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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透着青青亮亮的月光,夜已深,人却不曾眠。
“追踪不到他?”
“禀掌门人,那人宛如消失般,任凭弟兄们怎么寻找。就是找不到半丝线索。”
“嗯!我想也是。看来,又一名女子受害了。”耿剑轩叹了口气。他们一路由河南追踪到湖北,还在好友慕容奕的武当山落脚,本以为能由黑衣人手中救回少女的,却……
“掌门人,你救回的姑娘不知是否与黑衣人有勾结?”
“我还在查,不过,得等她醒过来再做打算。”耿剑轩从未见过如此绝美出尘的姑娘,许是她平静无波的模样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他,才会萌生一股惺惺相惜之感吧!
“她的来历不明,请掌门人小心。”
“知道了,你下去吧!”
耿剑轩回到床边,女子仍旧未醒,清丽容颜平静地睡着。若不是亲眼目睹,他真无法想象这样绝艳的女子武功竟是这样高强。
“你到底是谁?是进驻我心里的美人儿?还是与武林敌对的蛇蝎女?”默默地观察着她,耿剑轩情难自禁地抚上她的粉颊,神思幽幽地看着、盼着……
半夜,妤凤发起高烧,口里不住地喃喃自语。
“姑娘、姑娘。”一直寸步未离的耿剑轩被她惊醒,无意间触碰到她,方知她的体温高得吓人。
他将她扶起,自己则绕到她的背后,输入真气给她。
良久,真气不住地在她背上化为轻烟,无法进入她的体内,他暗叫了声糟!
不行!得赶快送她到武当山山顶的天池去疗伤。
耿剑轩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冲出门外沿路叫喊着,“大宝、二宝,告诉慕容掌门,我要借他的天池一用。”
天池位于武当山山顶,是一处练功、疗伤的好地方。
当初武当派创始人选择武当山做为据点的原因之一,就是武当山山顶有这么一处圣地。
蓝黑的月夜,四处只闻虫鸣蛙叫,微风轻拂,送来凉意。
愈接近天池,空气中的冷意渐深。
天池旁植满了奇珍异草,将小小一池水地添满了春色。
耿剑轩将妤凤放在池边,自己则采了几株青草丢到池子里,那是回魂花、去瘀草以及化血草。
“姑娘,失礼了!”
明知道她不可能听得见,他还是谨守礼教,知会一声。
褪去她白色的外衫后,她的身上仅存薄纱、亵衣和亵裤,若隐若现的雪肤冰肌,令他看了只觉像被雷殛般浑身一震,一张扣人心弦的丽容搭配着完美无瑕的肌肤。
上天真是厚爱她啊!耿剑轩忍不住叹道,随即将她放进池水里。
一阵冷意浸透妤凤的肌肤,让她猛然清醒。
“你是谁?”冷静地问话,从不懂畏惧两字的妤凤脸上泛着冷光,误认他是登徒子。
“姑娘,在下耿剑轩,带姑娘来天池是替你治伤。”他双手环抱,眼里一片澄明,没有一丝遐想。
“是吗?你会这么好心?我俩又不认识。”她冲出水潭,不意发现她身上仅剩一片兜衣。
“你……无耻!”她搜寻着向来不离身的玉笛。见玉笛未在,体内一股怒气窜升,随即往他的方向扑了过去。
“姑娘,你误会了……”耿剑轩一退,无意与她对打,身形一偏,躲过她凌厉的攻势。
“登徒子,纳命来!”不顾体内的伤,她唯一的信念只有打倒他、杀了另一个淫徒。
手刀—劈,真气尽出,她怒火中烧,却是素日的平静冷漠。
耿剑轩见她招招要置他于死地,当下明白她的性子刚烈倔强,唯有比她更强势才能换得她的注意,于是他开始反击。
一招龙吟水破,水天一线,登时,空气中找不到他的踪迹。
“可恶!”妤凤暗咒了声,居然让他给跑了!
收回真气,她发现池边的白色衣裳,上前欲取,耿剑轩却突然破水而出,水珠射在她身上化为伤人利器,豆大般的血珠泌了出来,沾满她整个身躯。
“你……”好凤吃痛,不曾尝过挫败滋味的她使力反扑。
耿剑轩站在池水中动也不动,身后的水却升高了三尺化为水柱,全往她的方向扑去,真气横流。
“啊!”妤风中了一记水箭,终于体力不支的闷哼了声,倒地不起。
“姑娘……”耿剑轩瞬间收势,三尺高的水柱立刻降下落回池中。
经过这么~战,她的体力尽失,体内的瘀血也逼出了。
他冲出水面抱起她,先点了她的穴道,然后再将她放回水池,让天池冰凉的水替她疗伤。
“是怎样的环境让你如此倔强、冰冷无情呢?”最后,耿剑轩喃喃自语着。
“你说最近有一批白衣女子在武当山下徘徊?”
大厅中只有慕容奕、耿剑轩以及他们的几个心腹。
“不错!看来禽啸宫的人也追到这里了。”
耿剑轩为抓一名淫贼由河南追踪到湖北,偏偏这个淫贼到了武当山的山脚下便失去踪影,也就是救了绝艳女子的地方。
“连禽啸宫的人都追到这里,足见这个人已经引起她们的注意了。”
“只要是被禽啸宫盯上的人,那个人必定淫佚。”慕容奕说道。
耿剑轩挑着眉笑道:“当初你不是千方百计要我以武林令去铲平禽啸宫吗?怎么这会儿又改变主意了?”
慕容奕脸红地说道:“那是我们不该去打扰人家。禽啸官行事神秘,我们想要监视,自然有不对之处。”
“看来,你现在是赞同禽啸宫的行径罗?”
“也不尽然,人不犯我武当,我武当也不犯人。”慕容奕说道。
“这么说,就算今天我救的是禽啸宫的人,你也不会计较?”
“你救的那名姑娘是禽啸官的人?”慕容奕惊道。如此天仙绝色、千娇百艳的女子,竟会是杀人不眨眼的禽啸宫的人?
他难以置信的盯着耿剑轩。
“我不过是猜想罢了!”耿剑轩避重就轻道。
“若她真的是,你可会将她交给他们?”他们指的是武林同道。
慕容奕知道耿剑轩的压力,昔日上昆仑山上的各大门派皆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扮演着武林仲裁者角色的武林盟主,自当不可因私忘公。
“我只是猜想,还说不得准。”
若她真的是,就连他自个儿都不知道会不会将她交出去给武林中人审判。
“我看你还是离她远一点,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而搞得身败名裂。”他是局外人,看得比局内人清楚,趁现在还未泥足深陷,他有必要提醒他。
“说到哪里去了?”耿剑轩斜了他一眼,心却没有把握。
第三章
妤凤是被冷醒的……不!该说是忽冷忽热的体温让她受不了而清醒。
她睁开眼,迷蒙的视线首先迎向的是一处陌生的环境。她不动声色的微侧过头,瞥见守在床沿的青衣男子。
他是谁?
她攒起秀眉,回想睡着之前所发生的事——
半晌,她的双眸因着想起的事情愈多而渐渐瞠大。
他是……淫贼?!
思及此,她挣扎欲起要杀了他。这纯粹是一种本能,而非针对某一个人,多年来的冷心冰情遮蔽了她的双眸和心智,再也改变不了。
耿剑轩也在此时发觉她醒了,“你醒了?觉得身子如何?”
“你……”体内一股热流窜过,真气畅行无阻,不像是曾经重伤的样子……她惊诧,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你睡了好些天了,肚子饿不饿?我让人给你熬些清粥。”他走向门边吩咐弟子准备。
“千万别怪我小气,是你昏迷太久,不宜吃太丰富的菜色……”
他又叨叨絮絮地说了些什么,妤凤完全没听进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是淫贼,是救了她的人!
眼前明摆着这样的事实,可生性孤离的她偏是不愿相信他救自己会一无所图。
“怎么了?”发觉她的异状,耿剑轩关心地问道。
“是你救了我?”
“算是吧!”
“你知道我是谁,所以才救了我?”她疑心地猜测。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等你告诉我。”他瞧见她胸前的伤泛起红色的血印子,便知她又动怒了。
“你不知道我是谁,却肯救我?”她以为以自己的身分,多得是有心人想借机要胁禽啸宫。
“救人不分贫贱,姑娘瞧来也不是多疑之人,何以猜忌在下的用心?”这名女子的敌意太重,虽然防人之心不可无,可她未免太过了吧?
她扬起尖削的下巴凝视着他,想借着他的表情、他的眼神来看清他所说的是否属实。
听说,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若这句话是真,她盼确在他眼底看到了真诚,但,若是他有心伪装呢?当年爹和娘不也被有心人给蒙骗了!
他还是没能得到她的信任。
见她久不答话,耿剑轩也不勉强。“在下耿剑轩,是昆仑派弟子,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可以差人来通知我。”说完,他转身欲走。
“等等!”
“姑娘还有事?”
“我的玉笛呢?”揣在怀里的如意玉笛不在,令她寸步难行。
“姑娘的玉笛坏了,我已派弟子送下山去修理了。”
“是吗?”那么,她暂时走不了了?妤凤忖思,接着向他道谢。“谢谢你。”
“不必客气,姑娘好好养病吧!”
“等等!”她再次叫住他,“我叫妤凤。”
“姓氏呢?”是哪里人氏?莫名的,他就是想知道。
闻言,她隐忍着怒气回道:“没有姓。”
没有姓?!见她脸色由白转青,为免惹她恼怒,耿剑轩聪明地不问。总有一天,他一定会知道的,不急于一时。
“妤凤姑娘,你再休息一会儿吧!”说完,他推开房门走出去。
耿剑轩……妤凤在口里咀嚼着这个名字。怎地这般熟悉?
可任她千思万想,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即是当今的武林盟主!
“姐姐不见了?”听完左右护法的报告后,灵凰惊讶出声。
姐姐的驭禽功力已使得出神入化,那些饱暖思淫欲的鲁男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谁知这回下山,却是数日未归。
“晨光、旭日,可知大宫主往哪个方向去?”
晨光和旭日分别是好凤的左右护法,武功皆在她之下,但能做到护法一职,自有不小的本事。
“是往武当山方向。”
“姐姐的禽鸟呢?”姐姐失踪,不可能连禽鸟都不回来啊!
“全死在武当山山脚下。”
“死了?!”她没料到是这个答案,忍不住踉跄一退,跌坐在椅子上。“不可能……”虽然灵凰只小妤凤一岁,可她遇到事情不似妤凤冷静,她只会哭泣,若不是好凤派了两名护法保护她,只怕她早就被禽啸宫的能者给取代掉了。
“二宫主,禽鸟可以比人飞得更高、逃得更快,却全都死了,足见大宫主遇到的是高手。”属于她的左护法月菌说道。
“那姐姐到底……”灵凰尚抱着希望。
“二宫主,从现在开始,你要全心全意去练驭禽心法,我等誓将追随二宫主领导禽啸宫。”
“你是说……姐姐当真死了,不会回来了?”灵凰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领导禽啸宫的责任会落在自己身上。
“大宫主说不得是碰上笑阎王了,他的武艺高强,连老宫主都……”辰音说道。自从大宫主得知笑阎王很有可能是杀害老宫主的凶手之后,便时时留意他的行踪。
“笑阎王真这么厉害?姐姐是被他抓走的吗?”灵凰收起泪水,眼底一抹痛苦的神色掠过,教人心疼。
“属下一定尽力查出大宫主的下落,请二宫主宽心。”
“月茵说得没错,大宫主失踪之事是我俩失职,属下一定会带回大宫主,请二官主放心。”晨光和旭日齐声说道。
“不!我要亲自去寻她,既然她在武当山失踪,那我就到武当山!”灵凰的眼中闪过一抹坚决。
“二宫主——”灵凰的武功不成气候,在禽啸宫中是人人都知道的事,甚至连她的左右护法的武功都比她高上几倍。
“什么都别说,我是去定了!”灵凰毅然的打断她们的劝阻。
黄昏时分,一群回家的野鸟迎着日落的方向飞过,它们振翅的声音饱含着回家的喜悦,为无言的天空增添了嘹流的声响。
妤凤站在窗边望着。有多久不曾静静地仰首望天了?她已经记不得那是多少年前才会做的傻事。
自从学会用禽鸟杀人之后,每到黄昏就是她出门杀人的时候。会这么做的原因无他,通常一个登徒子会在天未完全暗下之际选定下手的对象,直到夜深才会现身抓人。
所以,趁着黄昏之际下山,她往往能够抓到犯了淫念的男子,置他们于死地。
她夜以继日的杀人,早忘了天空是什么颜色。也忘了天亮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当她睁开眼就是天黑,在她的世界里永远没有天亮……
这么多年来,杀过多少男人她数也数不清,心偏执的认为,只要还有受害的女子,她就还未曾抓到当年害死母亲的凶手,只有那个人死了,她才会撒手。
现在她待在这几,哪里也不能去,然而比起从前。她的心却感到无比平静,仿佛这些才是她内心深处所贪恋的一切——
不是杀人,也不是练功,更不是驭禽……
不!她怎么可以如此丧志?她必须尽快养好伤,而那个她尚未杀掉的笑阎王绝对是她第一个要杀的人。
思及此,她不禁感到怀疑,那人似乎十分清楚她的武功步法、招式,他的内力甚至强劲到连飞禽走兽都无法靠近。
这个笑阎王究竟是什么来历?与武当派又有什么关系……
“天凉了,姑娘怎么站在窗边呢?”
背后响起低沉的嗓音,妤凤收起思绪旋过身
“你的玉笛修好了,你试试看。”耿剑轩将玉笛递给她。
“谢谢。”她只睨了一眼,并没有马上拿起来吹。
“怎么不试一试?”
“玉碎了,无论如何修补都会有裂缝,只怕这玉笛就算修好了,也不能吹奏出我要的笛音。”鲜少向人解释自己作为的妤凤破例地说道。
“说得也是,不如改奏玉琴吧?”
瞧她对音律如此讲究,想来自己的提议能换来她的赞同,但——
“除了吹笛还有杀人,我什么也不会。”她矜漠地吐出心中的话。
“啊?”耿剑轩未料她如此直接,且嗜血成性。
“你害怕吗?”她欺近他的身边,目光锐利残狠。若他答是。她会如何?她狠得下心杀他吗?
抛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对付他,只清楚自己对他的感觉与旁人不同。
她一向讨厌与人亲近,即便是自己的亲妹妹也一样。可当他接近她时,难得地,他身上的麝香味却没有令她蹙眉;还有,他自信从容的态度亦不像她所知道的男人一般令她厌恶,这个异状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当自个儿是伤重,脑袋糊了。
待她痊愈,他必定可以自她心底除去,再不留一丝痕迹!
耿剑轩先是一笑,然后反问她。“我为什么会怕?你很可怕吗?”
“你是第一个不怕我的人!”
“他们为什么要怕你?”耿剑轩扬起一抹笑,他是真的不怕她。
“你不觉得我长得可怕?”
从小,只要妄想接近她的男子,都会被她用禽鸟杀死,就连禽啸宫的宫女见到她,也总是畏畏缩缩的。她不喜欢这样,所以她一见到畏缩的人就杀。
这些年来,玉面罗刹就是她们私底下给她起的外号。
“当然不!玉貌花容、明眸皓齿、炫目逼人……就算我用了所有的词汇,也不足以形容你的美丽。”
妤凤非但没有半丝喜悦,反而怒目相视,“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