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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真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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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彻微张眼。“你是其他商行派来的细作?”
  “细作是什么?”如果她早知道有天自己会穿越时空,一定会去念历史系,要不就中文系,这么一来,就不会听不懂他这么艰深的用语。
  “你到底是打哪来的?”怎会连句话都听不懂?
  闻言,唇上抹上苦笑。“岛上来的。”一座叫台湾的岛,说了他也不懂。
  “哪儿的岛?”岛?那就不是西域了?
  “你不知道的岛。”拍谢,她连这个时候的台湾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你怎会来到这里?”原该再追问细作一事,但她的眉眼瞬间增添凄愁,不知怎地,他也跟着心闷起来。
  她就侧趴在他胸膛上,细嫩柔白的粉颜贴在他胸口,水灵灵的眸泛着薄雾,黑眸滴溜溜转了几圈,投向他处。
  “就、就迷路啊。”
  他眯眼。“你家人呢?”她在瞒他,居然选在这当头骗他,这初得的认知,令他不快极了。
  “走失了。”她随口说,但说的也是事实。
  “要不要我帮你寻人?”瞧出了她的坦言,他心里又觉得舒服许多。
  这是怎么着?风寒所致吗?
  “不了,你找不到的。”找得到,头剁下来给他都可以。
  “你以为我是谁?”他微恼瞪着她,气她小觑他的本事。
  “轩辕庄庄主嘛。”她懒懒瞥他一眼。“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嘛,可以左右朝纲,添减国库,整个北方都是你的势力,如今势力正往南探……这么做相当好,毕竟这两年可能就有武后为皇,往南可保身。”
  虽然她历史不算太好,但武则天太有名了,想不认识都难。
  “你说什么?!”他蓦地将她拽进怀里,眸底满是错愕和难以置信。
  这话,去年入秋时,陆一色也同他说过。
  陆一色的师傅是在朝钦天监,他跟在师傅身旁观天之象,执天之行也有些时日了,自然多少明白一些天纲要事,但她是谁?不过是个不知打哪个岛上来的女人,怎会懂得这些?
  而且,陆一色不过是说会有女皇即在位,但她说的是武后为皇,几乎点出了未来的女皇是何人……她怎会知道?!
  “我、我……”被他突来的狂态骇住,花弄月吓得说不出话来。
  她刚才说了什么?她用力回想,想起自己不小心把历史给说了出来……这、这这会不会改变了历史?
  “这话,绝对不准再对我以外的人说。”他声色俱厉地命令。
  世道正值天下太平,虽说太原与京城相距甚远,但难保不会因一些耳语传了出去而惹上杀身之祸。
  “我又不是对每个人都说。”她还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
  这话,教他不自觉又软了心。
  原来,她只对他说呀。在明白的瞬间,心底有某种情愫就那般一发不可收拾地蔓延,他有些疑惑,看着她怔仲出神。
  “我发誓,绝不会对你以外的人说。”她举起手发誓。
  轩辕彻笑了,笑意轻轻地染上那双稍嫌冰冷的眸,暖化整张原先故作冷漠的脸。
  花弄月她看傻了,不敢相信男人也可以笑得这么万种风情。
  “你回去好好伺候小姐。”他突道,笑意在唇角缱绻不散。
  “可是你还烧着呢。”
  “服侍我的人多的是,你回去吧。”有她这直率性子跟在如凤身旁,早晚如凤也会活泼些,不再怯懦,但若跟在他身边,早晚会出事。
  “……喔。”她有些失落。
  “明儿个我会差人替你裁几件新衣,别老穿这旧袍,难看。”虽说这精美质料的外袍比补了数回的胡服好得太多,但穿在她身上总觉松垮,让她看起来更瘦小。
  “会吗?”她觉得比之前的衣服好太多了。
  轩辕彻不睬她的话,继续道:“还有,如凤的院落若需要什么,尽管跟数宇吩咐。”
  “真的可以吗?”她喜出望外,发觉他的转变好大。
  该不会是感冒,烧得太严重,所以才会脑袋不清楚的随口答应她?
  “要不要打勾勾?”她单纯如白纸,心底的疑惑,哪逃得过他的眼。
  “好。”她再次勾上他的指,很热心地再解释一次。“就这样,对,然后转一圈,握握手,这样就算约定好了。”
  轩辕彻握着她柔嫩的小手,凉意如流水淌进他心里,解了他心底的渴,加速着情愫滋长,那滋味酸甜杂陈,让人觉得舒服自在。
  “这样就可以了。”见他又不放手,她好心地再提醒他一次。
  隐隐约约他就要摸懂了那心底的悸动,却又被她打断,不禁有点微恼地松开柔软小手。
  “快回去吧。”不快地别开脸,将她推离,免得她身上的香味加深他身上热气。
  如凤的院落没有其他外人,她待在那儿,较不引人疑窦,是最能藏好她的地点。
  这念头一落,心底震起雷鸣,突地教他明白。
  原来,他是看上这丫头了?
  怎么可能?这穷酸落魄的丫头,胆大包天的丫头,放肆如野马的丫头……
  “对了,我还没帮你看完帐本呢。”被推开的花弄月走到案前,突然想起帐本才翻开第一页。
  “那不是你的活儿。”他微恼。
  谁允许她看帐本的?
  花弄月早习惯他阴晴不定的性子,压根不在意地将帐本递到他眼前。“对了,我方才瞧见这帐算错了一笔,想替你改,却写歪了,你自个儿再瞧一次吧。”
  他侧眼探去,浓眉拢起。“我没听见你打算盘。”她是怎么知道这帐有错?
  “不需要。”她心算可是很强的。
  “不需要?”
  “虽然数字大了些,但只是简单的加减而已,干么用算盘?”说真的,算盘她还不会用哩,计算机她比较在行一点。
  轩辕彻垂下眼睫,掩去惊诧。
  这丫头到底还要让他多惊讶?数十万石的计量,她居然不需要算盘……也许,他得找个时间探探这丫头的底才成。
  或许她不是细作,但那股古怪味儿,不知怎地,闹得他心烦意乱。
  这是爱恋的滋味吗?若是的话,为何当年他没在素青身上尝过?
  既然如此,肯定是错觉了,肯定是风寒所致……
  第三章
  “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
  晌午的春风夹杂着淡淡暑气,吹过廊栏,拂进偏厅,勾出花弄月浓浓的睡意。
  不能怪她、不能怪她,实在是这样的日子太太太幸福了。
  打从被庄主赶回小姐的院落,她只需要负责小姐一个人的三餐,此外,早上有人教小姐女红,午后有私塾夫子教小姐四书五经,而她呢?只需要在小姐就寝前说点床边故事便可。
  现在呢,夫子正在讲经说道,她小小丫鬓一枚,自然是到外头凉快。
  本来精神还不错的,但是听夫子说着说着,周公就来到她面前,准备找她厮杀一场。
  “哪里来的为什么?!”
  夫子震耳欲聋的吼声把棋盘刚摆定的周公吓跑,花弄月也迷迷糊糊地回神。
  搞什么?骂小孩有必要这么凶吗?
  如凤好不容易让她教得开朗一点,口气那么差,是想要再把她吓回壳里吗?
  “可是、可是……就是……为什么啊?”轩辕如凤被夫子的怒焰吓得缩起来,大大的水眸下意识地寻找着花弄月的身影。
  “这天经地义的事,何需问为什么?”夫子一脸鄙夷,恍若她是多么上不了墙的粪土。
  半个身子倚过窗台,花弄月神色微沉地瞪着夫子。
  这夫子会不会太不客气了一点?要是在现代,她会到教育委员会告他。
  “可是、可是弄月说……弄月说……”她话语破碎,泪水在眸底打转,对上花弄月在窗外握拳打气的动作,她用力地吸了吸气。
  弄月说,人人生而平等,不用怕他,就算他是夫子,也不用怕……对,不怕不怕,勇敢抬眼对上夫子——
  呜呜~~夫子好凶,她怕伯……
  “谁是弄月?”夫子等了老半天等不到下文,不耐的又吼。
  “我。”花弄月懒懒举手。
  “一介贱民。”夫子一对鼠眼狰狞眯起。
  一、介、贱、民?谁?她?是她吗?“你又好到哪里去了?”
  “贱民岂可与本秀才相比!”
  “你好大的威风呀,秀才先生!”都已经发白的老伯伯了,敢在她面前说秀才,实在是够了。
  “你!一等贱婢!”
  贱婢?!秀才骂人也不怎么有品嘛!“我才想骂你老糊涂,才多大的孩子,你教女诫?”
  六岁的娃儿懂什么?说说白雪公主和灰姑娘她还比较懂一点,还直问着王子长什么样子。
  昨晚如凤这样问她时,她想也没想地说像她爹——肯定是身边没男人可比较,她才会脱口而出。
  但她这么说时,如凤却说,这样的王子她不要。
  哎,由此可见,这孩子的心灵饱受创伤,而这死脑筋的夫子居然还教她女诫!若她没记错,唐朝这时期可谓是女人意识最抬头的时期了,怎么还这么迂腐?
  “为免她犯了和她娘同样的错误,我当然得先教她女诫。”夫子恼声道。
  花弄月抓回心神瞪他。“什么意思?”如凤的娘不是难产死的吗?
  “还装蒜呢!这太原郡里有谁不知道,轩辕庄的庄主夫人红杏出墙,被庄主发现后,与姘夫立地处决,身首异处的丢到后山喂狼呢。庄主原本就不算是良善之辈,妻子出了这事,弄得满城皆知,他的脸要搁到哪去?他无官但势大,想要解决家丑,太原府牧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花弄月瞠圆水眸,蓦地想起翁老曾经说过,若惹庄主不快,小心性命不保,原来如凤的娘并非难产,而是……
  她怒然抬眼瞪去。“你为人师表,却在孩子面前说父母的是非八卦,你当什么老师?要给你这种人教,倒不如由我来教!”不管事实为何,这种事不该在孩子面前提。
  “你!”夫子被骂得脸色发青又发白,一张老嘴抿了又抿,最后悻悻然地道:“咱们就请庄主评理!”
  “走!”谁怕谁?
  临走前,花弄月不忘先安抚一下如凤,才小跑步地跟上夫子的脚步。
  可毕竟人家是男人,虽说年纪有点大,但脚程还是比她这个依赖交通工具惯了的小女人要快得多了。
  也因此刚踏进主院正厅,便见轩辕彻阴沉着竣脸,直瞅着她,恍若在等她解释。
  哎呀,这没道德的夫子到底是在他面前说了什么,让他用这种眼神看她?不过才短短月余不见,一定要变得这么生疏吗?
  “既然庄主府上有如此伶牙俐齿的丫鬟,又何必劳动本秀才来此?”
  “秀才也没多威风。”如果是十五岁中秀才,她就给他拍拍手,都已经五十了还是个秀才,会不会太不长进了一点。
  “你!”夫子气得老脸涨红。
  花弄月不甘示弱地瞪他,余光瞥见轩辕彻慢条斯理地抬起手,而一旁的数宇则脸色发白,像在怕什么似的。
  怕什么?她又没怎样。可花弄月不明白,数宇怕的不是她出事,而是她出了乱子,惹庄主不悦,府里的下人全都会遭殃。
  “弄月,你可知秀才虽无官职,却是乡里士绅,你出言不逊,是要上衙门挨板子的。”轩辕彻脸色平和,但厉眸流转的光痕却教人不寒而栗。
  “嗄?”不会吧?
  夫子在旁很跩地哼笑起来。
  哇咧小人当道!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但,若你有过人的才华,自然是无罪,不过即使如此,身为女子,你也该守妇言之道才是。”浅啜凉茶,轩辕彻懒声说。
  言下之意,只要她的文采比夫子强,在他面前就可以“乔”成无罪?但就算无罪,她也不得对夫子太无礼,因为要给夫子面子,大伙才能相安无事?他的话语在她脑海里自动翻译。
  不知道她有没有猜错,但不管怎样,这种夫子不适合教如凤。
  打定主意,她有礼地丢出战书。“夫子,咱们来吟诗作对吧。”只要不拿笔,不管怎么比,都是她胜算较大。
  “就凭你?”夫子狗眼看人低,以折扇掩唇,笑得很得意。
  “是,就凭我!”
  “别说我欺你,就你先吟吧。”
  她看向轩辕彻,见他状似不在意地饮茶,便轻咳两声,有模有样地比出了两指。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她边说边摇头晃脑,不忘学古人东指西指,一副才华洋溢,才高八斗的跩样。“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话落,夫子手上的折扇掉了,就连下巴也掉了,差一点点,眼珠子也瞪得快掉了。
  轩辕彻则被她震愕得说不出话。他虽是一方商贾,但诗赋文学自有一定程度,这丫头看帐也成,文才也够,到底是何方神圣?!
  花弄月负手而立,深呼吸平复情绪,再缓缓转身,睇向在场三人,确定自己应该是彻底把夫子的狂妄全给打散了才是。
  “我走!”最后夫子连折扇都不捡了,垂着脸跑步离去,像是无脸见人。
  还好、还好,她还有一首李白的静夜思可以唬唬人,若再要拚,只好把压箱底的游子吟给端出来一较高下了。
  只是,这个时候李白出生了吗?
  管他的,先借来用一用就对了。
  心满意足地咧嘴笑着,花弄月压根没发觉轩辕彻深沉的眸子自始至终都绕在她身上,像头最凶猛的兽已盯上最上等的猎物。
  “呃……我做错了吗?”过了好久,整个大厅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嫌吵杂,逼得她不得不开口。
  轩辕彻瞧她一头长发以木簪穿过,挽成懒人髻,几缯鬈曲的发尾自后脑勺垂落,更有几缯落在饱满额际与香嫩腮边,竟有几分水媚,再加上她身穿缀花半臂,外搭件霞色帔帛,大结带系在腰上,莲步款移,长裙曳地摇摆,整个人清灵得像是随时都会窜上天际。
  为何刻意一月不相见,胸口这种古怪的感觉还是折磨着他?他可以忍着不与她见面,为何却受不住再见她时的狂喜和不安?
  为何要让他如此不安?为何他查不到她的任何底细?
  他身边的每个人皆是身家清白,唯有如此,他才能够全盘相信,而她,他不想相信,却死心蹋地信了她每一句话!
  “可是,他说话太苛薄,竟然把夫人红杏出墙,最后被庄主处死的事都说给如凤听,身为教育者,他实在很失败。”见他目不转睛地瞅着自己,她猜想,他大概还是认为她做得太过火了。
  突地,现场响起抽气声,花弄月不解的看向脸色已经刷白,好像随时都准备倒地昏厥的数宇。
  天啊,她刚才说了什么?!她这才发现自己的鲁莽。
  用力咬紧牙关,水眸很轻很轻地瞟向轩辕彻,发现他面色阴鸷,好像随时会把她拖到后山喂狼一样。
  “你也信了他的话?”那噪音是吊诡的轻柔,但她却瞧见那话是从牙缝中硬挤出的,就连神色也冷峻凶狠得很。
  “我没信!”她脱口急嚷着。
  “你明明说了!”手中的西域琉璃杯在他掌心碎成细末。
  “那是夫子说的!”
  “你信了!”
  “我没信!我正要问你呢!”
  一来一往,针锋相对且势均力敌,看得数宇冷汗直流,一口气快要喘不上来。
  这是第一次,胆敢有人和庄主顶嘴,而且如此理直气壮,气势磅礴,他差一点点就要鼓掌叫好了。
  “你要问我什么?”沉下眉眼,他的神色冷得犹若山中妖魅,唇角浮现戏谑自嘲的冷笑。
  问他的妻子为何与人勾搭上?问他这个良人未免太窝囊?问他是如何狠心杀了那对狗男女?!
  花弄月深吸口气,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哑声问:“我只想问,你是不是因为夫人,所以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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