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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你别管紫蔽丫头了,我来照顾她!”纪晓岚说。
“是呀,是呀,我们来照顾她!”福伦按口。
紫蔽见福伦淋雨,大惊。那敢让福伦和纪晓岚来给自己遮雨。手里的伞,又去遮福伦和纪晓岚。
“拜托两位大人,不要折我的寿,好不好?我是丫头呀!”
大家遮来遮去,结果是人人湿透。
紫蔽见乾隆执意遮着自己,一急,就把伞往乾隆手里一塞,喊着说:
“我帮他们去!”
乾隆急喊。
“紫蔽!紫蔽!”
紫蔽已经跑到马车前面去了。
紫蔽没有加入推车的行列,却奔到马儿身旁,对傅恒笑着说:
“这马儿不肯出力,让我来开导开导它!”就对着马耳朵,不知道说些什么,说完一匹,又去跟另一匹咬耳朵!“
傅恒和太医,惊奇的看着紫蔽。
这天晚上,乾隆发烧了。幸好太医随行,立刻诊治,安慰大家说:
“只是受了凉,没有大碍,大家不必担心!还好从家里带了御寒的药,我这就拿到厨房去煎,马上服下,发了汗,退了烧,就没事了!”
乾隆裹着一床毡子,坐在一张躺椅中,虽然发饶,心情和精神都很好。
“我看,你干脆叫厨房里熬一大锅姜汤,让每个人都喝一碗,免得再有人受凉!尤其两个丫头,不要疏忽了!”乾隆叮嘱太医。
“是!我这就去!”太医说,急急的走了。
永琪关心的看着乾隆:
“阿玛,你还有那儿不舒服,一定要说,不要忍着!”
“是啊!是啊!好在太医跟了来,药材也都带了?”福伦说。
乾隆抬眼,看到大家围绕着自己,就挥挥手说:
“你们不要小题大作,身子是我自己的。我心里有数,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们下去吧!该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别都柠在这儿!让……紫蔽和小燕子陪我说说话,就好了!大家都去吧!”。
“如果你要叫人,我和尔泰就在隔壁!”尔康说。
“这一层楼,我们都包了,有任何需要,尽管叫我们!”傅恒说。
“去吧!去吧!别把我当成老弱残兵,那我可受不了!别罗嗦了!”乾隆说。
纪晓岚便非常善体人意的说:
“紫蔽丫头,你好好侍候着!”
“是!你们大家放心!”
尔康听纪晓岚那句话,直觉有点刺耳,不禁深深的看了紫蔽一眼。
紫蔽全心都在乾隆身上,根本浑然不觉。
众人都躬身行礼,退出房间。房里,剩下乾隆、紫蔽和小燕子。紫蔽就走到水盆前,绞了帕子,拿过来压在乾隆额上。
“把额头冰一冰,会舒服一点!”
小燕子端了茶过来,拼命吹气,吹凉了,送到乾隆唇边去。
“还好,紫蔽想得周到,带了您最爱喝的茶叶!来,您喝喝看,会不会太烫?”
乾隆接过茶,嚼了一口。紫蔽又拿了一个靠垫过来,扶起乾隆的身子,说:
“我给您腰上垫个靠垫,起来一下!”
乾隆让紫蔽垫了靠垫。小燕子又端了一盘水果过来。
“您爱吃梨,这个蜜梨好甜,我来削!”
“我来!我来!”紫蔽抢着说。
“那,我来换帕子!”小燕子就去换乾隆额上的帕子。
乾隆左看右看,一对花一般的姑娘,诚诚恳恳的侍候着自己,绕在他身边,跑来跑去,嘴里你一句,我一句,有问有答的。他竟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他凝视二人,越看越迷糊,越看越困惑。
“你们两个,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他忽然问。
小燕子和紫蔽双双一怔。
“老爷,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小燕子有点惊惶。
紫蔽停止削梨,盈盈大眼,惊疑的看着乾隆。
“不要怕!”乾隆温柔极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很感谢上苍,把你们两个,赐给了我!我觉得好幸福,好温馨。这种感觉,是我一生都没有感觉过的!我真的非常非常珍惜!”
紫蔽和小燕子,双双震动着。
药熬好了。小燕子和紫蔽,就端着药碗,要喂乾隆吃药,一个拼命吹,一个拿着汤匙喂。乾隆看这两个丫头,把自己当成小孩一样,不禁失笑,伸手去拿碗,说:
“你们不要把我当成害了重病,好不好,我自己来!”
紫蔽微笑,吹气如兰:
“老爷,有事丫头服其劳!您就让我们侍候侍候吧!您有幸福的感觉,我们也有啊!何不让这种感觉多延续一下?”
乾隆眩惑了,看着紫蔽,默然不语。便由着她们两个,喂汤喂药。
没多久,乾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夜色已深,小燕子早就支持不住,靠在一张椅子里,也睡着了。
只有紫蔽,仍然清醒得很。看着熟睡的乾隆,她思潮起伏,激动不已。这是她的亲爹啊!是她梦寐以求的情景啊!这个“爹”,离她那么近,对她那么好,她却不能喊一声爹!她凝视乾隆,把乾隆的被拉拉严,伸手抚摸乾隆的额,发现乾隆在出汗,就掏出手帕,细心的拭去乾隆额上的汗珠。
乾隆在作梦。梦里,雨荷对他缓缓走来,大眼中盈盈含泪。梦里,雨荷在说:
“请不要走,我不舍得你走!我很怕今日一别,后会无期啊!”
乾隆不安的蠕动着身子,紫蔽忙碌的手,不住拭去他额上的汗,不住换帕子。
梦里的乾隆,看着梦里的雨荷。雨荷在说:
“我不敢要求你的爱,是天长地久,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爱,是永远永远不会终止的!就怕皇上的爱,只是蜡蜒点水,而我,变成一生的等待!”
乾隆呓语,模糊不清。
紫蔽有点着急,双手更加忙碌的为他拭汗,为他冷敷。
乾隆仍然在作梦,梦里的雨荷在说:
“记住几句话:‘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梦中的雨荷幽幽怨怨,转身而去。乾隆惊喊而醒:
“雨荷!雨荷!”
乾隆陡然坐起身子!“接触到紫蔽惊怔的双眸。迷糊中,紫蔽和雨荷,叠而为一。
乾隆一伸手,紧紧握住了紫蔽正为他拭汗的手。
两人瞠然对视,紫蔽听到乾隆喊着母亲的名字,陷入极大的震撼中。乾隆惊见紫蔽殷勤照顾,疑梦疑真。
“我作梦了,是不是?”乾隆怔忡的问。
紫蔽点点头,颤声的答:
“您在叫‘雨荷’!”
乾隆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紫蔽。
“你也知道雨荷!”
“是!知道雨荷的每一件事!知道老爷的诗!”就轻轻的念:“雨后荷花承恩露,满城春色映朝阳,大明湖上风光好,泰岳峰高圣泽长。”念完,心中激动,口中难言,一滴泪就滑落面颊,滴在乾隆手背上。
这滴眼泪震动了乾隆,他整个人一跳,看着紫蔽的眼神,更加深邃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首诗?”转念一想,明白了:“哦,是小燕子告诉你的!”
紫蔽低头不语。
乾隆再看了她好一会儿,沉吟而困惑的:
“好奇怪,总觉得跟你很熟悉似的,好像老早就认识,中国自古就有成语‘似曾相识’,想必,这是人与人之间常有的一种感觉吧!”就柔声说:“紫蔽,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你家乡在哪儿?”
“我和小燕子是同乡,家在济南大明湖边!”紫蔽清晰的回答。
“你和她是同乡?难道你见过雨荷?”乾隆惊愕。
“是!她是我的干娘!”
乾隆大惊。愕然半晌。
“我不懂。难道你和小燕子认识已久?”
“我和小燕子是缘分,是知己,是姐妹!大概从上辈子开始,就已经认识了!”
乾隆惊看紫蔽,一肚子疑惑,却不知哪儿不对劲。正要再仔细盘问,熟睡的小燕子忽然从椅子上滚落地。嘴里在说梦话:
“小贼!看你往哪里跑?你给我滚回来……”,这一摔,就摔醒了,坐在地上发楞:“我在哪里?”
紫蔽急忙奔过去,把她扶起来。
“怎么回事?睡着了还会滚到地上来?作梦都在跟人打架吗?”
小燕子看到乾隆,这才一个惊跳,站起身,跑到乾隆面前问:
“老爷,你好一点没有?我怎么睡着了呢?就伸手摸摸乾隆的前额,喜悦的喊:”你不烧了!“
紫蔽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秘密,就这样被打断了。紫蔽看着乾隆,笑着说:
“老爷,你到床上好好的躺一躺吧!烧已空完全退了,也不出汗了,我想,再休息两天,就可以上路了!”
乾隆看着面前的一对壁人,神思恍惚。小燕子伸手去扶乾隆:
“我们扶你到床上去!”
乾隆起身,小燕子和紫蔽,一边一个扶着他。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乾隆说。
“把你当成‘爹’啊!”小燕子答。
紫蔽就看着乾隆,大胆接口:
“是啊!我知道没有资格,但是,我好想跟小燕子说同样一句话!”“
乾隆一震,看紫蔽。紫蔽眼中,闪耀着渴盼和千言万语,这样的眼光,使乾隆整个人都怔住了。更加迷糊起来。
乾隆休息了两天,身体就康复了。车车马马,大家又上了路。
这天,大家到了一个村庄,正好赶上“赶集”的日子,广场上,热闹得不得了。各种日用商品、布匹、牲口、杂货应有尽有,小贩们此起彼落的叫卖着。各种小吃摊子,卖糖葫芦的,捏泥人的,卖馄饨的,卖煎饼的……也应有尽有。
乾隆等一行人走了过来。乾隆看到国泰民安,大家有的卖,有的买,热闹非凡,心里觉得颇为安慰。东看看,西看看,什么都好奇。
忽然,大家看到了个年约十七、八岁,长得相当标致,浑身镐素的姑娘,跪在一张白纸前。许多群众,围在前面观看。小燕子和紫蔽,已经挤了进去。紫蔽看着那张纸,纸上写着:“卖身葬父”。紫蔽不禁念着内容:
“小女子采莲,要赴京寻亲,经过此地,不料老父病重,所有盘缠,全部用尽,老父仍然撒手西去。采莲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只得卖身葬父。如有仁人君子,慷慨解囊,安葬老父。采莲愿终身为奴,以为报答!”
小燕子站在采莲前面,看着那张状子,拉了拉紫蔽,悄悄低问:
“这个画面,有没有一点熟悉?你看那个采莲,会不会是个骗子?”
紫蔽也低声说:
“如果是,你要怎样?如果不是,你又怎样?”
小燕子嘻嘻一笑,低声说:
“如果是真的‘卖身葬父’,我当然要给钱呀,总不能让她把自己卖了。如果是假的,我当然更得给钱了,因为是‘同行”嘛!“
两人正低声议论,忽然一阵喧嚣,来了几个面目狰狞、服装不整的恶霸。其中一个,长得又粗又壮,满脸横肉,满嘴酒气,一窜就窜到采莲面前,伸手一把拉起了她。大吼着说:
“卖什么身?老子昨儿个就给了你钱,已经把你买了!你是我的人了,怎么还跑到这儿来卖身?跟我走!”
采莲死命抵挡,哀声大叫:
“不是不是!我没有拿你的钱!我一毛钱也没有拿,我爹还躺在庙里,没有下葬呀!我不跟你去,我不是你的人,我宁愿死,也不要卖给你……我不要!”
“混蛋!”那恶霸“啪”的一声,就给了采莲一个耳光:
“你不卖给我,我也买定了你!”
其他恶霸,就喊声震天的嚷着:
“是啊!是啊!我们都看见的,你收了张家少爷的钱,还想赖!把她拖走,别跟她客气……”
小燕子怎么受得了这个,身子一窜,飞身出去了。
“呔!放下那位姑娘!”
那恶霸出口就骂。
“放你娘的狗臭屁!”
恶霸话才说完,“啪”的一声,居然脸上挨了一个大耳光。定睛一看,永琪不知道怎么就飞身过来,满脸怒容的站在他面前,疾言厉色的大骂:
“嘴里这样不干不净,分明就是一个流氓!人家姑娘已经走投无路,你们居然趁火打劫,太可恶了!”就大吼一一声:“放下那位姑娘!”
那恶霸勃然大怒。
“那里来的王八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说着,挥手就打。
其他恶霸一见,全部聚拢,挥拳踢脚,大打出手。小燕子嘴里喊叫连连,对着那群恶霸乱打一气:
“看掌!看刀!看我的连环踢!小贼!别跑……”
福伦叹了口大气,无奈的喊:
“尔康!尔泰!照顾着他们!”
尔康尔泰早已飞进场中去了,一场恶斗,就此开始。那群恶霸怎么经得起尔康等三人联手,没有几下,已经哼哼唉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都趴下了。
小燕子拍拍手,挥挥衣袖,好生得意。
“过瘾!过瘾!”对地下的恶霸们喊:“还有谁不服气?再来打!”
一个恶霸躺在地上哼哼,对小燕子恨恨的说:
“你打你老子,当心我跟你算帐……”
一句后没有说完,尔康喘起一块泥团,不偏不倚的射进恶霸的嘴里。大声问:
“还有谁要说话?”
恶霸们没存一个敢说话了。
福伦就急忙说:
“我们走吧!这样一路打打闹闹,恐怕太招摇了!小燕子,你也得收敛一点!”
“那可没办法,路见不平,总得拔刀相助啊!”小燕子说。
“好了!打完了,大家走吧!”乾隆说。
大家便往前走去。走了一段,永琪一回头,发现采莲痴痴的跟在后面。
“等一下!我们只顾得打架,把她给疏忽了!”就停步,看着采莲:“你爹在哪儿?”
采莲看着永琪,眼中闪着崇拜与感激,走过来。倒身就拜。
“我爹就停放在那边的一间破庙里!”指了指远处的山边。
永琪掏出一锭银子,交给采莲。
“快去葬了你爹,剩下的钱,用来进京,找你的亲人吧!”
采莲收了银锭子,泪,流下来,对永琪磕了一个头。
“少爷,那…我是你的人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要买你,只是要帮你!你快去葬你爹吧!”永琪挥挥手。
“可是…可是……我怎么办呢?那些人,我很怕啊!他们一直缠着我,一直欺负我……”采莲抽抽噎噎的说。
“恐怕这样不行,那几个恶霸还会找她麻烦的!等下爹没葬成,说不定连银子都给人抢了去!”尔康说。
“是啊!你们要帮人家忙,就干脆帮到底!要不然,我们走了,她还是羊入虎口!”尔泰也点头。
“怎么帮到底?难道还要帮她葬父吗?”福伦问。
小燕子豪气的一摔头:
“好吧!就帮她葬父吧!”
福伦摇头。纪晓岚和众大臣都摇头。只有乾隆,一笑说道:
“看样子,我们又得找个客栈,住上一晚!”
采莲的爹入了土。帮忙已经帮完了。
大家继续行程,行行复行行。
大队人马,走了好大一段路,永琪一回头,忽然发现后面有个人,跌跌冲冲,蹒蹒珊珊的追着队伍。永琪定睛一看,竟是采莲!永琪不禁一怔,一拉马缰,奔到采莲面前,问:
“采莲,你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你应该继续上路,到北京去找你的亲人,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采莲可怜兮兮的看着永琪:
“可是……我是你的人了!你买了我!”
“不是!不是!我没有买你,只是帮你!我家里丫头一大堆,真的不需要人,你别跟来了,回头走吧!”
采莲低头不语。
永琪一看,才发现采莲穿着一双鞋底早已磨破的鞋子。由于追车追马,脚趾都已走破,正在流血。永淇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