上张德山的心腹部队不过五千人,只怕立即就会被城内这两万多府尊的心腹部队斩成肉酱,而无法接管城门防御,已经到了城外不远处的南捷洛克军团大军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攻克安原城,事情一旦拖长就会生变。
陡然变色的张德山连话都没有多说,便径直将副将斩杀于当场,看到府尊大人的侄子突然翻脸杀人,其他几名偏将一时间都惊得呆了。一脸肃容的张德山以对方公然违抗上谕企图谋反宣布了处决决定,在张德山的铁腕下,北门的防御立即移交给了张德山部,而仅仅是半个小时后,南捷洛克军团第二师团便踏着整齐步伐呼啸蜂拥而入,与刚刚醒悟过来的太平军立即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失去了主将的太平军加上又有部分已经投诚部队的牵制和诱盼劝降,很快就分成几部,一部分见大势已去放下了武器宣布投诚,一部分宣布保持中立,而相当一部分却选择了坚持战斗,直到被完全消灭。
战斗的激烈程度让第二师团师团长尉迟宾颇为恼火,没有想到这样异常突袭战居然会变成短兵相接的巷战,虽然第二师团无论在战斗力还是气势上都占尽了上风,但这支太平军表现出来的勇气和顽强依然让第二师团吃足了苦头。战斗从午间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凌晨,第二师团才算在城内投诚太平军的配合下将负隅顽抗的太平军彻底肃清。而西北战区指挥官菲尔丁也在当日夜便亲临安原,安顿安原形势,同时与驻扎在平陆的西北军联系,准备共同剿灭东面驻防的两万多太平军以及驻扎在西面夔门峪的一万太平军。
第四十八节 巨浪
就在菲尔丁全力以赴整肃安原时,原本的另外两个主角却早已潜行到了巴山府境内。
李无锋和梁崇信时在两天前双双露面锦城后消失的,他们先前在锦城至汉中段的河道上检阅了水军的训练情况,虽然天旱水枯,但在锦江段,相当多的支流来自山泉和雪山化水,这条帝国水量第一的水道还是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从白象湖拉出来的水军终于正式露面在光天化日之下,三营十五中型舰船外带数十艘小型舰艇,虽然规模不算大,但也足以证明西北已经不仅仅只想在陆地上称霸了。
声势浩大的成军仪式让周边势力都为之侧目,无锋邀请了邻近的三皇子和六皇子以及帝都军部各方来参观自己的水军成军仪式,连续两天的水上演练也让各方的密探间谍蜂拥而至,从各个角度观察了解西北水军的真实状况。
三六两皇子派来的人员自不必说,而马其汗人、三江林家甚至天南郎家几家谍报人员云集锦城,从白象湖沿江东下的水军船队在汉中至锦城进行各种船队阵型表演和水上短兵接战的实战演练,李无锋和梁崇信全程跟踪察看一直到锦城举行成军仪式。
只是当人们还沉浸在水军的表演中时,李梁二人便悄悄从锦城日夜兼程赶往巴山,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就从锦城回到了巴山,这里已经成了一座军营,除开西北军团五个师团中的两个师团和第二近卫师团外,休整了半年多的第一近卫师团也悄悄到达了这里,加上从西康南下的两万莫特骑兵,已经云集了十万大军驻扎与此,整个关西战区,除了天水和泸江还由北吕宋第二师团与西北军团第二师团驻扎外,甚至连锦城府也没有保留陆军,所有军队都摆放在了巴山府境内。
没有作任何休息,无锋和梁崇信便亲自下到各处检查各师团的准备情况,十万多人马这样集结在这里瞒不了人多久,不过无锋也并不寄希望能瞒得过天南一方,现在的郎家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只怕随时眼睛都盯在巴山,一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即作出反应,自己这样规模的军事调动,肯定会引发对方的怀疑。只是现在天南军已经残破不堪,又被缅地的温拿军拖住了主力,就算是明刀明枪的正面对阵,西北军一样可以轻松取胜,对这一点无锋和梁崇信都没有任何异议,尤其是在东大陆都已经遭受了旱灾影响下,天南一样不例外,从各方面的情报综合分析来看,这已经是到了取得天南的最佳时机了,绝对不能再耽搁。
看到手上的情报,中年男子脸色煞白,素来沉稳如山的他手也忍不住轻轻颤抖,深深的长吸了一口气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做到这一点,丢下手中的情报,端起冷茶一口饮下,借着随喉而下的凉意镇定了一下心绪,缓缓道:“慕白,这么说来,李无锋铁定是要南下喽?不是昨天的情报还说他和梁崇信还在锦城主持他的水军成军仪式么?”
“大人,只怕这是他们的烟幕弹,现在巴山境内我们已经发现的西北军番号已经有三个师团,另外数量不详的游牧骑兵,这么大规模的军队集结在巴山,您说他们会干什么?”杨慕白眉宇间愁思深锁,敌人大军入侵在即,可是守御北方丹东和珠江两府的军队不过是才补充整编完毕的第二军团,而对方却是身经百战的主力大军,这场战役的胜负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唯一的看点就是看这两个府能够为自己一方赢得多少喘息时间,但赢得几天时间又能怎么样呢?从缅地将所有军队抽回已经有些晚了,而且抽回来的话只会加剧军心的动摇,现在缅地一战已经处于最关键时刻,剿灭温拿也就在半月之内,温拿已经没有退路了,可是现在——
杨慕白有些痛苦的抚额沉思,李无锋选得好时机,正好处于这个骨节眼儿上,让自己一方进退两难,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够剿灭温拿问题了,而是如何维持天南不被李无锋吞并的问题了,贪婪如虎的西北军处心积虑的寻得这样一个时机,肯定不会轻易罢休,弄不好天南几十年基业就会毁于一旦。
中年男子只觉得此时身心俱累,这一年来,经历了无数大喜大悲,让他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从一口气拿下泸江巴山和汉中到两个军团的溃灭,从退守天南到缅地的叛乱,这中间的重重磨难和阻力让他发现自己真的有些老了,这样的一日三变的折磨让他心力憔悴,如果没有眼前这个得力助手的帮扶,只怕自己早已经撑不下去了。
“慕白,那依你的意见,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李无锋麾下的虎狼之师不是一般军队,也远非温拿的叛军和林家的军队可比,在北面两府的第二军团根本不足以抵挡他们的进攻,能够维持一周已经是极限,这还要有赖于两地的有利地势来阻击对方。”中年男子苦笑着揉揉太阳穴,“我们已经没有足够时间来组织有效防御了。”
“大人,从缅地抽调军队只怕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向林家求援,也许这是唯一的出路,至于成不成就只有听天由命了。”杨慕白黯然道,向一直是最大的敌人求救,这种屈辱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得了的,依节度使大人的脾性未必能够接受,但现在走到了这一步,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了。
“林家?”有些迷惘的中年男子怔愕了一下,脸上神色变化不定,良久才将头扭到一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也罢,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摇了摇头,中年男子疲倦的叹了一口气又道:“慕白,我先去休息了,一切事务你看着办就行了,不必事事禀报于我。”说完话,便低垂着头出门而去,只留下杨慕白一人萧索的独坐于房中,虽然已经是盛夏季节,但杨慕白心中的寒意却是挥之不去。
大人的精神已经垮了,只怕再也无法像往日那般叱咤风云了,即便是能够侥幸应付过这一场劫难。自从从关西溃败后,大人的精神就大不如从前了,整日不是呆在家中闷坐,便是借酒浇愁,而温拿的叛乱其实就与他的策略失误有关,如果不是强行命令第三军团进入缅地,也许事情不会变得如此之糟。
现在缅地战事久拖不决,不但消耗了天南的大量军力物力,而且由于小春的歉收,多年未遇的饥荒又开始在除南丰府的其他四府出现,饥民开始抢掠地主以及米铺粮店,许多原本就较为贫苦的地区农民开始外出逃荒,发展成为流民,局势开始出现不稳,而现在天南根本就没有多余粮食来救济饥民,这种局面也让自己头疼不已。镇压只能起到一时的效果,当军队一离开,饿着肚子的饥民和流民又开始四处抢掠,士绅们惊恐万状,但却无人愿意捐粮赈济。地方政府屡屡告急,这种临时性的应急手段也许应付得了一时,但却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
自己该怎么办?呆坐在房中的杨慕白头疼欲裂。
送走天南使者后林国雄一人独坐房中发楞。没想到英雄一世的郎永泉竟然落到了这般地步,居然会向自己这个几十年的生死仇人来求援,天南局势坏到了何种程度可想而知。
林国雄只觉得全身发冷,兔死狐悲,唇亡齿寒,两个成语在他嘴里反复咀嚼着,他不是一个不明时务之人,几十年的仇怨并不是阻止他派遣援兵的理由,从内心说,他虽然一直视郎永泉为敌,但也很佩服这个家伙能够和自己抗衡十多二十年,眼见得对方即将落幕,而敌人下一步兵锋将会指向谁,想到这儿,林国雄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派遣援兵?可是自己从哪里派遣?关西的惨败让自己元气大伤,而北罗尼西亚更是拖住了自己三个精锐师团,越京境内的马其汗人又在蠢蠢欲动,不知道究竟是想北上五湖呢还是窥伺自己的三江呢?摇摇头,林国雄犹豫不决,纵然自己派遣了援军,那又能起到作用么?一旦郎家覆灭,那李无锋会不会正好借这个理由来讨伐自己呢?
在房中转了几个圈,林国雄依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月心也不在,林国雄在这个时候才由忆起自己女儿的好处,这种大事情,两个儿子只怕都不敢妄言,现在月心不在,国威又去了北罗尼西亚前线,真是难以决断。
阳光斜射进房内将林国威略显苍老佝偻的身影投射在地板上,曾经驰骋疆场纵横睥睨的三江王这时候却显得那么彷徨无助。
第四十九节 下野
就在天南军将所有希望都放在昔日的对头的林家身上时,早已蓄势待发的西北军再也没有给天南军任何时间和机会。大陆公历698年5月28日夜,十万西北军兵分两路,以势如破竹之势兵发天南,东线以两万莫特骑兵为先导,西北军团第一师团紧随其后,在情报部门的暗线倾力协助下,迅速突破几道防线大举进入珠江府北部;而西线则以西北军团第三师团和第一、第二近卫师团三个主力师团为主力,在丹东府境内的沙合族为西北军提供了大量情报支持和后勤帮助,而西边横断山麓下的高岳族人也早就得到了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