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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们俩?”沈为呵呵笑道,无意识的问道。
“要不然呢?”蔡颖言反问道,心里暗骂了一声呆子。
出去唱歌,蔡颖言从车库里开出了一部红色的玛莎拉蒂,车头海神波塞冬醒目的三叉戟标志泛着淡淡的冷光。
深夜,路上的车子并不多,道路也足够宽敞,蔡颖言却是中规中矩,在路上开的不疾不徐,让人难以想像她是在沪杭高速上可以把油门踩尽的钟情速度的人。专注望着前方的同时,蔡颖言轻声对坐在身边副驾上的沈为问道:“听说你会唱京剧?”
“就会几个段子,糊弄下不懂这些东西的外行。”沈为笑道,晓得这些八卦十有**出自江大文青美女之口。
“都会哪些啊?说来听听。”蔡颖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你不是让我去唱这些吧?”沈为有些明白了蔡颖言的用意。
“那是,萱棋和兰韵对你可是赞不绝口,你既然来了上海,当然要唱几段让我见识见识了。”蔡颖言有一种阴谋得逞的快意,车子的速度稍微加快了些。
“群借华,失空斩啥的都会哼几句。”沈为笑道,知道今天晚上是肯定藏不拙了,蔡颖言摆明了车马要他把压箱底的货都抖落出来。群借华是指群英会、借东风、华容道这三出名段,失空斩则是指失街亭、空城计、斩马谡,都是三国系列的段子,蔡颖言那样问他,他就明白这位开车的美人肯定是同道中人,所以直接就说了简称。
“还有呢?”果然如沈为所料,蔡颖言完全听的懂这些,不仅如此她还晓得沈为只是说了个开头,后面肯定还有。
“春秋战国时候的也有,什么文昭关,刺王寮,搜孤救孤,也能哼几句。”沈为开始挤牙膏,蔡颖言加点力他就吐点料出来。
“会不会唱龙凤呈祥啊?”蔡颖言眉眼盈盈的道。这一出戏是京剧名段中名段,讲的就是“千里姻缘一线牵”的机缘巧合。不论是戏迷还是非戏迷都不会陌生。从开始就是一连串啼笑皆非的波折与误会,中间是亦庄亦谐,亦忧亦喜的过程发展,最后则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结局,这出戏基本上都是一些地方每年的京剧表演贺岁大戏之一。
“这个是旦角戏,我唱不全,呵呵,不过唐末的红鬃烈马我自我感觉挺不错的。第三场《闹窑》,王宝钏不离不弃薛平贵,两口子做贫贱夫妻的那段基本上可以唱完。”沈为此时完全是顺势而为,蔡颖言既然说出了龙凤呈祥,他便将“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烈马红鬃讲了出来。
这一出戏讲的是唐丞相王充第三女王宝钏,在十字街头,高搭彩楼,以“飘彩”抛球择婿。球中花郎薛平贵。王允嫌贫爱富,悔却前言。王宝钏力争不果,恪守初衷,非平郎不嫁,与父三击掌断绝父女关系,随薛平贵投奔寒窑,与薛平贵困守,苦度光阴。后来,薛平贵降服红鬃烈马有功,唐王大喜,封为后军督府。王允参奏,改为平西先行。西凉作乱,平贵为先行。平贵与宝钏告别,出征西凉。平西当中,苏龙、魏虎分别为正副元帅。魏虎与王允合谋,屡寻借口要斩薛平贵,经苏龙阻拦,遂加鞭笞即令回阵。薛平贵竭力苦战,获得大胜。魏虎又以庆功为名,灌醉薛平贵,缚马驮至敌营。西凉王爱才,反以玳瓒公主许之。至西凉王死,平贵乃继位为王,并驾坐西凉。过了十八年,王宝钏清守寒窑,备尝艰苦。老母亲身探望,并无懈志。一日,平贵正思念王宝钏不已,忽有一宾鸿衔书至,薛平贵见系王宝钏血书,遂急欲回国探望。然恐玳瓒公主不允,因设策用酒灌醉代战,己乃盗令而出,一路偷过三关而回国。于武家坡前相会,伉俪团圆,相府算粮,大登金殿,苦尽甘来,遂成千古绝唱。其中最特别的是第三场《闹窑》,薛平贵与王宝钏对话的那段儿非常精彩,懂戏的可以听的心旌神摇。
“法螺吹的嘟嘟嘟,等一会儿唱的荒腔走板才跟你算账。”蔡颖方听出了沈为的调笑之意,咬了咬银牙说道,红晕上脸。
在沈为轻声的哼着空城计这个段子的声音里,蔡颖言把红色玛莎拉蒂停在了一家歌城的外面。她下车一走进大门,沈为看到见着是她的几个保安身体都是一抖,忙不迭的就往里面让,大堂里的身材很好模样也不错的值班经理马上就迎了上来恭敬招呼:“蔡姐。”
“找个小点的包间,我们就两个人。”蔡颖言简单吩咐道。那位值班大堂经理的眼神立即就飘向了跟蔡颖言肩膀挨着肩膀的沈为,红艳艳的丰唇不自觉的就成了0型。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大美人蔡姐半夜带着一个男人出来唱歌,而且还明说了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件事说出去绝对是大八卦,只是估计就算传出去都没几个人信。那位值班经理狠狠的将沈为的样子看清楚记住,这才转过身在前头带路引两人进包间。
“喝什么酒?”蔡颖言没有自张的点酒,问沈为的意思。这个细节更让那位不挪步的美女大堂经理对沈为刮目相看。
“真要听京剧?”沈为慎重其事的问道。
白了沈为妩媚的一眼,蔡颖言笑道:“我还跟你闹着玩啊?今天晚上不把群借华,失空斩,武家坡这些段子给我唱全了你就别想跟我回去。”似乎想起了什么,蔡颖言接着道:“对了,还有你在你们那个迪吧开张那天晚上唱的甘露寺也照原样给我来一次。”
“那你让她给我们上两瓶白酒。”沈为猛然间来了豪气。要唱国粹,还得来点白的才提的起精神,拿的出腔调。
“蔡姐,点歌系统里没京剧。”仔细听着两人对话生怕漏了一字的大堂经理赶紧对蔡颖言道,歌城里从来不卖白酒也就没有白酒是小事,马上找人出去找地方买就是了,没有蔡姐要听的京剧伴音,扰了蔡姐的兴致才是大事。
“不用伴音,我们就清唱。”蔡颖言心情大好之下,对着眼前的这位美女也是极好的脸色。“好的,我出去安排白酒。”大堂经理立即开始见行动。
“我车子里有现成的,你让人去提四瓶上来。”蔡颖言把车子钥匙交给她,转过脸对沈为展开笑颜道:“大爷,八十年代早期的贵州茅台,够把你的兴头提起来了吧?”
第二百九十一章 独角戏
第二百九十一章独角戏
蔡颖言对大堂值班经理要的是小包间,但那位美女却不会把这句话当真,直接带沈为和蔡颖言进的就是宽敞豪华的大豪包。等这位美女接过蔡颖言的车钥匙下去拿酒,两人看着大段大段的空余位置,也不禁相顾而笑。
茅台酒很快就拿了上来。沈为提了一瓶,自己动手旋开瓶盖,先递给了蔡颖言,然后给自己也开了一瓶,举着白色的瓷瓶,跟蔡颖言碰了一下仰头就是一大口,小二两马上就下了喉咙管。只觉得入口柔绵,紧接着就是清冽甘爽,那股子醇香馥郁直冲入腑。果然是“风来隔壁三家醉,雨后开瓶十里芳”正宗茅台醇酿。
自顾自再下了一大口,沈为酒意迅速上涌,从那位提着酒进来后就没出去的大堂经理手里接过无线麦克风,对着蔡颖言脱口大声道:“天与地,蔡颖言,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好,你且唱来。”蔡颖言同样是再饮一大口,拔高了声音道,半点颜色也未曾上脸。
“慢说一十八骑残兵败将,就是一十八只猛虎,关某何惧?”沈为白道,唱的是三国名段华容道,关云长义释赤壁兵败而来的曹操。
“想当年我待你恩德非小,上马金下马银美酒红袍。官封到寿亭侯爵禄不小,难道说大丈夫忘却故交。”
“虽然是你待我恩德义好,我也曾还过你的功劳。斩颜良诛文丑立功报效,将印信挂中梁封金辞曹。”沈为一人唱曹操与关羽两角,声音转换显而易听。蔡颖言随手拿着茶几上一个银色的勺子,一下下的敲在茅台酒瓶打着节拍,意兴盎然。坐在点歌台前的包厢公主与怯生生挨着蔡颖言的那位美女经理虽然都听不懂沈为拿腔拖调唱的是什么,都是那种放眼无人的气势却是感觉的到,两个都是眼睛有些发直的看着沈为清唱。
沈为再唱曹操:“我也曾派张辽文凭送到,我也曾赠过了美酒红袍。”
又用关羽声音:“不提起送文凭还则罢了,提起了送文凭怒满眉梢。在黄河斩秦琪文凭来到,
蒙丞相空人情某倒心焦。”
这几句说的是关羽挂印封金后千里走单骑的往事,沈为唱来荡气回肠,引得蔡颖言也来了兴致,接着唱道:“想当年你许我永远答报,难道说今日里一次不饶。”
她一唱出来,出了应和的意思,包厢里的其它两个女人都是头一次听她唱这种东西,压根底就没想到蔡姐居然还懂这些个生僻难懂的唱法,而且酒还是拿着瓶子直接就下的喝法。今天的内容太过于震撼了,两人的眼睛被洗的清亮清亮的。
顺着蔡颖言的唱腔沈为就势而喝:“非是俺忘却了永远相报,都只为挟天子罪恶难逃。今日来在华容道,你来来来!试—试某的青龙刀。”手刀就势而下,虚空里一挥而就。
“痛快。”蔡颖言仰脖子浮了一大白。
“再来?”沈为被酒兴引的有些意犹未尽,也喝了一大口问道。
“当然,早说了失空斩,群借华你都要挨着唱一遍。”蔡颖言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沈为。
“一马离了西凉界,不由人一阵阵泪洒胸怀。”武家坡,薛平贵唱段,沈为用的是于氏唱腔,抑扬顿挫,京味十足。
“青是山绿是水花花世界,薛平贵好一似孤雁归来。那王允在朝中官居太宰,他把我贫苦人哪放在心怀。恨魏虎是内亲将我来害,苦害我薛平贵所为何来?柳林下栓战马武家坡外,见了那众大嫂细问开怀。”沈为接下来一气呵成。
这方唱罢那曲登场,失街亭,斩马谡、群英会、借东风,一曲接着一曲,瓶子里的酒是一口接着一口,第一瓶酒很快就见了底。也许是酱香型的茅台喝着不烈,又或者是气能顺酒,本来酒量不行的沈为出乎意料的发挥出色还没有醉到,只是站着吼嗓子的时候有些脚步虚浮。蔡颖言却是如没事人一般清醒白醒的,笑着对沈为道:“继续继续。”
沈为正欲说话,包厢门猛的被人推开,香风过处,几条娇软的身体涌了进来。当头为首的一个女孩子黑色短裘,同色系的高靴,一头染成红色的短发,右边耳朵戴着一个超大的白金耳环,进门后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径直便扑到蔡颖言身边,娇笑着道:“蔡姐,我看到那辆玛莎拉蒂在下面就知道你在这里唱歌,呵呵。”不等蔡颖言答话,转过脸看了眼沈为,又把目光转回到蔡颖言身上,好奇心爆棚问道:“听说今天晚上何海富那个娘娘腔的十几个手下被一个男人打的全都找不着北,不会就是他吧?”
蔡颖言点点头,笑着道:“你消息倒是快。”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家的人?”年轻女孩子有些小得意的道,再看了眼坐下来拿着酒瓶的沈为,对蔡颖言服气道:“蔡姐,不愧是你的男人,喝酒都是拿着瓶子干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位挨着蔡颖言坐着的美女经理在年轻女孩子进门的同时就已站起让出坐位,听到何海富的名字脸色便是一变,再听来刚来的女孩子紧接着的话,看向沈为的目光更是不同。蔡颖言的男人,从眼前这名女孩子的嘴里吐出来,可信度就很高了,能够成为蔡姐的男人,那得须要过多少关斩多少将啊?
“你听谁说他是我男人了?”蔡颖言笑嘻嘻的问女孩儿。
“我爷爷说你仙女下凡了,有了这个消息我再看到你们两个在这儿唱歌,我还批不准你和他的关系?”女孩儿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透了消息来源。
蔡颖言一笑而过,把女孩儿介绍给沈为道:“这个是苏老的孙女儿,苏梦瑶。梦瑶,这个是我朋友沈为,你就叫为哥吧。”
“为哥。”苏梦瑶笑呵呵的对沈为热情招呼,“你今天晚上的威风事迹已经传遍了上海滩了,敢跟何海富叫板,还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真是霸气。”
“不是那么夸张吧?”沈为笑着摇头,虽然知道江湖上的风传的很快,却肯定不像眼前的小姑娘说的那么源远流长,现在离刚才动手才多长时间啊,传遍了上海滩?“梦瑶你肯定是复旦大学夸张系毕业的。一点儿小事,有什么威风了?”
苏梦瑶和她的几个同伴一听到复旦大学夸张系几个字顿时都笑了出来,苏梦瑶边笑边对蔡颖言道:“看不出来为哥还挺有幽默感的。”
蔡颖言曼声道:“我是今天才发现,以前没听他说过这种段子。”
苏梦瑶不以为意,又对沈为道:“为哥你觉得打了何海富的人扫了他的面子是小事啊。”
沈为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吧。”
“是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现在上海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两只手肯定数不过来。”苏梦瑶给沈为透着消息。
“这些人里面他的朋友多还是仇人多啊?”沈为问问题的角度和技巧是苏清瑶在此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沈为完全可以从她的回答里知道一些东西从而做出很清晰的判断。
“除了看笑话的,怕是仇人还要多些吧。”苏清瑶想都不想,直接给出答案。
“那就更不算什么大事了。”沈为轻松道,一个没什么朋友的膏粱子弟他在战略上更不会放在心上了,虽然在战术上他从不小看任何人。
“遇上你算是他倒霉。”苏清瑶有些幸灾乐祸的道。她从小到大就看何海富不顺眼,仗着有个有钱有势的爹尽干些欺男霸女的勾当。晚上在家里听爷爷苏清泉讲了何海富的人被沈为打
了的事情,耐不住高兴,于是当即约了几号闺蜜出来庆祝,哪昨得在歌城外面看到蔡颖言的车子,进来刚好就看到了正主。
“蔡姐,今天晚上咱们就一起玩吧,可不可以?”苏梦瑶见只有沈为和蔡颖言两人,当然就不想走了。
“行啊,只要你们听的习惯京戏,在这儿陪我当当听众也好。正好把气氛弄的热烈些。”蔡颖言边说边对沈为举起酒瓶,“接着来,空城计,我站在城楼观山景。”
有了苏梦瑶等几名新鲜水嫩的白菜在,沈为也不怯场,他可是在迪吧里头敢对着几百号人放声高唱,慷慨激昂过的爷们。听蔡颖言起了个头,当即就字正腔圆的接了下去:“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我也曾命人去打听,打听得司马领兵往西行。一来是马谡无谋少才能,二来是将帅不和失街亭。连得三城多侥幸,贪而无厌你又夺我的西城。诸葛亮在敌楼把驾等,等候你到此谈呐、谈、谈心。西城外街道打扫净,准备着司马好屯兵。我诸葛并无有别的敬,早预备下羊羔美酒犒赏你的三军。你到此就该把城进,为什么你犹疑不定、进退两难,所为的何情?我只有琴童人俩个,我是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你莫要胡思乱想心不定,你就来来来,请上城楼听我抚琴。”
沈为半曲空城计唱罢,蔡颖言独自喊了个好,却把苏梦瑶等几个刚刚二十岁的丫头片子听的瞠目结舌,完全不知道沈为唱的是什么,只是觉得听着比起自己平常听的流行歌曲完全不是一个格调。但是虽然听不懂,一个个巴巴掌还拍的山呼海啸的。蔡姐都叫好了,她们当然也要紧跟步伐啊。
苏清瑶一边鼓掌一边耐不住对蔡颖言道:“蔡姐,敢情你们两个兴趣爱好都一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