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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响起了钥匙插在锁孔中的声音。
他们知道,是杰金斯为他们送午餐来了。
他们依依不舍地,慢慢分开了。
可是雅娜却感到好象突然有一柄利刃插在他们之中,令她悲苦万分。
“我怎么……能……离开他?”她心中狂呼着,“噢,天啊!……我怎能……离开他,独自面对未来……的旅程呢?”
第七章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杰金斯细心为他们准备的精致菜肴,以及一瓶嘉土德爵士珍藏的名酒。
雅娜的身心都弥漫着一种几乎要爆炸似的狂喜,她的心灵、思想无一不为嘉士德爵士的形影所占据了。尤其是彼此双眼含情脉脉相接的那一刻,雅娜真觉得那便是永恒,似乎整个世界在一刹那间都停止了。
她百思不解自己以前为什么会认为他是个傲岸冷漠的人。
现在,她觉得自己对嘉士德爵士的一切都有一份熟捻的感情,她更觉得嘉士德爵士的语调中透着她从未在别人身上发现的温情。
似乎有一股神力注入了她的躯体,令她整个人都有一股新的觉醒。她竟觉得在这之前,她的生活并没有真正的意义与目标,也可以说,她从未真正的生活过。
当然,象所有的少女一样,她憧憬过爱情。在俄国,爱情是生活中不可缺的一部分,无论是音乐、文学。艺术,全部以爱情为中心。
但是,雅娜却从未坠入爱河,因此她感觉到自己就象在局外观赏一幅赏心悦目的杰作,但却无法获得心神上的投入感。
然而,现在她完完全全地投入了,她发现一切与她想象的是那么不同。
一种强烈的奉献欲望激荡着她,她愿意为他牺牲自己的一切与生命,或是不辞艰难,为他赴汤因火。可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死别,却是生离。
午餐用毕,杰金斯撤走餐具,清理了桌面,便离去了。
雅娜走到窗边。
外边风和日丽,风平浪静,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水面上。
徐风送来一阵馨香,蓝澄澄的海水广直迤俪到无尽的岸边。
一切都是平和美好的。
隐隐地,她听到水面上传来阵阵乐声,但她立刻恍悟这是她心灵的歌唱,因为她深深地体味到爱的幸福。
嘉士德爵土静静地望着她,她的头部浴在金黄的阳光中,美好的侧影衬着蓝亮的天空,十分鲜明动人。
终于,他开口了。
“来,雅娜!我有话要跟体说。”
“保持距离,以策安全。”雅娜答道。
他不由得微微地笑了,说道:“别以为这么说就能避开我。”
“我正要定心思考,”雅娜说,“不过我发现只要一靠近你,就无法集中心神。”
“你不必想,”嘉士德爵土立刻说,“我早就计划好了!你只要过来就行了!”
她缓缓地自窗边转过身来,嘉士德爵士展开双臂,面向着她,她不自禁地奔入他怀中。
嘉士德爵士快活地笑了,当他楼住雅娜时,她禁不住轻颤起来。
“太甜蜜了!你如此难以令人抗拒,又如此令人怜惜钟爱!”
这些热情洋溢的话令雅娜羞涩地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益发衬出白皙的肌肤。
他紧紧地搂着她,俯视着她秀丽的脸庞。
“可以听听我的计划了吗,宝贝?”他问着。
“你知道我愿意听你任何吩咐的,”雅娜答道,“只要不伤害到你。”
“那可要看你对伤害所下的定义而定了!”嘉士德爵士说,“你知道,真正会伤害我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失去你!”
雅娜默默无语,他再度平静地说:“所以,等我递上辞呈,我们就立刻结婚。”
“不行!”她惊斥着,“不行!”
‘她挣脱嘉士德爵士的臂膀,软弱地靠着椅背。
“你以为我会答应你辞职?”她说,“为我而放弃你的前途?”
“正是,”嘉土德爵士严肃地说道,“不过我不必征求你对这件事的同意,而是想知道我是否有这份荣幸娶你为妻!”
“听着……请听我说,”雅娜乞求着,“想想看,这么一来,你以往的努力就全部化为泡影了!”
“的确,在以往的日子里,我总把我的事业看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嘉土德爵士说,“可是,是你让我明白,我错了。我一生从没有一刻象现在这么喜乐的,雅娜。
难道你以为我会糊里糊涂地乱做决定?“
“可是,你该明白,对女人,爱情便是一切;对我,你就是我的全部世界!可是,男人就不一样了。”
“的确,大部分的男人都认为在工作中可以得到许多乐趣,”嘉士德爵士答道,“在没有遇见你之前,我就是这么想的。然而,现在我却了解,和相爱的那份狂喜相较之下,一个人事业上的成功与显赫实在算不了什么。”
“可是现在你得为我放弃一切呀!”雅娜说,“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到时你已经丧失了一切,剩下的是无数的懊悔、挫折和哀怨。”
“这种说法也许适用于其它的人,”嘉士德爵士说,“可是,你、我,却截然不同。我们的感情并不是象火花一闪,美丽但短暂,转眼化为灰烬。我们之间,是深沉的挚爱,亲爱的。”
“你又怎能确定呢?”
“难道你还不能确定?”
“我当然确信!可是我不必牺牲什么。我并不象你曾长年累月地努力工作着,怀着野心与抱负。这你不能否认吧!”
“的确,是那股野心促使我努力工作。”嘉土德爵士同意道,“因此当我被派任为驻希腊大使时,我十分高兴,因为距我的理想又近了一步。但,那都过去了,现在,我对希腊、巴黎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只愿拥有你!”
“这就够了吗?你以为一个女人便值得你放弃一切?虽然,她可以满足你的肉欲?”
“你真会说话,亲爱的。你得明白,我并不是那种罗曼蒂克、感情冲动的小伙子。在决定之前,我早已仔细地衡量过这一切的意义与后果。对我来说,何时成为你的丈夫才是最重要的事。”
雅娜的眼中蕴蓄了满眶晶莹的泪珠。
“亲爱的!”他走过来,温柔地搂着她的双肩。
雅娜浑身簌簌地战栗着,她泣不成声地说:“我从未……想到……有……象你……这样……好……的……人!这么……完美……这么……伟大!”
“那是因为你从未通过象我一般深爱着你的人。”嘉士德爵士说,“而且,你永远也找不到第二个了!”‘他强壮有力的臂膀紧环着她。
“我可是个好妒的丈夫哦!”
“我还没答应要嫁你呢!”雅娜嗔道,“而且,我们彼此的了解实在少得可怜,也许等我们熟悉点,你便会大失所望的!”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嘉士德爵士幽默地说道,“别人可能会认为我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姓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但对我而言,这并不很重要。不过,当然,我也该知道的。”
“俄国姓氏大都类似,”雅娜答道,“目前最重要的事实是——我是个俄国人。一旦你娶了我——你祖国的敌人,你就得牺牲你的外交前程了。”
“世上可做的事情还多得很呢!”嘉土德爵士答道,“在英国,我拥有一份产业及一栋房屋,我相信你会喜欢那儿的。或者,我们也可以到一些保持中立的国家去,过着宁静悠闲的生活,白首偕老。”
“我实在无法相信这是真的,”雅娜似梦呓般地轻语着,“你描述得太美了,只是……只是我必须说服你……你的决定可能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让我们等到战争结束后再谈吧!在这段期间我们可以用书信联系,只要我们的感情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我们便可以正式论及婚嫁。”雅娜继续提议着。
嘉士德爵士灾朗地笑了起来。
“宝贝!你以为现在我还肯让你离开我身畔吗?”他问道,“看看你已经遭遇了多少险境?想想要是你被那群暴徒当做间谍看待,那怎么办?再想想要不是你侥幸逃出了苏丹王宫,今日又当如何?我决不同意你的说法!你很需要别人来照顾,而,这正是我要做的。”
“我可不嫁你,”‘雅娜说道,“我可以当你的情人,我愿意等着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你喜欢的事,但我绝不愿破坏你的外交前程。”
“那么难道你能找到别人,来取代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吗?回答我!”
雅娜的纤手紧紧地交叠在一起。
“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你说得对,存在于我们之间的……是圣洁的爱情,也许在几百年前就注定了的。但,因为我们的情况那么特殊,我想,稍候一下也没有太大关系的。“
“我们不等!”嘉士德爵士坚定而执著地说,“史瑞福爵士告诉我再过二、三个月——也就是圣诞节之际——联军就将攻下萨巴斯加,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我极其需要你,雅娜,我更愿拥有你!我可不要你做我的情人,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我怎么说才好?我怎样才能说服你呢?”雅娜无助地叹道。
他用手微微托起她小小的下颚。
“我随时准备洗耳恭听!”他轻轻地吻了她。
在这绵蜜的长吻中,雅娜真切地感到嘉士德爵士很诚挚地奉献了自己,令她有着奇异地震动;她知道,她再也没有争辩的余地了。
他们已经升华到另一个境界,无尘无垢,无忧无虑,四周笼罩着神抵发出的圣辉。
似世纪般地漫长,嘉士德爵士凝神望着雅娜那泛着红晕的快乐面庞。
他的眼中闪着一簇奇异的光芒,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告诉我,除了我们和我们的爱之外,再没有其它重要的事了。”他轻轻地说道。
“再也没有了!”她答道,“你,便是天空,便是海洋,你,便是我的世界,我的一切!”
他发出胜利的轻呼,深长地拥吻着她,升华入另一个世界……傍晚时分,她再度与嘉士德爵士起了小小的争执。
嘉士德爵士的神情冷静而坚毅,并有着无法动摇的沉着之态。
他坚定地重述着,一到雅典,他便会尽快地朝见国王,然后写信到英国,递上自己的辞呈,当然,在新任大使抵达之前,他仍将留在雅典。
“只是辜负了外交部的好意提拔,”他对雅娜说,“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我们筹备婚礼。”
“可是……我们的……宗教信仰……并不相同。”雅娜呐呐地抗辩着。
嘉士德爵士洒脱地耸耸肩。
“我们都是基督徒,这不就够了吗?我在意的是我们应有正式的结婚仪式。”
“你不怕我离你而去?”
“那我宁可杀了你!”
雅娜不禁笑了起来。
“其实我才不屑理别的男人呢!我的心中已无余地来容纳别人,况且,你也很清楚,再没有人象你这么英俊动人的了。”
“你可是在恭维我?”嘉士德爵士戏谑着,“你以前可没这样过哦,雅娜!”
“那是因为以前没有适当的机会。难道你忘了我们相识有多久?”
“我早在伊甸园里就认识你了,”嘉士德爵士说,“然后当我乘着马可波罗号环游世界,又与你重逢了。也许前世我们曾是成吉思汗的游牧族人,也许我们曾生活于克里特岛的米诺王朝!”
“噢,我真希望爸爸能听到你这段话,”她紧紧地交叉着纤指。“这些,对我们父女都颇富深意,因为我们曾经深深地陶醉在这些引人的历史中。”
嘉士德爵士得意地笑了。
“终于我们还有别的共同点了,宝贝。”
当夜色渐深,已到就寝时分时,雅娜望着嘉士德爵士,他立刻看出她眼中的疑惑之色。
“我很爱你!”他说,“但我也欣赏、崇拜你的纯洁,你在我心中是圣洁不可亵渎的。”
他轻轻地吻了她摊开的双掌,又说:“我极愿拥有你!可是我决定——不论我多想占有你——一定要等我为你戴上戒指之后,等你成为我真正的妻子时,我们才能彼此相属。那时,再也没有任何事物能把我们分开了。”
“但……我……愿……为你……奉献……一切……的。”
雅娜双手环着嘉士德爵士,在他耳边低语着。
“所以,亲爱的,这也就是我得帮你来对抗我自己的原因。”嘉士德爵士解释着,“就象在以后的生活中,我得保护你避开任何伤害一样。不止是避开危险,还有愁苦,最重要的,是任何悔意。”
然后,他深沉地说:“睡吧!亲爱的,明天还有许多事呢!”
他走开了。
很晚,雅娜才听到他回房的声音。
嘉士德爵土悄悄地躺在床垫上。
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似乎谁也不愿破坏刚才的协律,彼此都坚毅地自制着。
一大清早,嘉士德爵士便起身到甲板上去了。
待轮船即将靠近码头之时,他才回到舱内。
雅娜已经准备停当,正打算藏入箱中。
望着雅娜身上那套艳丽耀目的土耳其服,他不由得莞尔。
“要是你走在雅典街上,一定会造成一场暴动的!”他说,“戴上面纱吧,亲爱的。难怪回教徒不愿让妇女抛头露面了。”
雅娜笑着仰起脸来。
他忍不住揽着她,柔情蜜意地吻着她。但当引擎声渐渐慢下来,耳畔清楚地听到水手们的呼号时,他们立刻分开了。
雅娜敏捷地钻入箱中,嘉士德爵土亲自为她盖上箱盖,并下了锁。
刚锁上,杰金斯进来了。
“行李都理好了?”嘉土德爵土问道。
“理好了,爵土。”
“那么船一停就上岸吧。然后乘辆马车到英使官邸,再尽快把这箱子送到楼上的卧房,让雅娜小姐出来。”
“我会照办的,爵士。”
“我会尽快赶回来的,”嘉士德爵士又说,“因为我一定得参加欢迎酒会,而且,我得先向船长辞别才行。”
“我明白,爵士。我已经安排了几位仆役帮忙运行李上岸。”
“可得关照他们小心运送这只箱子。”
“我会的,爵士。”
雅娜听到嘉士德爵士的步声渐远,一会儿,便有两个仆人抬起了箱子,走到甲板,登上码头。
嘉士德爵士料得不错。
所有使馆中的高级官员都来欢迎他了。
他良好的声誉早就传开了,因此听到英国将派如此贤能的大使来到是非颇多的雅典时,大家都异常振奋。
意外的是船长邀请他及这些官员在上岸之前欢聚一下,酒及点心都准备好了,于是嘉士德爵士不得不周旋一下。
随后又有许多负责运送伤兵的官员们一一向他道贺,因此,当嘉士德爵士好不容易脱身,奔驰在雅典多彩多姿的街道上时,早已是下午时分了。
雅典本不是希腊的首都,但当奥图王登基时,为了要显示他有别于先王的古典之趣,便定雅典为都。
原本是小渔村的雅典,便在一夜之间繁华起来了。
密集的人口造成房屋的短缺,因此街头巷尾都能看到许多或坐或卧的人们,十分富有东方气息。
嘈杂的街道上,熙攘着缤纷的服饰。
嘉土德爵土深深地喜爱这个城市,他知道,要不是他已经决定辞职并在短期内离开雅典的话,他一定会很喜爱这项职务的。
英国大使馆的建筑物十分醒目清爽,宽阔幽雅的院落更是宜人。
嘉土德爵士不得不依照礼数,一一见过秘书、职员与一些身份较高的仆人。他十分客气、有礼地应酬着。
当他迫不及待地步上二楼套房时,他不禁感到几乎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