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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恋零下13度C-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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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林先生在车上对小姐不规矩,小姐咬破林先生的嘴唇,还给他一巴掌,结果惹火林先生,于是林先生要司机把车子开到宾馆去。
  “小姐大概是太着急了,想不出别的方法逃跑,只好打开车门冲出去,这一冲,就让后头的车子给撞上。”
  “林至期!”以铉怒极反笑,冷冷的笑带上肃穆,他……很好。“以瑄能够完全恢复吗?”
  “医生说复健情况良好的话,小姐能像常人一样走路,只不过这辈子不能再上台跳舞。
  “小姐清醒后,知道自己的状况,不说话、不反应、不吃东西,她把自己封闭起来,医生说那是慢性自杀。”阿杰既疲惫又无奈,医生能救病人的性命,却救不了病人的生存意志。
  不能再上舞台了吗?
  “哥,我想跳一辈子舞,好不好?跳舞真的很棒,当闪光灯聚集在你的身上时,你知道自己的动作在观众心底投下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
  雀跃的身影、愉悦的笑容,浮上以铉脑海中,以瑄说跳舞是她的第二生命,现在,没了舞蹈生涯,她剩下什么?
  “少爷,我们要替小姐出气,不能让小姐这么冤枉。”阿杰气愤说。
  当然不能让以瑄冤枉。拳头紧握,以铉对天发誓,要将林至期打入十八层地狱。
  年底,立法委员选举,挟带庞大金援、高学历、形象优的林至期,气势如虹,得到多数妇女的认同。
  眼见胜利在望,没想到,许多女孩子跳出来指控他始乱终弃,照片、性爱光碟、证人……纷纷浮上台面。
  短时间内,他的支持度迅速往下滑,最后,打垮他的,是家里的黑道背景。
  十几年前的分尸命案,居然让检调抓出来重审。这一翻案,天吶,原来多年前,林家涉及的绑架勒赎、杀人放火、高利贷、诈骗……案子多到不胜枚举。
  林家彻底垮台了,垮在赵以铉的怨恨里。
  至于赵震寰,以铉和他大吵一架,他甚至恐吓父亲,如果再插手以瑄的事情,他不介意断绝父子关系。
  眼见子女不再掌控手中,赵震寰承认自己老了,灰心失望之余,他回到美国。
  这口气,他出尽,但做得再多、再好,都弥补不来以瑄的遗憾,她再也当不成舞者了。
  第六章
  异乡地,银制吊饰陪我走过四季,那是小小的复制品,复制了以瑄的五官和美丽,她站在我的窗前,陪我走过白雪初融的春天、浪潮来袭的纽约夏季,我在枫红间看见她翩翩舞姿,在寒冬里看见她喝了醇酒的红艳笑颜。
  然后,下飞机,我看见她,迫不及待将她的未来收入我的人生歌剧。
  是的,有了她,我的人生多了高潮迭起、多了丰富阅历,有她,我的人生才有喝采掌声。
  只是,拙于言爱、对爱情漫不经心的我,忘记告诉她,她对我有多重要,我总以为她懂我,以为她很清楚,没人能取代她的角色地位。却忘记,失去舞蹈的她,早已失去所有自信,更忘记,她的敏感会怎样理解仪卿的刻意。
  我们的断线,在机场这天已埋下危机。
  谁让以瑄重拾斗志?是关允淮,虽然他仍然在地球的另一端。
  在以铉的支持下,以瑄重新拥有爱情。
  她天天和允淮通信,他常在地球那端给她打电话,允淮告诉她,在失联的一个月里,好几次,他想放下学业,回台湾找她。
  以瑄避重就轻告诉他,自己曾经遇过麻烦,不过,大哥回家,替她把麻烦全数排除。知道以瑄背后有个强大支持者,允淮放心了。
  漫长两年,以瑄的复健做得相当不错,慢慢地,她离开轮椅,拄起拐杖,在没人相助下,自由活动。
  终于,允淮要回台湾了!这天,她等过七百多个日子。
  清晨,朝暾初升,以瑄穿好衣裳,等在床边。
  以铉在香港,他承诺晚上会赶回来,见识关允淮是何方神圣,怎教妹妹魂萦梦系。
  七点,阿杰送以瑄到机场。
  远远地,她看见允淮的父母亲,挂上恬适笑意,拄杖,缓缓走近。
  允淮的母亲认出以瑄,拉住她的手说:“以瑄,你来了,允淮真糟糕,直到昨天的电话,才告诉我们,你是他时时挂在嘴边的女朋友。”
  “对不起。”以瑄道歉。
  “关你什么事,是允淮的错。老公,我跟你介绍,她是我最得意的学生,赵以瑄。”关母环住以瑄肩膀说。
  “我听你提过,你说她很有潜能,是舞蹈界最有潜力的新星。”关父审视以瑄。他理解妻子为何这般欣赏她,以瑄有妻子年轻时的影子。
  “为什么不到舞团练舞?我四处打电话都找不到你。”关母问。
  “我出了小车祸。”以瑄答。
  “情况还好吗?”她低头看以瑄的双腿。
  “医生说没问题,但要上台表演,有困难。”以瑄露出笑容,当不成舞者,她还可以当允淮称职的妻子。
  “身为舞者又不是只能跳舞,等身体复原,回舞团帮我好吗?”
  “有机会的话。”
  谈话间,允淮出关,远远看见父母亲和以瑄,他推着行李快步朝前。
  “爸、妈、以瑄,我回来了。”允淮挥动大手。
  跑近亲人,允淮不由分说,双手大开,圈住母亲和以瑄。“想不想我?”
  “想,谁不想?”关母拉拉儿子,再拉拉以瑄,她看好这对俪人。
  “以瑄,你的腿?”乍见以瑄腋下的拐杖,允淮错愕得说不出话。
  “我出车祸,很久了,复原的情况良好。”以瑄口气平和,仿佛只是小事一桩,就像……吃坏东西闹肚子一样。
  他弯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腿,接着,他直起身子,捧起她的脸,有疑问、不满,还有很多说不出口的愤怒。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他的口气很……不善良。
  她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有没有想过他是可以同她分担的男人?为什么发生这么重大的事,他竟然半点不知情?如果他不回来,她打算瞒他到几时?允淮火气炽烈。
  他们不是最亲密的情侣?他们不是说好要共度一生?为什么这等大事要隐瞒他,难不成,她企图同他生份?
  怨怼、不平,加上发泄不出的怒焰,将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喷火龙。
  “对不起。”以瑄小声说。
  他背过身,不面对她。
  拉拉他的衣服,她再说一回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错的是我,反正我人在国外,又没能力解决,说了也是白说,干脆别告诉我。”他说反话。
  “对不起。”她拄杖,绕到他身前,满脸的Sorry。
  “我有什么资格要你道歉?男朋友?挂名的、假的,我什么都不是。”又背过她,他欺足了她的行动不便。
  叹气,她没力气追逐他的脸,抓住他衣服下襬,额头靠上他的背。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那段时间,我忙着应付自己的伤心、忙着认知自己再不可能站上舞台,我很自卑,自卑到认为……也许我不该拖累你,所以我们失联了一个月。
  “只是,你的信呵……带给我的诱惑太大,大到让人无法拒绝,我像瘾君子,一遍遍读着你的信,无法自已。”
  越说越小声,自卑苦缠了她多少岁月,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它们摆平呀!
  他持续沉默。
  以瑄双臂环上他的腰。“这两年,我一面和你在信件里、电话中谈恋爱,一面想象着,当你发现我再不是爱跳舞的小孔雀,会不会……”她的假设很自伤,伤得她泪水翻滚,濡湿他的背。
  她的叹息平息他的怒气、她的泪水牵引他的不舍,以瑄没说错,她总是付度他的心情想法,而他在意的也只是自己的感觉,在他忿忿不平的同时,没想过她的忧心焦虑。
  转身,允淮勾起她的下巴,问道:“在你眼中,我是那么肤浅的男人?你会跳舞,我爱你,你不会走路,我便不喜欢你了?错!我爱你,因为你是赵以瑄,不是别人,懂吗?”
  “懂。”拚命点头,她趁势缩进他怀问。
  懂了,懂他的不肤浅,懂他爱她,不需要附加条件。
  “我生气,除了你骗我之外,更气的是,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知道吗?”
  “知道。”她又哭又笑,频频点头。
  “我的脾气不坏,但关心则乱,你必须给我这个权利,让我关心你,随时随地。因为我不是别人,是将要成为你丈夫的男人,知道不?”他加重口气。
  “是我的错,我坏、我笨,我没顾虑到你的想法,只照管自己的忧心。”她连声说。
  “不许再有第二次,往后你发生任何事,大事也好、小事也罢,我要第一个知道。”
  “嗯,第一个告诉你。”她举手发誓。
  “脚还痛吗?”允淮问。
  “不痛了,我是医生眼中,病人排行榜第一名。”她邀功似地。
  “病人有排行榜?”噗哧,他松了唇角。
  “我配合度一百分,我把医生的话当圣经,复健做得很拚命。”她的笑容太夸张,有刻意嫌疑。
  她绝口不提委屈,不提父亲或林至期,她只谈能引得他开心的事。
  “以瑄,我们结婚吧!”这是他在飞机上,想了整整十六小时的话。
  “厚,在这里求婚,你未免太草率了吧!”
  女音传来,打断允淮和以瑄的亲昵。
  抬眸,以瑄看见一位时代女性,未交谈,已见识她的强悍精明。
  她相当高,至少比以瑄高半个头,这种高度站在允淮身边,恰到好处,假装他们不是郎才女貌,叫作欺骗自己。
  “以瑄,我跟你介绍,她叫周仪卿,是……”
  周仪卿截下他的话:“我是他这辈子的孽缘!知道吗?我们两家住在隔壁已经够惨,还从国小、国中、大学,都当同班同学,连博士学位也一起出国拿。你说,谁可以解释我们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她大方地开着玩笑。
  “你好。”以瑄微笑。
  不经意地,酸楚冒出头。
  他不是一个人出国,他有美女相伴,却半句都没对她提过。
  “讲那么难听,应该说是过命交情。”允淮笑答。
  “对哦,过命交情。以瑄,那些高效能乳液是你买的,对吧?”仪卿的视线对上她,有一丝挑战味道。
  “是。”以瑄低头,但愿是自己错解她的挑战。
  “允淮懒到脸都脱皮,还不肯麻烦自己的双手,非要我这个可怜的‘过命交情'天天替他擦乳液,你说,我倒不倒楣?”说笑间,她把手掌贴到允淮脸上。
  “天天”替他擦乳液吗?扯唇,勉强挤出笑容,周仪卿对他……是红颜知己?
  “你有什么好埋怨?那些乳液你用掉三分之二,没跟你收钱就很不错了。”允淮拨开她。
  他们感情真好。笑映在以瑄脸上,却照不进她眼底,他们的快乐与她搭不上关系,沉甸甸,胸口压上大石块,迫得她难呼吸。
  “收钱?你可以再更过分一点,跟你同居两年,我有没有向你收过遮羞费?关大老板,钱要是给得不干脆,我就找媒体,揭发你的恶行。”
  她说得似真似假,以瑄不晓得该如何界定两人关系。
  他们同居两年,允淮从未提及,是他觉得不重要?还是以为她宽大得不在乎他与另一个女人亲密?
  “以瑄,别想太多,他们从小就打打闹闹,是哥儿们交情。”细腻的关母看出以瑄的不自在,勾住她的肩膀说。
  “是。”她柔顺点头。
  “好了,回家吧!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帮允淮和仪卿接风。”关父说。
  晚上大哥特地从香港赶回来……不过,父母亲为儿子接风是理所当然的事,女友的大哥,又远了一层。闭嘴,她不提原计画。
  “要到我最喜欢的凯悦哦!”仪卿接话。
  “知道,你爸妈早订好位置。以瑄,一起来吧!”
  那是两家人的众会……她在,未免尴尬。
  “下次吧,下次等伯父和老师有空,再让家兄请你们到家里来聚众。”
  “没错,我们是该找一天去拜访以瑄的家人。”关父笑开。
  “以瑄,回去问问你大哥,他什么时候有空?”关母叮嘱。
  “是。”
  关母勾住丈夫。“婚礼是繁复琐碎的工作,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这下子你不会再抱怨儿子逼你退休,没事可做了吧!”
  “以瑄最好快生两个小孙子,让我们含饴弄孙,享受人间至乐。”关父接话。
  “喂,老爸老妈,你们不准逼以瑄生小孩。”允淮站到以瑄一身边,搂住她说话。
  “我们逼她?老公,你听听这是什么话,还没娶老婆就先忘了娘……”
  一人一句,他们把气氛吵得热烈,以瑄一笑开怀,暂且忘记允淮和仪卿的过命交情。
  他们走在前面,周仪卿被冷落在后头,眸光闪过不平,狠狠地,她死瞪以瑄背影。
  不!允淮是她的,那么多年的感情经营,怎能凭空冒出一个女人,将她的苦心栽培收割?她不服气!
  周仪卿轻咬红唇,拳头在裙间紧缩。
  事情不会就此结局,和允淮的结局要由她亲手设定。
  作梦般,短短三个月,允淮接手关氏企业;短短三个月,他让原本就在轨道上的公司更上层楼;短短三个月,以瑄摇身一变成为关太太,虽然她的双腿尚未完全恢复,但她独力走过红毯,不依赖旁人扶持。
  三个月,婆婆请长假,和公公到世界各地旅行,大大的关家交由小小的新任关太太主持。
  够快吧,所有事都在三个月内定型。以瑄心喜,两家亲人无条件接纳他们,他们相亲相敬,彼此欣赏互信。
  以瑄的婚姻生活开启。
  早晨,她送允淮出门,深夜,迎他入门,她知道他忙,从不在上班时间叨扰他。
  一个人独自在家的确无聊,因为她能做的事不多,除开复健之外,就是阅读了,但她发誓,绝不让自己的寂寞影响丈夫。
  洗过澡,以瑄在沙发里等允淮。
  他真是忙坏了,不过十二点,回不了家门。
  做不完的公事,开不完会议,和应酬不完的客户。他和大哥是同款人,习惯把事业摆在第一。
  有没有吃味?多少。不过,她老早认命,谁教她爱上的是名叫关允淮的男性。
  把笋丝鸡汤放在锅上热,那是陈太太预留的。陈太太是管家,在关府工作超过二十年。
  再瞄一眼腕表,十二点半,允淮今天晚了些。
  以瑄一关上炉火,走进客厅大门,门铃声响起。
  允淮回来!迅速开门,然以瑄的笑颜在接触周仪卿时消灭。
  允淮醉了,由周家司机和周仪卿合力送他回来,他的头靠在仪卿身上,长长的手臂圈住她曼妙纤腰,他傻傻地痴笑着。
  今晚,他们很愉快,是吗?
  “允淮醉了。”仪卿大方笑着。
  “我扶他。”伸手,她想接过自己的丈夫。
  仪卿推开她,不悦地说:“不用,你连路都走不稳,等一下允淮摔倒怎么办?”说着,不经人带领,她和司机扶允淮进入房间。
  她怎知道允淮的房间?
  对哦,他们那么熟,怎不知道。以瑄摇头,不准自己多心,她拄起拐杖,快步跟上。
  打开房门,他们把允淮放在床上,不知是粗心或故意,仪卿跌进床铺间,形成了两人相迭的暧昧画面,仪卿笑着推推允淮,爱娇地说:“你啊,把我豆腐全吃尽了。”
  她起身,别有意味地瞄以瑄一眼。
  “对不起,允淮醉糊涂了。”她替丈夫解释。
  “你怎以为,他在清醒时,我们没做过更亲密的事?”她意有所指。
  一句话,紧绷了以瑄的神经。
  她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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