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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于信强而有力的手臂圈上文晴的纤腰时,她才肯定这不是梦,她真的又再回到他怀里了。
柔和的灯光下,流泻着优美的舞曲,一双双的丽人在舞池中旋转,划出一道道柔美的弧线,勾勒出一个浪漫醉人的夜。
舞池的正中央,一对黑白交叠的身影始终是众人的焦点,人们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但无论他们看得怎样的专心至致,盈壕着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他们是怎么也无法看到的。
他们自始至终从不发一言,只是怔怔地望着对方,仿佛这样便能知晓对方的心中所想,乃至一切。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有灵犀。
四年不见,他显是更加沉稳和内敛,由内而外散发着成热男人的魅力。事业有成给了他充分的自信,使他在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不经意地散发着王者的气势,同时也具吸引力了。
到此时此刻,文晴才深深地体会到,自己对他的感情是那么的浓,比陈封十年的老酒还要来得浓。
如果可以,就让时间就此停驻吧!让她可以与他共舞一生。
一曲将尽,这一层认知令文晴的心跳陡然加快,心乱如麻,原本专注的眼神也变得慌乱。
“怎么啦——”于信极富磁性的嗓声由上传来。
“我们——”文晴舔了舔干燥的唇。
“嗯——?”
“我们——”文晴内心不断地交战,此时的她像是要面临一场生死抉择,那般的紊乱、懂张、无措。
“我们怎么啦——?”
于信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就好像是一个个催促符,催促她做抉择,催促她逃离他身边。
“我们离婚吧!”
两人皆停下一切的动作。一曲已尽,没必要再舞下去。文晴把放在他肩上的手拿开,抽回在他手掌内的手,移开他接着自己的手臂,颤然转身。
她还是说了,最终还是说了。
她木然,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她只能凭借着仅存的力气和理智,踏着虚浮的步子步离他的身旁,亦从此步出他的世界。
第二章
五年前,凌晨一点,于家的大宅周围死寂一片,令人毛骨悚然。二楼,有一个黑影杵在窗边,有如鬼魅。
二楼的房门,忽然“吱”的一声被打开,走进一个年约五旬的老人,黑夜使人看不清她的容颜,却使她头上的那朵白花分外明显。
“妈——您怎么还不睡?”
于信赶忙扶母亲坐下,于夫人不答,反而笑问:
“那你呢?你又怎么还不睡?”
“我有点事想,睡不着。”于信诚实地招了。
“你答应他了?”于夫人眼内原本慈祥的目光显得迫切担心。
“嗯!”于信点了点头。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为自己着想……”
于夫人禁不住失声痛哭,于信揽着母亲的肩,轻轻地将她拥入怀,将她娇小的身子整个包住。
“妈,放心,一切有我,我不舍让你们受一点苦的,相信我。”
文晴快要气炸了,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荒谬的事,她一手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将手中的杂志扔到父亲面前,质问:
“爸,这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文远扬望了望火冒三千丈的女儿,又望了望桌上的杂志,不徐不快地说:“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就如你所看到的一样。”
“哼!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搞这种事情!”
文晴不可置信地望着父亲,怎会有这种亭。偏偏好死不死就发生在她的身上。
“我有我的道理!”
“难道问也不问我一声,就将我扔给一个毫不相识的,而且快要沦为丧家犬的男人,这叫有道理?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教养的,在背后侮辱人。”
经父亲这一喝,文晴识相地收敛了一下怒气,她不想事情还没讲完就被轰出去。
“爸,这项工程的风险有多大你也是知道的,如果失败了,我们就一辈子也别想翻身了。”
“我看过于信的计划书了,对他我非常有信心。”
父亲一向是独具慧眼的,他看准的事情很少会有差错,这文晴是知道的。
“好!这件事我暂且不说,那我的事呢?”原本静下来的声音又再次上扬了。“我都这么大了,有自主权,你怎么可以问也不问我一声,就擅作主张决定我的事,而且是婚姻大事!”
“我没擅作主张,最终的抉择权还在你那,你可以在婚礼的当日落跑的,不是吗?”
知女莫若父,这个女儿是逼不得的,除非她心甘情愿,否则就算你舞着大刀,她也宁死不从。
“我之所以向外界公布这个消息,最大的原因是于信是个能干的人,我希望他能成为我的女婿。更希望他将来转成为‘文航’的接班人。”
父亲的一席话,轰得文晴站不住脚,成为“文航”的接班人一向是她的梦想,可父亲刚才——
“爸,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于信在商界是众所周知的笑柄,连他父亲都瞧不起他,你现在说他能干,还要把‘文航’交给他,简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谬!”
“事实永远胜于雄辩,你亲自去了解一下不就得了,看到底是谁的眼睛花了!”文远扬怂恿道。
“好,大家走着瞧!”
说完便转身,昂首阔步地走出为公室,她会让父亲知道他是多么的愚蠢。巨大的关门声充分地垦示出文晴的信心和决心。
姜还是老的辣,文远扬成功地让女儿去接触于信,这代表,他们的婚事近了。
文晴一回到办公室,立即派人调查于家。次日早上,资料已在她手中。 ?
于衡,十年前白手兴家创立“衡氏”,凭着他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经商手腕,“衡氏”由一间小型的建筑公司,跃升为商界上颇有名气的地产公司,而他也由一寂寂无名的小老板摇身一变成为叱咤一时的成功商人。
三个月前,于衡同一家大型投资公司合资兴建一个大型别墅区,正当一切准备就绪,那间公司蓦然退出,“衡氏”因资金周转不灵而面临倒闭。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次是一个局,目的就是让于衡在商界上除名,倘若于衡不是鬼迷心窍,居心不良,就不会想在工程竣工的时候将其据为已有,因而在合同书上做手脚,岂料对方早知他有此一着,先发制人,反将他一军,于衡在走投无路的情况,选择自杀。
于衡一死,“衡氏”这烂摊子理所当然地就落在于信身上。
于信,四年前在某经济学院毕业,毕业至今,一直在“衡氏”服务,他的学历高,这是事实,但他是死读书之人更是事实,在“衡氏”这四年来,毫无建树,但凡公司有什么重大的会议、工程之类的,总没有他的份,更别说参与什么重大工程、基建,那些他根本连边都沾不上,所以他这个经理根本是空有头衔,实际上连一个初入公司的小职员也不如。
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酒囊饭袋,有哪一点跟能干扯上关系,父亲是怎么搞的。
再看下去,于惠,今年刚从美院毕业,攻读室内设计,为人生性孤僻,高傲、直率,因此甚少人缘。
于诺,今年大一,是个名副其实的闯祸王,老师同学都退避三舍,躲他就像躲瘟疫似的。
于颖。是某所九流中学的高一生,在校内是有名的“草包美人”,皆因她的外表跟她的内在美实在相差太远了,思想亦单纯得有点白痴。
于夫人,一个将近五十的妇人,甚少在商界上露面。
全家上下没有一个有出息,叫她嫁到这样的家庭,倒不如叫她死了痛快。
都是叫于信的那个臭男人,没骨气、靠女人,以前听说他的事,她会为他感到可悲,堂堂一个大男人,让人当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柄,居然还可以不当一回事。现在,她为他感到可耻,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自尊,而最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犯着她。
这个男人实在大可恨了,应该拿去大卸八块,扔到深山喂狼!
“小姐,我是‘文航’的文经理,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于经理。”
昨天她已想了一整晚,决定来个速战速决,她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个无谓的人身上。
“文经理,请跟我来。”秘书亲切地带路。
“文经理,请进!经理,文经理来了!‘
“嗯,出去吧!”工作中的那个人头也不抬一下地吩咐。
那秘书转身出去,留下文晴硬生生地杵在那里。
文晴冷眼打量着不远处那个人,他是存心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吗?
十步来远的办公桌上,小山似的公文堆满桌面,连写字的地方都没有;面文件中那个人,十足一个大忙人的样子。他的头发凌乱,衣服皱巴巴的,衣领敞开,衣袖卷在手臂上。他不时翻翻这个文件,又不时看看那个档案,一时在这份计划书上画画写写。一时又在那份资料上圈圈写写。
文晴向天花板直翻白眼,他做门面功夫可真到家,难怪父亲这样眼光如炬的“老狐狸”也被他骗了。
“于经理,可否占用一下你的‘宝贵’工作时间,跟我谈谈呢?”
文晴这句话充分利用了音乐原理,声音有强有弱,有高有低,有快有慢,目的是让那些要是没有白痴的人也听得出个中的讽刺童味。
于信自认不是白痴,所以他抬了头,一个短发的女孩随即跃人眼帘。
“真对不起,我是忙过头了。”说话的同时也开始打量跟前的女孩。
她的气质跟他那两个温顺又刁蛮的妹妹截然不同。她自信、轻狂、桀骜不驯,对于他更是显出极度的不屑和轻篾。
她有着初涉世事的直率与坦荡,在于信打量文晴的同时,文晴也毫不羞涩地打量他,没有什么特别,眼是眼,鼻是鼻,既不俊也不酷,一点性格都没有,这副德性,怎么靠女人生存。
“你是文晴吧!我是于信,你好!”
于信礼貌地伸出手,文晴望也不望一下,自顾自地坐下来。她存心是让他难堪,是他无礼在先,叫她怎么不还以颜色在后呢!
于信不怒反笑,也坐下来说:“文小姐,请问有什么事要谈呢?”
文晴莞尔一笑,开心道:“家父十分欣赏于先生你,你想必一定是位有气节,有才干的志气青年。”文晴不断往于信头上戴高帽,目的不就为了让事情顺利完成,为了这伟大的目的,文晴不惜委屈自己的良心。
于信只是笑而不答,好像在等待文晴话中的重点。
“所以呢!我想请于先生向家父提出退婚的要求。”
这才是真正的重点,于信说话了:
“因为我能干有气节,所以要提出退婚?我不认为这个因果关系成立!”
“如果你真有才干,你不用答应我父亲提出的额外条件。”
“如果我真没才干,以令尊的精明,他不会一时失策将他一生的心血押在我身上。”
“那外边的流言你怎么解释‘”
“我不能左右别人的想法!”
“空穴来风必有因!”
于信低头,沉默了一阵,又说:
“我知道一时之间要你推翻一直以来对我的想法的确很难,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我不想浪费时间去认清一个已经澄清的事实。”
“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证明我有能力照顾好你、给你幸福的。”
“哦,谢了,我并不需要。如果学会独立最终的结果还是要人照顾,那干嘛要学独立。”
“你对我没信心?”于信肯定地同。
“你以为我应该对一个只顾自己利益,不顾他人生死的人抱有信心吗?”
“我承认,在你看来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但对不起,我必须对我的家人负责。”
“哇,听起来好伟大哦!可这是你的事,你干嘛拉我下水。在这件事以前,我们根本不认识。你说,你为什么要我牺牲我的终身幸福来挽救你的家人?”
“就凭你父亲!令尊是一个目光如炬的人,他既然看上了我,那我必定有些过人之处。”
文晴为他的自大骇然,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怪兽,这人简直是无药可救。
“于先生,其实我从未奢望过自己的丈夫是怎样有能力、怎样独当一面、运筹帷幄,但至少他不是极度无能兼眼高手低的自大狂,所以,我是不适合你的,你另觅‘贤妻’吧!”
她已经善心大发的了,到这时候还为他那所剩无几的自尊心着想。
于信沉思不语,久久才眨眨呆滞的眼,开口道:“我还是要娶你!”
文晴听罢,怒气一下于急窜胸口,她不顾良心的责备,跟他大费唇舌,结果还是一样,那她还客气什么,当下忽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指着于信怒骂:“你这冥顽不灵的家伙,不,你筒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以为你这副德性配得上我吗?你也不回去照照镜子。”
文晴声嘶力蝎的吼着,怒不可遏地喘着气、咬着牙,活像要将眼前的“东西”生吞活剥,进而碎尸万段。
于信仍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死相,眼中有着惊讶,仿佛在说:“河东狮吼的声势确实非凡,闻名不如见面。”
天!他这些动作无疑是火上加油,文晴的怒气由胸口一下子直冲脑门,牙齿咬得“咯咯”响,脸色由红转为铁青,颇有火山爆发之势。
“文小姐,别那么激动。”于信忙帮她灭火,“我们在这里斗气也是于事无补,我们不要谈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我们……”
“斗气?无关紧要?”文晴一宇一句地重复着于信的话,脸色由铁青转为绿,阴森恐怖。
“别人的幸福在你眼里是无关紧要,你这人也太没心没肺了,筒直是猪狗不如。”文晴狠狠扔下话,愤然转身,直奔门口,对着这样投心少肺兼没自尊的人多一会儿她也受不了,正当文晴要伸手去拉门把,手还未够着,门突然弹开,站在门前的文晴猝不及防被撞个正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退两步,屁股着地,再顺势来个四脚朝天。
一连串的动作发生得快如闪电又一气呵成,看得于信眼都直了,这世界怎会有这样滑稽的场面,实在太爆笑了。下一秒,于信已笑得瘫在沙发内了。
“怎么……怎么这样……实在……实在大好笑了……”
于信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眼泪,笑不成声。
破空而至的爆笑声冲击着她的耳膜,令她不能思考,直到有人将她抱起来安放在抄发内,她的意识才渐渐复苏,刚才骂了他,跟着很生气的走,走到门口处就……就……文晴当场晴天霹雳,他……他见到了全过程。
天,她想死,她不要活了,长这么大,从未试过这么糗的,惟一的一次,居然被生平最恨的人碰个正着,他……他刚才笑得好恣意,好狂妄。
一意识到自己一世英名尽毁,强烈的自尊心,遭到践踏,文晴的泪水就好像山洪决堤似的,一发不可收拾,哭得死去活来,天地为之色变。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听到有人在你办公室里骂人,我以为她骂你呀!就迫不及待地冲进来,哪知会弄成这样,哥,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于诺哭丧着脸,对于信又是鞠躬又是哈腰,生怕有那么一点不诚心,哥不原谅他,谁叫他这辈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大哥,哪怕他眉头只是轻轻一皱,他也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唉,怪不得于诺忘了谁是受害者。
此时于信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于诺,他最关心的是文晴的伤势。
见哥不理他,于诺懂了,当下就蹲在于信面前,用最可怜的口吻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