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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仅不是练家子,甚至比一般的姑娘家更瘦弱几分,这点他早就看出来了不是吗?为什么就是该死地不肯承认?硬要说她是危险份子,给她扣上罪名往囚牢里扔?瞧瞧这下子他把她逼成了什么样子!
紧蹙着眉,冷剑晨用手拭去她脸上的汗珠,取过毯子欲将她紧紧包裹起来,几乎已无意识的苏苏却举手推拒,嘴里并发出呻吟声。
“乖,盖上这个才暖和。”冷剑晨以从未有过的温柔态度说,一边抓住她在空中胡乱挥摆的手。没想到,他这么一抓居然惹来苏苏一声哀嚎,并开始挣扎想推开他。“好痛!我的手——疼死我了——好疼——”
冷剑晨眉一耸,倏地抓稳她的手瞧个究竟,惊愕地发现她的每个手指都有凝结的血迹!他再仔细查看,原来她的手上一是一条条被木片刮出来的伤痕。
这一定是她抓门时抓出来的!想着她因为骇怕而啜泣,想尽办法喊哑了喉咙就是没有人帮她脱离恐惧,他的心疼痛得仿佛要碎了!是他把她害成这副模样,这个他唯一在乎的女孩,却被他的固执给伤得这么重?什么理由也无法为他自己脱罪!
是的,现在他终于可以相信她的无辜,但是以这种方式证明却是他从来不曾想过的啊!
“对不起!”他紧紧搂住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对不起!”他喉咙哽塞,深吸了口气,抱着着她走出牢室。
人畜都医的沈千浪,在寨主的一声命令下赶至寨主的房里检视苏苏的病情,并且仔细剔除了她指甲中的木屑,上了伤药。
“她应该是受了寒。”沈千浪在看过她的情况后对冷剑晨说:“手上的外伤倒不打紧,只是她在冰冷的牢房待了太久,身体冰凉,气息微弱又急促,不小心的话也许会——”
冷剑晨猛力抓住他的肩。
“该死!不准说她会死!不准说!”
“寨主——”
“医好她!你听见了没有?如果她死了,我要你也活不成!”
沈千浪苦笑。
“这句话我其实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并不真是个大夫,寨主。”
“至少你在这方面已经很有经验了。”
“只要稍微冷静下来,你会想起我医的对象多半是动物。”沈千浪叹气。“就算我真是个神医吧!生死这回事有时候也不是人力所能决定的,寨主。”
冷剑晨失了魂似地坐回椅子上。
“你的意思是——她已经没救了?”
“希望不至于如此严重,不过她的情况看起来实在不太乐观。”
“救她!别让她死!”冷剑晨沉痛地哀求,冷硬的表情出现了裂痕。“该死的人是我!是我不听她的解释将她关进囚牢,是我让她在冰冷潮湿的石室待了两天!无视她的恐惧和哭喊。所以如果有人该死,那个人绝对是我而不是她,不应该是她!”
“她来历不明又携有危险的火药,关她进牢里已经是绝对仅有的宽大了。”沈千浪就事论事,说这番话并不代表他喜欢看见一个原本好端端的女孩子生命垂危的躺在那儿。
“可是我错了。”冷剑晨疲惫地承认。“她强烈地干扰了我的情感,所以我过度意识到自己必须公正。她说什么我都予以否认,一概否认!因为我认为自己若是相信了她,那就是偏袒。你说,冷鹰堡的寨主怎么能偏袒一个外人?”
“你对自己太严苛了。”沈千浪道。
“必须如此,我有我的责任。”
“人并不是神,寨主。”
“什么意思?”
“就算你真错信了她又怎么样?是人都会犯错的,弟兄们会明白这点。”
冷剑晨点点头。
“谢谢你的安慰,但是目前我最需要你为我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救她,救她!”
“我会尽力。”沈千浪微微一笑。“她喜欢马,而我总觉得喜欢动物的人不可能太坏。”
“如果我也能早点有这个体认就好了。”冷剑晨苦涩道。
沈千浪走到床边替苏苏拭去汗水。
“停止苛责自己,寨主,”他说:“一切都是天意。”
虽然沈千浪和冷剑晨彻夜守护,并唤醒仙儿反覆以冷水替苏苏擦拭滚汤的身子,欲降低其体温,苏苏的情况却始终不见好转。天已微明,她依然高烧不退,气息急促而薄弱。
三具人心急如焚,躺在床上的苏苏却丝毫不知。她能意识到的只有一片黑暗,死神狰狞的面孔朝她逼近,她却不能、也不想抗拒。
就这么随他去吧!死了也好过在那个又湿又冷的黑暗石牢里多待一天。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在随车子摔下山崖时就死去。在这里——“大唐帝国”,她勇敢面对现实,学习独立,却被当成危险份子关进牢中,最终还不是免不了一死!
本来她还奢望着有朝一日能回去看看爸妈,毕竟她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也有可能在某个时机再回到中华民国八十三年自己的家中。而此刻,虽然昏昏沉沉几乎没有任何知觉,苏苏内心知道再也没有希望了。她吸不着空气,肺部像火烧般炽热,才二十岁的她分明已走到生命的尽头,还有什么机会见父母一面?向他们道谢诀别?
不知道什么力量使然,此刻的苏苏突然睁开双眼,目不转精地看着床前焦虑的三个人。
“她醒了!她醒了是不是?”仙儿低声喊,眼底出现一丝希望。
冷剑晨拉过沈千浪,将他推向床前。
“她醒了,你快看看现在该怎么办!”
“她并没有醒过来。”沈千浪在看过苏苏的情况后神情凝重道。
“没有醒?”冷剑晨耸起眉。“什么意思?她明明睁开眼睛了。”
“虽然她看起来——”
沈千浪的解释被苏苏凄厉的哭喊声打断。他回头,看见仙儿被吓得远离了床边,苏苏则大声哭闹,双手紧抓着身上的毛皮。
“爸!妈!救我!救救我!”她喊着,声音非常清晰。“我好想你们,我好想——好想见你们!让我回去!让我回去吧!”
眼泪滑下她的脸颊,这样伤痛的哭喊令在场三个人都鼻酸不忍。然后苏苏开始以她受伤的手拉扯被子!为了避免她再次伤了自己,沈千浪抓住她的手先制止了她的动作,并开口要冷剑晨过来帮忙。
“你快过来帮我按住她,我必须给她吃点药,她这么浪费体力很快就会虚脱的。仙儿!去外头挖一些雪进来,这么高的热度一定得先退了!”
他们开始动作——仙儿朝外头跑,冷剑晨则将苏苏整个抱入怀中紧紧箝制住,好让沈千浪空出手来准备草药。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苏苏感觉自己被死神掳获了!那么紧!那么强横无法挣脱!无助而绝望的她低泣,接着由心灵深处发出一声呐喊,声音响彻天际,几乎传遍了整个冷鹰堡!
冷剑晨楞住了,沈千浪楞住了,捧着雪进来的仙儿更是惊愕地跪坐在地,不敢相信他们看见的!
苏苏消失了!
从冷剑晨的怀里,在三双眼的注视下,她就像烟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什么也不剩!
冷剑晨的一颗心霎时冻结!
苏苏——他的一生所爱啊!
第九章
苏苏又看了看铜环,忽然感觉手腕一阵发热,戴着手环的地方像要被烫伤一样。她瞪着铜环,然后甩动右手,想甩掉那股炽热感,可是越甩却越觉得热。
“怎么了?苏苏,哪里不舒服吗?”魏莺推开门走进女儿的房间,手上的餐盘上有一杯牛奶和两个三明治。“有什么不对劲可得老实告诉妈妈,你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有任何闪失的话我和你爸会受不了的!”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在床边将苏苏搂进怀中;这是她自苏苏回来后最常做的一个动作。
苏苏也回抱了母亲,并对她笑了笑。
“这一个月来你每次进我房间都这么说,我已经没事了,妈。”
“叫我怎么能不担心?”魏莺想起过去几个月的情景还心有余悸。“从绝望到出现一线曙光,我跟你爸心里的感觉是外人没办法体会到的,我们几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魏莺拭了拭眼角溢出的泪水。”你瞧我,变得比以前的你还爱哭。“
“妈!”
“你以前是爱哭嘛!”
“在那边我已经哭够了。”苏苏把事情的始末全告诉了父母;虽然过程是如此荒诞不经,他们终究是相信了!毕竟除了相信她的说法外,已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释苏苏这几个月来的行踪。何况她还有另一个证物,那就是鹰饰铜环。“到底谁能帮我取下它呢?”苏苏看着手腕上的铜环问。尽管一场大病让她更形消瘦,却还没有瘦到能让铜环滑出的程度。
“硬要取下来当然可以,可是这漂亮的东西会破坏了,说不定还会伤了你的手啊!”她母亲说。
“我不在乎,”苏苏回答,另一只只手却无意识地抚摸着铜环。“我不在乎它会坏掉或者我会受伤,反正我不要它继续戴在我手上。”
“戴着它有什么关系呢?就当做是一种纪念嘛!反正你已经回到爸妈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了。”魏莺忽然喊:“哎呀!妈有个东西要给你,差点又忘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拿来!”
苏苏喝着牛奶,吃了个三明治,母亲这才回来,递给她一个红色的平安符。
“这是我昨天跟你爸爸特地到庙里求来的,你挂在脖子上不要拿下来喔!”
“谢谢你,妈妈。”她微笑说。
魏莺点头。
“来,吃过了东西就休息一会儿,医师说你体力尚未恢复,最需要的就是营养的食物和充份的休息。”
“每天睡觉,整个人都懒起来了。”
“懒就懒,妈还希望你就懒懒地睡别胡思乱想的。”魏莺叹气。“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当它是人生中一个奇特的经验,不需要忘记,却也不必刻去想。你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大学生,不应该为了这次的经历心神不定,这点你爸爸也很担心呢!”
“你跟爸都不必为我操心,我会努力把自己的心态调整过来的。”
魏莺盯着女儿看了良久,欣慰地笑了。
“这几个月来你成长了,姑且不论那些山贼是怎么蛮横不讲理,对他来说毕竟还有那么点好处。”
“他们其实并不坏,有些人甚至对我很好呢!”苏苏说。
“是啊!你这么个标致的姑娘,在贼窟待了几个月能毫发无伤回来,真的已经是万幸了!”
母亲的表情暖昧,苏苏这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不禁羞红了脸。
“我在那儿才称不上标致呢!唐朝的美女是以丰腴着称的,你忘了杨贵妃了?”她说。
“你当然称得上是美女,”魏莺眨眨眼笑着说。“否则怎么会得到寨主的青睐,差点成了人家的压寨夫人?”
母亲离开后,苏苏下床走到书柜前,抽出一本精装的“唐史”,坐下来翻阅,翻着翻着,冷鹰堡里的一幕幕自然地又在眼前浮现了!
一个月前的一个雨夜,父亲发现她倒在家门口,发着高烧,几乎可说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紧接着是一阵大乱!失踪数月的她突然出现,不仅苏家夫妇喜不自胜,媒体记者也追踪而至,足足在苏家门外守了近两个星期。要不是苏苏病得说不出半句话,加上父亲着以往在警界的关系打理了一切,也许这会儿她依然被一群记者纠缠到不得安宁呢!
现代的医疗科技轻易地将极度虚弱的她拉离了鬼门关,现在的她几乎已经完全恢复健康了,只是父母和医生“嘱咐”她必须多休息,尽可能休息,最好是全天候卧床休息。
苏苏认为她应该出去走走,去买衣服或者看电影,再不然干脆就回学校上课算了。忙碌一点对她才是好的,如果她有很多事情要做、必须做,此刻她哪里有时间翻这本书,并想起那些她巴不得忘记的事?
是不是越想忘记的事就越容易想起?否则为什么从她恢复健康后,想的就全是冷鹰堡的点点滴滴?她想起那儿的雪,想起仙儿、冷剑英、沈千浪和他的马,她甚至想起冷剑晨,那个说要娶她却将她关进地牢的可恶男人。
这一点道理也没有!她干嘛想起那个人?他不仅不值得怀念,根本就应该被彻底从记忆里抹去才对。他狂妄、傲慢不讲理,威胁要娶她为妻,最后却害她差点死于肺炎!她恨他、恨他、恨死他了!
苏苏把书“碰”的一声合上,她发觉自己又心烦了。这些天来她总是如此,想起仙儿或其他人多少教她想念,想起他却总教她心烦意乱。
也许冷剑晨留给她的不全是些恶梦。苏苏轻抚着手上的铜环,首次平心静气想这个问题。而且——是的,只要她愿意静心想想,不难承认自己以往对他的判定其实并不公平。
他的确狠心将她扔进冰冷的地牢,可是他也替她送毯子送吃的,还——还为她刮掉了胡子不是吗?还有那天晚上她吓哭了,是他来安慰她……而据仙儿所说,他这些罕见且不经意展现的温柔都只为了她。
是吗?只为了她?如果这是真的,她——天!她心跳得好快,为了一个老她一千多岁的人脸红真是个笑话!
苏苏扑到床上,希望自己就这么撞昏了而不再想起他。真的!不能再想他了!不能再想起冷鹰堡的一切人、事、物,他们不是真实的,至少对她而言不是!他们是古代人,而且早已尸骨无存,想又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将脸埋在棉被中,苏苏哭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以为她已经不爱哭了,事实显示她并未因为做了两趟时空之旅而变得勇敢。
雪已经渐渐在融化中,冷剑晨的心却像冻结多年的冰一般,毫无消融的征兆。
她了!瞬间从他怀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在做梦一样,他到现在都还无法相信。
“她一定是回到她自己的时代去了,苏苏曾经对我说过她来自一千多年后的一个小岛。”
仙儿对他说过这番话,他听了根本不能接受。什么一千多年后?这么荒诞的事让人如何相信?
可是慢慢的,经过一个多月来静静的思索,他渐渐感觉到仙儿的话也许并非完全不可信。
苏苏在的时候不也经常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而她的衣着、她袋子里的东西看起来都那么怪异是他们根本不曾见过的。
人常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浩瀚的天地间什么奇妙的事都可能发生。如果苏苏没有说谎,如果真是来自另一个他们无法理解的时空,那么这荒诞的一切都有了解释,苏苏平空出现在冷鹰堡也不足为奇了。
可惜他始终不相信她,硬将她归为危险敌人,不敢尽心爱她、宠她,对她总保持着一丝戒心。如今她人不在了,而且无处可寻,他纵使万般悔恨,又如何能唤她回到身边?
冷剑英在此时踏入大厅,神色颇为凝重道:
“冷鹰醉堡四周都巡遍了,没有她的踪迹。”
这样千篇一律的回报已持续了一个多月,冷剑晨也知道希望涉茫,就是不原放弃;总想着或许有一天,在冷鹰堡的某个地方,那个女孩会再一次平空出现。
“我知道了!”他点头。“派人继续找,一天三次,绝对不能间断。”
“大哥!”冷剑英忍不住劝他:“都过了这么久,她不可能还在冷鹰堡里,你就把她忘了吧!也许她终究像仙儿说的,是另一个时代的人。”
“就算她真是另一个时代的人,我也要找到她。”
“大哥!”
“她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我不许她再次出现时找不着我。”
冷剑英叹气。“你怎么能确定她会回来?这里并不是她的家,我们对她甚至称不上好,如果她有机会逃开,又为什么要回来?”他不想说得这么绝,可是看着自己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