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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贫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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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身上伤痛也无法使他保持清醒了。
  面对她的娇柔似水,热情如火,她的一切媚惑了他的坚持,只恨不沈沦。
  当他再也压抑不了前所未见的想望,掺和她散乱长发,猛然压下她后脑勺吻上她之时,他也决定,即使药力带来这样的结果,可无论如何—今生他绝不负她。
  “魁首?”匆忙领着大夫前来的潘管事,吃惊看着不顾场合而失控的主子。
  魁首明明身上染血,可却依旧无动于哀?眼中仿佛只有那个女人?
  潘管事有些不知该怎么做才好。魁首好像和平日不太一样?那女人,是谁?
  “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受伤了?血还不住流着呢!”
  猛然自情潮中惊醒的东方戬,恼怒自己竟无法把持,险些败给自身邪恶欲望,不免动气,一把推开怀中的迷惘佳人。“快带走她!”
  东方戬坐在书房里,对于往常部下定时送来,禀报关于狂风寨动向的密函,他却一点也看不进眼中。
  桌上响起“啪”一声,他甩下手中信件,偏是无法静心。
  起因是打从半个月前,他自万芳楼赎回的那奇妙姑娘。
  当日他让大夫救她后,东方戬便强逼自己忘了那事;他不愿记起自己竟差点要了她的荒谬举动;可越是努力遗忘,却怎么也忘不了。
  除了担心她虚弱身子的康复情形外,他更无法分辨自己对她种种的复杂感觉。
  当两人相拥的那刻,他起了不曾有过的快意心动,起了恨不得将她揉入怀里的疯狂期盼;当他与她分开后,更起了失落懊悔。
  他不想与她分离。但,为什么?
  “那是哪来的媚药,这么有效?”就连这些日子,早已服用其他药方克制,他却还不断惦着她?他自嘲笑了:“总不成,是我过于放荡?”
  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就独独对她有感觉,这不能算是他下流吧?他虽试着不搭理她留在堡中休养之事,却分外注意底下人议论她的动静。
  “禀魁首——”侍女敲了房门后,怯懦走进来。“那哑巴花娘拖着奴婢支支吾吾的,猜了许久,问她意思,似乎是她想见魁首。魁首可要见她?”
  指头在桌上轻轻敲着,东方戬沉吟一会儿,最后他长吁口气。
  “奸吧……让她来见我。”这事是该做个了结。他忽然像想起什么,又出声唤住正要退出的侍女:“还有,今后别唤她哑巴花娘。”
  听旁人这样喊她,就是让他不舒坦。不能说话而沦落风尘不是她的错,东方戬无法忍受旁人对她轻蔑。“来者是客,别对人家不尊重。”
  “不然……要叫她什么?”侍女愣了愣。这几天,大家都这么唤她呀。
  “就叫她——”顿时愣住,东方戬这才想到,他连她的名字也不清楚啊。
  自责糊涂,东方戬轻笑起来。“罢了,快去唤她来吧。”
  听说她想见他,不知怎的,东方戬心中或多或少扬起一丝欣喜。他毋需遮遮掩掩,扭捏矫饰自己真心,他舍不下她,毋需否认。那……她呢?
  踏进房门当口,少女是极为担心的。她清醒已有十来天,丫鬟虽尽心照顾她,可却不曾给她好脸色。慢慢地,她也聪明的从旁人口中,明白自己处境。
  她曾在房里,听见侍女们背着她在长廊外偷偷谈论,说她是由东方魁首赎回来的花娘;还说,她曾试图诱惑东方魁首未遂。就是这点让腾龙堡上下鄙视她。
  羞红着脸,对那日的来龙去脉,她其实是有印象的;受鸨娘胁迫,受东方魁首搭救,甚至在媚药蛊惑下,她主动向东方魁首……
  她不愿回想起那不似自己的模样。
  可是……她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自己真正的模样,又是如何?
  虽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急于见他,想将误会解释清楚,但,她就是不愿让他轻易误会她是那样淫荡的女子。
  踏入房内,看他那磊落光明、英挺焕发的姿态,她更觉难堪,想也不想便急忙拜下,说不出感激,只能诚心向他行敬拜大礼。
  “起来。”看出她的羞赧与慌张,奇妙的,他似乎能猜出她的想法。比起玩弄权势的大多数人,她的单纯太容易懂。
  “听说你想见我?是为了什么——”猛然住口,他想起自己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呢。“我老忘记你不能说话,该怎么问,你才方便回答我呢?”
  感激他的体恤,她略一抬头,看见桌上东西,她指指纸笔点点头。
  “你会写字?”他起身示意她坐到桌前,自己则一手撑在桌上站定她身侧,意外看她展露一手漂亮娟秀的字体。“这年头,在东北,会写字的姑娘不多。”
  她顿时停笔,又接着蘸墨,在纸上写着:谢谢公子大恩。
  “你不用在意,我只是阻止高堂主四处败坏腾龙堡名声,救你是顺便。”
  她知道他是想让她心安,但他越这么做,越令她心慌。急匆匆提笔解释:
  八千两也是顺便?公子恩情,我无以回报。那天,我让人下了药……
  她停了动作,许久许久才又再写着:我不是有意要……
  最后她仍是顿下,实在不知怎么解释这一切。
  “你其实用不着在意。那天到最后,是我……把持不住,怪你太没道理;该赔罪的人是我,险些……毁了你。”
  东方戬约略猜得出她几番迟疑的理由,唇边不免浮出一抹自责苦笑。
  “堡内的人,若有错怪你,我代他们,向你赔不是。”
  她心上有些烧烫,种种不安因他一言,一扫而空。他果然是正人君子。
  依稀记得那天他似乎动手自伤,她担忧的提笔一问:
  公子千万别这么说。现在公子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我打小练武,那点伤不碍事,倒是你,吃了几鞭苦头,不要紧了吗?”
  我没事。她一边写着,浅浅笑意浮现唇边。他……关心着她吗?
  “今后你有何打算?”见她咬唇不动笔,他疑惑又问:“你家住何处?何地人氏?家里还有谁?”连连追问,迫不及待想多了解她。
  她摇摇头,缓缓写着:我……全不记得了。
  生活上的事她记得,东北两大势力,腾龙堡与狂风寨的对立她也记得,可偏是忘了自己的事。家人,朋友,出身,成长,一切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她会写字,似乎也不太娇弱,怎样的环境会造就这样的她?
  即便这公子好心救她,但她无依无靠,连自己姓啥名谁都摸不清;她总觉得自己不该如此软弱,可眼前,她不知何去何从。
  “你走吧。我会让帐房给你足够的银两,随你要做买卖、还是在哪儿定居都可以。”他虽想搂住她隐隐打颤的肩膀,但他不能再将自己的心陷入。
  思及她孤身一人,不知能否谋生,可会再遇上心怀不轨的贼人?他就烦躁。与其挂心她将会遇到何种危险,他不如就留她待下。可若让她待下……
  他很清楚她对他有奇妙影响,他担心自己早晚会失控伤害她。他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想留她,但他更想要她心甘情愿,所以他不逼她。让她自己选择吧。
  站开了些,他转身背对她,假意翻着一旁书架上的简册,装成自己打算开始忙活,强迫自己别阻拦她。“你伤势既已痊愈,就走吧,腾龙堡不随便留外人。”
  她闻言,惊愕转头看着他宽阔背影,随即落寞地低头咬唇,脸色惨白起来。
  外人?是啊,对他而言,她就跟个从路旁捡来、被人遗弃的小狗没两样。这事实显而易见,可她为何会因他这句话,而觉得心口泛起一丝疼?
  她在盼什么?人家好心出手救她已是难得恩惠,她不知心怀感激也罢,竟敢希冀人家继续照顾她?她应该不是这么贪心的人。可她若离开这儿,又能去哪?
  并非她贪图腾龙堡舒适生活,而是她了无头绪,不知如何找回自己过往。
  这几天来,失去记忆的不安,只因有他能依靠,让她几乎要忘了那恐惧;但在此时,又因他要她离开,让恐慌重新浮上心头。
  她明知这想法忝不知耻,可她不愿离开他——离开他曾给过她的温柔。
  “你……还不走,杵在这儿做什么?”见她迟疑着,始终没动静,于是他转头沈声发问;可一瞧见她失色脸庞,却让他反省自己是否伤了她。
  他没考虑过她的心情。遗忘过去的她,唯一认识的,除了他,还有谁?他强逼她走,不就等于在逼她步向可能危机重重的陷阱中?
  万一她又在不知情下,让那狼心狗肺的叔叔找回去卖了呢?
  就算是一旁的路人,东方戬也不曾见死不救,更何况是总令他不自主想关心的她。就此撒手不管她,并非他的作风,更非人之常情。
  面对他追问,她慌张支吾半天,想持笔写些什么又放弃,檀口几次焦急地开开合合,终究吐不出丁点声音。
  他身上那似曾相识的温暖,让她好安心……除了跟着他,她哪儿也不想去;但正经女子,是不该说出自己对男人的观感,否则又与荡妇何异?
  她不想再让他误解,似乎非得离去才能证明她的清白节操。最后她一咬牙,转过身不再看他;可她不自知,烧红双颊早已泄漏她心思。
  她心想,还好她不会说话,否则,她一定早出言求他收留而因此羞愧至死。
  任何人看轻她都无所谓,唯独他……她想在他心中留下完美印象。
  东方戬看着她唇办动作不休,红霞落上俏脸,她满怀羞惭别过身,不难理解。
  “你……是否想跟着我?”强抑心头一涌而起的喜悦,他同样不愿让她以为他是垂涎她美色的登徒子,不曾主动挽留她。但,她若愿意,他哪有不应允之理?
  要走或留,只要她快乐,怎样都成。“你想留在腾龙堡?”他嘶哑问道。
  她像是绝处逢生,双眸一亮,喜极而泣,猛一抬头,转身回看他。
  “我说过,腾龙堡不随便留外人。”他提醒她。
  她奔出书桌后方,追到他身旁,顾不得许多轻扯他衣袖。就算做牛做马,她都不在乎,只要能留下,偶尔让她在远处看看他。
  像能读出她心意,他心海涌起波涛。明知身为堡主,带回来路不明的女人大冒险,可他无法弃她不理。“要留下也行,可要你做低微的丫鬟奴婢,你甘愿吗?”
  她毫不犹豫猛点头,不自觉早已漾开如花笑靥。
  “或者……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他似笑非笑,唇边挑起若有似无的弯痕,语中带着几乎难以辨认的讥讽。他是怎么了?调戏女人不是他的作风啊!
  但对她……他却破天荒起了想得到她的念头。
  她一愣,松开他衣袖,心若擂鼓,狂跳欲裂。她匆忙撇过头,不敢相信他说了什么。他……是认真的吗?
  理应为他可能将她当成不三不四的女人而感到心慌,但那一瞬间,她却为他对她也许有好感而莫名欣喜。她……这是怎么了?
  但,堂堂腾龙堡堡主,怎会看上她这样的残缺女人?志忑不安的,她顿时不知如何回答;若有傲然志节,她就该断然拒绝,可她偏是动不了。
  “呵,说笑的,我不曾强迫女人。若你不是甘愿承欢,我不碰你。你可别把我这无聊玩笑话搁在心上。”
  瞧她一脸为难,动也不动,他猜想这荒唐提案怕是吓坏了她,只能尴尬笑了数声,急忙随口扯开话题:
  “再说,腾龙堡的夫人,若非出身名门,则必须对腾龙堡有莫大帮助。身为堡主,婚事本就不是我能独断决定。”东方戬哑然住口,他在说什么呀?
  对一个陌生女人谈论婚事,这是哪门子说笑?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
  听闻他解释,她的心却猛一抽紧,像是被针狠狠扎下。她该清楚他不可能当真对她有意,可她……却在那一刹那,期盼太多。
  头垂得更低,她不想让他看见她自嘲苦笑。原是陌路人,本就无牵扯。
  “可是……我险些坏了你名节也是事实。我必须向你赔罪。”忍不住托起她娇俏小睑,他漠视心中对她的异样情愫,努力端出堡主的宽宏气度。
  “你若愿意,今后由我照料你。到你想起过去为止,你都是腾龙堡的客人。”
  客人?她美眸圆睁,没料到他如此大量。就算是当奴婢她也毫无怨言,他却待她如此客气……心上,对他的钦佩又加深一些。
  “看我糊涂,老忘了问你名字。还记得吗?”
  她摇头,半晌没动静。她一无所有。过去经历,家人朋友,就连名字也忘了。
  说不定她并非他所见这般无依的孤女呢?他对她这样好,好得让她自惭形秽。
  “忘了?没名字,称呼你太不方便。”他不愿再听到别人对她羞辱戏谑。
  东方戬走到窗边,略一低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楼庭院中,腾龙堡里唯一的一株翠雀花;他记得那是父亲生前自别处栘过来种的。
  翠雀花,丛生绿茎,梢端开着长柄翠蓝花,横翘如雀登枝,故名。
  有种熟悉感,她像花,独自飘零在北方,可却将落地生根在腾龙堡……
  “花开枝悄,盈盈绽放,人艳如花,细柔娇美,苍蓝纯净,理唤翠雀。”
  他轻笑着,转头看向因他几句赞美而满面羞红的她。人艳如花?只怕不止,说是人比花娇,艳冠群芳也不为过。
  “我是东方戬,腾龙堡堡主,你既愿入堡,以后,你就跟着我姓东方——东方翠雀——从今天起,这就是你的名字。”
  人艳如花,理唤翠雀……东方……翠雀……她在心中喃喃默念。她的名字。
  “走吧。”他对她伸出大掌。“难得有空闲,我带你看看腾龙堡吧。”
  她将手交给他的同时,眼中水光迷蒙,除了感激,还有全然的信任。
  他给了她名字和重生,这个名唤东方戬的男子啊……
  素未相识,她可以相信他吗?她不知道留在这儿是否正确,但是她知道一件事——她想相信他给的承诺。
  三个月后
  “那是你们魁首带回来的女人?”冷哼一声,语调娇柔,却令人直觉生厌。
  东方翠雀与其他女侍,手中捧着一叠刚晾好的衣裳,正要回到东方戬居住的别塔,听身后传来那似曾相识的嗓音,才回头,就见到一名美丽千金朝她缓步而来。
  衣裳华丽之至,衬托其人美艳无双,可这姑娘眼中的寒气,就是让东方翠雀无法欣赏她。美貌太过逼人,夸耀的太不自然,反而显得俗气。
  “翠雀姑娘,这位是杜姑娘,杜家千金,泽兰姑娘。”尾随其后的潘管事,面无表情的为两人引见之后,便带着杜家千金往大厅去。
  杜……泽兰?她是谁?
  东方翠雀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方才杜姑娘那轻慢、甚至可说带着敌意的问话,冲着她而来是为什么?
  侍女们窃窃私语,交换自己听来的消息,看见东方翠雀一脸疑惑,便好心的将她拉过来一同讨论。
  三个月来,东方翠雀虽说是客人但半分也不骄纵,反是随时随地帮着别人,从厨娘到园丁,绣娘到长工,除了潘管事外,几乎所有人都轻易接纳了被主子选中的她。
  再怎么不长眼睛的家伙,也不会不懂魁首对东方翠雀的特殊待遇代表什么,当然对她客气。
  而且重要的是,不管东方翠雀听到什么,绝不会向主子告密,这点就让绝大多数的人,有什么快乐的、委屈的,全都放肆地向这位平易近人的客人一吐为快。
  东方翠雀也乐于同大伙打成一片,她没意思让人伺候,只想和大家一同生活。
  “杜家在东北也是属一属二的财主,有一大片的山林上地,与腾龙堡有数次生意上往来。”一位侍女插了嘴。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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