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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书?你有没有说错?”
“小孩子越早接受刺激,长大越聪明,我们要常念故事书给他听。”
英铧对孩子有很多计划,这让孟姜推翻之前他在外面有小孩的想法,听着他的计划,虽觉傻气,却暗自高兴,起码她了解,自己和孩子是他生活的重心。
“念故事书给小婴儿听,他怎听得懂?别人肯定以为我发疯。”孟姜嘟嘴说。
“不懂得珍惜孩子幼年的家长才是疯了,我看过一本婴幼儿教养的书籍,里面提到,孩子六岁前的教育,会深深影响他的未来。”
“你不骗人?”他的精力过剩,忙成这样,还有本事读教养书籍?
“有兴趣的话,我把书带回家,你读读。”
“好啊!”
“今天我订了两套英国童话书,和一套美国绘本,图片很漂亮,你会喜欢。”
“是原文书吗?”孟姜问。
“对。”
“我英文字认不了几个,怎么念给宝宝听?”
“我念。”
“你很忙,哪有时间念!”
“你把他抱到办公室,我念。”
“你干脆连法文书、德文书都买回来。”夸张、夸张,他实在太夸张。
“我想过,不过要等到我找到语音漂亮、脾气温和的老师,我才买书。”
“你想教育天才?”
“我的儿子不需透过教育,就是天才。”
“你又知道了?”
“因为他的爸爸是天才。”英铧自负。
“问题是他妈妈不灵光,正负得负,说不定他遗传到我的笨脑袋。”
一个儿子,连系起一家人、一条心,是否从此,她将专拥他的爱情?
“放心,听明是强势遗传,他会和我一样聪明。”
“是哦是哦,你说的都对。”
“晚上要不要过来,陪我吃晚饭?”
“方便吗?”
“没有什么不方便,会议七点开完,到七点半中间,我有半个小时空档。”
“好,我请厨房阿姨做爱心便当带过去。”
“爱心便当不是应该由老婆亲手做?”他揶揄。
“我会煮爱心泡面,你不介意的话……”
“算了,我辛苦一整天,你不能用泡面打发我,我让司机回家接你。”
“好!晚上见。”
挂掉电话,孟姜满心欢喜,他们的关系正渐入佳境。
第八章
便当很丰盛,熬一下午的原汁牛肉面配上小菜三四碟,全是厨房阿姨的拿手料理,另外一壶特制冰镇酸梅汤,好喝到让人流口水。
自从孟姜怀孕,她的三餐料理成了家中大事,天天翻新的菜单,只为让她多吞几口饭。
“谢谢你。”
孟姜向司机道谢,提着她的牛肉面,坐电梯直达英铧办公室楼层。
看看手表,还差十五分才七点,她早到了,无所谓,她是闲的那一方,匀出时问等他,很公道。
跨出电梯,玛丹娜秘书迎向她,孟姜很笨,竟不晓得如何面对她,不管,眼光飘向他方,坚持不让对方的美艳落入自己眼眶。
“总经理夫人好。”May大大方方主动向她打招呼。
“你、你好。”孟姜讷讷回答。
“总经理还在开会。”
“我知道,我到办公室里面等他。”居然是正牌太太眼神不定,飘啊飘的在躲人,她真窝囊。
“会议在总经理办公室开,你进去,似乎不方便。”
“那我……”
“坐一下好了。”她尽责地倒来一杯开水。
“谢谢。”
她句句客气,但咄咄逼人的眼光让孟姜浑身不自在。
“听说你怀孕?”May坐到孟姜身边。
“是啊!”孟姜往里面挪,避开她的靠近。
“会不会不舒服?”
“还好,想睡觉。”她的友善让孟姜心惊胆颤。
“你真好命,我就不行了,同样是怀英铧的孩子,你在家里面安安心心睡觉休养,我还是劳劳碌碌待在工作岗位上,没办法,谁教我是他的左右手,工作上面英铧处处依靠我。”
说着,May揉揉太阳穴,一副不胜负荷的娇弱模样。
“你说……你怀了英铧的孩子?”孟姜怎敢相信自己耳朵,心被重石捶上,她痛得蹙眉。
“讶异吗?难道你不晓得我和英铧之间的关系?你没问过他?”May吃惊。
她是没有问过,孟姜清楚那部分是禁忌话题,她不挑不说,假装天下太平。
“我们是情侣也是最佳拍档,不过你放心,我对钟太太的位置不感兴趣,对于婚姻,我有强烈的不安全感,也许是我父母亲的婚姻不顺利吧。我总觉得用一纸证书绑住一对男女很蠢,所以,我和英铧有默契,不涉婚姻只谈感情。”浅笑,她是聪明女性。
“孩子怎么办?”May的孩子也将为她和英铧之间牵起长远吗?
“孩子当然归我,我的收入养得活他,将来他冠我的姓、跟我住,当然,我不是自私女性,若英铧想行使父权,我不介意他见见孩子、宠宠孩子,再怎么样,他都是精子提供者。”
她的大方让孟姜自惭形秽。
“你们的关系,我难理解。”
孟姜头痛欲裂,无法思考、无法专心,“孩子”和“关系”两件事,将她打进地狱。
“我们的关系?等等!你该不会以为英铧身边,只有我们两个女人吧!”
May彷似吃惊过度,差点把口中的花茶喷出来。
“拜托,不要那么天真好不好?英铧那种男人不会安于少数几个女人,有孩子的除了你我之外,不晓得还有多少女人,若以性关系计算,他的对象多到让你咋舌。”
“哦!”这些事她在心中偷偷想过、伤心过,然而从别的女人口中听得,仍旧震撼得救她无法接受。
“放聪明点,别在他身上寻求专一,别指望你们之间会长远,他的人生哲学是边走边看边挑边选,不过依他的条件,随时都能遇到好风景的对不对?”她说得淡然。
“对。”孟姜无异议。
“你以为他为什么那么忙?”她加重挑衅成分。
“他在忙中部开发案。”自从他们经常性沟通后,孟姜对英铧的生活工作不再一无所知。
“公事可以叫下面的人来分担,否则干嘛花薪水聘员工,我不否认英铧是负责任的好老板,不过,他也不是个苛待自己的男人。”
“所以……”
“所以他的忙,有一部分是为了应付更多女人,前阵子他和女议员的绯闻闹得满城风雨,别告诉我,你完全不知情。”
“那是……”
“别替他找借口,我告诉你真相,并不是要你去挖掘什么,或是找英铧吵架,我是要教你认清事实、保护自己,同是女人难道不该帮助女人?好了,会议快开完了,你进去吧!”
心吋吋冰凉,没错,她说的每句话都是中肯,自己要肯像她,血淋淋剖析英铧的感情世界,也许痛就不会这么深。
“你一直是英铧的左右手?”孟姜问。
“是啊,不管在公事上、床上,我们都配合得不错。”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娶我吗?”
“你不晓得?”
“不晓得。”
“那是一个赌约,他和进泰的丁董事长打赌,赌他能拿下中部开发案,也会将你娶进门,英铧要他公私两方面都吃瘪,最后他赢啰,就这样。”
“打赌?”
“别怪他,他是不认输的男人,谁挑衅他谁就要倒大楣,丁董事长估错情势,本想激怒他,没想到弄出这番结果。不过,我不认为你需要介意这个,毕竟你是获益者。想想,有多少女人排队想嫁给他呢!对她们来讲,你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空降部队。”
空降部队?获益者?她哪里想当这个角色,她要的婚姻是全心全意,她要的男人要对她有爱情。难怪英铧总觉得她没资格计较,认为她无权过问他的社交,在他眼中,她也是个受益者吧!
“快进去,会议解散了,听我的建议,别去和他讨论这种话题,不会有结果的,婚姻要的是接受与包容,你选择和这种男人共同生活,就别妄想改变他的天性。”May推推她,在各部经理离开总经理办公室后,把孟姜推入办公室。
门关上,May展露微笑,钟英铧不让她好过,她也不数他快意,带恨眼光扫过,她不是个打不还手的女人。
心如擂鼓,能摊的、不能摊的事实全摆在眼前,婚姻比她想象中更不堪。
难怪仅仅一句不讨厌就成就了他们的婚姻,他不过想抢在丁爷爷前面。
难怪不管她的意愿,他硬要娶她入门,只因他不想输掉赌约。
难怪婚后,他的忙碌比婚前有过之无不及,原来是为了要应付更多女人。
那么多的难怪串在一起,她竟拼凑不出真相,赌约?一个无足轻重的赌约,竟让她成为获益者,讽不讽刺呵!
笨蛋,谁说她比孟穗聪明?她根本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啊!
抬眼,望住英铧的眼眶中蓄满泪水。
看见她的泪,英铧浓眉皱起,谁惹她哭?还是怀孕引起的不适?
“我不喜欢你哭。”走向前,拇指拭去她的泪水,他打算用阳光笑容蒸发她的泪。
“如果哭是我戒除不了的本性,你怎么办?”
“没有人的本性是爱哭。”捧上爱说傻话的傻妻子,他能怎么办?忍啰!
“以前我也不认为有人的本性是滥情,可是偏偏有人习惯滥情,他们自认是风流仕绅。”
“你听到什么?”他感觉孟姜不对。
“我听到什么重要吗?不,重要的是我不应该把它拿出来讨论,不应该干涉你的社交生活,你是个自主男人,分寸你自会拿捏。”她重复他的说词。
“够了,别逼我和你吵架。”她身体不好,他体谅,他心惜,但她不能无限制挑衅。
“够了?不,根本不够。如果我们两人的标准距离相差太大,该修正的人绝对是我不是你,我一修二修,每次都以为自己退得够了,事实上却是不够、不够、永远不够!”孟姜低吼。
当两人的价值观相背而驰,要她倒退走路,是件多辛苦的事,她腿酸、她疲倦,她决定赖在地上不起来。
她的激昂、她的抱怨,很好,他懂了。
“是May吗?”她在报复。
“只有May吗?记不记得新婚夜那些贡献珠宝的女人?记不记得那位大出风头的女议员?我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背后恨我、诅咒我,我知道的是,我不想再假装自己是Luckygirl,假装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让多少女人伤心伤悲,我不想再这样子过生活,真的不想……”
眼闭,泪水正式落下。
“你不用在乎她们。”那些女人影响不到他们的生活,他保证。
“对不起,我做不到。”
她真的很鲁,他忍耐不代表他是病猫,他是疼她、让她,可这种退让不是无限度由她无理取闹,当然,理智上他清楚,问题出在May身上,但孟姜的态度就是让他光火。
“你想怎样?”他口气不善。
“我想离婚。”
“不准!”
“你赢丁爷爷了不是?如果你还需要我保证的话,OK,我发誓绝对不和丁爷爷孙子交往。”
她知道赌约的事了?
孟姜泫然欲泣的表情撞痛他的心,浓浓的不舍在胸腔里堆砌,堆砌出他沉甸甸心情。
“我说不准,不管谁的孙子都一样。”
“你很坏,不过,行,我不和任何人的孙子交往,总可以吧!”
“不可以!”
不准之后又是不可以,他老是欺人太甚。
“请问,我可以做什么事情?”
“你可以乖乖回家、乖乖上床,乖乖的睡觉不准胡思乱想。”
事情都到这等地步了,他还认定是她胡思乱想?气、呕,她想吐血。
“我不喜欢你的建议。”别过头,她也来学习他的嚣张与自我中心。
“你不喜欢的事情未免太多,要不要一次说完?”手横胸,英铧等她发作。
“好啊,我不喜欢你的女朋友像过江鲫鱼,数也数不清;我不喜欢你成天在女人堆中打转,那让我觉得自己很肮脏;我不喜欢你只看到自己,永远对我说不行、不准、不可以,我不喜欢自己的工作能力只剩下配合你;我不喜欢你总是忙,忙到明明近在咫尺,还要日日思念。所以,钟英铧,再见!我再也不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话说完,孟姜回头往外走,他的动作比她更快,拦在前面,握住她的肩膀,不许她继续往前。
再见?她居然跟他说再见?!一向只有他跟女人说再见,她凭什么讲?很好,她成功挑动他的怒气,顾不得理智,他放任自己随性。
“由不得你喜欢或不喜欢,你是我的妻子,就要将就我的生活方式。”
“不要。”她狗胆增生,竟然顶嘴。
“好啊!去找你大姐,叫她把聘金吐出来还给我,不过别忘记,悔约金通常是原款项的十倍。”
就凭她?他估定她,一辈子拿不出这笔钱。
“如果拿不出钱呢?”
“你就认命一点,不管喜欢或不喜欢,都得将就。”
“你很坏,坏到极点。”
“我本来就不是善男信女。”
“你欺负人欺负得很过分。”
“没办法,去怪你大姐,是她亲手把你送上门让我欺负的。”他气到口不择言。
“我……我讨厌你!”说着,脚一跺,她推开他夺门而去。
好、很好、好到不行,能做的、不能做的,全让她做齐了,你去问问哪个女人敢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哪个女人敢肆无忌惮惹他生气?只有她——这个不知死活的孟姜女!
不过眼前,他要修理的人不是她,是那个心存恶意的May,她敢挑衅就要有本事承受挑衅后的结果。
孟姜回家了,回到老家,才想起大姐不在,她又搭车到二姐家,在门口徘徘徊徊,不确定该不该把自己的问题带进门,二姐夫恐吓过她,不准她惹二姐难过伤心。
她几次抬手想按铃,遂又放弃。
远眺星空,风将她的长发吹乱,她坐在门前的柏油路面,弓起身,蜷着缩着,偏着的小脸仰望夜空星辰。
“妈……”
未语泪先流,孟姜任由泪在裙襬问滚,再不用去介意谁的喜欢或不喜欢,她想告状的,可是想起英铧,她不想说他的坏话,一句都不想。
“妈,你很幸运,爸爸只爱你,就是你离开,他也没想过爱别人。”
“我了解不应该生气,是自己配合不了他的习性,没有人会为婚姻改变自己,他没错,从头到尾都是我没把状况看清。”
“妈,怎么办?离开他,我痛不欲生,跟着他,又不甘愿。我不是二姐,无法好脾气等他回头,我也不是大姐,没有断然离去的勇气,怎么办?我能怎么做?”
May的话在她耳边回响,学不来豁达的她,当不成他身边的合格女人。
哭哭停停,没他的笑脸相挺,她的泪水凝在心底,蒸发不去。
哭多久?无从算计,她是水太多的孟姜女,不哭对不起自己。
这些日子,为英铧憋住的泪水已成川成湖,再不发泄,有朝一日,水淹金山寺,生灵涂炭,她会被误认成白蛇娘娘关进雷峰塔。
汽车声响,杨名扬从车上走下来,严峻的脸庞皱出两道眉,高大的身形奔到孟姜身边,一把抱起她,冷酷的声音中出现忧虑。
“孟穗,怎么了?”圈住她,他的老婆变得不一样。
孟姜来不及解释自己不是二姐,有个宽宽的肩膀收纳她的眼泪,她迫不及待钻进去当缩头乌龟。
“别哭,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
名扬轻拍她的背,心里念头飞快转动,肯定发生严重事情,才会让他的笑弥勒泪流满面,问题是他的手机打开,没接到任何通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