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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大人大惊,仔细看小燕子,想了起来,再看紫薇和金琐,恍然大悟,跳起身子,大叫:
“原来是你们三个!不用审了,这是三个女贼!偷了我家,大闹婚礼,劫走了我家的新娘,我和她们的帐还没算,她们居然还混到皇宫里去欺骗皇上!给我打!给我重重的打!”
梁大人一声令下,狱卒们的鞭子,就劈哩叭啦的抽向三人。鞭子很快的打裂了衣服,在三人身上脸上,都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小燕子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就直扑梁大人。
“我把你这个狗官给毙了!”
好几个狱卒,身手不凡,迅速的抓住了小燕子,把她的头抵在地下,紧紧压着。
紫薇喊着:
“小燕子!好汉不吃眼前亏!”
梁大人神气活现的,绕看三个人走:
“这才像话!现在,赶快画押!画了押,我们大家都好交差,半夜三更,我也没时间跟你们耗着!”
狱卒们就押着三人,去看供纸。小燕子问紫薇:
“这上面写些什么?”
紫薇看着供状,念道:
“小女子夏紫薇、小燕子、金琐三人,串通了福伦大学士,以及令妃娘娘,混进皇宫,假冒格格,预备乘皇上不备之时,谋刺皇上……”念到这儿,紫薇不念了,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太可笑了: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好笑的东西,胡说八道到这种地步……哈哈哈哈!”
“你画押不画押?”梁大人怒喊。
小燕子对梁大人一口啐去,大骂:
“画你的鬼脑袋!画你的魂!画你的祖宗八代,你们全家通通不是人!全是狗脸猪身子蛇尾巴的怪物
小燕子骂得匪夷所思,梁大人气得七窍生烟。
“给我打!打到她们画押为止!”
鞭子又抽向三人。金琐痛极,大喊:
“你们要屈打成招吗?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不可能画那个押的!小姐是什么人物,小燕子是什么人物?你们真的不在乎吗?”
梁大人走过来,用脚踏在金琐背上,用力一踩。
“啊……”金琐痛喊。
“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什么人物?可以撒豆成兵吗?有三头六臂吗?”
“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股正气!不论你怎么打,我们不画押,就是不画押!死也不画押……”紫薇正气凛然的喊。
“捉起她们的手来,给我画个符号就可以了!”梁大人吩咐狱卒。
狱卒就去拉扯三人的手。紫薇忽然说:
“算了!算了!我画押!”
狱卒扶起紫薇,紫薇握了笔,在整张状子上画了一个大叉,在后面写下“狗屁”两个大字。
梁大人走过来,“啪”的一声,给了紫薇一个耳光,力道之大,使她站立不住,跌倒在地。梁大人就用脚喘着她。金琐见状,狂喊出声:
“天啊……这还有王法吗?”
小燕子对梁大人挥拳磨掌,咬牙切齿的大叫:
“姓梁的,你给我记着,我会跟你算帐的!你小心,我会在你身上刺它一百个洞……”
梁大人阴沉沉的笑了!“
“好!我等着你。今天不招,还有明天!明天不招,还有后天!我们就慢慢的磨吧!看谁最后认输!”挥手对狱卒说。“先带下去!明天再审!”
狱卒拖着遍体鳞伤的三人出了刑房,又丢进牢房。
三个姑娘,赶紧彼此去看彼此的伤,忙着去给对方揉着、吹着。
小燕子痛定思痛,哭了:
“我不明白,皇阿玛怎么会把我们关到这个地方来?他真的不要我们两个了吗?在微服出巡的时候,他一路都那么高兴,对我们好得不得了!出巡回来,他还赏各种菜给我们吃,许我们‘没上没下’,那个体贴温柔的皇阿玛,现在在哪里呢?”
紫薇沉思,有些了解的说:
“他在想着我们,他不知道我们的情况这么惨!这不是他的本意,那张供状,摆明了要把我们、福家和令妃娘娘一网打尽!你们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们勇敢一点,等皇上想明白了,或者会来救我们的!”
“他会吗?你还相信他啊!”金琐毫无把握的问。
紫薇看着虚空,深深的沉思。
“我不是相信他,我相信人间的至情至爱!”她转身搂住两人:“让我们靠在一起,彼此给彼此温暖,彼此给彼此安慰吧!”
三人紧紧的靠着,好生凄惨。
第二十五章
乾隆又是彻夜无眠。
他想着紫薇,依稀仿佛,就看到紫薇在对他唱着歌:
“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山水迢迢路遥遥。盼过昨宵,又盼今朝,盼来盼去魂也消!梦也渺渺,人也渺渺,天若有情天也老!歌不成歌,调不成调,风雨潇潇愁多少?”
乾隆抬眼看着虚空。现在,他明白了,这是雨荷的歌,雨荷的心声,雨荷的等待,雨荷的哀怨,雨荷的相思……他闭上眼睛,心中凄侧。
然后,小燕子和紫薇的影像,就交叠着在他眼前出现。她们的声音,也交错着在他耳边响起:
“皇阿玛!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根本不是‘格格’,你就放了我吧!”小燕子说。
“我爹,在很久很久以前,为了前程,就离开了我娘,一去没消息了!”紫薇说。
“皇阿玛!你也收她当个‘义女”吧!“小燕子说:
“我娘说,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可是,仍然感激上苍,让她有这个‘可等,可恨,可想,可怨’的人!”紫薇说。
“我的阿玛不是皇上,我的阿玛根本不知道是谁!”小燕子说。
“皇上……请答应我,将来,无论小燕子做错什么,您饶她不死!”紫薇说。
“我从来不知道,有爹的感觉这么好!皇阿玛,我好害怕,你这样待我,我真的会舍不得离开你呀!”小燕子说。“
“皇上,你不用困惑,那不是‘勇气’,只是一种‘本能’!”紫薇说。
“把你当成‘爹’啊!”小燕子说。
“我知道没有资格,但是,我好想跟小燕子说同样一句话!”紫薇说。、
乾隆眼前,各种各样的小燕子,各种各样的紫蔽,声音交叠,影像交叠,越来越乱,越来越响,在他眼前,如闪电,如奔雷,纷至沓来。可爱的小燕子,可爱的紫薇,率真的小燕子,高雅的紫薇,热情的小燕子,体贴的紫薇,让他不能不宠爱的小燕子,让他不能不心痛的紫薇“。
乾隆终于明白了,不知为什么,心中痛楚,眼中模糊。用手抵着额头,他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令妃走了过来,轻轻的喊:
“皇上!”
乾隆抬头,茫然的看着令妃。
“皇上不要自苦了!当初错认格格,确实是臣妾的错误,您罚我吧!”
乾隆茫然的说:
“怎么罚?罚你,还是罚朕?尔康有句话说对了,这都是朕的错!当时对雨荷的‘情不自禁’,造成今天所有的故事,如果有人要为这个故事承担什么,是朕,不是那两个丫头!”
令妃紧紧的,热烈的看着乾隆,知道乾隆想通了。她如释重负,含泪说:
“皇上,如果您真的想透了,说不定柳暗花明,海阔天空!臣妾一直以为,亲情之爱,是人间最深刻、最长久的爱!皇上身边,虽然儿女成群,都没有一个像小燕子和紫薇那样,千方百计的让您高兴。爱护她们,享受她们,也是一种幸福吧!”
乾隆震动极了,感动的看着令妃,所谓红粉知已,唯有令妃了。
“乾隆真的不知道,紫薇、小燕子、金琐已经陷进惨不忍睹的状况里去了。
这天,三个人又被推进刑房,狱卒用三根铁链,将紫薇、小燕子、金琐吊在房内。狱卒们手里握着鞭子,杀气腾腾。地上,烧着一盆炭火,烙铁烧得红红的。金琐一看,魂飞魄散:
“小姐,看样子,他们预备弄死我们了,我们怎么办呀?”
紫薇四面看看,吸了口气,说:
“小燕子,金琐,我们大家勇敢一点。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我们的福气!不要哭,不要怕,让我们死得有骨气一点!”
小燕子的豪气被紫薇燃起了。
“是!金琐,我们争气一点!别因为我们是女人,就让人小看了!”
一阵脚步杂沓,梁大人带着一队官兵,走了进来。梁大人坐定,惊堂木猛的一拍。
“好了,我们再开始!今天,你们三个准备好了没有?要不要画押!”
“不画!说什么都不画,要杀要打,悉听尊便!就是不画!”紫薇说。
小燕子破口大骂:
“画你这只梁乌龟!‘画’你被几千斤的大石头压着‘!画你梁乌龟被压,压得头破血流,乌龟壳碎了一地……”
梁大人怒吼:
“她们三个欠打!给我打,重重的打!狠狠的打!”
鞭子就对着三人一阵猛抽。三人被打得衣衫破碎,鞭痕累累。金琐痛极,忍不住了,就叫了起来:
“啊……好痛……啊……”
“金琐!我们来唱歌!”紫薇喊,就大声的唱起歌来:“今日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蝴蝶儿忙,蜜蜂儿忙,小鸟儿忙着,白云也忙!马蹄践得落花香!”
为了抵挡疼痛,金琐和小燕子也跟着大唱了:
“眼前骆驼成群过,驼铃响叮当!这也歌唱,那也歌唱,风儿也唱着,水也歌唱!绿野茫茫天苍苍!”
梁大人见三人居然大唱起歌来,怒极,喊道:
“你们三个女贼,死到临头,还不知道侮改?赶快画押!再不画,我们就大刑侍候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快画!”
官兵拿着写好的供词,送到小燕子面前去。
三人没有一个看供词,歌声更响了。
“烙刑侍候。把她们的脸蛋给毁了!”梁大人喊。
狱卒立刻取出烧红的烙快,恶狠狠走上前来。三个姑娘已将生命置之度外,但是,当烧红的烙铁直逼面门时,就忍不住胆战心惊了。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大喊:
“圣旨到!圣旨到……”
小燕子又惊又喜,狂喊着:
“紫薇,听到没有,皇阿玛来救咱们了!”
。“有救了,有救了!我就知道皇上不会忘记咱们!”金琐又哭又笑。
梁大人一惊,慌忙跪倒,众狱卒和官兵立即跪了一地。
紫薇半信半疑,随着声音看去。只见永琪带着尔康、尔泰冲了进来,后面跟着的,居然是柳青、柳红、永琪一进门、就拿着一张假圣旨,虚晃了晃,大声说:
“皇上有命,立刻带小燕子、紫薇、金琐三人进宫,不得有误!”
永琪在那儿晃着圣旨,尔康尔泰柳青柳红就奔上前来,尔康一见三人这等景况,已经大怒,拔出剑来,一阵钦铃匡郎,却砍不断那些牢牢的铁链。尔康对狱卒大吼:
“还不赶快松绑!”
梁大人觉得情况不对,急忙大喊:
“慢着?让我看看这张圣旨!”
永琪立刻发难,大吼着说:
“我是五阿哥,今天亲眼目睹你们动用私刑,好大的狗胆!我要你们偿命!”
尔泰已经抽刀,劈向狱卒。柳青柳红扑上前来,锐不可当,劈哩叭啦一阵,打倒狱卒,抢下钥匙,为三人开锁。
小燕子惊喊:
“柳青柳红,怎么是你们……”
柳青低声警告:
“我们来救你们,不要多说,跟我们杀出去!”
梁大人跳起身子,大喊:
“有人劫狱啊……来人呀!来人呀……有人劫狱呀……”。
紫薇等三人,挣扎着站起身来,这时才知道永琪等人是来劫狱,惊愕互看。
“大家快走!马车在外面等着!”柳红喊。
大家还来不及走,宫兵已经一拥而至。
永琪、尔泰、尔康、柳青、柳红拔刀的拔刀,拔剑的拔剑,和那些官兵大打起来。小燕子看到这种情形,精神大震。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夺了狱卒的一把长剑,反手就直刺梁大人,梁大人大惊,狼狈奔逃,喊着:
“女侠饶命!女王饶命!格格饶命!女菩萨饶命……”一面喊,一面满室奔逃。
“你现在喊我天王老子也没有用了!”小燕子喊,追着梁大人,一剑劈下。梁大人的衣袖立刻破裂,手臂上一条血痕。
小燕子第二剑又刺了下去,梁大人吓得屁滚尿流,狼狈奔窜。
“女王饶命……饶命……小的是乌龟,不值得女王弄脏了剑……”
小燕子怒喊:
“你这个孬种!我要在你身上刺一百个洞……”又一剑刺进梁大人肩膀。小燕子拔剑,再一剑刺进梁大人的大腿。
梁大人倒地,满地翻滚,嘴里狼嚎鬼叫:
“哎哟!杀人啊……劫狱啊……”
尔康急喊::
“紫薇和金琐已经支持不住,大家不要打了,走人要紧!”
永琪就对受伤倒地的梁大人喊:
“你看清楚,今天劫狱的是我,五阿哥!不要把罪名乱扣给别人!”
尔康扛着紫薇,柳红扛着金琐,永琪拉着小燕子,大家就冲出门去。
就在尔康永琪尔泰大闹宗人府的时候,乾隆已经迫不及待的,把福伦、傅恒、纪晓岚、鄂敏都召进了宫,坦白的问大家:
“关于还珠格格,这整个事件,想必你们大家都知道了!朕现在已经把小燕子和紫薇,都关在宗人府的大牢里,虽然她们两个,都异口同声,说紫薇是格格,但是,朕已经不知道能不能信任她们!朕紧急召各位贤卿入宫,是希望知道大家的看法!福伦对案情最清楚,晓岚、傅恒、鄂敏都曾和她们两个一路出巡,到底这两个姑娘,朕应该怎么处置才恰当呢?”
大家低头,人人都不敢说话。纪晓岚排众而出:
“臣斗胆,说出心里的看法!这本是皇上的家事,不论皇上如何处置,不用顾虑大家的看法!还珠格格虽然有欺君之罪,但是,是她的天性使然!她的淘气,皇上最是清楚,所谓王法,也得兼顾人情!还珠格格入宫以来,常常让皇上开怀大笑,功过可以相抵,实在罪不至死!”
乾隆不禁连连点头:
“那……紫薇呢?”
纪晓岚凝视乾隆片刻。
“紫薇姑娘,在皇上微服出巡时,随侍皇上左右,任劳任怨,让人感动不已!至于遇刺的时候,奋不顾身,更不是常人所能做到,当时,带给臣的震撼,就非常强烈!现在想来,才恍然大悟,所谓”本能‘,大概是父女天性吧!皇上自己,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啊!“
乾隆震动已极,看着纪晓岚。纪晓岚沉吟片刻,又说:
“皇上,一本好书,看到最后一页,虽然因为和自己预期的结局有点不同,难免有些惆怅。但是好书就是好书,换一个角度去看,应该更是回昧无穷啊!两个格格,天真烂漫,温柔可人,是皇上的福气!何不以宽大的胸怀,原谅她们小小的过错,享受她们的天伦之爱呢!”
纪晓岚的话,如醍醐灌顶,把已经心软的乾隆,完全点醒了。
乾隆沉吟片刻,方才如大梦初醒般说:
“是啊!朕一直觉得,她们两个,亲切得像朕的两只手,一左一右,是朕身体的一部分,和朕密不可分!真的,假的,又都怎样?最可贵的,是那一片真心啊!”
福伦一听此话,便排众而出,躬身请命:
“紫薇姑娘,自从身受重伤,始终不曾完全康复,宗人府那个监狱,阴暗潮湿,恐怕不宜久留,如果皇上开恩,不知可不可以放她们出来?”
乾隆尚未答话,纪晓岚也上前,躬身说:
“皇上,可怜两位格格,身子柔弱,尤其紫薇姑娘,大病初愈,怎么禁得起牢里的折腾呢?”
乾隆震动,心