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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有何吩咐?”
魏青岩沉了半晌,又说了一遍道:“从今儿起,你就跟着她,我暂且不用你做事,如若紧急自会叫你……”
魏海应下,又听魏青岩道:
“你的婚事甭急,何时我再娶亲,你便跟随同喜,我若未娶,你就先忍着。”
魏海傻了,指着春桃跑去的方向,“我……可卑职这已经……”
“恩?”魏青岩此字拖了很长,魏海彻底的蔫儿了,脸上格外不忿也不得不从,“卑职遵命。”
魏青岩点了点头,拄拐起身便进了屋,林夕落与魏海一直看着他,直至其关上房门,林夕落即刻捶桌大笑,指着魏海骂道:“活该”
“林姑娘,您何时答应嫁我们大人?我和春桃的事本就已订好的,连聘礼和她的嫁妆都开始筹备上了,这大人又……”魏海不管不顾,直接就将此话问出口
林夕落怔住,随即瞪他:“有没有点儿规矩?这事儿也是你能随意出口的?”
魏海拍额,“我可是连新郎官儿的衣裳都准备好了,林姑娘,您早晚都是大人的人……”
林夕落当即斥嚷:“闭嘴盼着娶春桃是吧?你老老实实的等着吧”
第九十六章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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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争、等
二日一早,林夕落并未马上就去钱庄。
钱庄不必粮行与盐行,单单看个账目多少也能瞧出端倪,钱庄卖的是银子、收的也是银子,这其中动点儿手段根本查不出来。
何况林夕落从未接触过钱庄这类事,他跟赌场有何勾当勾搭也一无所知,这样贸然前去,不被人当傻子蒙,那就是此人太缺心眼儿了,思忖半晌,林夕落则又让人去将肖金杰叫了来。
林夕落问起赌的事,肖金杰连忙摆手:
“九姑娘,若说宅院里的事、充个奴才狐假虎威的事奴才都成,可这自小就在院里长大,偶尔看个小丫鬟什么的,跟小厮们打点儿叶子牌故意赖点儿银子,但赌场这地界可从没敢去过。”
林夕落沉口气,有心埋怨两句,可又无从可斥,难不成说他连这事儿都不碰也算个男人?
思忖半晌,林夕落则问道:“金四儿如今在林府作何事?”
听林夕落问起金四儿,肖金杰立马便想到她可能是要用金四儿,但若是金四儿来了,他还能有好差事做?好果子吃?
心眼儿一转,肖金杰立马道:“林姑娘,自从您走了以后,六姑娘又与齐献王定了亲,大夫人便接了班,金四儿的腰板可硬气多了,他论辈分,可还在大老爷之上,谁都不敢惹他”
林夕落冷哼,“你骗我。”
“怒才哪敢”肖金杰连忙谄笑,林夕落挑眉,“骗我,我就割了你舌头,你敢答应?”
肖金杰不敢应,他可知这位九姑娘是说得出、做得到,转了话道:
“奴才本就被大夫人关起来等着饿死,后续的事也都不清楚……”
“给你十两银子,去请他吃个饭,把这地儿的好吃、好玩、好乐子都说给他听一听'www。2。墨斋小说',另外我要知道林府二房的事。”林夕落道:“但你也要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奴才一定做到,九姑娘放心”肖金杰从春桃那里得了银子,立即就往外跑去,这等拿银子装阔的事,他肖金杰是最拿手的活了
林夕落只得将此事沉上一二日,待都弄明白之后再做打算。
往林政孝与胡氏的院子走去,路上行走,天空落下稀稀落落的雪花,洋洋洒洒,落于脸上即刻化成一微小水滴,转而消失不见。
林夕落停住脚步,仰头望向天空,她从梦中醒来,还是刚刚入夏,如今已是深冬,两季过去,她好似从无闲暇之日,尽管梦魇不在,可她何时才有平稳的日子可过?
脸上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林夕落不再多想,继续前行去了胡氏的院子。
胡氏正在为林政孝比量衣装,瞧见林夕落来,立即笑着喊她:“快来帮你父亲瞧瞧,这衣装可合身?”
屋中站的乃是“锦绣端庄”的师傅,又挨件为林政孝比量一番,林政孝苦笑,“明日与太仆寺卿相见,也结识些同僚,后日正式入职,便需着官衣,何必为这一顿饭耗费银子和精力?”
胡氏立即反驳:“那可不成,你乃太仆寺卿大人亲自去吏部要的官员,同僚也要高看你三分,总不能让他的颜面过不去。”
林夕落随意指了一件,林政孝好似解脱的长舒口气,感叹道:
“高看三分也要瞧我行事的能力,总不能只看衣装。”
“明日宴请?”林夕落探问,自上次与魏青岩相谈一次,她一直都未再敢与其单独叙事,但他承诺的事,林夕落信,故而也未对此事担心。
林政孝道:“我屡次提宴请,可惜太仆寺卿大人都不允,由他做东,也乃同僚相聚。”
林夕落知太仆寺卿乃是冲魏青岩的脸面才有这番安排。
“父亲何必挂记心上?来日方长,不差这一顿饭钱。”林夕落笑着说,胡氏即刻接过去,“夕落说的对,瞧你父亲这脸可沉了许久了。”
林夕落只笑不答,与林政孝商议起用金四的事,“先让肖金杰去谈谈口风,他如若有心自会来找,如若无心,拽他来也不合适,终归与大房关系走的近些。”
“他定会前来。”林政孝满口笃定:
“老夫人过世如此之久,他在林府虽打着正室的旗号,可你大伯父与大伯母一直对其不喜,可依仗长房嫡出,也要他来撑着门面,如今大房攀上齐献王这棵树,定会将其一脚踹开,否则长房老夫人的族弟在府中做个管事?这身份传出不雅。”
林夕落点头认同,“那就看他了……”
随同林政孝与胡氏去后院,魏青岩已经在此等候用饭。
时间长久,众人也没了最初的尴尬与拘紧,魏青岩除却与林政孝说起朝事,便教习天诩读书、练拳,旁的倒未看出,天诩却比以前结实了些,不再是骨瘦如柴小童娃,攥起小拳头也能绷起筋肉来。
用过饭,林夕落欲随同离去,魏青岩却将其叫住,“丫头,你稍等再走。”
林政孝轻咳两声,带着胡氏与天诩离去,林夕落则站在门口,“大人有何吩咐?”她的心跳加速,生怕魏青岩问起她可否已想清楚。
魏青岩扔过一封信,“将这封信刻字,而后交由魏海,他知送给何人。”
林夕落长喘口气,连忙行至桌前,取出放至抽屉中的木条与雕刀,坐在那里先于手熟练一二,随即照着那封信的字一一刻去……
可还未等刻完,她便觉魏青岩行至背后,未等转身,就被他揽入怀中,欲抗拒,耳边却传来他的低斥,“怕我?”
“怕。”林夕落的手开始抖,无法刻字,索性撂下雕刀,却又被他拿起放入她的手中,握着她的手,在桌上一刀一刀的划下,“我等你主动来说,不会提前追问,你尽可放心。”
林夕落的脸赤红,却又听他道:“我又不是十八九急色的毛孩子,你这丫头想的太深远,也太狭隘了。”
“这怪不得民女……”林夕落声音弱小,魏青岩松开她的手,桌上却刻了一个“等”字,林夕落不敢转身,抹去此字一旁的木屑,“大人您在等何事?”
“等你说要嫁我。”魏青岩调侃,林夕落摇头,“您不肯说,民女便不问。”
魏青岩叙道:“等你想明白要嫁我,也在等腿伤痊愈,寻妥当时机为你请一诰命,让他人见你这‘小匠女’要纳头便拜,口中称颂,你觉如何?”
林夕落的心中一抖,立即转身看他,目光中带着一丝迟疑,却又被他笃定的目光扫失。
他若再娶,便是续弦,见死去的正室的牌位要行妾礼,其家人也可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若有诰命在身,她便是有品级的夫人,无人会再已此规矩来要挟她
林夕落知这乃他的心意,可也有他所求,“大人如此劳心,这是为何?”
魏青岩翘起她的下颚,轻言道:
“我能为你清掉的障碍会尽心竭力,宫门似海,侯门似刀,你若嫁我自不会再有如今同父母相聚的清闲日子,我的第一位夫人,生子难产而死,第二个未嫁便死,刑克之名传出,可刑克之事却绝非如此,丫头,你敢吗?”
林夕落摇了摇头,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道:
“……此事暂且不答,即便敢嫁,若遇难事也是等死,反倒是拖累,不妨以事来验证,若不能妥当处置了粮行、盐行、钱庄、赌场,我林夕落绝不去当第三个鬼”
魏青岩哈哈大笑,“我等着你。”
林夕落坐其腿上,坦然的将其欲传的信微刻完,拿起出门寻魏海而去……
晚间,肖金杰归来后便为林夕落回今日与金四儿相见时的情况。
“金四儿可是太惨了”肖金杰连连摇头,“跟他私通的那个小丫鬟被大夫人查出,有着身孕还给浸了猪笼,金四儿那日外出未能赶上,待回来时就捧着尸首了,他去寻大夫人讨说法,大夫人说如今六姑娘欲与王府结亲,这等糟粕的事绝不能发生”
“金四儿火了,去寻老太爷,老太爷却不肯见,他便指使着工匠罢活,可一天不给活干可以,一个月都没活计,工匠们总要吃饭不是?大夫人换了她的人来当修缮的管事,每人多给半吊钱,工匠们便都不听金四儿的,绕开他继续干活了”
肖金杰一脸心疼模样,“十两银子奴才可都给他买了酒,一个铜子儿没剩下,还搭了一吊钱”
林夕落想起林政孝对此事的态度,不免惊叹,可金四儿混成如今这副模样也着实他自找的……
许氏……林夕落冷笑,老夫人过世,二姨太太当家,她被欺压如此多年好容易翻了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林府恐怕没那么消停了
林夕落正准备问一问二房的事,门外便有人来回禀:
“林姑娘,有个叫金四儿的人前来求见,喝的醉醺醺,只提了这一句便晕倒过去,可否要将他带进来?”
这就找上门了?
林夕落斟酌半晌,与肖金杰道:“你将金四儿带去园子的池塘踹下湖,待他彻底的醒了,再带其来见我”
肖金杰瞪了眼,让他踹其下湖?九姑娘也太狠了
第九十七章指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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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指折
林夕落的话,肖金杰不敢不从,硬着头皮出了门,心里却在打颤,金四儿醒来不会报复吧?
但他如若不听林姑娘吩咐,恐怕这会儿就得挨了板子。
这些日子肖金杰也明白了,他在林姑娘面前就是去做怂事的,寻人挨打他首当其冲,这不是奉承磕头就能伺候的主子,他得豁出去这条命才成
林夕落的心底在思忖如何能将金四儿拿捏在手。
金四儿并非似肖金杰这等奴才给俩银子就能对付的人,而且林夕落也知,他的手里头可有一定的家底儿,否则妻儿那么一堆,他如何养活?如今落魄也因其心中对许氏的气恼不满,但寻个小买卖过日子是绝无问题的。
只要他还有选择,便不会实心实意的为林夕落办事,林夕落也不会用他,这并非乃她心思狭隘,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心一变只是一瞬间的事,没有把握,林夕落绝对不做。
入夜,林夕落便早早的睡去,却听到院子中忽然一阵嘈杂之声,立即起了身出门,春桃正从外赶回,“大姑娘您歇着吧,是来寻魏大人的。”
“都是何人?”林夕落心中纳罕,若是来找他的,为何这般吵闹?
春桃摇头,“奴婢也不知,都是穿着甲胄的将领,还有侍卫,但穿着与守咱们院子的侍卫不同。”
林夕落微微点头,可心中更为担忧,若是侯府的人找上门还罢了,这恐怕不是寻常的人……躺在床上,她也无心睡,睁眼闭眼、闭眼又睁开,索性起身换好衣裳,去胡氏与林政孝那方看一看,别再让她们挂念。
林政孝不在,只有胡氏和天诩,林夕落一进屋子,胡氏立即道:
“也不知这半夜来的何人?连你父亲都一起叫去了。”
林夕落皱眉,口中安抚道:
“娘不用怕,如若连父亲一起请去,应该不会有大事。”嘴上这般说,可她的心更不安稳,陪着胡氏一起等,可这心焦的滋味儿实在难熬,林夕落便借着出去透透气的由头,悄悄往后院走去。
未至那院子门口,已是灯火通明,隔步一侍卫把守,格外森严,林夕落止步不再上前,也未寻人探问,正思忖是否回去,却见一人匆匆从院中出来,正是李泊言
林夕落即刻叫住他,“师兄”
李泊言转头,见是林夕落则惊了,立即到角落中,“你怎么在这儿?”
“惦念父亲,这是何事?”林夕落瞧见他,心中略微松了几分。
李泊言道:“军中急事,侯府的二爷、兵部侍郎大人、太仆寺卿大人都在,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来寻魏大人,是二爷欲见一见老师。”说至最后一句,李泊言的脸上略有担忧,却安慰道:
“师妹放心,魏大人在,不会让老师吃亏。”
侯府二爷?那不就是持着盐行干股且与魏青岩不对付的人吗?魏青焕,林夕落还记得当初魏青岩提他之名时的咬牙切齿,他点名与见林政孝,这还能有好事?
林夕落有意进去,李泊言却急忙劝阻,“你不可鲁莽”
“我就在此处等候。”林夕落将脚步收回,压着心中冲动,李泊言道:“你马上回去,而且要入睡,别让大人难做。”
林夕落皱眉,但见李泊言恨不得将她连忙撵走,也不再多问,点头就往回走,可还未等走出几步,便被后方的侍卫追上,李泊言拦住,问道:“何事?”
“二爷欲见林姑娘,特意让卑职来请。”侍卫看向李泊言身后的林夕落,“这位应是林姑娘吧,二爷有请。”
李泊言有意阻挡回去,林夕落却知此事推脱不掉,魏青岩可以与其对峙,但她父亲还在那里
林夕落看向那侍卫,言道:“你带路吧。”
李泊言看她,知其心中惦念的乃是老师,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跟进去。
林夕落一进门便见到正位坐一身着锦衣男子,魏青岩坐在一旁,腿上的木板卸掉,一副淡漠的模样望向门口,另有几人也将目光投来,可无人绍介,林夕落也不敢随意出口问安,林政孝站于一旁,见到林夕落进门,目光中的焦虑更浓……
“这便是‘小匠女’?”锦衣男子出口,林夕落行请安礼,“给二爷请安。”
魏青焕上下打量,“抬头让爷瞧瞧。”
林夕落也未有含蓄之意,抬头与其对视,一双三角细眼、鹰勾鼻、厚唇宽面,目光中带出的阴意极重,打量之余嘴角轻蔑:
“古人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如今瞧这一不入眼的小丫头能做出那番为人不齿的事来,还真瞧不出。”看向林政孝,“你也不是如此,怎能教出如此之女?林家的脸可被你们丢光了”
林政孝低头不语,林夕落没想到他开口便如此讽刺,正欲还嘴,魏青岩道:“你又不是林家的奴才,管这等闲事撑的?正事谈完,人也见完,你滚吧”
魏青焕冷哼,“你撵我走?”
“那又如何?”魏青岩看向林夕落,林夕落缓缓走至他的身后站好,可她却在惦念林政孝,被这般讽刺,父亲可能承受得住?
魏青焕冷哼:“让你再舒坦两天,你干的蠢事定推脱不掉任命,不如先趁这时候好好的玩个爽快,好歹留一遗孤也是承继了香火。”
“滚”魏青岩一吼,魏青焕慢慢起身,似忽然有意:
“你如若不愿去送死也可,这丫头送我,你二嫂又有了身子,我身边还缺一侍奉的丫鬟,如何?”
林夕落浑身一颤,送死?他半夜寻至此地要魏青岩作何?
李泊言也惊了,有意出言回驳,林政孝却朝其摇头,此时乃他兄弟二人相争,李泊言若出口乃添油加醋,事情更乱……李泊言见林政孝这般表态,只得将脚步退回,而林夕落则一直看着魏青岩。
魏青岩站起身,林夕落担忧他的腿,却见他硬撑着身子朝前走几步,若非知其有伤在身,根本瞧不出半丝端倪。
魏青焕往后退一步,却被魏青岩揪住衣领,一旁的几位大人连忙上前劝阻:
“五爷,算了算了,兄弟之间为个女人不值当。”
“就是,如今公事在身,侯爷也特意嘱咐,不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