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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全源自于那个不乖乖待在自己的研究室,突兀地站在园区外围,还散发出阵阵冰冷气息的厉振国。
“今天老板是怎么了?”虽然已经站得远远的,但陈大年还是反射性地压低音量。
“不顺吧。”正准备晒干有机料肥,王叔头也不回地答。
八成是昨天小俩口出去玩,闹了什么不愉快,约会不顺,心情当然也不好,他老人家是可以体谅的。
“不顺?”男人也会不顺?“哪里不顺?”
啐了一声,王叔没好气的睨他一眼,“没谈过恋爱的傻小子就别开口,少说话多做事是没听过吗?”
“不说就不说。”谈过恋爱就很了不起啊!他只是缘分没到而已。陈大年被灌了头冷水,躲在一旁咕哝。“对了,今天怎么还没看到夏小姐,是不是她今天不来了?”
习惯看到老板和她两个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突然老板又变成“单身”状态,让人看了不太习惯。
“谁说不来了,那边跑来的不就是吗?”
王叔话才刚落,夏冬莓奔跑的身影瞬间已冲到两人身边,气喘吁吁地问:“王叔……他、他在哪里?”
她刚刚先去研究室看过了,可是里面没人,但是他车子还在。
“不就在那里吗?”王叔比了个方向给她。
“谢谢王叔。”夏冬莓点头道谢,拔腿往他比的方向跑去。
可跑没两三步,她又折返回来。
“王叔,我等一下可能会带他走,可以帮我替他请假吗?”
“没问题。”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谢谢王叔。”鞠躬道声谢,夏冬莓转身就跑,一旁的陈大年还来不及反应,人早已消失在那一端。
“有必要跑那么快吗?”
王叔没好气瞟他一眼,“恋爱就是这么回事,是讲求时效性的,喜欢就要放胆去追,要像你老是这样慢吞吞的,到死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陈大年被训斥得只能委屈的窝在角落,拔拔杂草出气,王叔也懒得理他,静静凝视夏冬莓离去的方向。
他看著振国长大,知道他在美国那段时间必定发生什么事,但那孩子就是倔,从来不说出口。
冬莓这个女孩子他是越看越喜欢,他衷心地希望,她能够化解振国心中的那个死结。
“呼,我终于找到你了!”好久没运动的夏冬莓,不停地喘气,却还不忘先抓住他的手。
人还是先抓好,要不然他在这时候“走”给她追,她肯定没力气跟上。
谁教他的腿长,他走一步她就要小跑两步。
厉振国敛眉看她一眼,然后将眼神转回园区内那一大片翠绿,仿佛对她的出现不感意外,但也没有特别反应。
他又变成之前那种死样子了。
不,应该说比之前还要冰、还要冷,根本就像是南极的千年寒冰。
“厉先生,我们有这么不熟吗?我记得我现在还挂著你女朋友的头衔,就算要你一声早安也不为过吧?”
静悄悄,男人依旧不出声,甚至连眼神都没再移动过半分。
这种沉静,以前偷看他的时候叫做酷,但现在看来就是欠骂。
夏冬莓眯起眼,口气不悦地开口,“厉先生,我知道你现在很不高兴,但是你有必要要冷,把怒气迁怒到大家身上吗?”
还是不说话?很好!
“厉振国,你还要维持现在这个死样子到什么时候啊?大男人还这么龟龟毛毛的,你是想气死我吗?”
不说话就是不说话,厉振国不管她站在旁边已经由好言软语转变为愤怒威胁,依旧维持不动地直视前方。
这男人怎么这么幼稚?!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不爽这么久,但是他有必要把自己搞得跟个自闭儿一样,话不哼眼不移,他是要塑金身吗?
他不说话不搭理人,她自有办法。夏冬莓自信哼笑,猛吸一口气,像只无尾熊般跳到他身上,双手勾住他的颈项,主动送上自己温润的红唇。
她这一扑,厉振国差点跌坐在地,才刚稳住身子,紧接而来的火辣热吻,让他再也没办法保持住冷然的面孔。
顺著自己的感觉,夏冬莓吮弄著他的唇瓣,在他的唇上恣意啃咬,留下一个又一个小小伤口。
冰男人,这下看你要怎么继续保持冷静!
她在心底暗笑,却在下一刻被逐渐变调的亲吻给弄昏头。
有力的双手紧箍著她的腰,并且不安分地探进她的衬衫内,让她在若有似无的触摸下,身体轻轻发颤。
他并且反被动为主动,炙热的舌主动探进她口中,汲取口中蜜津,像是为了报复她刚刚在他唇上留下的伤口,他也在她唇上啃弄出一两个小小的伤。
火热氛围瞬间席卷两人,她早已忘了为什么开始这个吻,也忘了现在两个人所站的地方可是连半点遮掩都没有。
她的眼里只有他,感觉到的也只有他。
一吻方休,两人同样气喘吁吁,她紧贴著他起伏剧烈的胸膛,久久不能言语。
厉振国低下头,深邃的黑眸有著难以言喻的情感。
“要不要跟我走?”夏冬莓望著他,心中一股躁动。
老天,她一定是疯了!她觉得自己像是古代邀千金小姐一起私奔的长工,而他就是她想带去圈圈又叉叉的气质大小姐。
经过长长的沉默,就在她几乎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低下头又是一个热吻,让她几乎快不能呼吸。
在半晕状态的她,似乎听到他用同样粗嗄的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
“好,我跟你走。”
就这样,长工诱拐千金小姐私奔成功,而身边的老爷们,还有一堆路人甲则是以暧昧又欣喜的眼神目送他们离去。
第七章
风张狂地刮在耳边吹出狂肆的笑声,但却比不上夏冬莓现在心跳急促的声音。
她紧抱著他,脸颊紧贴著他的背,同坐在炫酷的重型机车与他奔驰在空旷的道路上。
他们现在的样子在路人看起来像什么?
是不好好上班的疯狂情侣?还是偷偷私奔的情人呢?不管是哪一种都让她忍俊不住笑出声。
机车快速奔驰,但是她一点也不担心他要载她去哪里。
最后机车被随便停在他的公寓前,她冷静的脱下安全帽,一步一步和他上到二楼。
上楼时看到一个像洋娃娃般可爱的女人,只是端著一张冰脸。
打开门后,她甚至还整齐地摆好鞋子,而不是马上就在玄关处扑倒他。
理智到此为止。
当他主动牵起她的手,她脸红心跳的望进他眼里时,一触即发的热情随即点燃。
热烫的唇疯狂地烙烫了她每一寸肌肤,粗糙宽厚的手急切地抚上衬衫下的柔嫩肌肤,毛躁得像个青涩少年。
而觊觎男色许久的夏冬莓,表现也没好到哪去,小手饥渴的在他胸膛上乱摸一通。
“下次不要穿这么多扣子的衬衫。”在试图解开她身上的衬衫钮扣受挫后,男人发出抱怨的低吼。
“好。”同样脱男人衣服受到阻碍的夏冬莓不假思索地频频点头,双手则继续与他身上恼人的扣子奋战。
好不容易脱完彼此的衬衫,稍歇的热情马上重新燃起。
客厅到卧房的距离忽然变得如此遥远,他们紧紧拥吻,最后他抱著她双双跌落在蓝色沙发上。
“老天,我从来不觉得我可以这么疯狂。”夏冬莓喘著气低喃。
“我有同感。”喘著气,厉振国同声附和。
“那么继续?”
“同意。”
相视一眼,这次他们很有默契地脱下彼此的牛仔裤,让肌肤更能毫无遮掩的接触。
在两人几乎全身赤裸的相贴时,他们同时发出轻叹。
人类体温竟让人感觉如此温暖,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感觉,正快速席卷两人的感官。
她仰头,让他的薄唇随著强烈撼动的脉搏声向下烙下记号,亲密又火热的碰触让她忍不住娇喘吁吁,纤指几乎要掐入他的肩膀。
他的触碰像火焰,带给她难以形容的快感,但又感到空虚,她颤抖的将身体更偎向他。
但他却狠心地在两人的快感堆叠至最高处时,突然停止不动。
“真的可以?”他头冒豆大的汗珠,咬著牙问。
不!他怎能在这最磨人难耐的时刻突然多话起来。
拉下他的头,用著比更他还咬牙切齿的声音娇斥,“不要再啰唆了。”
没有冷气的屋里,在这炎炎夏季早已有掩不住的燠热,他们却在彼此的怀抱中找到更火热的热情。
疼痛仅是瞬间,他轻皱的眉让她察觉到那几不可察的温柔,也让她轻笑出声,拱起身子随著他狂野的占有逸出连绵不断的娇吟。
窗外翠绿叶片随著南风轻摆,像是替屋内的阵阵春啼伴奏出夏日乐章。
爱,在夏日中悄悄展露出羞涩的春意。
趴躺在深蓝色床单上的夏冬莓拄著肘,侧头看著身旁睡得深沉的男人,那方正刚毅的脸上难得露出温和,让她忍不住出手骚扰。
“臭冰块。”纤指划过他的脸庞,埋怨地轻吐。
“不解风情。”这次遭殃的是男人的鼻头。
“闷葫芦。”
鼻头后,男人的脸颊是下一个遭殃的目标,只是这次的骚扰力道似乎重了些,男人轻哼了声,似乎有转醒的迹象。
看他黑眼圈这么重,八成一夜没睡吧!活该,谁要他老是要耍神秘。
顽皮的手还想继续报复,却在半空中遭人拦截,男人的眼瞬间张开,凝望著她失风被逮的尴尬眼神。
“哈!你、你醒了,睡得还不错吧?”她一边打哈哈,一边想把自己那只犯案未逮的手趁机收回。
“还不错。”厉振国露出浅笑。
她真以为他睡死了没知觉吗?
刚刚在他身上的胡作非为他可全都一清二楚,只是昨夜整晚没睡加上刚刚的体力耗支,让他懒得去理会她的小动作罢了。
夏冬莓不敢置信的瞪著他。
他当然睡得还不错了,霸道地将她当作抱枕给搂得动弹不得,他大爷倒好,睡得饱饱的,不但郁卒的脸消逝无踪,连平常吝啬得要死的笑容都大放送。
“老爷,不知道我伺候得你舒不舒服,若有不周到的地方请告诉我,以便下次改进。”他要是真敢应声,她绝对冲上去咬他一口。
厉振国坐起身端详她半晌,竟然认真回答起来,“还不错,要是能够再温柔些就好了。”
温柔?他竟然敢大言不惭地要她再温柔点?好啊!她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做“温柔”。
“温柔是吧?”马上来,她扯出一个狰狞的微笑,双手使劲地往他胸肌重重一拍,“不知道这样够不够温柔呢?”
她至少用上八分力道,但是对于锻炼有素的厉振国来说,就像是小孩子的花拳绣腿,连痛的感觉都没有。
“按摩吗?这的确挺温柔的。”
按摩?她打得手痛得要命,他竟然把打他当作按摩?他是把肌肉当成铁块在练吗?夏冬莓倒抽口气,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算了!她斗不过他!好女不跟男斗,别开脸,她扯著被子下床,打算眼不见为净。
“去哪里?”他拉住被单一角,沉声问。
“走人啦!”
厉振国看著她的背影,“生气了?”
“我哪敢生你的气。”
他喜欢有事藏在心底当秘密,喜欢装哑巴,还喜欢摆张冷脸警告生人勿近,而她不过是个卑微的小女子,只是刚好在他毫无抵抗力的时候,成为他眼底唯一的女色,又那么刚好垂涎他男色已久,所以天时地利人和之下,他们就这么顺理成章的玩起“滚滚乐”。
他是答应和她交往,但是老实说,他们除了亲密关系之外,他不曾让她更了解他。
人家说一知半解最可怕,爱情也是同样的道理。
他总是如此神秘,她始终无法更接近他,这样的爱让她缺乏安全感,总觉得不知道何时他就会消失在她眼前。
“我除了是个陪你玩亲亲,还有玩滚滚乐的‘好朋友’外,我又有什么权利生你的气?”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想流泪的冲动。
她真的没有那么多愁善感,只是他难受,她同样也不好过。
背后的厉振国依旧沉默不语,让她几乎想夺门而出。
为什么他不说话?他现在是什么表情?这让人窒息的沉默逼得她脑里冒出一堆无厘头的疑问,却又找不到解答。
够了!她受不了了!怒气冲冲拉著被单回头,一脚跨上床沿,颇有女角头的架式,“你现在又是在安静个什么劲?刚刚不是很会说,你现在这副样子是要让我愧疚吗?”
“我没有。”他紧抓著被单,看著她因怒火而泛红的双颊,想说的话在脑海中不停打转,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啊!”她抓住他把自己的脸凑上前,放大的圆目看起来格外有魄力,“不管什么事都好,你说我就听,就是不要再拒绝每个人的关心,然后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他拒绝每个人的关心?他慢慢咀嚼她说的话。
他只不过觉得人类这种生物诡诈得让人生厌,有点难以再信任他人,这样算是拒绝关心吗?
他进入沉思,却让站在一旁的夏冬莓寒了心,她收回自己的脚,拉回他手上的被单,不知道该感到失望还是哀痛。
终究她不是那个可以让他敞开心胸去信任的人吧!
明知该放弃,却还是贪恋的想多看他一眼。
直到眼眶的泪开始堆积,她才背过身打算离开这让她心痛的地方,身后浑厚的声音恍如天籁般响起。
“你要去哪里?不是想听我说吗?”
她急回身,不敢置信地看到平日端著冷淡表情的脸庞竟出现了几许人味。
“你真的愿意说?”
“如果你不介意听无聊的故事。”
她瞪著他数秒,突然漾著笑,抱著被单往他身上跳去,并附赠热吻一枚。
“我当然超级想要知道,只要你说,就算喝十杯咖啡我都要打起精神听完。”
她不怕无聊,重点是他终于愿意跟她分享一切了。
用不到十杯咖啡,因为寡言已成习惯的厉振国只用了短短不到五分钟,就把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
“你的意思是说,你以前是个会蹦蹦跳跳、大笑大叫的正常人,只是因为一个烂研究所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听完了他轻描淡写的结论,夏冬莓单纯的脑子里马上浮现一个超无厘头的问题。
欧麦嘎!她无法想像现在面前这个冷面男人,曾经有无时无刻绽放闪亮笑容的时候。
不可能吧!这比那两只超脱世俗认知的肥田鼠还要更不可能。
会蹦蹦跳跳、大笑大叫的正常人?算是正常人吗?厉振国错愕地看著她。
看来他们对于正常人的定义有很大的落差。
“等一下,你还没交代清楚那两只田鼠为何会诡异成那样?”
“我刚刚说过了,研究所会利用动物去做各式各样的生物研究,甜甜还有蜜蜜算是突变种,跟其他身体残缺受伤的实验动物不一样,没有人愿意领养它们,所以……”
“所以你就大发善心把它们拎回来养?”把他没说完的话一次补齐,夏冬莓再次觉得这男人表里不一。
外表看起来沉默冷酷,身材又壮硕,感觉像是个狠角色,偏偏却是温柔又爱护动物的滥好人一个。
竟然因为动物的可怜眼神和植物枯萎的模样,而把自己陷于噩梦中──好啦!那个血淋淋的胚胎真的很可怜,所以他特意搞垮那间研究所可以理解,但是最后还安排每一只动物的去处,就非一般人会做的了。
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若不是他外表还可以唬唬人撑撑场面,依他这般温柔的性格,只怕被人欺压到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